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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亲身经历过才知道, 房间隔不隔音之类的其实都是浮云, 因为根本不会想大声叫唤,舒服的时候只愿在嗓子眼里压抑的哼哼, 俗称“呻.吟”。

    所以,万一有邻居投诉你扰民的话, 首先需要检讨的不是你的自制力或大嗓门儿, 而是你为啥不舍得花钱买张怎么晃都不会响的好床!

    廖沭阳这个平日里骚话满天飞的熊孩子, 到真啪的时候就只会求饶,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不行了,老公放过我!嗯,老子要死了……”

    男人嘛, 多死几回也没什么的,第二天又是条英雄好汉。所以廖先生一睡醒就用膝盖顶了下身边的男人, 终于真正属于他的男人:

    “喂, 池文熙!”

    “你叫我什么?”

    “老婆大人?”

    “找死啊你?!”

    “老公!最最亲爱的老公!请问你今天有什么计划,准备带我去哪儿玩?”

    “床上。”

    “我们现在就是在床上啊。”

    “那就再让我玩一次,玩到你下不了床为止。”

    ……

    旅行计划全部搁浅,食素二十多年的两位先生终于开荤,现在唯一的爱好就是吃肉,青春鲜活的肉肉。

    又过一日的清晨, 廖沭阳把被折腾散架的老胳膊老腿重新组装好,扶着腰一小步一小步挪到阳台上, 伸展双臂仰起头, 让初升的阳光照耀他, 细柔的风儿吹拂他,清新的空气涤净他。

    感觉自己又变回祖国的小花朵儿。

    恢复纯洁心灵的廖小阳同学转身对赖床的孕夫说:“亲爱的,我们真的不能再这么荒淫无度!敞开心胸出去走走吧,世界那么大,你不想去看看吗?”

    “不想,还是干你比较有意思。”

    “这样是不对的,你难道不怕一下子吃太多不消化?”

    “开什么玩笑?我一直在做床上运动,怎么会不消化?躺着一动不动只晓得享受的是你。”

    “瞎说!我明明也动了的!不然为什么会腰疼?”

    “嗯,你只会动嘴,上面的还有下面的。”

    “你你你……我去!你这样会失去我的知不知道!”

    “我哪样?实话实说也有错?廖沭阳你清醒点,别以为献出你的处子之身就能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记住这个家里我永远是老大,你就乖乖当我的胯.下之臣。”

    这日子没法过了!

    廖沭阳黑着脸去浴室洗漱,然后换上一身人模狗样的衣裳准备出门。孕夫依旧靠在床上懒懒地边划手机边问:“去哪?”

    “觅食,顺便猎只大帅逼回来让我睡。”

    “哦,那你注定要铩羽而归,方圆百里都没有比你老公更帅的男人。”

    “那我就出去抢个美女回来,娶她当老婆,让她给我生一二三四五六七个猴子。”

    池文熙终于正襟危坐,眉眼带笑却撂着狠话:“廖沭阳,你那位小兄弟本来就是个多余的摆设,不如我把你阉了。德国双立人的刀具贼快你知道吧?阉你应该不会痛太久。不过呢,在此之前先满足你的愿望,你去抢个美女试试,我倒要看看你对着女人能不能硬得起来。”

    站在床畔的廖沭阳不由自主夹紧双腿:“开个玩笑而已,这么凶干嘛?jj都被你吓掉了。”

    “那正好,省我买刀钱。”

    “你这人怎么求婚前后差别这么大?都是一家人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男人疼老婆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为什么对你来说这么困难?”

    池文熙跳下床对着廖沭阳脑袋劈头盖脸的一通乱揉:“谁叫你特么是个长着小弟弟的男老婆!”

