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冷的短刀泛着冰冷的光, 锋利的刀刃冲着楚越的脖颈劈砍。

    “趴下！”

    老兵从身后一声大喝, 楚越及时闪避。老兵重重扣动扳机，机枪口火光四射，冲着伊贺莹的身影攻击。

    伊贺莹大惊, 抽回短刀阻拦。

    略显昏暗的房间内瞬间出爆发出火光，一声呜咽传来, 房间内传来血腥的气息。

    冷兵器与枪械对阵没有胜算，伊贺莹果断施展遁术, 融入地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鬼的日本婆娘！！死哪去了！”老兵咒骂。他果断收枪，不能浪费子弹。

    楚越已经避到老兵身边，他的精神图景中没有了伊贺莹的踪影。

    “小心, 她是忍者。”楚越提醒道。

    传说中日本忍者，隐匿于黑暗中的谍报人员。传说他们身怀绝技, 擅长暗器，精通术法。忍者在幕府时代开始兴盛，他们为主公执行刺探情报、暗杀敌人之内不入流的任务，他们神秘而危险。原以为这些都是夸张的说法，不曾想这个组织竟然真的存在。

    “明白！”老兵拉着楚越下楼准备与队伍会和。

    老兵和楚越走得很快，却也非常小心, 随时警惕伊贺莹从天花板、墙面、地面冒出来。

    刚刚走下楼梯，一股子血腥气息裹挟狠厉的杀气从空荡荡的前方袭来。

    楚越扑倒在老兵背上, 两人跌跌撞撞滚下楼梯。密集的手里剑落下, 就深深嵌入他们前不久站立的水泥阶梯上。

    老兵抬枪准备还击, 却找不到人, 他有些焦躁。

    这敌人多个没影儿是怎么回事呢？

    顷刻间，生冷的寒光冲破了墙面，伊贺莹的短刀冲着老兵的头刺过去，墙上只隐隐浮现她扭曲的脸。

    老兵闪避，却有些来不及了。

    楚越拔出了防身的军刀，精神力注入刀身，冲着墙上那张脸重重的刺下去。

    女子痛苦凄厉的喊叫声似乎要穿破耳膜，精神图景中无法进行能量控制的伊贺莹正在崩溃，鲜血如涌泉一般从墙体内喷溅而出。

    尖叫声戛然而止，伊贺莹一声最后一声呜咽，能量彻底小三。

    她身体也被墙面给吐了出来，彻底没了小命。

    老兵惊魂未定，楚越也处于迷茫中。

    就在刚才，他的精神力与伊贺莹进行了碰撞。

    伊贺莹的力量算不上强大，这么一碰撞，临死前她所有的回忆都过到楚越脑海中。

    *

    726军事基地是日军三十五年建立的秘密基地。

    狼子野心的日本人意图以最快的速度攻占整个华国，开始向华国内陆地区频繁发动空袭。这个隐匿在越国和华国交界处的军事基地就是为了方便空袭便利才制造。基地的出口是一块的飞机场。

    伊贺莹为日军早在发动侵华战争之前就着力培养的一批忍者、死士。战争爆发后，她迅速升官，成为726军事基地将军的副官，手上沾染了无数华国人的鲜血。

    别看伊贺莹现在一张少女娇滴滴的脸，实际上已经快七十岁老太婆。

    后来，他们又在基地内开辟了生命研究所，开始常青实验。以越国、华国平民百姓为实验品，求取长生不老药。也是这样，伊贺莹结识了研究所负责人富川慎次郎博士。两人能狼狈为奸，犯下数不清的残忍暴行。

    日本天皇宣布投降后，726军事基地的将军组织撤退。

    伊贺莹不接受失败，不接受投降。她选择留在华国潜伏，继续征服华国和寻找长生不老药的梦想。她身边同样还跟着一群抱着同样信念的日本兵。

    精通中文、方言的日本兵很快就在越国与华国边境——娜迦河畔组建村落。新华国政府人口普查时，他们就这么顺顺利利换掉了日本人的身份，成了华国人。

    当然，实验还在继续，基地依旧在运作。但是很快，越来越的人从大东亚共荣的梦幻中清醒过来。有些人良心发现想着自首赎罪，有些人想着就这样安稳过日子，更多人开始想家、想要回到日本。

