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金鸿也没想让她回答什么, 自顾自的又道:“东帝哥哥, 让姐姐喝完这杯茶就走吧, 春宵一刻值千金, 嗯……如果哥哥想……可这是雨儿初次, 使不得使不得。”

    要不说金鸿是男子，说起荤话来, 虽半遮半掩，但就是让人能懂其中的意思。

    万万不经意的看了眼脸色尴尬的凤芜，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扯了扯嘴角，看来人家还真做过这种事。

    她还是个孩子, 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说这些？万万捂脸道:“小姐，我先退下了。”

    金鸿看了她一眼，娇笑道:“还不好意思了？下去吧下去吧。”

    万万转身离去, 金鸿注意到凤芜跟随她的目光, 不满道:“东帝哥哥，你怎么都不说话, 难道是雨儿不够骚, 勾引不到你吗？”

    凤芜收回目光, 咳了一声道:“不是，你很骚。”

    思泉垂下目光, 手微微握紧, 凤芜见状又道:“但今夜来, 是想问清楚你一些事。”

    金鸿捂嘴笑道:“东帝哥哥尽管问，雨儿知无不言。”

    能坐上东帝这个位置，修为固然很重要，但光有修为可不够，凤芜好色成性是不假，但在色面前，他很理智。

    所以眼前的金雨再千娇百媚，如果威胁到他，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除掉。

    面对凤芜突然冷下来的神色，金鸿丝毫不慌，还朝他抛了个媚眼。

    万万刚回到她设的另一个阵中，就见闫驽弯着腰，正准备亲吻不可。

    万万“？”

    她进来的方式不对？

    不管对不对，万万下意识朝闫驽扔去数块小冰剑后，冷眼看着他。

    闫驽躲开，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你怎么回来了？”

    万万冷笑道:“我不回来，你打算对我家小凤凰做什么？”

    不可不明白师姐为何生气，但还是如实答道:“闫驽说亲嘴是成为朋友的第一步，他想和我做朋友，我也想和他做……”

    她还没说完，见万万那要杀了闫驽的目光，觉得有些不对劲，又问道:“师姐没有和金鸿亲过嘴吗？”

    万万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看着闫驽道:“给个解释。”

    闫驽越发尴尬，憋了半天，才吐出四个字，“我喜欢她。”

    意料之中的回答，万万冷笑一声，没说话。

    不可看了看闫驽，又看了看万万，没敢说话，师姐很少真的生气，但一生气，那绝对很恐怖。

    闫驽也觉得这次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都骗了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的不可，沉默了一下，他诚恳道歉:“对不起。”

    万万继续冷笑，先是把小凤凰拉入这趟浑水，现在又欺骗她感情空白，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的喜欢真的可信吗？

    万万看向不可那一双懵懂的大眼睛，心中微微叹气，这丫头对他的感情，似乎也不简单。

    一墙之外，金鸿气呼呼的起身，不满道:“东帝哥哥可是看上刚才那个侍女了？”

    凤芜淡道:“没有。”

    “那你一直问她干嘛？”金鸿双手环胸，让本来就鼓鼓的两团更加显眼，“也不见你对雨儿这么好奇。”

    思泉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有些好奇他里面塞了什么。

    凤芜眼神也在上面停顿了一下，看着气呼呼的小美人，突然一笑:“对你有什么可好奇的？你不就是闫驽派来服侍我的？”

    金鸿想了一下道:“也是哦。”

    凤芜看着她，对思泉道:“泉儿先回去吧。”

    思泉愣了一下，不情愿道:“我要和你一同回去。”

    凤芜转身看着她，神色不悦道:“今日怎么这般不知趣？”

    不知趣？

    思泉心中冷笑，她之前不知趣的次数还少吗？

    恻隐之心淡去，思泉上前扑进凤芜怀里，一字一句道:“我爱你。”

    凤芜本以为她是在撒娇，可还未来得及说话，胸口突然刺痛，有些不可置信的将人打飞出去，怒道:“你找死？”

    金鸿被吓了一跳，这女人太恐怖了吧？不就随便说了她一句嘛？咋还要杀人了呢？

    见凤芜一瞬间闪到思泉身边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提起来，金鸿眼神一冷，不管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出手的好时机没错了。

    提起仙力，金鸿朝凤芜的头攻去，凤芜轻松躲开，冷笑道:“又一个找死的。”

    说着，手上使劲，便想把思泉掐死。

    思泉吃痛的闷哼一声，一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眼渐渐闭上，凤芜见她脸上似是解放的神情，心中微怔，下意识的放松了力道。

