45.日万的第一天(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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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呲呲……”似乎有什么细碎的东西被燃烧。
软软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声音?
忽然黑黝黝的夜空中炸开了一朵朵美丽的金丝菊,一片片花瓣妖娆绚烂,像一颗颗飞速划过的流星转瞬即逝,只留下流光溢彩萦绕于心。
“这是烟花吗?”软软看着它忍不住无声的落下泪来。
她想到上一次在游乐园看烟花时,她的小姐姐还在她的身边, 如今只剩下她孤单的一个人。
夏侯娇点了点头,这是她特意让内务府的人置办的, 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好看吗?”
“甚好。”
虽然不及现代的烟花品种丰富多样, 但是真好啊, 即使时空翻转、物是人非, 她还是又一次看到了烟花,这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小姐姐从未离开过她的身边……
她仰头看着黑夜中一闪一闪的影星, 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她要开心一点, 这样她在天上看到她也会开心的。
“那你不生气了吗?”夏侯娇隐约感觉到她心情的复杂, 却不知问题在哪里。
“恩,我不生气了。”
软软从椅子上爬了起来,站在上面比夏侯娇整整高出了一截,她微微弯腰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笑了笑:“谢谢你,阿娇。”
柔软的触感暖暖的, 似乎像是安抚又像是……
“软软!?你是在摸狗吗?”夏侯娇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软软的声音暗藏着笑意,笑嘻嘻的从椅子上跳了下去后, 转身躲在了门内:“我可没说哦~小dogy~”
“你说什么?”夏侯娇看着软软的背影若有所思起来, 莫不是有什么高深的暗号?
她走到室内后转身背过身去。
“咳咳, 猛女。”
“微臣在。”熊孟缕一脸茫然的被叫了过来。
“孤夜观星象,总觉得有大事发生,你去帮我研究研究一下暗语,这小刀gi是何物?”
猛女低头应后,心里疯狂吐槽:嘛呀,我的祖宗哎,您放烟花就放烟花啊,说啥子夜观星象?别欺负俺是乡下人不懂得世面。
这暗语千千万,不如直接问问娘娘嘛,啧啧啧,女人哦……
“对了,我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弄好了吗?”夏侯娇悄悄的走到自己的书房后小声问道。
“弄好啦。”猛女摸了摸头上的汗珠,惴惴不安道,“陛下,这哪里不是您的地盘,您在小心啥子呀?”
她的脸腾的一下升起了红晕,仿佛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去你的,你管孤做啥,还不快去查东西。”她一脚踹在猛女的屁股上,把人踹出去后一把关上了门。
软软吃饱了,就出来溜达溜达,暗暗想着某人平常没事就在她眼前转悠,怎么今天这么晚了还不出现?
走到御书房前,她看着蜡烛还亮着,莫不是她还在看奏折?
嘿嘿嘿,她想着等她溜进去吓她一跳,她的手轻轻推开了一条缝隙,看着她的背影却愣住了。
一个帝王只着了件棕黄色的单衣蹲在地上,三千秀发披在她的肩上,看不清的表情,此刻正拿着锤子敲敲打打的做些什么。
手中的竹条被她迅速扭成一个椭圆,几个椭圆叠在一起后用绳子绑在了一起。
软软瞧了半天瞧不出什么头绪来,踮脚闪身走进殿内,她才看到另一边摆着一只完整的兔子花灯。
小兔子的身体和头都是用竹条编织扭成的,在身上糊了一层白色的纱布,身体和屁股上贴了一层又一层的细纸条做毛,又用红色的笔墨点上了眼睛和嘴巴,花灯做的虽然简单粗糙却格外的可爱。
夏侯娇沉醉在她的灯笼制作上,丝毫没有发现软软,蹲在地上用颜料细细的刻画着什么,表情格外的认真中
“噗嗤。”一不留神,软软就笑出声来。
“你?你怎么进来的?”夏侯娇听到声音后,慌手慌脚的将东西用身体挡住,尴尬的表情带着一丝不自然的严肃。
软软大惑不解,不就是做个兔子灯笼吗?为啥这么心虚?
