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因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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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羽脸皮再厚, 在顾言明摆着不欢迎的状态下, 也只坚持了小半个时辰边走了。
这次他聪明的没带礼物,只留下了一个香囊,绣面精致, 花色素雅,做工一看就超出市面上普通香囊的一大截。
顾言最开始推辞说不要, 香囊对于他来说是女人家用的,他一个男人, 要香囊干什么?而且,花羽送他这个算什么,把他当女人吗?不要以为他没闻出来, 这香囊里的香味跟上次花羽身上用的一样,他要是真拿回去了, 凭着家里那位狗鼻子一样的嗅觉绝对闻得出来,到时候别院只怕要被醋海给淹了。
打过几次交道,花羽很了解顾言的执拗,在他拒绝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趁着顾言不注意,留下香囊一走了之, 等顾言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看不到影了。
“怎么这年头男人之间流行送香囊吗?”顾言边嘀咕边把香囊丢给金蒙, 顺便拍拍手, 盘算着走之前要不要洗个澡, 上次的教训历历在目, 若这次又被闻出来肯定不能善了。
“香囊?”金蒙翻弄了两下,而后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还挺香的啊。”
顾言毫不在意:“你喜欢就拿去。”
“嘿嘿,谢谢老板,但这香囊我可不敢要。”金蒙嘻嘻笑着,把香囊还给了顾言。
顾言随意一丢,看到这香囊就觉得胃疼:“你不要就给亭亭,香囊这种东西正好适合她们女孩子。”
“老板,这香囊还是你收着吧。”金蒙挤眉弄眼的指着桌子上的香囊,“若的别的香囊还好,这个香囊可是不能乱送的。”
顾言再迟钝也发现了金蒙别有深意:“什么意思?”难不成这香囊还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金蒙神秘一笑,从柜台后走出来,指着香囊问道,“你知道这里面装是什么香吗?”
顾言:“什么香?”
金蒙:“因缘香。”
顾言:“姻缘香?”
金蒙点头:“对,就是因缘香,因果的因,缘分的缘,其实也叫作千里姻缘一线牵的姻缘香,一般都是男女之间用来表达爱意的,所以......”
毕竟是自己的老板,金蒙也不能不给人面子把话说得太直白,点到即止就行了,至于送这香的人是什么意思,那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
顾言愣住了,因缘香,姻缘香,这名字简单又好懂,哪怕对香料没有研究的人也知道这其中的含义,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言拍拍脑袋,尽量的让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顿了顿,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金蒙牙疼,挠挠头,十足十的皮猴子样:“老板,你有点常识好不好,因缘香是大梁颇负盛名的一种香料,即便没用过它的人也知道这种香料的名字。很多少男少女在表达心意的时候,都会弄点姻缘香进行隐晦的暗示。”
金蒙一脸你怎么这点常识都没有的样子:“我虽然不曾用过,但以前家里的主母用过这种香料,香味独特,是以记忆比较深刻。”
顾言低眉沉思,半晌后问:“你说这种香料是男女之间表达心意时用的?”
“可不是。”金蒙指着桌子上的东西,“所以老板,这东西不要随便送人,当然,也不要随便接受。”否则容易出问题的,金蒙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顾言敷衍的点头,难怪男人那天那么生气,想必,他也早知道这种香料代表的含义。
“老板,那位花公子是不是......”金蒙伸着脖子,试探的问,生怕触到老板的雷区。
顾言挥挥手:“不要乱想,下次我会跟他说清楚。”
“哦。”金蒙努努嘴,老板真是天真,那种人哪里是几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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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顾言回去的时候有点晚,出来的时候日头还在东边挂着,现在已经快到正中了,想到家里的人,顾言加快了脚步。
早上出门的时候,章瑾瑜说要陪他一起去,临出门前,却被罗肇叫住了,随后男人吩咐随从们用马车送他,顾言以太招摇为由打发了。
当时,男人的脸黑了好久,顾言使劲浑身解数。哄了好久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总觉得男人现在好像防着自己,具体防着什么他却不知道。
掂了掂身上的背篓,里面装的东西不多,都是镇上的一些糕点和店里的吃食,带给顾辞和罗腾两人的。
因为章瑾瑜的威慑,两家伙最近日子过得极为痛苦,一个每天拿着扫帚扫茅厕,浑身臭味,大冬天里还要天天洗两次澡。一个整天苦着脸抄书,拿着笔的手都是抖的。
顾言可怜他们辛苦,来镇上的时候都会带些吃的回去。
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暖阳挂在天上,地上的积雪也化得差不多,李家村久闭不出的村民们陆陆续续的开始出门晃荡,男人们聚在一起聊天解闷,女人们纷纷拆下床单被套和家里的脏衣服去河边洗,孩子们拉帮结派的在村里跑,暖意融融。
抛开其他的来说,确实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顾言仰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冷冽的寒气顺着气管一路冲到肺里,沁人心脾。
顾言一路走一路跟人打招呼。
“小言,去镇上了?”这是村里的一位大叔,以前没有过交集。
“是啊,今日晴天,去镇上买了些东西。”顾言点头应道,神色淡淡却不失礼貌。
“小言回来了,饿不饿啊,这是婶子刚煮熟的红薯,来一个。”这是村里的大婶,
“不了,小辞还等着我回家吃饭,现在吃了这,等下就该吃不下饭了。”顾言笑笑,礼貌的谢过后继续往前走。
“哎呦,顾言啊,听说你做生意赚钱了,多不多啊。”这是村里喜欢八卦的人。
对于这种人,顾言一律都是打个招呼就走,话题都不接,全然不管他的态度让身后的人议论纷纷。
“瞧着样子,果然,发财了就不认识我们了。”一妇女睨了顾言的背影一眼,愤愤不平。
另一人劝道:“他就是这样的,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干嘛啊!不是自己找不快活吗。”
“对啊,说真的,要是换你遇上了贵人难不成还会认识我们?”
“.......”
顾言还未完全走远,身后的妇女们像是故意说给他挺的一样,嗓门贼大,是以,每个人的话语他全都听在耳中,清清楚楚。
顾言微微一笑,对身后的恶意中伤毫不在意。
实际上,自从盖房子后,以前很多跟他关系淡薄的乡亲们开始主动跟他打招呼,见了面会互相问个好,更深层次的还会关心一下他的亲事和顾辞的学业,话里话外好像两家人之间曾经很亲密一样。
顾言虽然不耐,但也知道这是最基本的生存之道,只能好声好气的应和着。
除此之外,还有眼红泛酸的,说他有钱就飘了,有人靠就不把他们这些泥腿子放在眼里之类的,总之众说纷坛,好像他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这些言行顾言早就预料到了,在村里人看来,他先是搭上一看就出身不凡的章瑾瑜,后又知道他在镇上有了自己的店铺,对比他们这些整日在土里刨食的人,顾言就是人生赢家的代表。
凭这两点,顾言迅速在李家村“出人头地”,成了人人羡慕的成功代表,连外村都有他的“传说”。
如果不是因为他住在别院,他那些以前对他爱理不理的亲戚们早就上门打秋风了。
想到那个画面,顾言打了个冷战,果然,男人就是他的护身符,等搬进新房的时候,他要不要画两张章瑾瑜的画像贴在门上当门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