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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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常半碗米饭, 熬出一盆粥,在炒个白菜,吃饭的时候伴些泡菜,一顿饭就过去了。每次等他收拾好上桌的时候, 粥就还剩半碗清汤了,白菜也差不多吃干净了, 好在泡菜总是剩着。要说不气不委屈是假的,但日子长了, 更委屈的事情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天擦黑的时候, 代玉兰和代宝儿相继到了家,他的饭做好了,猪草也煮好了, 他把猪食舀进猪食桶里,搭力提到了猪圈倒进了猪食槽里。他在猪圈里就能听见代宝儿的大叫声:“怎么又吃稀饭和白菜, 苏小只,你怎么又没有煮肉!我要吃腊肉炖萝卜, 我要吃腊肉炖萝卜!”

    苏小只像一个聋子一样, 麻木的重复着舀猪食,喂猪的动作。

    代宝儿见跟苏小只撒泼没有用,又跑到代玉兰跟前去撒娇:“娘, 我要吃腊肉炖萝卜,我不吃白菜稀饭。”

    “不吃就滚出去!有的吃还嫌这嫌那!”代玉兰突然暴喝一声, 吓得代宝儿忘记了耍皮。

    在外头的苏小只不禁也怔了怔, 代玉兰平时可把代宝儿当个宝, 这么大声的骂他倒还真是新鲜得很。

    过了好一会儿,代宝儿才反应过来,鼻涕眼泪一把掉:“娘,你骂我,你骂我,我不活了,不活了。”

    “不活就去死,看着你这个蠢东西闹心,滚开。”代玉兰不耐烦道。

    被宠坏了的代宝儿哭着跌跌绊绊的从代玉兰身旁跑开,倒是没有蠢得跑出门去,怕是外头太黑了,不敢出去,大张着嘴哭叫着回了自己的屋子。

    苏小只冷嗤了一声,稀奇得很啊,不过转瞬间他又响起个闹心的问题,那今晚的晚饭到底还吃不吃,他忙了一个下午可饿得不清,要是不吃饭,明儿早不知道能不能起得来。

    在他的忧虑中,猪食已经全部倒进猪食槽了,他瞧着吃的香的瘦猪,心头感慨,自己还不如头猪呢,猪是大爷,吃了便睡,睡醒了又吃,又有人伺候,还怕它病了廋了。

    不过好在代玉兰的愤怒没有僵持太久,不多时她便干咳一声,去代宝儿的屋里把人哄出来吃饭了,他松了口气,洗了手吃饭。

    代宝儿眼睛通红,喝口粥抽噎一下,代玉兰心疼道:“明天就让苏小只煮腊肉,好不好,别哭了。”

    代宝儿呜呜咽咽的应了两声,之前的不快又忘得一干二净了。

    “还有啊,过见天傅萱进新房摆宴席不准去,知道了吗,要是谁去我就打断谁的腿。”

    苏小只顿了顿筷子,就代玉兰那么爱占便宜的性格为什么会不去,而且有吃的喝的,又有肉吃,干什么要不去,他正想开口问为什么,代玉兰便黑着脸骂道:“一群狗日的,竟然说我代玉兰高攀傅萱,还说我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有本事怎么不当着面说,背后嚼什么舌头,一群长舌男!”

    今天傅萱的堂子竣工,很多人都去看热闹,当然无所事事的代玉兰也去凑热闹了,去的时候就听见许多人再说之前自己托柳媒公跟傅萱说亲的事情,引得大家哄堂大笑,看着她去了,非但没有停下,反倒是当面问她说成了没有。

    她当然明白大家是在笑话她,她这人好面子,当众被调侃自然是气得过不去,于是上镇去泡了会儿酒馆子,天快黑了才晃荡着回来,到家见到不成器的代宝儿更是不打一处来。

    苏小只虽然没有亲自跟着代玉兰,但是心里也猜出了个十之八九,他暗自觉得代玉兰自作自受,又惋惜了一顿饭菜,穷苦人家生活不容易,为了代玉兰那点儿面子,失了一顿肉真是可惜,哎,亏自己是、还受到了傅萱亲自的邀请。

    十五那日,傅萱家的新房子顶上冒着白腾腾的炊烟,在村长的张罗下,村里最能干的男人都来相帮,又请了村里有名的宴席厨子掌勺,堂子里风风火火的好不热闹。

    傅萱在前两天就搬到新房子里住了,自己先熟悉房子,又开火煮了几顿饭吃。

    除了相帮的人之外,大约十点过的时候就有村民来了,来吃席也不是空手就能来的,乡亲们有的端来十个鸡蛋,有的送地里的萝卜白菜,也有的送来二两腊肉,还有的送家里酿的小米酒,反正有什么拿什么。