“你在做什么?”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感觉有情况啊。
没等夏侯娇说话,软软便一个闪身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的身前是一盏四方宫灯,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做的骨架,镶的是细腻的纱绢面,挂的是白玉制的玉坠做吊穗。
这么一盏精致的花灯上,四面画着的是四幅不同姿态的仕女图。
画着的女子小脸微圆含笑,一双眉眼默默含情,或坐于树下或站于树旁,粉色的花瓣萦绕在女子的身边,瞧着是美不胜收,而看得人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等等,这粉色的花瓣?
软软大惊失色下,用手颤颤巍巍的指着这花问道:“陛下可知这是何花?”
夏侯娇看着笔下的粉色花瓣想了又想竟是说不出名字:“不知却意外地熟悉。”
她的脑海里只留下一片粉色的梦境,和一个虚无的人影,她梦到了她很多年,第一次看清她的模样,忍不住画了下来。
软软伸手捂紧嘴角,拼命的和自己说,不会的,不会这么巧的。
她看着画上的女子,越看越觉得异样的眼熟,心也忍不住跳的格外的快。
“噗通”“噗通”……
“这种花只是在本地不常见,其实起源于喜马拉雅山脉,传到东瀛后被称作国花。”
软软想了想措辞,现在应该还不存在日本,“此花叫樱花,代表着一种高雅,质朴纯洁的爱情。”
提到“东瀛”的时候,夏侯娇明显皱起了眉头,暗暗思索起来,她是不是和东瀛有什么联系,看着她说到这花时头头是道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怀疑起来。
帝王独有的疑心病起来了,就怎么也消不下去。
“陛下,您是从何地看到的樱花?”软软凑到她的身旁,想细细打听一番。
樱花,她居然不知道这是樱花,这画里明明是画的自己啊……
“孤不过是偶然遇见的,罢了。天色已晚,爱妃还是不要受凉了,早些回寝宫休息吧。”
夏侯娇看到她忽然的靠近,心里猛的升起一层防备之心,冷着脸将她推开后拂袖离去。
软软一不留神就被她推倒在地,屁股撞到地上疼的哇哇直叫,腰还闪到了,眼泪都流出来了。
某人却始终没有回头,反而离开的脚步越发快了。
“夏侯娇,你干什么哇?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翻脸和翻书一样,神经病呀!”
明明刚才还很温柔的和自己说话的女人,突然之间就这个模样,软软扶着腰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却忍无可忍的叉着腰指着她的背影大骂道。
“开心了,和我说两句话,不开心了,就把我推开。是不是我下次惹你不开心了,你就一刀了解我的性命,像那个宫女一样血流成河?无依无靠的我只能一卷草席横尸乱葬岗?”
夏侯娇走到门口时停下了脚步,原先准备推开门的手僵在了原地。
“夏侯娇,你为什么不回复我的话?你不是很能的吗?动不动就要砍人手足的女人,这会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吗?”软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莫名的烦躁起来。
夏侯娇将手收回来,站在原地停驻良久以后,她一脚将门踹开,声音如凉水般:“你说得对,我就是个神经病。”
她声音很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软软却从中听出了一种无奈的悲痛,深深的扎进了她的心间。
看着远去的夏侯娇的背影,软软暗暗握拳后打定主意跟了上去,自己一定要接近她搞清楚真相。
“陛下,奴婢刚刚翻阅了古籍好像是番邦之语,不是什么暗号啊……”熊孟缕看着夏侯娇进来,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兀自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良久才发现没有人回复她。
夏侯娇坐在窗边的榻上,双手将双腿轻轻蜷缩起来,无神的看着窗外的大树,树叶一片又一片的飘落。
“陛下,该喝药了。”熊孟缕从侍从手里接过黑糊糊的一碗汤药,跪下后轻轻奉上。
黑色的长发被风吹起,拥有着美妙弧线的脸颊此刻却一片惨白,夏侯娇的眼眸里都是红色的血丝,声音里隐忍着痛苦:“我不想喝。”
看着难受的主子,猛女的心也像刀割肉一样,大着胆子进言道:“陛下,您的病又犯了,不喝药不行啊……”
“熊孟缕!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夏侯娇一把将手边的汤药打翻在地,用生气与愤怒掩埋她的痛苦,“孤让你查姬美人的身世,你查到哪里去了?”
“陛下,奴婢刚刚谨遵圣旨去查暗号了。”熊孟缕心里苦,刚刚还开开心心的去御书房的人,为何忽然来了个心情大转折,莫不是和姬美人有关?
