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终成眷侣(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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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很快, 一转眼就到了出门子的时日。

    余川也早早的从庐州回来了,但是朝生没有见过他。因为她娘不让, 说成亲之前不能见面,不吉利。

    可是朝生知道他上门了,找她弟弟玩,对, 就是找他弟弟玩。一个十八, 最大的十四,不知道在屋里嘀咕什么嘀咕半天,然后他就走了。

    来去匆匆,朝生一脸懵逼, 还以为他会借着机会偷偷瞧上自己一眼,或者跟自己说几句话呢。

    朝生看看自己刚换上的新衣裳, 暗暗生闷气,自己真是太不了解他了,这家伙真是太遵从规矩了。

    杜如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姐默默的把手里的布料攥成一团。打了个哆嗦。

    “姐, 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没事。”朝生又把手里的布料慢慢展平, 她最近好像不太对劲, 易喜易怒, 还容易哭。

    怒气慢慢平息, 她的脸色也变得正常, “咋了?不是在读书吗?”这小子读书有点天分, 先生夸了几回了,她娘乐的眉开眼笑,直说说不定家里出个官老爷呢。

    “恩,有东西给你。”杜如晦笑嘻嘻的把东西放到桌子上,然后连看都不敢再看一眼朝生,飞快的跑了,就好像有东西在后边追一样。

    朝生摸摸自己的脸,难不成自己变成什么洪水猛兽了吗,这么吓人。

    慢慢打开桌上这张纸,不,是信封里的信。

    这两年杜家三个儿子都读书,朝生也跟着识一两个字,两年下来也攒下了不少词汇量。这封信里的字她竟然全都认识,用的还是白话字。

    朝生不用猜就知道是三个弟弟的事,不过这笔迹可不是他仨,倒是有点像以前看到的那本医书上的字迹,是余川写的。

    脸上泛笑,朝生满意了。

    “朝生,我这这么叫你可以吗?我前天从庐州回来了,本来师傅也是要参加咱家的婚事的,可他临时接了个差事,来不了。我挺失望的,不过他提前送了贺礼。”

    “恩,到时候告诉你。我这两年在庐州医术精进,师傅说我都能出师了,让我以后找家医馆坐馆,以后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你说我能挣钱了。”

    “信封里有一根木钗,是我亲手雕的,花了好长时间,可惜还是不好看,不过我还是想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最后边是一句,“别汝半年,吾甚思念。”

    他年底的时候回来过一次,朝生上香的时候见过他,他还家里送了一次年礼,朝生跟他说过几句话。

    这句有点简洁的话语,看的朝生面红耳赤的。又把信封拿起来,从里边倒出一根做工简洁大气的鸾鸟木钗。

    这木钗雕刻圆润,鸾鸟展翅欲高飞刻的栩栩如生,余川真是谦虚了呢。就这手艺还不好。估计他没少花心思吧。

    朝生心里更甜蜜了,翻身下炕去柜子把一个小木匣搬了出来,从里边拿出一个银钗,分量不重,可这是他送给自己的及笄礼物。

    这两样,后一样虽然不值几个钱,朝生更喜欢他,礼轻情意重。

    本来想把木钗放到匣子里,朝生不舍得,把头上的玉簪拔了下来,换上了这跟不起眼的木钗。对着镜子左瞧瞧右看看,才满意了。

    五日时光一闪而过,转眼就到了朝生的大喜的正日子。

    这日朝生红着脸把苏氏才给自己的小瓷瓶看完,躺下之后死活睡不着,闭着眼熬了半宿,快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被苏氏拖了起来。

    开脸、梳头、挽髻、换上嫁衣、上妆、带上凤冠(借的),最后老老实实被苏氏扶到床上。

    红烛呲呲的燃烧,苏氏看着通红的烛光下闺女红通通的脸,高兴的褶子都笑出来了。

    他家朝生真是长大了,身姿挺拔,身材圆润,面色红润,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模样,肯定入门三年抱俩得个大儿子,随自己!

    苏氏想入非非的时候,朝生脸一动,脸上的粉扑扑的往下掉,连笑都不能笑一下。

    可是她不想笑,她想哭,疼的哭,刚刚给她开脸的大婶动作不够开,拉绳子的时候就跟软刀子割肉似得,一点一点的差点没疼死她!现在上好了妆还疼!

    亏得她娘还说找了个老手,那个大婶也说自己活好,不少结婚的新娘子都请她呢,我呸!逗我玩呢!这分明就是个新手!她娘被人骗了!

    坐在炕上,大家瞧着自己的眼神就泛着光,不是说她好看,是说她的嫁衣好看。

    “金线绣的吧?金光闪闪的。”

    “就是,就是,那凤凰的眼珠子都像是转似得,看着象活的。”

    “以前听说杜家姑娘绣活好,没想到这里厉害。”

    。。。。。。

    朝生在心里得意一笑,那可是,她绣这件嫁衣费了一百二十个心,花的功夫比何玉荣哪一件还多两个月呢,还有那件盖头,都是自己的得意之作。

    可这一笑又坏了,脸颊两侧听得龇牙咧嘴,刚补好的妆花了,苏氏瞧见大呼小叫的,冲过来又给她扑了一层厚厚的妆粉。

    最后朝生是哭着被扑了两层厚厚的妆粉,然后盖上盖头扶走的。

    喜轿很晃,朝生不习惯,在里边左冲右撞的,要不是手快,盖头差点掉下来。

    喜轿从杜家前边出了门,然后围着镇子逛了一圈,最后被抬到余家。

    这时候的朝生已经因为身体晃动手不由自主的碰了好几次脸,两次是手直接触碰的,三次是隔着盖头触碰的。这还是她记得呢,慌乱之中不知道还有多少次呢。

    朝生这个时候忘记离家的难受,忘记对未来的紧张,她现在只关心自己的脸什么样了,否则挑了盖头之后不被笑死啊。

    很快她就不紧张脸了,因为余家到了,她被扶着下了轿子,过了火盆,提了绣球,然后接过一根红绳,被人牵着慢悠悠的进了屋。

    朝生盖着盖头什么都看不见,本来灵敏的耳朵更加灵敏了,她很清楚的听到大家议论纷纷。

    “这就是新娘子啊,长得还挺高的。”

