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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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去了哪里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王禹显然是着急坏了, 不顾大雪纷飞在李府门口等着。见到李乾一回来就连忙走过去。
“有何急事?”李乾并不回头看王禹而是小心的扶着许竺下马车,唯恐冰天雪地的她一不小心打了滑。
“你, 你怎么这么淡定?去书房说。”王禹看到李乾不紧不慢地扶许竺下车就觉得头疼, “见过嫂子。”
“你快去书房吧,我瞧着王公子也等得着急了。”许竺赶紧推着李乾去做要紧事, 她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他这般精心照料。
“成。”李乾听到她说话便答应着, 走向了书房。王禹连连向许竺递了好几个感谢的眼神,反倒是弄得许竺不好意思起来。
“什么?”李乾听完王禹的话腾地一声站了起来,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仿佛王禹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禹所言句句属实。”王禹嘴里苦涩,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今上会……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李乾良久反应过来, 低沉的说道。
王禹走了好一会儿, 李乾仍然端坐在椅子上,他出神的看着台桌上跳动的烛火, 脸上晦暗不明, 李乾僵硬讽刺地扯了扯嘴角, 今上竟然同意战胜和亲,边疆那些尸骨未寒的好男儿若是知道这个消息怕是会不得安息吧,北疆几十万好儿郎尽皆披甲,仍然护不住一个女娇娥。
“这肚兜做的如何?”许竺在房中边做针线活边等着李乾回房。她想着给李宝宝做几个贴身小衣穿着,毕竟她还没有给小团子做过几件衣服穿。
“不错, 小少爷应该会很喜欢。”萍儿嘴角抽抽, 口不对心的夸奖许竺。她就不明白了怎么自家夫人哪里都好就是这些针线活做不好呢。
“老爷怎么还不回来?”许竺听到萍儿“由衷”地夸奖, 放下针线捶捶自己发酸的脖子有些惊讶李乾去书房好大一阵子还不回来。
“许是快了吧!”萍儿不确定地说道。
“咱们去看看。”说着, 许竺起身朝书房走去,毕竟她刚确定心意黏糊劲还没有过去。
许竺绕过角门,遥见书房门紧闭烛火也不明亮再加上根本没有王禹小厮站在门外,许竺心中便有了数。她摇头止住了小厮的动作,抬手轻轻一推门,夜光透过窗棂斜射入书案,桌前是颓废的李乾。听到响声,李乾抬头直愣愣的看着来人,好似面前是一片虚空,他的魂魄皆不在肉体之中。踏雪而来的许竺,在此刻竟然感觉到了李乾身上的悲凉。
“王禹给你说什么了使得你这般失魂?”许竺轻声细语的问李乾。
“你来了。”李乾并没有回答许竺,反而招招手让她过去。等到许竺走过来,他将头放置许竺的腹部双手环抱,蹭蹭不肯撒手。这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在此时柔弱不堪。
等到许竺听完李乾说完也不禁哑然,她可没有古代人的忠君思想,想来当今是皇帝年迈不想也不敢再挑起战事只想安稳的度过晚年了。但是这种举动让北疆的战士如何自处,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他们的王。
“那圣上想好让哪个公主和亲了吗?”许竺安抚的拍着李乾的背,她能理解此刻李乾的心境。
“没有,听王禹说好像要等到使臣来挑选世家嫡女和亲。”李乾闷声答道。
许竺无语,这个皇帝算盘打的真是太好了吧,想和亲还不舍得自己的孩子去反而让那些官员之女去和亲。
两人一站一坐维持着这个姿势,凌冽风声击打着窗棂,呼啸着发出烦闷单调的声响。让人难以静心。
因着要迎接使臣的到来,德宁公主府的宴会也不再显得重要,只许竺一人前去赴宴,李乾则忙着随其他武官做好京都防御安排事宜保护圣上的安全。但是这场宴会对宁国侯夫人来说却是极为重要。宴会结束以后她急忙起身跟着医治好文若郡主的医官,茶水洒在了身上侯夫人都不予多加理会。
“等等,等一等。”侯夫人步子飞快的追上祝贺,声音中带着急切。
“见过夫人。”祝贺正准备踏上马车就听见一个妇人呼唤,他回头一看竟然是宁国侯府的夫人,连忙作揖行礼。
“小郎君,文若郡主的伤势是你医好的?”侯夫人说完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非常没有意思的问题,但是当时她瞧见祝贺回头哪里想得了那么多,随口一问。
“正是。”祝贺心虚以为这位侯夫人看出来什么由头,面上却不显,答话时彬彬有礼。
“小郎君,冒昧一问你这枚玉佩是……?”侯夫人目光热切的看着祝贺腰间佩戴的玉佩,捏着帕子指着玉佩说。
祝贺一听,来了:“是小人自幼便贴身佩戴的。”
侯夫人眼眶一热,嘴唇翕张显然是激动至极,她试探地说:“我瞧着这枚玉佩成色极好,剔透无暇是上等珍品,应该是小儿郎的父母亲所给吧!”