夏侯娇背过身去,看着窗外的世界一言不发,良久才问道:“是不是连你都觉得我是个喜怒无常的怪物?”
“我就是父后和姑母的一枚棋子,一个手中没有军队没有人脉的傀儡帝王,甚至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刽子手罢了……”
软软走到寝宫外停了下来,好在有美人的身份作为依仗,迅速摸了进去,在门外听到夏侯娇的谈话,她的心中升起了更多的疑云。
她到底怎么了?软软想不通,此刻无比希望系统快点修好,回复她的疑问,总比现在两眼一摸黑要好。
“陛下,好好休息,微臣再给您熬一碗药吧。”熊孟缕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屋子。
听到有人要出来的声音,软软快速的往一旁闪去,走了几步跑出了屋子,却一脚踩进了一条鲜少有人行走的小路,小路旁的杂草丛生遮蔽了前行的道路。
“这帝王的寝宫怎么会有如此萧条的地方……”软软不敢相信,这荒草枯木的景象不是在冷宫而是在帝王宫。
软软顺着小路往前走,艰难的将长得有人高的杂草推开,一点一点的摸到了一个小屋。
小屋外面看起来很是简陋,大约被风雨吹久了,屋外到处都是萧索破败的模样,依稀看得出原来还算辉煌的模样。房屋虽小却胜在精致雕琢,紫檀木做的门多年未腐,却不知这木门上破了一个大洞是为哪般,软软试探着推开门进去后却发现里面大有乾坤。
原来整座房子都是用了上好的玉打做的座宫殿,雕栏玉砌、金碧辉煌都不足以形容其的豪华别致。外面却看上去和贫民窟无疑的地方果然内涵乾坤。
软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摸到了夏侯娇的秘密,在一座帝王寝宫却有个被荒废的小院就很不同寻常,小院只有外间是破烂不堪的,内里却金碧辉煌的很,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妈呀,真金啊……”软软走进屋内看到床榻之上随意堆砌的金元宝,眼睛都快被闪瞎了,忍不住用牙咬了一下,硌牙硌的生疼的很。
巴掌大的屋内只有白玉床、红木桌还有个说不出材质的书架,软软累的躺倒在了铺满元宝的床上,还没有感受一下有钱的爽感,就被一样东西惊到了。
抬头望去,这穹顶之上竟是挂了一块牌匾,上书:藏娇阁。
帝王的寝宫内,熊孟缕站在门外走来走去徘徊了好久后,终究是进来了。
“陛下,刚刚暗卫来报。”熊孟缕的双手隐藏在大袖之下,握着纸条时微微颤抖,面容间流露出一丝丝纠结与苦恼。
“孤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一个两个的怕什么?”
夏侯娇闭着眼睛用手撑着脑后靠在床上,忽然想到自己双手沾满了鲜血,不由得开始自嘲起来,“也是,自己只怕是个比洪水猛兽更可怕的杀人机器。”
她看着窗外的明月,神情中带有一丝丝落寞,这样的自己恐怕永远也改变不了吧。
熊孟缕抬头看着夏侯娇那凉如秋水的脸庞,微微怂的缩了一下脖子,将纸条毕恭毕敬的递了上去:“姬美人的身份查明白了。”
“恩?”听到这个,夏侯娇迅速坐起身来,接过她手上的纸条,看了一眼抖成筛子一样的猛女笑话道,“你之前不是说她身家清白吗?现在你在抖什么?”
“陛下,微臣知罪。”熊孟缕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跪倒在地后用大礼请罪。
“熊爱卿,何罪之有?”眼见跟随多年的知己好友这般严肃,夏侯娇忍不住也紧张起来。
“姬美人……她不叫软软。”熊孟缕说了几句又停了下来,听的夏侯娇干着急。
“还以为什么事呢软软不叫软软,不是常事吗?”夏侯娇笑了起来,心里却忍不住想到了一个不好的念头,抓住纸条的手攥的紧紧的却不敢打开,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她叫墨绻绻。”熊孟缕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下去:“曾经的京城第一才女墨家小女绻绻,也是传闻中的京城第一美人,自小随母亲墨绫征战漠北,漠北战役胜利后,随母镇守漠北,少时又曾去过东瀛,学识渊博却性情刚烈自傲,不愿与人交往,故而大多数人都不识她,惟有一个至交好友乃逸丞相之妹,而她也曾在五年前是状元娘子的首选,后因……”
夏侯娇颤着手将那张纸条展开来,“墨绻绻”三个墨字染花了她的眼眸,怎么会是她……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一个五年前就已经死的透透的女人。
“熊孟缕给我传当时处理墨家的刑部尚书和大理寺正卿过来。”夏侯娇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没有想到事情越发复杂了。
软软躺在铺满金子的床上,仔细思索着,藏娇阁啊……娇不会指的是夏侯娇的娇吧?