    这群人发生了激烈了争执，矛盾不可调节。身为首领，伊贺莹利用“两日热”病毒对这部分人进行处决，让他们集体病逝。

    这就是那次黑水村灭村之谜的解释。

    后来，伊贺莹又重建了黑水村，村里从外地迁来很多华国人。这让他们的潜伏更加的顺利。

    富川慎次郎变成了傅春望，而伊贺莹后来利用缩骨术变成小女孩模样。他们以父女相称，一直都没人发现这个秘密。

    村子里还有其他的日本士兵，卫生站的医生就是其中一位。但华国人从来都没有怀疑任何人的身份。

    他们已经在黑水村平静的生活了很多年，现在已经失去了和日本方面联系的他们依旧进行常青实验，而实验的对象就是黑水村里的华国人和来来往往的知青。

    楚越原本也是实验体，但伊贺莹很快发现楚越的秘密，发现了他们缺失的关键医书《灵玉经》。

    于是六十多岁的伊贺莹开始借追求的名义接触楚越，她期待用美人计迷惑楚越，以方便亲近。

    后来，发现楚越怎么都不肯听话，就动了杀人剥皮的打算。

    事情，已经完全水落石出。

    *

    贺钦和通讯员、狙击手来迟了那么一步，正好看到楚越墙里的伊贺莹鲜血喷溅，跌落到地面的场景。

    老兵惊魂未定，而楚越手里握着军刀表情呆愣。

    “小越！”贺钦两步冲到楚越跟前，捧着心上人发凉的脸蛋轻轻拍他的脸。

    等了好久，楚越才回过神来。

    “小越，你没事吧？”贺钦关切问，那双激动的眼眸述说他现在有多慌张。

    天知道他听到动静时有多么害怕。

    他不该离开楚越，片刻都不应该！不该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楚越握住贺钦的手，轻声说道：“我没事，放心吧。”

    他就是短时间接受了太多信息，消化就好。如今，脑子里面不仅仅有黑水村多年的真相，还多了伊贺忍术流的秘法。那种让一个人的能量随意转化，就连肉身都能轻易改造的秘术，是他非常需要的东西。

    贺钦目不转睛地看着心上人，他很想将楚越拥入怀中紧紧拥抱，可又怕唐突了对方。

    最后，他也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楚越深吸一口气，决定先把任务执行完毕再说。“伊贺莹死前透露了一点情报。我知道傅春望躲在什么地方。”

    *

    贺钦小队这次执行任务非常顺利，战果丰富。

    他们不仅找到目标726军事基地，同时找到日军的人体实验基地。

    查获大量极具威胁的武器装备、战斗机，查获了这三十年来残余日军制造的生化病毒武器。他们还找到藏在更隐蔽地方的宝库。那里面有大量被掠夺的金银财宝，还有不少国宝级的文物。

    当然，数量最多的还是医书。它们凝聚了华国上下几千年医学经验，是世间最珍贵的财富。

    边防部队秘密执行了搬运任务。

    属于祖国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都该上交国家，而威胁人民生命安全的武器也该撤离、销毁。

    傅春望，本命富川慎次郎，在密道的出口外百米开外的山洞被抓获。知道伊贺莹已死，明白希望彻底破灭，他很老实地交代了一切。村子里隐藏的日本兵，都被抓了起来。

    贺钦这次的任务，顺利完成。

    星期二的火车站前，一个人影都没有。这是最为偏远的一个站台，极少有火车停靠，坐车的人也不多。

    周围都没人，贺钦的胆子就大了那么一点，他一直牵着楚越的手不放，享受分别前最后的分别时光。

    “我会想你的，很想很想。”楚越依依不舍地跟贺钦告别。

    “记得收信就好。”贺钦提醒道。

    “嗯！”楚越主动靠在贺钦肩头。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亲昵已经是最为大胆的行为。贺钦的脸涨得通红，心里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火车的汽笛声响起，远处绿皮火车就快速驶来。

    趁着没人看见的时刻，楚越迅速亲吻贺钦的唇。蜻蜓点水浅尝辄止的吻，让贺钦的大脑瞬间当机。等楚越和他告别，上了火车他都只呆呆地挥着手，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贺钦有预感。

    这个亲吻，这个站台，他将会记一辈子。

    *

    贺钦常年执行任务，对政治方面的消息其实并不太灵敏。原本黑水村距离中央就特别远，又加上傅春望的刻意隐瞒下，楚越消息也不灵通。很多大事，他回了家才知道。

    那场闹得人心惶惶的思想运动结束了，拨乱反正的运动开始。

    而他的父母是第一批拨乱反正的人，都回了家。

    全新的观念下，娜迦河底找到的文物、医书就成了国宝。

    中央决定成立专门的工作小组，保护、整理、研究这一批古籍，将传统医学的精华终结出来，去伪存真。

    他的父亲作为文字专家，成为工作小组第一批成员加入。而他的母亲，会在第二期加入。

    如今，阖家团圆。

    吃团圆饭的时候，楚越询问了《灵玉经》的问题。

    “想学吗？”楚云海忽然间问道。

    她心里有些愧疚，为了传承，她擅自用秘制药水在亲儿子的悲伤留下印记。可这医书是造福大众的东西，不能就这么让它丢了。当然，这些字她也有法子去掉。这不是纹身，真要给儿子纹身，她也舍不得。

    “小越，你愿意接我的衣钵，成为医生吗？”楚云海忽然问道，这个问题她想了很久，决定征求儿子意见。

    楚越正准备回话，就被打断。

    “别急着回答。”楚云海说道：“你好好想，我不逼你。你不愿意，那无所谓，我自己找徒弟就是。可你若是想要学医，那么就先去考大学，学习西方先进的现代科学，而我则会平日里也教你传统医学，教你灵玉经。”

    “云海，孩子这样太累了……”陆明泽心疼儿子。

    “不累怎么行？”楚云海说道：“家里的东西要学，别人先进的地方更要学习，这样才能进步。若是故步自封，传统的医术虽没有会在浩劫中毁灭，也终究败落在自己手里了。”

    “妈妈，放心吧，我会努力。”楚越点头道。

    这辈子，就好好等个医生。

    他会一边念书，一边等贺钦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