    傅萱在院子口迎接大家,收到的东西在忙碌中全堆在了杂物间,院子里摆了十桌子,乡亲们送了东西后就依依落座。碗筷是早就摆好了的,菜还需要等着一个时间点统一上。

    宴席厨子是个手巧的,那十二斤猪肉在她手里变成了好几道菜。肥肉切成拇指大小炖萝卜,萝卜和汤有鲜猪肉的参加变得美味不已,如此做来也废不了多少肥肉,另外,每桌做八个人,她又切了一碗白肉,碗里只有八块肉,每块足有菜刀那么厚,这是乡亲们最喜欢的一道菜,其次,瘦肉就用来爆炒,炒个大葱啊,白菜啊,多放两勺辣子,入味儿又香,上桌很信销。

    除了三道肉菜以外,还有凉拌萝卜丝拉,泡菜粉丝啦………这些菜都是辅助的,为了让桌子看起来好看,都是大家吃惯了的,一道宴席下来,剩下的估计也就是这些菜,而那沾了肉沫腥子都绝对连汤都得喝干净。

    正直午时,厨子宣布开席,这也是之前就和傅萱商量好的时间。瞧见大家都落座笑呵呵的吃起饭菜来,傅萱心里却袭来一股失落感。

    她站在院子口就是想迎接苏小只来,就算听说了他已经许配了人家,但她还是抑制不住自己想见到她,这几天的夜里,只要她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填满了他在油菜花地里的笑容,扰得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好不容易挨到今天可以见他一面了,结果左等右等没有把人等来。饭菜的香味儿飘过来,她闻着却是索然无味。她想再等一会儿,瞧瞧苏小只还有没有可能来,结果许有意却把她喊去了屋里。

    “您怎么没有去吃饭呢?”她问许有意。

    许有意温和的笑着看她,神秘兮兮的将她拉进了灶房,悄声问道:“你有没有发现今天来了不少年轻男孩子?”

    她恍然的往外扫了一眼,方才都注意苏小只来没来,所以来了些什么客人,她还真没注意到,她很老实的摇了摇头。

    许有意恨铁不成钢的瞟了她一眼:“我说你这孩子,什么个脑袋。姨父告诉你啊,你年纪可不小了,今儿来了这么多年轻男孩子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跟你搭些关系,你要是对哪家的男孩子有点好感就告诉姨父,甭不好意思,终身大事的事情该考虑考虑了。”

    傅萱又往外头扫了一眼,照许有意这么一说,今天的年轻男孩子还真是有些多,不过………她现在心头已经惦记上人了,还是有了婚配的男孩子,要说,这还真不好意思说。

    她沉吟了一会儿,不想拂了许有意的好意,便道:“您别急,要是真有,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许有意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嘛。好了,出去吃饭吧,这个时间点儿了,没人会来了。”

    她应了一声:“您先去,我马上就来。”

    许有意出去后,她叹息了一声,这个时间点不会有人来了,不就是告诉她苏小只不会来了嘛,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不来,她不是亲自邀请他了嘛。

    她从窗户里细看着每一个来的人,发现李家的人也没来,她有些酸的暗道,这不对了吗,李春秋也没来,他没来也正常,那么如果李春秋来了他会来吗?要是两人一起来了,她心头照样不会好受,这来不好受,不来也不好受,总之都是不好受,喜欢这事儿怎生这么折磨人?

    或许要离开这个地方就是因为每年的四月会触景生情吧,儿时记忆中的油菜花早已经变成一片黄灿灿的颜色,早已经记不得确切的美丽景色,现在回乡重温记忆,实在美好的不像话。

    “小只哥哥,在锄地啊!”

    她恍神之际,忽然被阿香的呼声给唤了回来。循着声音过去,只见一个瘦削的背影正背对着她和阿香在锄地,听见阿香的喊声,他直起腰,转过身有些迷糊的望着叫他的人,待看见人后,他眯起了眼睛,咧嘴露出了一对洁白的虎牙,朗声道:“是阿香啊,上镇回来吗?”

    阿香高兴的应答着。

    两人说了些什么傅萱没有听清,她似乎被刚才的笑容给怔住了,四月的春风吹过,苏小只缕了缕吹散下来的碎发,在开得极盛的油菜花深处,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比那阳光还能暖人,一颦一笑五一不挑拨着她的心弦。

    前几次见到苏小只的时候,他总是沉郁着小脸,这一笑化开了他的忧郁,也化开了她的心。

    二十年的老脸终于忍不住红了………

    “傅姐,你怎么不说话啊?”方才在说话的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说了,同时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她有些手足无措:“什么,怎么了?”

    “小只哥哥问你堂子什么时候开呢?”阿香笑着答道。

    “奥,奥…………”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目光大胆的投向苏小只,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傅萱又忘了说什么,反倒是看见苏小只的左脸上有青紫的痕迹,嘴角也有伤痕,她下意识的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苏小只连忙伸手去捂住自己的脸,抿嘴惨然的笑了笑:“今早上被门槛绊了一下,摔的………”

    傅萱是个大夫,哪怕只看了一眼,她便觉得那不是摔伤的,但是苏小只这么说,非亲非故的,自己也不好追着人家问。

    话头扯到了这儿,先前堂子修的怎么样的话题她便忘了,两人陷入了沉默中,她绞尽脑汁的想再说些什么,忽然想到自己身上沉甸甸的东西,她笑道:“堂子修好了,到时候记得来吃宴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