这是想模仿金屋藏娇吗?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啊,谁能把一个女帝藏起来?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软软摇了摇头,将心里奇怪的想法划掉。
她忽然想起来天色已晚,不回去的话会引起大乱的,一想到玉儿泪眼朦胧的哭着扑向自己,真真是受不了啦……
她正准备撑起身体爬起来,忽然手间感觉到一个凉冰冰的物什,拿起来一看却是一个白色的玉簪子,玉簪子小巧玲珑格外的可爱,拿在手里让人忍不住把玩。
软软鬼使神差的将其拿着走出了小屋,一边走一边研究。迎着那抹皎洁的月光,她才看清这簪子的一端刻了一个繁体字“綣”。
这是“绻”字吗?难道这个簪子的主人名字有“绻”?
仔细看着簪子尖锐的部分,附近还保留着干涸的血迹,却不知这血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你是想自杀吗?”一个陌生的女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妈鸭!”软软心里想的事太多了,一不留神就走岔了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御花园的一角,再往前一步就掉入水里喂鱼了。
她这才感受到夜间黑漆漆的冷风,吹得人皮肤生疼,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哭丧着小脸:“呜呜呜,再也不乱跑了啊。”
“谢谢,大姐。”软软转过身去,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的身影隐匿在树梢之后:“你是这里的宫女吗?”
“这倒不是,不过是夜里睡不着来这小湖边吹吹风罢了。”女子坐在树后的小石块上,拿着一根鱼竿在优哉游哉的钓鱼。
黑黝黝的夜像一块浓墨,深沉的化都化不开,软软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花。
大半夜的,伸手不见五指的,一个女人披着深蓝的披风带着竹斗笠坐在河边钓鱼??这很奇怪啊!
该不会是鬼吧?软软可不相信什么科学,自己的存在就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事情。
她抖了抖身体后默默握紧了这把白玉簪,暗暗想着若是有危险还可以用它来保命:“你是人还是鬼啊?”
“你是新来的宫女吗?”女人没有回答软软的提问,反问了一个问题后,继续手上的动作,不一会就钓上来一条小鱼。
“差不多吧,我刚来这一段时间不认识路。”软软凑了过去,看到这个女人的身后还是有人的影子的,心放宽了一些。
暗中吐槽道,只怕在夏侯娇心里,自己还没有宫女地位高呢,哼~
“即使如此,你便要看好我的鱼,若是我这鱼丢了一条,你便要以命来抵了。”女人将鱼篓塞进软软的手里,继续垂钓时,声音带着些隐忍的意味。
软软很想把一筐鱼砸在她头上,心中腹诽道,动不动就是命,这后宫里的人命真是不如一条咸鱼了。
冷风呼呼的刮着,这夜越发深了,面前的女人却兀自坐在原地垂钓,似乎没有离开的想法,软软被冻的有些受不了,悄咪咪的想要先溜走。
她刚走了一步,就连人带鱼篓被她一把抱在了怀里。
软软杏眼微睁,好像失音了一般说不出话,呆愣愣的抱着鱼篓坐在女子的怀里,反应过来之后却怎么也挣不来怀抱她的臂膀。
女子的手越加缩紧她的纤腰,似乎想将她揉进骨子里,直到她吃痛出声才缓缓放松了力度,哑着嗓音道:“绻绻,你为何装作不认识我了。”
绻绻?是谁?
“大姐,你怕是认错人了吧,我就是个路人甲,求求你放我离开吧。”软软只当是这人脑子有毛病认错了人。
“你莫不是气我将你送入这后宫,可是这是你和阿苏的计划,我原先是不同意的啊。我现在快后悔死了,为何要听你的话,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送入这吃人不眨眼的后院。”女子怀抱着软软喃喃自语,语气里满是自责和悲痛。
“绻绻,她对你可好?即使再好也莫要信了她的胡言乱语,忘记了你的任务。”
软软一脸懵的听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莫不是自己真有另一层身份?