    思泉不明所以的睁开眼，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划落，“为何不动手？”

    凤芜冷哼一声，无视掉她眼中希冀，随手将她扔在一边道:“一会儿再收拾你。”

    金鸿见凤芜看向自己，那眼中的杀人意惊的他声音都变回了男子，“那什么……我说我刚才是想劝架你相信吗？”

    凤芜沉默了一下，“……男子？”

    金鸿无辜的眨眨眼，也沉默了一下，“是的，东帝哥哥要不要考虑考虑知男而上？”

    正准备动手的万万嗤笑一声，现出身形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凤芜得知自己被戏弄，又一次气的青筋暴起，抽出胸口上的匕首就朝金鸿扔去。

    金鸿闪身躲开，与万万一前一后的朝他攻去。

    强大的仙力在院中翻涌，本就受伤不轻思泉吐出一口血，一阵晕眩。

    闫驽蹲在她面前，神色微冷，“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思泉垂下眼帘，哑然道:“对不起。”

    闫驽看着她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容颜，眸色渐深，又是这样，又是一个被凤芜迷的团团转的人。

    提起仙力，闫驽不再理会她，朝凤芜攻去。

    两位仙帝一交手，万万金鸿齐齐抽身，退进白澜玉中。

    玉中能观察到外面的情况，凤芜胸口受伤，又被她和金鸿耗了一些仙力，所以闫驽就算刚至仙帝不久，与他也能一较高低。

    凤芜被闫驽一掌击飞出去，万万朝不可看去，见她是真的对凤芜一点感情也没有，微微松了口气。

    不可自然对凤芜无甚感情，若不是万万不让她出手，她还想亲自了解了他。

    目光看向奄奄一息的思泉，不可心中微叹，心情与闫驽极奇相似。

    闫驽不知道白澜玉的存在，所以也不知道他刚才说的，都被不可听了去，短短几句话，也足够不可明白一些事，思泉所说的为同一个人做事，指的是闫驽。

    不过看样子，思泉对凤芜动了真心，若不是他那句不知趣刺/激到了她，她今晚不会动手不说，还有可能帮他一起对付闫驽。

    而且看凤芜的伤口，就算是心如死灰的情况下，她还是避开了要害。

    这点闫驽也知道，所以他气，但除了气，更多的是同不可一样的无奈。

    凤芜哪里好？值得她们一个个为他放弃生命？不可不明白，思泉现在这个状态，像极了那天的母亲。

    明明可以不动手，那样凤芜胜了，她还是可以好好当他的宠妾。明明可以下死手，那样闫驽胜了她功不可没，以后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思泉自己给自己断了后路，因为她不想活了。

    为什么？

    这是那天不可想问七倪的，但她没问，就像现在，她不会去问思泉一样。

    万万一边观察着战况，一边注意不可的神色，见她神色不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挑了挑眉。

    万万没听到闫驽与思泉的对话，但见思泉对凤芜动手时，差不多也能猜到一些。

    这个闫驽，藏的还挺深。

    本就受了重伤，再加上阵中两位仙帝仙力的冲撞，思泉眼看就要翘辫子，万万不再多看，朝不可问道:“你想救她？”

    不可闻言，回过神来，摇摇头道:“不想。”

    对，不想，就像知道母亲要自杀，自己不想救她一样。

    万万有些无奈的发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想不想？

    看神情万万就知道小凤凰是想的，但她不知道该不该救，思泉和七倪一样，都是自己选择死亡，人有争取活着的权利，也有选择死亡的权利。

    对于秦宁和熙袅的做法，思泉和七倪的选择，万万也不明白，因为她没遇上。

    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她不会阻止她们的选择。

    ……最多就是吐槽几句。

    两位仙帝交手，自然不会三两下就打完，万万设的阵法一旦被触发，不但此间与外面隔绝，时间也会有所差距，她倒是不担心凤芜会来帮手，就怕闫驽弄不死他，有些可惜。

    金鸿受了一点小伤，万万不打算再让他出去，从乾坤袋中翻出一张琴，她便退出白澜玉。

    将琴放好，盘腿坐在空中，万万随意拔弄几下试试手感，满意的点点头。

    柔美的琴声从指尖荡开，形成一个保护罩罩住万万后，突然变的刺耳，闫驽与凤芜动作一顿，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接收到闫驽不满的目光，万万勾唇笑道:“误伤误伤。”

    闫驽无奈，既是误伤，你乐什么？

    凤芜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对自己很不利，转身想跑，却发现怎么飞都是在这个院子的上空，试了几次无果之后，他才明白过来，自己着道了。