    “可不是,新娘子高,新郎也高,以后生的孩子矮不了。”

    “听说嫁妆可多了呢,在临江城有宅子呢。”

    “你说这是娶媳妇啊,还是入赘啊。”

    。。。。。。

    剩下的朝生就听不清了,因为她很生气,她还不知道外边有这种流言呢!太过分了!这是来看热闹,还是给人添堵的!

    她一动,就感觉手上的红绸子一紧,是余川在向她示意什么。

    “没事,我不生气。”余川细弱蚊蝇的声音传来,要不是朝生耳朵尖,两人离得近,朝生都听不清。

    “不要管别人说了什么。”

    朝生稍微拽了一把红丝绸,示意她知道了,那边才没有了动静。

    接下来朝生就感觉周围跟没有人似得,只有他俩在,心里给外地平静,他一牵动红绸,朝生就跟着动,直到礼成,她被送入洞房。

    她又紧张了,因为红绸子另一头的人走了。

    紧接着屋子里看热闹的妇人孩童被钱氏赶走了,临走时还贴心的给带上了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朝生能清晰的听到前边的酒席声,好像有人大声灌酒。

    紧接着朝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她很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发生昨儿她娘给的那个瓷瓶上男女要做的事。

    羞涩、紧张、害怕又带着等待的焦躁,朝生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这种感觉在她听到门外沉重的脚步声跟嚷嚷声打到了顶点。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

    “你慢点,慢点。”

    “都是那群坏小子,把你灌醉了。”是余山扶着他回来的。

    到了门口,余山才松开他。

    “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慢着点,别摔着。”余山看他摇摇晃晃的很担心,早知道这小子没有酒量,就把酒里兑上水了。今儿来的客人少得很,大部分都是邻居和生意上的伙伴,本家没有几个。比杜家可是差远了。杜家那边开了十几桌呢。

    余川摆摆手,示意他放心,自己就走了进去。

    进了屋,余川拍打了几下脸,清醒很多。又倒了杯茶,灌了下去,又清醒了不少。

    朝生听着他一系列的动作,从刚刚的踉跄,到后来的沉稳,心中大齐,不是醉了嘛,怎么恢复了,难不成是装的!?

    可惜她没想太多,脚步声冲着自己来了。

    眨眼间,盖头就被人挑起来了。朝生看着透亮的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娘子~”余川拿着挑杆笑得一脸满足。

    朝生脸色唰的一下子红了,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嘴打结了才把那声“相公”叫出来了。

    余川听这话笑得更开心了,他可是等了好久呢,久到自己差点都等不到了。当时家里来信说给他定了杜姑娘,自己还不相信,以为他哥骗他,最后又去信问了一次,才确定,他差点高兴疯了。抱着那封信蹦了起来,当时师傅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朝生见她不说话,一直傻笑,觉得他是真醉了,不是装的。

    余川笑了会才发现,自己忘了正事,合衾酒没喝!立马小步跑到桌上,倒了两杯酒,颠颠的给端过来。

    朝生又有点推翻之前的推断,小碎步跑的真溜。

    “朝生,喝了这杯酒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我希望咱们百年好合,白头皆老。”余川把朝生的手拉过来,把酒杯塞到她的手里,这句话说的真心实意。

    不知道怎么的朝生突然红了眼,她也想跟他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呢。

    “好,咱们白首不分离。”朝生说着把胳膊交叉在他臂弯里,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朝生,咱们歇息吧。”同样是受过小瓷瓶教育的余川舔了舔唇角,大着胆子,摸上了朝生的手。她的手可真滑真软,怪不得能绣出那么好看的绣品呢。

    朝生比她摸得心慌意乱,胡乱点点头,拉起身边的被子就要往里钻。

    没想到下一瞬另一个也跟着钻了进来,“朝生,你热不热,要不要把衣裳脱了?”

    朝生能不热嘛!两个人挤在一个被窝了,她还穿着衣裳!关键是现在是九月份,刚入秋没多久,天不冷。

    但是他这么热情的邀请自己脱衣裳,朝生还是顺着他的手把嫁衣解开了,接着她就感受到一双大手滑了进来。

    朝生觉得自己快要熟了,脸上热的都能冒烟呢。“别,别。”

    余川干脆整个人贴了过来,喃喃的说着他也不知道的胡话,“娘子,我也热。”

    朝生要给他解衣裳,却被他按着手,一下子压了过来。女下男上,双手受制于人,朝生身子蜷缩的跟只虾子似得,她又羞又恼。

    “朝生,我心悦你。”黑暗中,男人灼灼的眼神就像是一簇火,又像是一道绿光,幽幽的,看的朝生心惊,但是心里欢喜的不行,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自此一夜缠满,红被翻浪,朝生就像是跟蒲草紧紧的缠住身旁的磐石,随着风雨飘摇。

    此时屋里桌子上的红烛烟火袅袅,似是永远烧不完一样。这个夜还很长,就跟他们的一辈子一样,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