【滴!任务开启!】软软听着许久不曾听到的系统的声音,真情实感的快哭了。
【呜呜呜,糯米!你这个大猪蹄子,怎么可以抛弃我一个人,在这个孤独的世界?】
【呀?我还以为你很幸福呢!】糯米笑嘻嘻的打趣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软软感觉到糯米背后的深意,却是怎么也猜不透,难道是夏侯娇?
【嘿嘿嘿,没啥意思,后面你就知道了。】糯米迅速用拉链将嘴缝上。
【任务人物:墨绻绻
任务目标:为墨家满门平反。
系统升级,可选择接受宿主的记忆。】机械的系统提示音自动响起。
【接受。】现在的软软手无寸铁,唯一可以依仗的只有原主手上的牌了。
而且,她有个小小的私心,她想知道夏侯娇有关的事情。
【回忆即将展开,10、9、……3、2、1】
墨绻绻就如她的名字一般是个温柔缱绻的女人,骨子里却是一个清冷高傲的主。才华横溢又正直不阿的她,也有着非一般人的境遇。
软软感受着墨绻绻的一切,感受着那个骨子里有股劲的女人,看着她从出生就受尽众人的喜爱。本该是美好的一生,却从6岁那年开始斩断。
6岁那年,她的母君不过是一介柔弱书生,却被派遣至北漠的前线上阵杀敌。而在此时,先皇以安抚家眷的名义将其家人接入后宫,其实真正的原因不过是,她的父君被贪图美色的先皇看上,想要强抢进后宫而做的局,连带着小绻绻也被带入了后宫。
“绻绻,快醒醒。”软软揉了揉眼睛,有些诧异的看着抱着她哭的父君,不知为何自己不是旁观者。反而成了局内人。
“父君,你不要哭了。”幼小的软软只好用自己胖乎乎的身体,紧紧的抱着她的父君,渴望能够传递给他片刻的温暖。
“哎呀,你们父女有什么好哭的,墨郎君,陛下还等着您和她下棋呢~”一旁的侍从催促着墨郎君的离开。
即使深知这一盘棋的不简单,幼小如软软却无法阻止,只能固执的拉着父君的手哭喊道:“绻绻害怕,绻绻不要父君离开。”
看着女儿的双眼满含泪水,墨郎君也只能无奈松开了她的手,如果自己不去,只怕自己的女儿便保不住了。
“绻绻乖,绻绻不要怕。”他从自己的头上拿下一枚白玉簪子,插在女儿的头上夸赞道:“我的绻绻是世上最漂亮的女孩,也会是世上最勇敢的女孩的。”
他拉着女儿的手依依不舍间,小声在她耳边细细的叮嘱:“女儿,若是父亲不曾回来,你晚上便悄悄逃到御花园的小池塘旁,会有人来接你的,逃了这后宫后便忘了父君吧,只管去漠北找你母亲。”
“不,父亲,要走一起走。”软软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种东西叫诀别,更加害怕的抱紧了他,“你若是不走,绻绻便不走。”
墨郎君也不知今天的女儿为何如此黏人,终究是忍痛推开了她:“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止不住的啼哭。
但他那回头的一抹笑颜,永远嵌在了软软的心间。
软软揣着手中的白玉簪子坐在门口等了很久,等到夕阳落山之时,忽明忽暗之际仿佛看到她的父君站在远处。他的身影格外的孤单寂寞浅笑着向她招手,那一眼幻想便是永别。
等到夜深人静之际,软软将身边的行李打好包,趁着守殿的人都昏昏欲睡之际,她悄悄的溜了出去。
明明按照记忆里的模样想要走到御花园,却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那栋“藏娇阁”,此时的小楼外并不是帝王的寝宫,而是在一个荒芜的地方,似乎未来在此处重新修建的帝王寝宫。
却没想到那么多年以前,这栋藏娇阁还是如此的破旧,门前连个人都没有,好在不至于杂草丛生。
软软带着些许好奇心靠近了屋子,此时门被人在外面用铁链锁死了,软软怎么推也推不开,只是将铁链晃得哗哗作响,倒是白忙一场。
她放弃了原先想看看的打算,暗暗想着,这么破烂的地方怎么也不会有人的,或许是个仓库吧。
“是谁?”下一秒一个小女生的声音传进软软的耳内。
她的声音很是沙哑阴暗,仿佛是从地狱里传来的模样,又像是有一双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妈呀。”软软低头一瞧,真的有一双惨白又冰凉的的小手从门洞里伸了出来,紧紧的握住了她的脚踝。
那双手说是手更像是鸡爪一般骨瘦如柴,瞧着就让人觉得瘆得慌。
“你是个孩子?”里面的人感受到了手中脚踝的纤细,立刻推断道:“你是哪个宫的孩子,怎么会跑到这里玩了?”
