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番外:瞎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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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七在怀第二个孩子的时候, 听说颙廉下界去渡劫了,她记得上一回渡劫未完就急匆匆的赶回去天界, 到底劫数还得渡完。

    她这次怀着孩子,瀛厌在她身边几乎寸步不离的, 像是想弥补怀着韶宁那时候的遗憾一般。陵光说颙廉是专门挑了这时候, 瀛厌光顾着守着她, 便不会分出神来给颙廉使袢子。

    事实证明,陵光真的小看瀛厌了。瀛厌这睚眦必报的性子,岂能轻易放过这回颙廉下界渡劫, 这次的使得法子连玄七都叹为观止。

    她翻着那本司命仙君的写命途的册子, 看的正是给天君颙廉渡劫写得那部分,非常的烂俗的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的话本, 颙廉这辈子注定过得不平宁。

    “这本子你逼着司命仙君写的?”玄七问。

    瀛厌没有否认, 若是他的话要弄来写命册确实也不难。

    玄七看着那水镜中出现的镜像,这出戏里头站在颙廉转世身边的女子怎么看怎么眼熟, 她开口:“陵光君?他怎么牵扯进去的?”

    “他向来好管闲事, 自己投身进去的, 能怪谁?”

    瀛厌语气轻描淡写的,但是将自己撇得十分干净, 玄七心想,大抵是还记着当初陵光把她扔到周府门口的事情。其实陵光这人心宽得很, 说不定还乐在其中。

    所以这次历劫最后膈应到的还是天君颙廉。

    这使袢子的路数当真十分阴损缺德, 但对付颙廉正正好, 玄七心中不厚道想着, 自己从前也被这人坑害过,多少有点幸灾乐祸。

    颙廉渡劫,陵光这回真的只是想看个热闹,却不想怎么附身到这体弱多病的官家小姐身上来了,日日拖着病体足不出户,只能坐在轩窗前伤春悲秋,迎风落泪。

    实则这十分不符合陵光的性情,他懒洋洋坐在窗前时候,不仅不想哭,还想抓把瓜子边嗑边往楼下吐壳儿,日暮黄昏时分,有成群的少年打马笑闹着自绣楼底下过。

    开了半扇轩窗,风熏熏然,他已经开始眯眼打起瞌睡了,身后的丫鬟过来给他披改衣服,竟然吓得他手一抖将手里的遮太阳的团扇脱了手,掉到绣楼下边了。

    九重天上无人不晓,陵光君风姿潇然,一把折扇向来不离手的,只有至交的两个知道知情,左右不过是拿来遮太阳扇风,倒跟风雅没有什么关系。

    这次附了闺中小姐的身上,换了女子用团扇倒也不挑剔。

    砸得其中一名打马的少年身上,被他拿着手上端详一番,素色的纨扇,上头没有绣花也没有绘美人图,就一行字,且借杯盏祝东风梦一场,配着陵光那一手随性恣意的行书。

    梦醒了还是九重天的陵光君。他本质就不是什么矜持的闺秀,站起身来只想中气十足得让楼下人把扇子换一换。

    那少年抬头,却把陵光梗得直接咳了起来,这不就是颙廉嫩了几岁的模样,那冷傲的神态跟从前完全一样,此时正抬头看过来。

    这副小姐身子十分不争气,咳了几下,眼泪都出来了,眼睛湿漉漉的眼神迷蒙,脸颊微微泛红,看着欲语还休的模样,尽管陵光没有半点这意思,他完全是被颙廉吓着罢了。

    陵光听着堂上如今夫人商量着自己的婚事,心中一片冷淡,过来提亲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下界历劫的颙廉。

    他往后回去九重天一定改掉这瞎凑热闹的事情,谁知道这次只是看看颙廉的笑话,却把自身卷到这进退维谷的境地里头。

    陵光坐在新房中等到不耐烦,头上的盖头终于被掀了,面前站着穿着喜服的颙廉,眉眼俊朗,这一身更添几分春风得意之色。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这事情说清楚明白,从前九重天上的时候颙廉对着他不是嫌弃就是不耐烦,此时竟然居然还挺乐意这门婚事的,眉眼之间的神色称得上温柔。

    天君陛下,颙廉他也有这么一天,陵光在袖子底下狠狠捏着自己大腿才忍住不笑出声来,然后皱着眉头倦倦的,作出一副不乐意的模样,推开了颙廉伸过来的手。

    “我身子不大好累了,我们分开安置吧。”

    颙廉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听他这么说了便自己去了书房安置。待房中无人的时候,陵光才唤司命仙君出来。

    “给本君看看天君渡劫的命途。”

    司命仙君有些为难,陵光威胁几句才不情不愿的拿出来,这之后的发展,颙廉这情路坎坷得陵光都要为他掬一把辛酸泪。

    “你这么写不怕天君回去之后打死你?”

    司命仙君也颇为为难:“给小仙十个胆子也敢如此乱来,这命途是鬼王威胁小仙改动的,还有....”

    “本君卷进去也是他动手的?”陵光眯眼道:“果然那位鬼王还真是小心眼,上次的仇记到现在。”

    之后陵光要做的事情基本就是以各种理由拒绝颙廉的一片深情,然后颙廉情深难易,暗自神伤。

    “夫人你从不愿与我亲近是不是心中另有他人?”

    说多错多,陵光别过头干脆不说话,落在颙廉眼里头便成了默然承认,他沉默着捏紧了拳头,而后直接愤怒的拂袖而去。

    还好这姑娘是个体弱多病,天寿不长的,成婚没有几年眼看就要不行了,不然陵光还真的是对着颙廉演不下去了。

    最后一段时间即使缠绵病榻,陵光心中也是雀跃的,因为眼看就要脱离这副难受的身躯了。

    临终时候颙廉守在他病榻前,形容委顿,满目悲戚,实际上比起他这将死之人好不到哪里去,颙廉握着他的手不放。

    “这么久,你竟然一点容我在心中,一点不肯亲近我?”

    “何必呢?这般解脱了,我是欢喜的。”

    陵光心中苦笑,心道这是为了天君您的清白考虑,若是两人真亲近了,到时候会天界了,照着颙廉那脾气,非得想着法儿打死他。

    “你就这么厌恶我,宁愿一死?”

    你是天君,你爱这么说就这么说,本君不演这处破戏了。

    陵光随着凡身逝世,瞬时便会九重天了,天上一日,凡间一年,颙廉比他迟了半个月才从下界回来。

    颙廉这次历劫遭了这一番大罪,当即就传召了司命仙君,把这所有事情问得清清楚楚,听说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陵光摇着折扇晃到天君殿,打算安慰他几句。一进去颙廉面色就不好看,见着他的时候就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高兴呀?”陵光明知故问。

    “谁允你随意进出朕的天君殿的?”颙廉冷道。“有话赶紧说,没有话给朕滚。”

    “颙廉呀,你不妨看开点,我投了女儿身也不见得如何?不过是走一遭不大平顺的,跟发了场梦似的。”陵光笑着劝道。

    “我也不是故意那般,你一回来我就立马寻你。凡人常说,梦里跟现实是反着来的,不可当真。”

    颙廉不屑冷哼一声,却也没有再说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