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飞鸟良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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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义军?”

    近来南淮百姓已经忍受不了沉重的赋税和天灾人祸, 已经揭竿,自称自己是起义军, 不过一伙叛贼, 且是越来越猖狂, 竟有在南淮称王之势。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起义军里混入了大量的妖魔鬼怪。

    听到此消息的花折樾眉心猛地一皱, 他本猜这是独孤锦做的, 但混入许多妖魔鬼怪, 就不大可能是他了。

    赤焱捏了捏下颌,亦是在思索,须臾,他将捏下颌的手放在花折樾肩上, 道:“看来独孤锦已经等不及,想迫切登上王位。”

    此时二人正在逆云端四处散步,此一事是赤焱手底的弟子以愿念术通知他的,花折樾仍觉不是独孤锦的作风, 却忽然想起他当初竟知赤焱不是回逆云端而是找魔魇去了,难不成真与妖魔为伍了?

    花折樾疑惑看向赤焱:“真是独孤锦?”

    “嗯,”赤焱点头,“凡界朝代更替、权谋争夺的事我们不必管,把这群妖收了就好。”

    花折樾点头:“好。”

    辽王独孤怀瑜得知南淮有叛军集结后, 随即将山海关的张柯良将军调回了京城, 再令其领三万精兵去镇压, 山海关的战事暂且搁置, 只守不攻。

    为了更好地诛除叛军里的妖魔,花折樾和赤焱混入了张柯良将军的军队之中。

    那么多个将军,独孤怀瑜偏偏选张柯良也是有缘由的,古诚和独孤锦相差不过七八岁,却认了独孤锦的义子,明眼人都能看出现今朝廷分做了两派,一派以左相为首的太子阵营,还有一派是以右相为首十三王爷阵营。

    而其他在朝的将军或多或少都是跟着古诚的,独张柯良和李雪钰是太子阵营,这二人必须有一人留下观山海关的动势,李雪钰此人心思透亮颇有计谋,留在山海关更有利,而张柯良,忠心耿耿一心为朝让他平叛更为适宜。

    花折樾和赤焱倒是不管张柯良是怎样的人,总之这人是一到南淮没歇息半日就开始攻城,累得士兵们苦不堪言。

    不过借此机会,花折樾和赤焱很快就从军队中脱颖而出了。

    一场仗下来,城倒是没有攻破,人损失不少。唯一好处就是花折樾和赤焱让大家看清了交战的是有妖怪在里头的。

    不过,这也实在算不得什么好处,徒增士卒们的恐慌罢了。

    一回军营,花折樾和赤焱就升任担任了百夫长。

    明天还得继续攻城,所以太阳一落山大家都歇下了。

    画好一捆符的花折樾听着外头已经有了虫鸣,估摸着也到了时辰,放弃了夜晚修炼的好时机,拉上了赤焱一并去外头布阵,以免被城里的妖怪偷袭。

    结果一出营帐,就撞上了亲自带着一队士尉四处巡视的张柯良将军。

    二人随即停下抱拳行了礼叫了句将军,张柯良随意看了一眼见是这二人,脚步一滞停了下来,负手眯着眸子打量一番,开口道:“花阳,梅寻。”

    花折樾稍稍一愣,而后才道:“是。”

    张柯良闭唇闷笑了一声,道:“这么晚去哪儿?”

    花折樾如实道:“我们二人略懂布阵,为防止有妖半夜来偷袭,所以去布阵法。”

    张柯良点了点头:“嗯,着实如此,你们布好阵法早些休息,明日卯时得继续攻城。”

    “是。”

    赤焱低着的眉心稍稍一皱,待张柯良走远后,才道:“他应当是知晓你我二人曾在独孤锦手下任职。”

    花折樾点头。

    此次参军他们又换了个名字,只想不到原先混在独孤锦军队下的名字他竟知晓了,所以身份也是暴露了。

    不过,就算如此,张柯良似乎没有为难他们。

    能任大将军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张柯良能如此心细发现此事却无动作,只怕是派人暗地里观察着他们一举一动。

    赤焱握住花折樾的手,与之十指相扣,走了一阵,发觉并没有人跟来,二人才松了口气。

    “这张柯良将军果然治军严谨,竟把我们身份查了清楚,”花折樾道,“此次独孤锦这般着急,应当是被我惹急了。”

    赤焱问道:“你惹他什么了?”