“我不是玩的,你快放开我。”软软还在研究怎么逃出宫,就被一个神秘人捉住了,当即想要挣脱开,却是越想挣脱越被紧紧束缚。
“不,我等了很久了,终于等到了一个人。”屋内的女孩怎么也不肯放手却松口道:“除非你给我吃的。”
“吃的?”软软愣住了,在后宫里还缺吃的吗?
“我不会白要你的,我这里有很多很多的钱都可以给你。”女孩以为软软不相信她,认为她在说假话,便从洞里扔出来好些金银和奇珍异宝。
“夜明珠、金元宝、象牙玉雕、翡翠镯子、玉扳指……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都可以给你。”
软软接东西接到手软了,看的眼睛都发直了:“你这些都不要了吗?这么多宝贝啊?还有你要什么食物值这么多钱啊?这大晚上的我也做不出来满汉全席啊……”
“不是的,这些对于我来说不过是死物件,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何珍贵?不如一碗白粥或是一块饼子来的珍贵。”女孩的声音中满有着看透世俗的无奈。
软软看着她那双瘦骨如柴的双手有些许怜悯:“你怎么在这里,宫里人不给你吃的吗?难道就不怕你被饿死吗?”
“没有人敢给我吃的,也没有人敢饿死我。”她的声音里满含着嘲讽,在这寂静的夜里越发显得凄凉:“那个人的目的不过是想要让我永远记住饥饿的滋味,永远不要想着背叛他,只需要做他笼中一只鸟罢了。”
没有人敢给她,所以才死也要抓住她的脚踝吗?软软猜想或许她是哪个被处罚的宫人,可是再怎么样她也只是个孩子啊。
她摸了摸身上的包袱,将自己藏着准备带出宫的食物统统都塞到了她的手里。
她慢慢蹲下来握住女孩纤细的手腕,轻轻拍了拍安慰道:“虽然我这里都是些糕点,但总比没有好。”
门内的女孩感觉到一丝丝暖意顺着她的手传递进了她的心,忍不住悄悄伸头探去。
狡黠的月光下,小女孩肉乎乎的小脸上挂着温柔的浅笑,眉眼弯弯如月牙,红扑扑的小脸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就像天上的小仙女,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娃子,美好的不像真人倒像个娃娃。
糕点中淡淡的桂花香引诱着她的味蕾,她拿到手便立刻狼吞虎咽的吞噬起来,此刻恨不得把装糕点的盒子都吞的一干二净,每一点一滴的糕点沫子都不忍心放过,用舌头沿着盒子舔了又舔。
软软看着她的小脸伸了出来,她到脸都尖的只看见下巴了,忍不住一阵唏嘘,下一秒便看着她抱着糕点盘子就是一顿猛舔,忍不住笑了起来,可爱到犯规啊,好像一只大型的犬科。
“真像一只小狗啊……”软软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感受到她软软的头毛,心里头也暖暖的,自己好歹做了一件有用的事呢。
女孩透过月光看着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看着她的小辫子笑的飞起来,忍不住也“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一时之间阴森森的夜里平添了些许温情。
“只可惜我要从宫里逃走了,不能再给你带食物了。”软软有些可惜,却也没有办法,“今夜之后我将亡命天涯,或许连一顿饭都吃不饱,天天挨饿挨冻,即使是这样,我终究还会再回到这个后宫。”
“为什么?”女孩总觉得从她的身体里看到的是一个成人的灵魂,这样的话语怎么也不像是一个6岁的小女孩,“你究竟是谁?”
