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公主殿下。”白寻这会儿还是憋笑的，想着刚刚清雪那张臭脸, 他就忍不住高兴。要知道，自打有了这水仙阁, 呸！从小认识清雪的时候, 他就没见过清雪这张脸面对谁失败过！

    小时候, 就连先生抓迟到的人, 都会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那副模样给他带了不知道多少的便利。一直到今天。

    “笑的这么高兴。”楚娆嘟囔了一句，然后拉着王馨儿一起坐在饭桌前面：“这次潘阳亭宴会的事情，当真是多谢馨儿你了。”

    楚娆正经的说道。

    王馨儿没想到楚娆会忽然道歉，不过也接下了。

    “能为公主做事, 是馨儿的荣幸。”

    “不，有你帮我这次，才是我的荣幸，就算是你不帮我，皇兄也没法子逼着你来不是？而且，你也可以不用尽心尽力。你的尽心, 我是看见了的。多谢你。”楚娆说着，给对方敬酒。

    王馨儿犹豫了一下，便端起酒杯，等着喝了酒, 却是有些讶然。

    甜的。

    “我不喜欢烈酒, 更喜欢果酒, 馨儿你不会不喜欢吧？”

    王馨儿摇头。

    事实上，他并不喜欢酒。

    曾经有段时间，母亲消沉时，便是成日里的饮酒，似乎是要借酒浇愁。每日看着她那般，便只觉得心中焦躁。对酒，也更是敬而远之的。

    楚娆眉眼之间也是染了几分笑意。

    等喝了几杯酒之后，却是整个人都开始变得茫然起来。

    趴在桌子边上。傻笑起来。

    王馨儿正感慨呢，结果，就见到身边的姑娘慧然这样，便是一阵无语。

    “公主殿下？”

    “啊？馨儿？馨儿你怎么了？”楚娆傻兮兮的坐在了对方的腿上，然后捏着对方的脸：“馨儿，你长得可真好看啊。”

    王馨儿；……

    “公主殿下醉了，还是先过去休息一下吧。莫要再说什么胡话。”说着，王馨儿便将人给抱了起来，放在了软塌上。楚娆是有些惊讶的，呆呆的望着王馨儿：“馨儿你的力气，咋这么大？”

    “家中爹爹认为女儿家应该学习一些武艺来防身，所以我这力气大概也是那个时候练起来的。公主可是觉得讨厌？”

    楚娆摇头：“怎么会？”

    她笑的还是傻兮兮的。

    王馨儿坐在楚娆身边，楚娆便靠着她道：“馨儿，可有喜欢过谁？”

    王馨儿闻言，望着楚娆，版啥样，方才道:“自然是有的。”

    “对方是什么人？可好看？地位如何？你家中是否愿意？”楚娆八卦极了。

    王馨儿只将她略微凌乱的长发拢了一下，然后道：“家里人，尚且还不知道，她身份尊贵，若是知道了，想来家中也只会觉得害怕吧。她……长得也很可爱，只不过性子不喜人。日后也不知，我能否得了她的心。”

    “你长得好看，自然是能的。”楚娆迷迷糊糊的说道。

    然后又笑了：“我要是长得好看，就好了。”

    “公主殿下很好看。”

    楚娆摇头:“如果不是公主，我还好看吗？”

    王馨儿点头。

    “你是女子，你所喜欢的好看，哪里能和他们一样？若我不是公主，大概他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一眼吧。”楚娆郁闷的趴在王馨儿的怀里：“我……很久以前便心悦他了，聪明，又漂亮。许多姑娘都喜欢他的。而他都视而不见。好像是他的眼中，永远都不会有那些人。我便是喜欢那样的他。”

    楚娆这话，王馨儿是知道谁了。

    除了慕青，大概没有谁能让公主殿下如此挂念着了。

    “馨儿，本公主很喜欢他。可惜……他却没有一次，不让本公主失望的。如今，本公主不喜欢他了。”楚娆喃喃说道。

    王馨儿望着女子这般，等着她继续说话呢，谁知道，人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看着女子，他便忍不住轻笑，凑过去，亲吻了对方：“真是蠢货，你这般酩酊大醉，如何能说不喜欢对方了？”

    楚娆迷迷糊糊的。

    王馨儿只将人给抱了起来。然后朝着外面走去。

    本来白寻正在招呼来的客人。见到王馨儿抱着楚娆，那是真的收到了惊吓。百花仙子，不该是柔弱的吗？这徒手抱公主，是个什么操作？

    “我与公主回去了，至于账单，你送到王家。”王馨儿说罢，将楚娆带了出去，又叫了马车，朝着公主府去。

    等着到了公主府正门的时候，楚娆便被王馨儿给叫醒了。

    “公主殿下，醒醒，您该下马车了。”王馨儿道。

    楚娆却是懒散的贴者人不愿意动弹。王馨儿挣扎了一下，却听见对方道：“馨儿，你这么平……”

