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65 走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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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 湖边风光无限。老钱的心情很平静, 老胡却觉得自己一会儿被火烤一会儿被冰冻, 整个人都淡定不下来。
老胡问他:“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就是上次我陪二少来湖州, 我本打算让糯糯试探一下黑翼, 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竟发现了二少的秘密,还连累糯糯差点被二少给杀了。”
老胡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是咱二少,不会是有人易容成了他吧?”
“这件事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但这就是事实, 二少也不容易。”
“他杀了很多人。”老胡依旧很难将陈义安和昌玄骑统领联系在一块。
“咱们也杀了很多人。”
“咱们是上战场杀敌。”
“二少是奉命行事。”
“哦,对。”老胡很揪心,“他怎么会是昌玄骑统领呢?”
老钱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怎么就不想想, 二少是昌玄骑统领,他得经过多少磨难?”
老胡蹙起眉头沉吟,叹道:“是啊,这孩子也着实不易, 怎么就成了昌玄骑统领呢?我们竟然都没发现。”他的声音中带着自责,说什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曾发现。
“那天我知道他的秘密后, 他非但没有将我灭口, 也没有杀糯糯他们, 那时我就知道他不是传闻中残忍狠厉的那个昌玄骑统领。”老钱幽幽的说道, “老胡, 二少毕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咱们要相信他,相信咱们看着长大的孩子。”
老胡沉默了会儿,而后终于点头。
老钱松了口气,继续说道:“今日我受二少所托,去府衙找闵严陵,被老高发现了。”
老胡反应过来,不知不觉的提高了音量说道:“就是我看到你们在一起那会儿。”
“他应该只是看到我悄悄从府衙出来,并不知道具体事情。”
“二少让你去府衙找那姓闵的做什么?”
“我们上次来湖州,二少威胁过闵严陵。这次将军约见闵严陵,二少请他配合,希望他不要在将军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老钱见老胡一脸迷糊,又补充了一句。“二少威胁闵严陵,是为了他和荀公子的事情。”
“哦,原来是这样。”
“二少是昌玄骑统领这件事,将军和夫人都还不知道,咱们需要为二少严守秘密。”老钱向他强调了一遍。
老胡点点头,听明白了。
二人又继续聊了会儿,直到陈义安独自找过来。
“钱叔,胡叔,外面风大,别待太久了。”
老胡目光复杂的看了眼陈义安,陈义安询问性的看向老钱,老钱轻轻点了一下头。
于是,陈义安在他们身边坐下,自顾自的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我小时候太顽皮,离家出走混在小乞丐堆里被人掠了去,想活命就得比别人狠。昌玄骑上一任统领去世后,我就接任了。可即便是做了统领,依然只是一把刀,皇帝让我砍谁,我就得对谁挥刀。”
老胡眼中泛起泪光,说道:“二少,别说了,胡叔听着心里难受。”
老钱噗嗤笑了笑,故意调侃他:“刚才是谁一个劲的纠结着二少是昌玄骑统领?”
老胡理直气壮的说:“我这心是偏着的,这辈子就偏了你们俩,一个是我媳妇,一个就跟亲儿子一样。”
老钱无奈的摇头失笑,眼里流露出一股包容宠溺之意。
陈义安看了眼这两位互宠的叔叔,心里羡慕极了,期待自己和荀衍成亲后的生活。
***
次日,闵严陵上门拜访陈恪。陈恪让人领他在花厅相见。
陈恪自诩是个大老粗,直接说道:“闵大人……”
“下官在。”闵严陵连忙回话,在陈恪面前明显露怯。
“陈某是个大老粗,我就直接说了。”
“陈将军请说。”
“犬子来湖州巡查盐务之时,顺便去荀家提亲了一趟。这件事情不知闵大人知道多少,请如实告知。”
“是,陈将军请听下官为您道来。”闵严陵缓缓说道,“下官记得那日应是初五,因为初四正好是荀府的文宴,文宴后的第二天,陈大人就去荀府提亲了。下官事后听说陈大人求的是荀家的大公子,荀家没有同意。”说到这里,闵严陵就停了。
陈恪目光锐利的看着他,直把闵严陵看得不敢抬头。“陈某怎么听说犬子提亲之后,令嫒就去荀府了?”