“因为我要活着,活着就是为了再一次踏入这片土地,去寻求一个真相来解脱。”软软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遇到什么,只知道她得未来还是在这深宫。
小女孩眼眸幽暗,看着她头上的白玉簪愣了一会。
“姓名不过是个代号,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天色很晚了,我要走了。”软软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却又一次被女孩握住了脚踝。
“你做什么?我不是给你吃的了吗?”软软有些生气了,她到底想怎么样?
“救命呀!有刺客!”忽然,女孩像疯了一样大声喊了起来,附近的火光瞬间响起,隐隐约约之间传来士兵的身影。
天哪,她疯了吗?软软真的是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她想让自己被人打死吗?
“姑奶奶。我求求你松手吧。”软软使出自己吃奶的力气,然而一个六岁的幼儿怎么也肝不过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
不知道为什么她像发了疯一样的拼命拽着自己的腿,眼看着士兵越来越靠近,逼不得已的软软只好从头上拔下玉簪子插在女孩的手上,鲜血瞬间溅在了她的手上。
好在女孩快速松手,软软却来不及捡起地上的白玉簪,只好在仓促之间往黑暗的小道跑去。
隐隐约约之间,后方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声:“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夏侯娇。”
“圆月之夜,鲜血起誓,玉簪为信,你是属于我的,而我也一定会找到你。”少女的声音虽喑哑却带着笃定的执着和虔诚。
夏侯娇!一阵晴天霹雳将软软劈醒了,下一秒,她又成了一个局外人,看看墨绻绻仓皇逃命与人接头后,又离开了京城来到了漠北。
在漠北,墨绻绻跟着母亲征战沙场也不忘读书,随着母亲战功赫赫被提升为墨将军,她的命运即将又一次波折。
“陛下有圣旨,墨将军多年来征战沙场,劳心劳力,特地请墨将军回京城封赏。”侍从乐滋滋的向墨将军传圣旨,“恭喜墨将军了,这回了京城可就有好日子啦。”
“谢谢,魏宫女。”墨将军送走了魏宫女,便着急的把墨绻绻往外地送走。
“母亲,我为何要去东瀛读书?”墨绻绻想要跟着母亲回京城。
“不可,此次极有可能是场鸿门盛宴,你若是随我回去,很大程度会发生意外,或者说是成为我的软肋。
若是此次平安归来,我定将你接回来,与你永远不分开。”墨将军看着膝下的女儿有苦说不出。
“是,母君。”墨绻绻只好答应。
一年之后,皇帝昭告天下,特封墨将军为威武圣将军,老百姓都以为墨将军升了职,只有朝内人知道她是用兵权换了一个闲职。
墨绻绻也在此时回到了京城,人人都想一睹传说中的第一美女的风采,却连墨将军的家门都进不去,出门时也只看到她带着面纱,神秘的美人总引起各家追捧,恰逢逸相带头掀起了一阵女女之风,朝内不少女子也对其青睐有加。
14岁那年,皇帝病逝,夏侯娇登基为帝,大赦天下。
家家户户要为帝王守孝,墨绻绻没有来得及迎娶未婚夫郎,便走上了仕途,科举之路一路顺风顺水。
15岁那年,有人告发墨家造反,夏侯娇派遣大理寺正卿和刑部侍郎共同料理此案。
仅仅半个月,便判处墨氏满门当斩。
墨绻绻即将考取殿试的那一天,被人押着走进了刑场。
好在逸相提前安排人守候她,早早的换了一个人代替她上了刑场。
此后,世间再无墨绻绻,惟有一介女伶软软……
回忆完毕,软软久久不能反应过来,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她的心很痛很痛……
第一次这么真实的感受着别人的人生的喜怒哀乐,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她此刻不再是单纯的夏暖,也不是一个任务者,而是真实的感受着作为一个人,想要复仇的心。
她依稀记得刑场当日,她隐藏了身份站在下面,看着她的母亲跪倒在地,被人砍断了头颅,她想要喊出来却没有办法,甚至不敢哭出来。
她的母亲似乎感觉到了绻绻的气息,临死之前都看着她微笑。
我的绻绻,活着真好……
“娘娘,你可算醒了!”软软一醒来,就看到玉儿趴在她的身上痛哭,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哪里?”她印象里自己还被一个神秘女子抱在怀里,怎么下一刻就躺在了宫殿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