    王馨儿脸都黑了，赶紧将人推开。却是因为力气太大，让楚娆撞了一下。人倒是清醒了不少。

    “公主殿下，您该下马车了。”王馨儿黑着脸道。

    楚娆笨也不是真的酩酊大醉，脑子里对一切都还是清楚的。这会儿，尴尬极了。望着对方忙道：“馨儿莫怪，我不是故意的！”

    “公主殿下还是先回去清醒一下吧。”王馨儿笑着，只不过却让楚娆觉得后怕。

    楚娆下了马车。府上的侍卫忙问好开门。院子中，花奴正在那边削木头，也不知是要做什么。见到楚娆回来，上前道：“参见长公主。”

    楚娆点头，现在，天也已经半黑了。

    楚娆打量了一圈，都不见花音，就问道：“花音那丫头呢？”

    “回公主的话，花音去按着您的命令，去贴告示了。”

    “贴告示？”

    “对啊，公主殿下不是说了吗？要给三殿下寻个学武功的师傅，之前选的人，都不太好，所以便去提告示，等着明日请公主殿下您来定夺。”花奴说道。

    楚娆点头。

    “楚然呢？”

    “三殿下在跟着顾白先生学习功课。”

    这太阳是从哪里出来的？

    楚娆受到了惊吓！

    万万没想到。

    “公主您可要去见见三殿下？”

    “嗯，带路。”楚娆说道。

    “是。”

    顾白的草屋院子里，他本在画画，一旁的楚然，则是在研读着什么。两人井水不犯河水。本来很安静的，楚然却是忽然的起身。

    “我小姑姑来了。”楚然说道。

    顾白一阵无语。

    不过也还是按照最开始的约定起身道：“三殿下，上次在下与朋友论文章时，讨论过君子一说，今日，便请三殿下以君子为题，写下关于君子的文章吧。”

    外面，楚娆过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见到楚然是真的在学习，神色缓和不少。

    走入院子中。

    顾白见到楚娆，心里不得不感慨，楚然这人可真是够敏感的。这也能听得见。而后，便冲着对方行礼道：“见过长公主。”

    “顾白先生请起。”楚娆说道。

    然后看向了楚然。

    楚然乖巧的望着楚娆，拉着她衣襟道：“小姑姑。”

    楚娆面色如常，不动声色的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衣襟上拉下来：“怎么？这会儿倒是粘着我了？”

    “我一直都是粘着小姑姑的。”楚然望着楚娆，眼中只有依赖。

    楚娆虽然意外对方竟然对自己一点儿也不舍防备，不过却没继续问下去了。

    只转头看向了顾白的画作。

    画中，只有一只狸花猫。

    “这是？”楚娆好奇极了。

    顾白作揖道：“回公主的话，一只猫罢了。”

    楚娆点头。然后将这画作拿起：“顾白先生这猫画的，很得本公主的心，不知可否赠与本公主？”

    “公主殿下所求，在下自然是愿意的。”

    楚娆满意的将这画作让花奴给自己收着。

    又对楚然道：“明日你莫要出门，为你选武功师傅。”

    “小姑姑，我……”

    “这件事情我说了算。”楚娆打断了对方的话，

    楚然皱眉头，但是没反驳楚娆的话。若是反驳，大概小姑姑是要生气吧？

    见他不说话，楚娆这才满意，哼了一声，带着那幅画离开了。

    等着楚娆走后，楚然也起身了。

    “三殿下，君子之风。”

    “本殿下不喜君子，更喜小人。先生，你这题，出错了人了。”楚然冷冷说完，转身就走。

    顾白见这人走的干脆，也摇头。这位殿下可真是任性啊。不，这姑侄俩，都是够任性的！

    水仙阁的三楼里。

    白寻满头黑线的看着眼前正在发疯的人。看着被对方砸碎了的花瓶瓷器，还有划破了的屏风。再看看坐在这狼藉之中的人，顿时气的半死：“我说清雪，还能不能好好做兄弟了？我这些宝贝，咋着碍你眼了？”

    男子闻言，微微抬眼，目光冰冷的看着对方：“呵！明知故问。”

    “我！我怎么就明知故问了？”

    “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让那个女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故意让她折辱我？”清雪不满的质问道。

    这会儿，白寻只觉得冤枉。

    天地良心啊！

    “我可没你想的那么闲。公主是我的贵客，我巴不得她见不到你呢。之前她对你一见钟情你也不是看不出来。说起来，怎么回事儿啊？”白寻佯装不知的问道。

    这会儿，如果他再敢笑对方，只怕是清雪得将他这水仙阁给烧了。

    清水闻言，皱眉道：“她觉得我弹琴不好听！”

    白寻：……

    “公主殿下这不是很真诚吗？你的确是弹琴不好听啊。不，你用什么乐器都不行吧？”白寻无语的看着清雪。

    男子闻言，目光冷了几分：“你这是何意？在说我无能？”

    “倒不是这个意思，我说清雪，也不是第一次有谁嫌弃你了，你何至于把我这儿给砸了啊？”白寻道。

    清雪闻言，只皱着眉头：“怎么？我连发脾气的权利都没？”