    打斗这么久没人来帮忙，明明很不对劲，他应该早点发现的。

    凤芜苦笑，闫驽是仙帝修为他早就猜到，但他没想到，有人能设出仙帝也无法察觉的阵法。

    是他太自负，还是这个侍女太强？

    可她的修为最高也就是仙王级别，如何能做到这些？太匪夷所思。

    闫驽不等他多想，提起仙力攻去，万万也重新抚琴，琴声如厉鬼嘶嚎般传入凤芜的耳中。

    凤芜一阵恍惚，躲闪不及，被一掌击中胸口，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闫驽乘胜追击，双手掐诀，强大的仙力如有实质一般，带着毁天灭地之力朝凤芜飞去。

    凤芜自知避不开，也迅速的凝聚仙力抵挡，而原本已经昏迷过去的思泉，突然飞身挡在他前面，一瞬间便消失在他眼前。

    她本是强弩之弓，就算奋力一挡，也无甚作用，倒是凤芜被她影响到，怔住接下了这一击。

    万万见状，心情复杂，又有些控制不住想吐槽了。

    这一击若是旁人，可能早已魂飞魄散，但凤芜硬生生接下，竟只是受了重伤，可见仙帝实力之强。

    万万不敢停下抚琴的手，只能用神识观察，他大概还能支撑多久。

    院子早已成了废墟，凤芜从废墟中坐起来，血模糊了双眼，擦了又有，他干脆直接闭上，冷笑道:“你们今天最好能杀死我，不然你们承受不住惹怒我的后果。”

    万万挑眉，还挺有骨气？

    然而下一刻，一个女子的身形渐渐在他身旁浮现，待能看清楚脸时，万万嗤笑出声。

    女子与闫驽有五分相似，却不是思泉，而是闫泉，凤芜此刻将她残存的神魂放出来，目的可想而知。

    至于万万怎么知道她是闫泉的，先不说长相，看闫驽的神色就知道了。

    闫驽此时又喜又悲，喜的是还能再见姐姐一面，悲的是这真的是最后一面了。

    闫泉静静的望着自己的亲弟弟，眼圈慢慢泛红，接着泪流不止，“小驽，姐姐对不起你。”

    闫驽摇摇头，积累了千百年的话，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勉强扯起嘴角笑道:“姐姐，我想你。”

    他的笑比哭还难看，闫泉心中一揪，上前一步想像以往那样摸摸他的头安慰他，当有些透明的手从闫驽头上穿过时，两人同时一愣。

    闫泉后退几步，双手捂脸，泪水不断从指缝中滑落，崩溃道:“对不起，对不起，小驽，对不起，姐姐再也不能保护你了，再也不能安慰小驽了。”

    闫驽还是摇头，“小驽不需要姐姐保护，只想要姐姐陪着我。”

    万年前大战父母死后，就一直是姐姐在保护他，她一个人承受着孔蓿门长老们的压力，她一个人受尽委屈，却不让他受一点委屈，对外冷漠疏离，对他永远和颜悦色。

    他的姐姐那么好，可是他却没有保护好她，就连她身死之际，他都没能力同她说上一句话。

    “对不起。”闫泉残存的神魂渐渐消散，“小驽，答应姐姐要好好活着。”

    “还有……他是姐姐用命换来的人，小驽能不能不要杀他？”

    闫驽闻言一怔，她渐渐在消散，可眼中的祈求，让他如置冰窟。

    待闫泉神魂完全消散，闫驽低头看着凤芜，苦笑道:“你真的好本事。”

    闫泉自始至终没看过自己一眼，凤芜本以为，她不会再为自己求情，不期然听到她最后一句话，还未来得及高兴，就见她最后的神魂消散于天地间，他伸手去抓，什么也没抓住。

    有一瞬间，他是后悔将她残存的神魂放出来的。

    但也就一瞬间而已，看着闫驽眼中的愤恨，凤芜自得的笑了起来，“听到没有，她不让你杀我。”

    闫驽冷笑，“姐姐的遗愿，我自然会答应，可现在想杀你，又能杀你的，可不止我一个。”

    终于轮到自己出场了吗？

    万万恢复容貌，抱着琴，轻飘飘的落在两人面前，看着凤芜眼中的惊艳，万万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一脚朝他的脸踹去。

    速度快到踹完了，闫驽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凤芜本坐在地上，头靠着一面墙，万万这一踹，他半个头便被镶进了墙里，万万的脚在他脸上使劲搓了几下才收回，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脸，她才满意呼出一口气，顿时舒服多了。