“夫人莫要取笑小人,这玉佩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小人区区贱民自幼贫苦父母早逝,家中哪有分钱买的起上好的玉佩。”祝贺按照孟衣教给他的说,脸上窘迫无奈神色尽显。既承认了这玉佩是他自幼佩戴又表示了自己过的不好。他悄悄抬眸看着侯夫人脸上心疼凝噎,心下微安。
“不是的,你不是贱民。你是……”侯夫人哽咽忍不住要说出来。花嬷嬷赶紧扶住侯夫人,若非花嬷嬷暗示她侯夫人早就控制不住了。侯夫人强笑出声:“不知道小郎君姓甚名甚,我近来头疼的厉害请了许多大夫都不管用。我想请小儿郎来我府上看诊。”
“小人姓祝名贺,您有空小人去你府上替您瞧一瞧。您若是疼的厉害可以拿捏、点按合谷穴以明显酸胀感为度,此法具有清利头目,缓解头疼。等到小人看过夫人情况以后在细细诊断。”祝贺哪里会诊治什么头疼,左不过孟衣强压着他背了一些医书,连医道的半分皮毛都没有搞懂,此刻祝贺也是磕磕巴巴生硬地背下来。在别人看来就是学艺不精,而在侯夫人眼中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等到侯夫人看着祝贺上了轿子才控制不住神色,悲切难受愧疚五味杂陈压的这侯夫人憋闷难以呼吸,她用帕子掩住了面,只见那帕子没一会儿便濡湿。肩膀耸动,好半天也没有缓过来。花嬷嬷看着她抑制不住连忙让她上了马车,到了车上侯夫人不在压抑,趴在花嬷嬷的身上,捂着自己的胸口,嘴唇微张:“孩子,好命苦。嬷嬷你听见了没有他连一刻的富贵都没有享受到。嬷嬷,我痛啊,我的心就像是被绞碎了一般。”说着侯夫人不停的捶打胸口,妆容尽花,最后没有出声地说了一句:“我的孩子呀”
“奴婢晓得,奴婢知道。”花嬷嬷揽着侯夫人,满脸疼惜。她是侯夫人出嫁时从娘家带过来的女婢自然知道侯夫人这些年受了多少苦楚:“但是咱们现在不是见到了吗?夫人以后多补偿不就好了!”
“对呢。”侯夫人听到以后将将止住了泪水:“让人收拾好西厢房,让人放上绫罗绸缎,翡翠玉杯,金樽玉爵一样不能少。不行,不行还是我自己来布置,下人们粗手粗脚的恐怕弄不好。”
花嬷嬷看见侯夫人打起精神,才长舒一口气。
马车吱吱呀呀的响着,祝贺躺在马车里闭目,手里捧着藏青色茶盏,淡白的烟袅袅氤氲,模糊了祝贺颧骨,脚下一个女婢跪着给他轻轻捶腿。
“你倒是自在的很。”孟衣的声音在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响起,祝贺再睁眼的时候那奴婢早已经昏迷倒地。他挑挑眉头,显然早已经习惯孟衣这神出鬼没。
他抬手不紧不慢地为孟衣斟上了一杯茶:“如何不自在,鱼儿不是已经上钩了?”
“那到也是。你可莫要出了岔子。成了,你位高权重;输了,你可就什么也不是了!”孟衣还是不放心地叮嘱祝贺。他刚上任不久,管辖的位面就出了这样的岔子这不是跟他孟衣过不去吗。
“你这块玉佩原本是谁的?”祝贺颔首,突然对这块玉佩原本的主人好奇。
“你觉得呢?”孟衣淡笑不许,故作高深的吹吹茶面上的叶子,轻呷了一口。垂下眼睑看着茶叶像浮舟一般在盏中荡来荡去。
祝贺焉能听不出来他不想回答于是他不再多问,继续闭上眼睛养神,他现在说不激动是假的,毕竟自己马上就要得到贵人相助了,以后有德宁公主和侯夫人的帮助之下自己仕途将会扶摇直上,这要比寒窗苦读十多年来的便捷的多。权势这个东西,不沾便罢了,沾上就如同吸食鸦片一样让人欲罢不能,为之疯狂。
孟衣看着因为强行压抑情绪从而脸色有些狰狞的祝贺,讽刺一笑。祝贺可能永远不会想到这玉佩是李乾当初为了买媳妇当掉的玉佩。这世间从来都是因果循环,李乾当掉玉佩娶了媳妇却失去母子相认的机会;而祝贺没有钱失了媳妇却得了母子相认的机会。孟衣想到这里也有点激动真是期待着两人针锋相对呢,他想到这里又呷了口茶,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