    在城堡酒店连住好几天,厨师们早就记住这两位东方小帅哥的长相,二人在餐厅一露面,在另外一桌招待客人的胖厨师特意走过来和池文熙打招呼。

    他们说德语廖沭阳根本听不懂,杵在旁边一会儿瞧瞧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根据厨师的眼神和面部表情猜测,他们大概是在讨论自己。

    “喂,你们刚刚是在说我吧,那个胖子为什么笑得那么猥琐?”等胖厨师一走,廖沭阳就耐不住好奇心乱打听。

    池文熙倒杯冰柠檬水递给廖沭阳:“是在说你,他问我怎么这么快就睡够你了,今天居然一起出来吃饭,没有叫送餐服务。”

    “……你怎么回答的?早跟你说两天不出门太荒唐,这种行为很有损我们国家形象!”

    “你爽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告诉他是因为你怀孕了,闭门造人,人造好当然就能出来放风,办事效率就是这么高。”

    廖沭阳腾地站起身来,“池文熙,这个梗你还没玩腻?!”

    正好厨师端着搭配好的早餐过来,廖沭阳焦急地用英语发布官方声明:“先生,我没有怀孕,我真的没有怀孕!你看我使劲打我肚子都没事!

    傻缺廖沭阳真的用手噼里啪啦轮番拍打腹部已证清白,跟人猿泰山似的。

    厨师被弄得一头雾水,池文熙臭着脸解释道:“对不起,他在房间里闷太久,脑子有点不太清楚。”

    客人就是上帝呀,即使他是个翻山越岭而来的疯小子!厨师硬着头皮夸赞:“哈哈,您的小先生今天精神不错,看起来蜜月过得很滋润。要是怀孕那可是件大喜事,这里的所有人都会为你们感到高兴!”

    廖沭阳这才明白过来他又被池文熙耍了,坐下来咬牙切齿地啃面包。池文熙抄起一个硬梆梆的法棍轻轻敲打廖沭阳的头顶:“什么眼神?心有不满也给我憋回去,不然就回房干到你服气为止。”

    廖沭阳歪头闪躲:“池爸爸,请注意一下胎教!”

    “哦,听你的,乖儿子。”

    吃完早饭孕夫大约也觉得不能老窝在酒店,吩咐廖沭阳把行李收拾好就去退房。廖沭阳很有耐心地把池文熙的衣物叠得整整齐齐,分门别类收进行李箱,等到收自己行李时就是一通乱塞。

    池文熙看不过去,逼他掏出来重新放,廖沭阳摊在床上犯懒:“我又没什么值钱货,装进去能拉走就行。欸,你说我明明还买了不少纪念品,为什么箱子反而变空了?会不会是有变态偷我衣服?”

    池文熙正站在床边替他的小先生重新整理行李,听到这话直接把一条内裤甩廖沭阳脸上:“就你这审美,变态也被你吓死了好吧?二十二岁还穿卡通内裤,你到底有多不想长大?我现在就是从你箱子里掏出一条美羊羊内裤也不会觉得惊讶。”

    廖沭阳郑重地反驳:“一听就知道你没看过&喜羊羊和灰太狼&这部经典动画,美羊羊是粉粉嫩嫩头戴蝴蝶结的女生,试问我一个男的会穿女生内裤吗?”

    池文熙反问:“怎么不会?你穿女装比你穿男装好看一百倍。”

    “暂且当你是在夸我。”

    池文熙乐了:“我那是夸你吗?我明明是在侮辱你!对了,我找到你箱子变空的原因了,我侮辱你的时候把你千里迢迢带来的宝贝用掉不少,以防万一你该去上点货。”

    这真是……套到用时方恨少!

    池文熙想接下来带廖沭阳去奥地利的萨尔茨堡转一转。夏季那里的音乐节云集了世界上最好的乐团、最好的指挥和最好的歌唱家,即使不喜欢古典音乐也可以听听歌剧,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胎教呢。

    小两口开着车半道上去加油的时候,廖沭阳趁机下车到加油站便利店补货。

    这是个偏僻地界的小加油站,套套都没有被摆在收银台旁边的货架上,且流年不利让他遇上个不懂英语的德国老头,廖沭阳一口气说了几个知名品牌,老头儿都一脸茫然地摇头表示听不懂,果然人老了连性生活都没有!

    廖沭阳担心回去找池文熙帮忙会被他嘲笑,再说咱也不是离开自家老攻就不能活的受受,咱们本领大着呢,不是还有用手比划一说吗?