    “你这话就没意思了，你我兄弟，我什么时候说你没有权利发脾气了？倒是你，成日里的与我算账算的明白。今日你也不说怎么回事儿，就直接的发火。长公主就算是不妥，至少也没真的对你怎么样不是？”

    白寻无奈的说道。

    清雪只捡起来了地上的碎片：“寻个琴师来吧。”

    “啊？”

    “我要一个琴师，来教我。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学？”清雪问道。

    白寻一愣。是的确是，但是这太突然了啊。

    “清雪，你该不会是……”

    想到那个可能，白寻吓得脸色都白了：“我说你可想好了啊，你就算是真的想要报仇，也最好不要去利用楚娆。她……”

    “怎么？她是你相好的？”清雪冷声问道。漂亮的眸子望着白寻的时候，好像是呢个将人都给看透了一样。

    白寻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清雪，若是利用她，惹怒了她，谁都没有好下场的。那可是长公主楚娆。”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要用她。你去帮我准备琴师吧。我会变成她喜欢的样子。”清雪说道。

    “不是，这些年都忍了，而且，你也认识那么多人了，哪个不能帮你报仇？你怎么就盯着楚娆了”

    “其他人是不行的。”清雪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窗边，打开窗户，望着窗外的风景：“对你来说，这京城，是你从小生长到大的，可对我来说，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白寻，我很想回家。”

    清雪的声音有些冷。带着几分怅然。

    白寻便沉默了。

    自己认识清雪有些年头了。除却最开始见到清雪的时候，这个人说过想家之外，他便再也没有听过这句话了。

    “白寻，我真的很想家。故乡的山水，故乡的大雪，还有……臣民。”

    “清雪你……”

    “我知道，凡事徐徐图之，当初师傅也这般说过了。故此将我留在你这儿。但是白寻，如今便是最好的机会，我本来已经打算下月便离开此处。若非是今日遇见楚娆，若非是对方很喜欢我这张脸，我便真的会走。我的时间不多了。”

    清雪说道。

    男子皱眉。

    望着清雪道：“罢了，我会给你准备好琴师的，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却是不会管。虽然说我对长公主没有什么好印象，可也不代表我会愿意帮你坑她。长公主这人虽然比你还恶劣。但是，我不坑女人。”

    白寻说完，转身就走。

    清雪依旧望着外面，只不过那双空洞的眼，望着的，却从来不是眼前的风景。

    而是……遥远的故乡。

    白寻出去之后，心里头就是一阵暴躁。要是早知道，他一定会阻拦楚娆还有清雪见面的。本以为没什么大事的。

    结果倒是好，楚娆竟然会对清雪那张脸很感兴趣。

    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清雪就这么离开。

    复仇那条路，他的确是必须走，但是利用楚娆来走，这和自己下地狱有什么区别？楚娆可不好糊弄，搞不好最后，什么都没了。

    然而这些话，他是不敢说的。

    他没有经历过山河破碎，也没有背负着什么血海深仇。

    用浅显的言语去劝说，只会让本来就恶劣的清雪，更加恶劣了。

    皇城的夜色，往往是最迷人的。

    楚娆晚上严防死守，然而，等着半夜起来，还是看见楚然就楚楚可怜的跪在地上。只能又一次的妥协了他。

    “多谢小姑姑。”楚然欢喜的说道。

    楚娆却是意外的望着对方：“楚然，你总是喜欢住在我这里的外间，到底是为什么？想要与我培养出亲情的话，那便不必了。留下你，本就是一时兴起而已。你我不是不可或缺。”

    楚娆的话，让楚然微微顿住。他转身，微笑的望着楚娆，漂亮的眸子，好像是会勾人一般。

    微弱的烛光下，好像是妖精成了精一般。

    他只望着楚娆：“小姑姑的眼中，我不是你的一切，可在楚然的眼中，小姑姑便是我的一切。我想要亲近小姑姑，仅此而已。”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你？”楚然反问。

    楚娆便没再继续问下去了，躺下睡觉。

    楚然望着她，眼中只有无尽的黑暗，还有掩饰不住的疯狂。望着女子那副平静的样子，想着她白日里的疏离，楚然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炸了。恨不得就这么带着她一起去死。

    如果能一起死了，是不是就不用担心她去看别人了？

    然而这个想法刚一生出，便马上被他掐断了。脑海之中忍不住的回忆起了上一世，楚娆没了气息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小姑姑，好像是失去了吸引力。

    连带着她的死，带走的还有他的一条命。

    没人知道……他等了这个人多久，为了喜欢这个人，他一步步的坐上了皇位，好不容易的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同她一起，将她护在自己身边。

    就好像父皇在的时候那样。

    让她在他的手中肆意潇洒。却是没想到，他的贪婪，害死了她。

    活着的日子里，他没有一天不是痛苦的。一直到重新回来，方才得了解脱。

    小姑姑是他的命。

    人若是没了命，不就死了吗？

    楚然望着已经睡去的女子，笑着走到了她的面前。坐在她身边望着她，轻轻地摸着她的脸：“小姑姑，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少年声线带着几分软糯，说完，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亲吻。转身回了外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