“回陈将军的话,小女确实去了,下官是事后才知道。这事说起来是下官教女无方,因为下官在文宴上向荀家提了一嘴有意结亲的话,小女就不知廉耻的记着这事,听说陈大人向荀公子求亲,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还胡言乱语了一通。为此,下官狠狠的教训了小女。”闵严陵回得胆战心惊,陈家这父子俩,他是一个也不敢得罪。
陈恪微微沉吟,良久才徐徐说道:“这么说,令嫒说亲眼看到我儿强迫荀公子,是胡诌的了。我儿虽官职不高,但也是朝廷命官,诋毁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文宴,闵严陵吓得双膝跪了下来,连忙求情:“陈将军,小女年幼无知,请您饶了她。”
陈恪的手指放在桌上轻轻敲了敲,突然说道:“闵大人,陈某有个不情之请,把令嫒请过来,让内人见一见,如何?”
闵严陵声音打着颤儿的问:“陈将军这是何意?”
“好事,或许可以成全了令嫒。”
闵严陵听懂了这句话,脸色依然惨白。得罪陈恪和得罪陈义安,他一个也不想选。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是大出多级的大将军。闵严陵无奈的派人回去将闵慧心接了过来。
而闵慧心得到消息后,非但没有像闵严陵一样左右为难,反而有一丝窃喜。她仔细的将自己打扮了一番,看上去端庄娴熟。
闵慧心拜见陈恪夫妇后,陈孟氏就将她领到了花园,闲嗑着家常。闵慧心不卑不亢的陪伴左右,时不时的还能逗笑陈孟氏几回。不得不说,陈孟氏对她的第一印象似乎很好。
***
陈义安回来的时候,刚好遇上闵严陵父女告辞离开。
他和闵严陵寒暄了两句,简简单单的几句问候,闵严陵愣是听得胆颤心惊。
陈恪几不可察的微微蹙眉,对管家说道:“管家,你替我去送送闵大人和闵小姐。”
“是。”管家应声后,便对闵严陵父女做了个请的姿势。
闵严陵感觉自己得救了。
陈义安就近坐下,陈恪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下。
“从昨天起就一直没见到你,彻夜未归,去哪了?”
“陪钱叔胡叔去走亲戚了。”
闻言,陈恪不禁有些疑惑,也有些吃味。“他们俩什么亲戚?”
“钱叔的亲侄子,人称钱老大,是太湖鬼鱼帮帮主。”
“你跟那个什么钱老大熟?”
陈义安点头,“上次来湖州的时候,我和钱大哥是不打不相识。再加上钱叔的关系,自然而然的也就熟了起来。”
陈恪似乎信了他的话,端起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小口。
陈义安突然试探的问:“爹,您这边还有什么亲戚没?咱老家在哪里,要不找个时间一起去老家看看?”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我这不是看钱叔找着了个亲人,就想看看咱们家能不能也找着什么亲人。”
“之前跟你们说过的,爹从小就是个孤儿,也不知道哪里才是老家。”
陈义安叹了口气,说道:“从小我们家的亲戚就只有娘那边的,孟家的人一个比一个迂腐,整天说这不合规矩,那不合礼数,太烦。”
“你是不是想说,娘更烦。”陈孟氏沉着脸走进来。
“娘,误会!”陈义安连忙站了起来,战战兢兢的躲到柱子后面。
陈孟氏问身后的迎荷:“戒尺呢?”
“娘,真的是误会。”陈义安边说,边夺门而逃。等到了无人处,他不禁吐出一口浊气。其实陈孟氏刚走近偏厅的时候,陈义安就知道她过来了。只不过,那会儿陈义安在试探他爹,他不敢出差错,反被怀疑。
偏厅里,陈恪哄了哄自家夫人。
陈孟氏消气后,对他说道:“我过来是跟你说闵慧心之事。依我的观察,这姑娘可比她父亲厉害。”
“哦,怎么说?”
“乍一看,端庄优雅,几番试探,滴水不漏。”
“把她说给荀衍如何?”
陈孟氏沉下脸,叹道:“我就猜到你是这个用意。”
“夫人的意思呢?”
“恐怕不行,”陈孟氏轻轻摇头,“荀衍的母亲出自谢家,与我年少相识。上次去荀府拜访的时候,她曾向我提过,不愿荀衍在和咱们儿子好的时候娶媳妇,祸害了别人家的姑娘。其实我觉得她说得有理,谢家妹妹比我善良多了。”
陈恪微微沉吟,继而又说道:“那如果是荀衍自己移情别恋了呢?”
“那就两说了。”陈孟氏心想,虽然儿子会伤心,但伤心是一时的,总会过去。“你想怎么做?”
“我会让老高仔细查一查荀衍身边的人,这样优秀的一个好孩子,怎会没几个爱慕者?”
“咱儿子不就是其中一个。”陈孟氏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