    廖沭阳从货架上扯下一个小塑料袋包住右手食指,把左手握成筒状,右手指在左手筒里一戳一戳的模仿活塞运动,然后把塑料袋扯下来递到德国老头面前,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您看懂了吗?我要买这个。”

    老爷子恍然大悟,把廖沭阳领到店里一个十分隐蔽的犄角处,指着货架上的按压式洒水壶让小伙子随便挑。廖沭阳气得翻白眼,这才想起来给老爷子看手机里的图片不就行了吗,自己到底是有多笨啊!

    终于沟通成功的廖沭阳抓起几盒去结账,神奇的事情又发生了,老爷子居然不收他钱也不肯卖他货。

    两个人一个说德语一个说英语,鸡同鸭讲的争执时,池文熙在外头等不到媳妇儿终于想起来进店寻人。廖沭阳见着自家老公就委屈巴巴的先告状:“不是我动作慢故意让你等,是他不会说英语,好容易找到了吧还不肯卖给我。”

    池文熙与德国老头简单说了两句就顺利地付钱走人,廖沭阳跟在男神屁股后头打破沙锅问到底:“什么原因,他为什么收你的钱不收我的?我看起来就像个穷鬼吗?”

    池文熙鄙视地回头瞪廖沭阳一眼:“不要这么自卑,人家那是好心。他说你用这个size的套套明显尺码不合适,太大你戴不了,怕你买了浪费才不肯收你的钱。”

    廖沭阳瞬间炸毛:“艹!那位爷爷眼睛自带红外线扫描功能吗,还能看出我是大是小?jj大了不起啊,能比别人多尿出来两道还是咋地?!”

    池文熙不禁开怀大笑,跟廖沭阳这种傻缺在一起,总能让人自信心爆棚心情特好。出于好心池文熙把他的小先生拥进怀里安慰道:“没事的不生气,你小没影响,我大就行。”

    到达萨尔茨堡,池文熙开着车在小城周边转悠一圈,最后挑了家民宿住下。这是栋独立两层小楼,推开门就是一望无际的绿草地,有猫有狗有躺椅,寂静而慵懒,让人贪心的想要留下来,住上一辈子。

    然而办好入住进到房间后,廖先生听闻要去听歌剧就在床上痛苦的翻滚:“饶了我吧,我不想去!我欣赏不来那种高雅艺术,肯定会在里面睡着,还会流哈喇子打呼噜,到时候丢的可是你的脸。”

    池文熙叹口气:“你特么就该配个抠脚大汉,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池男神说完还在脑子里想象一下廖沭阳和抠脚大汉坐在一起的画面,竟然感觉莫名的和谐。

    “你要是怕太阳晒不想进行户外活动,其实我们可以玩几局游戏,打发时间又不用花钱。”

    其实是自己的游戏瘾上来了,廖沭阳心里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池文熙很干脆地答应:“来,但你输的话就要陪我出去逛。”

    廖沭阳感觉到他的好机会来了,不管是生活中还是在床上都处处受压制的廖先生决定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在游戏里死虐男神一回。

    然而等到三局结束,廖沭阳彻底泄气,恼羞成怒开始摔手机:“你开挂!”

    “挂你个头!”池文熙笑着说,“跟你这种智商的人玩都不用费脑筋,还用得着挂?我听吴东风说过你菜,没想到你这么菜,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屁来!你可以侮辱我的人,但你不许侮辱我的游戏水平!”

    池文熙欺身上前把菜鸟压倒,脱掉上衣还要脱裤子。

    “你又……又叒想干嘛?”廖沭阳瞪大眼睛哆嗦着问道。

    “你说我干嘛?不是你自己提的建议,让我侮辱侮辱你的人吗?”

    “艹!我指的是言语侮辱,不是行为!”