    闫泉七倪思泉，凤芜不知害了多少女子，如果真是贪图他给的安逸舒适，那被害了实属活该，可像七倪三人这样的，该落到这个下场。

    动了情不是她们的错，错的是让她们动情的那人，如果没有凤芜，她们能好好的活着，有亲人相伴，或许还有真正爱她们的人。

    万万非善类，也没什么正义之心，她就是单纯的看不惯，从小凤凰对她诉说时就憋着的一口气，现在终于能好好舒缓舒缓了。

    收好琴，万万举起用冰幻化成的长剑对着凤芜的心脏，阴恻恻的笑道:“你的心烂到狗都不会吃，不如就让你自己好好品尝一下吧。”

    说着，万万就要刺进他的胸口，凤芜用仅剩下的一点仙力挡住冰剑，颤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啊。”万万淡笑，想看他还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小凤凰的师姐，剑啸门清屿仙尊的爱徒。”

    “剑啸门？是凤莳之前所在的仙门！”凤芜目光闪烁，“我是你师妹的父帝，你杀了我，她不会原谅你的。”

    果然如此，万万冷笑，这人真是没品到了极点，在凤芜恐惧的目光中，万万重新提起仙力朝他刺去。

    心脏暂时离开身体不会死，万万将它扔在地上踩了几下，又用仙力固定好送到凤芜嘴边，淡道:“嚼碎了吃下去。”

    凤芜“……！”

    万万见他闭紧嘴不动，有些为难道，“需要我帮你吗？可是我怕脏了我的手哎。”

    摸了摸下巴，万万挑眉道:“要不这样吧，你是仙帝，没有心脏也能活下去，你乖乖吃了，我便不杀你，如何？”

    凤芜问:“真的？”

    万万道:“真的。”

    凤芜道:“你发誓！”

    万万笑:“我发誓。”

    凤芜眼神一暗，活着，他要活着，只要还活着，他就一定能报仇，接过剑尖上馅着泥石的心脏，凤芜忍着恶心，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闫驽从未见过凤芜有如此狼狈的时候，这个万万报复人的手段，当真让他看的爽。

    万万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问:“解气？”

    闫驽笑道:“解气。”

    “他不把别人的真心当回事，所以他的心理因被践踏，他有心似无心，所以吃啥补啥，让他临死前长点心，不是应当的吗？”万万见凤芜吃的差不多，笑道:“虽算不上以彼之道还彼身，但我心地善良，也做不出太过分的不是？”

    闫驽“……”

    她心地善良？

    看着转身叫金鸿来杀人的女子，闫驽嘴角抽了抽，打定主意今后决不招惹她。

    金鸿的小伤在白澜玉中疗的差不多，杀一个将死之人绰绰有余，没等凤芜诅咒的话说出口，便将他的神魂打散，彻底解决了一位仙帝。

    万万摇头感叹，“真可惜，仙界又少了一位强者。”

    金鸿看着她，好笑道:“收起你那幸灾乐祸的神情好吗？”

    万万也看着他，天然卷的金发，细长的金眸，高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巴，好一个绝色美人，“那什么……你不换回去了吗？”

    金鸿问道:“为什么要换回去，这样不好看吗？”

    万万沉默了一下，伸出手在他小脸上摸了一把笑道:“好看，若我是男子，定与你夜夜笙歌。”

    金鸿被她的笑迷住，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去和闫驽商量如何善后了，摸着自己怦怦跳的小心脏，金鸿咬牙道:“妖孽。”

    凤芜身死，东帝之位谁坐万万一点都不关心，她关心的是，闫驽对小凤凰的感情。

    闫驽这个人心机极深，一个不好就被他利用，万万可不想她养大的孩子做了别人的刀。

    说她多管闲事也好，说她棒打鸳鸯也罢，闫驽如果不发誓，她绝不会再让小凤凰跟他有任何往来，至于善后什么的……那是他的事，她现在只想大吃大喝一顿。

    当然，万万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给了闫驽三天时间善后，便坐等他坦白一切。

    蒂羽城，吃饱喝足的万万被不可带到七府，一觉醒来已是三天后。

    柳条被风吹起，凉亭中的男女有说有笑，金鸿依然是女子装扮，媚眼微瞌，状似无意的问道:“你们说，万万为何如此厉害？”

    闫驽道:“我也好奇，她骨龄才几百岁吧？就算隐藏了修为，现在也是仙尊……她是怎么做到的？真实修为又是何境界？”

    不可道:“师姐一直厉害，没有为何，就是厉害。”

    万万听着他们的谈话，突然显出身形道:“我把你们当朋友，你们居然在背后夸我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