    “我更喜欢用行为证明自己。”

    廖沭阳飞快地往床的另一边爬,“不带这么玩的,陪你去看歌剧还不行吗?你开这么久的车横跨两个国家就为了换个地方睡我?一个人怎么可以活得这么骄奢淫逸……”

    池文熙抓住廖先生的脚踝往身下一拉:“睡完你再去看也一样。”

    等被男神吻住嘴,廖沭阳也乖乖放弃抵抗。去你的歌剧吧,等老子性福完了再说。

    这样浪荡的结果就是,廖沭阳如他所说的,在歌剧刚开场不到十分钟就靠在池文熙的肩膀睡着了,并且是全场的唯一。池文熙把座位扶手收起来,好让廖沭阳能趴在他腿上睡,这家伙真就直到散场才醒,一抹嘴角的口水就开始抱怨:

    “结束了?你怎么都不叫醒我,好歹我也是花钱买了票的,就听个开头太亏了吧?”

    池文熙笑笑不说话。

    萨尔茨堡老城区不大,很适合步行游玩,两个人从歌剧院出来时已是傍晚,暑气消散后的老城别有一番韵味。这里是莫扎特的故乡,是《音乐之声》的拍摄地,有举世闻名的爱乐乐团,然而这一切乐盲廖沭阳都不感兴趣。

    池文熙决定领着他的小先生去逛萨尔茨堡要塞,紧赶慢赶地坐上最后一班缆车上山,在上面俯瞰整个城区的美景。池文熙忽然想到什么,扭头问廖沭阳:“你听说过萨尔茨堡的树枝吗?”

    廖沭阳指指旁边的大树:“那个么,和别的地方的树枝并没什么不同啊。”

    池文熙背对夕阳浅浅笑着,耐心为他的小先生做解说:“萨尔茨堡一根又黑又丑的秃树枝被丢进盐湖里,过几个月拿出来上面会凝结一层盐晶,原本平凡无奇的枯枝会变得缀满钻石一样闪闪发亮。”

    男神摸摸廖沭阳的头,“而你,也是我那根萨尔茨堡的树枝……”

    廖沭阳恍惚记起刷微博时曾看到过这句话,出自司汤达的《论爱情》。“你是我萨尔茨堡的树枝”,像是一句甜蜜而无可奈何的叹息,深爱着你痴迷于你便会产生幻觉,所以只能看到你最美好最动人的那一面。

    明明心里感动到不行,廖先生还要嘴硬地挑刺:“即使你没有爱上我,我也不是那根又黑又丑的秃树枝,我不需要你用爱情美化都能熠熠生光。”

    “你对自己是有什么误解?”

    “呵,别不承认,小爷的帅让你欲罢不能。”

    “错!是你的不要脸让我总想揍你。”

    两个刚满三岁的小朋友你追我赶的往山下跑,廖沭阳真的从路边捡了一根陈年老树枝丢进河里,“如果有机会再来这里,我们一定要把它捞起来看看有什么变化。”

    “捞不起来,不等你回来它就会腐烂在河水里。”

    “所以呢,你有一天也会对我感到厌倦吧?”

    “应该会的吧,以色侍人注定不能长久。”

    “池文熙,能不能别把情话和狠话放一块说?”

    “你这是在逼我以后都只对你说狠话。”

    廖沭阳难得正经一回:“这样最好。明明是我先喜欢你的,结果求婚的是你,先说爱的也是你,你不许再跟我抢了,以后只许我对你说情话!”

    这一次,池文熙没有怼廖先生,他觉得这样挺好,不过这家伙狗嘴里真能吐出象牙吗?

    “你说两句情话给我听听。”

    “池文熙,你喜欢看书吗?”

    “喜欢,突然问这个干嘛。”

    “乖宝宝,叔也喜欢看你。”

    “狗东西,跟谁装叔?!”

    “凶什么,不是你让我说情话的吗?你知不知道你这人有个很大的缺点。”

    “什么?”

    “你缺点我啊。”

    ……

    “怎么不说话?亲爱的,宝贝儿,你累了吗?你肯定累了,因为你都在我脑子里跑一天了。”

    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后,我们还会记得在异国他乡手牵手走过的土味情话之路吗?

    不记得也没关系,这天的夕阳替我们记住了,这天的云和风替我们记住了,整个萨尔茨堡都替我们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