    花折樾道:“我……若不是我贸然出现在他的世界之中,他也不会成这样。”

    言罢,叹了口气。

    赤焱嗤了一声:“他想动你,我没杀了他就算是我大发慈悲。”

    花折樾皱眉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他才引发内战,又得死不少人,我不喜欢内战,更不喜欢看见自己同胞死亡。”

    赤焱道:“总得有人牺牲,历史才会前进。”

    花折樾依旧愁眉不展,二人绕了军营一大圈,布了个大阵法,正准备离开时,赤焱却一脚踩在那驻军时临时搭起的木栅栏上,目光看向了远处,道:“先不急着离开。”

    花折樾:“是还有什么事?”

    赤焱笑道:“凤曦忽然找我有些事。”

    花折樾略微思索稍稍皱眉,问道:“那位和凡人相恋的…东南妖王,凤曦?”

    赤焱道:“嗯,我上次还带你去喝了他的喜酒。”

    花折樾看着赤焱,点头。

    片刻之后,一道红光掠过,一修长的身影随即出现在布下的阵法之外,赤焱踩着栅栏跳了出去,一路跑到他身旁,伸手拍了他肩头,笑道:“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

    凤曦额前一缕发丝被风卷起,额上露出刻了金色凤凰纹饰,他面色愁苦,须臾叹了口气:“我……近来有一场天劫。”

    历劫对凤曦来说是家常便饭,能因一场天劫来寻赤焱,此事定然非同小可,赤焱问道:“什么天劫?”

    凤曦抬眸看向赤焱,丧气道:“十三道天雷,二十七道天火,我怕熬不过。”

    寻常历劫也不过是三道天雷,这十三道天雷外加二十七道天火,简直是疯了的节奏。

    赤焱也被这个数字惊着了,道:“十…十三道天雷?还有…天火?”

    凤曦点了点头。

    赤焱沉默一会儿,问道:“什么时候历劫?”

    “三日后,”凤曦拿出一道凤凰纹的令牌给赤焱,道,“倘若我回不来了,我的子民交给你了,另外,阿蓉,下辈子让她不要再记得我。”

    赤焱把妖王令一推,道:“这么早交代什么后事,三日后我去助你渡天劫,不会有事,最坏的结果也是你重新修炼。”

    凤曦道:“若是无事,你再把妖王令还我不迟。”

    赤焱只好收下了让他安心,只皱着眉:“嗯。”

    凤曦道:“也无他事,我走了。”

    凤曦一离开,花折樾便跨过栅栏走了过去,问道:“一般来说,劫越是猛烈,劫后得到更多,这次平白加了这么多道劫,你想是为什么。”

    赤焱摇了摇头,道:“不大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活命。”

    随即,赤焱看向花折樾,忽地明白了:“你是说…朱雀?”

    花折樾点点头。

    赤焱一把将他抱住:“樾,兹事重大,倘若我一去不回,你避开世事,好好修炼,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花折樾笑了笑:“我和你一起去吧,或许我能帮上什么忙。”

    赤焱拍了拍他的背:“不必,劫场过于危险,历劫最多也就是八十一天,你等我回来。”

    花折樾不知说什么好,只好皱着眉不情愿地点了头:“你小心一些,我会等你回来。”

    赤焱笑着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抓着他的手道:“别担心,我死不了,你还在,我也不敢死。”

    花折樾凑上去亲了他唇一下:“你若是丢了,天地之大,我真怕此后找不到你。”

    “我会找到你,”赤焱握紧花折樾的手,“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攻城。”

    花折樾笑道:“张将军真是苛刻,他不如改名叫张苛刻诶。”

    赤焱凑近人耳畔:“乖宝贝儿,我们快些走吧。”

    花折樾:“………”

    赤焱这般叫他一般是想做那啥事了,花折樾面色稍红,握拳抵唇咳了咳,点了点头:“好。”

    言罢,加快脚步回去。

    攘外必先安内。

    独孤锦倒是和他王兄独孤怀瑜一样想加速平息内乱,他将南疆战事平息后便准备回京城发动政变夺位,然而还未出发,独孤怀瑜的圣旨就下来了,旨意是让独孤锦与张柯良前后围攻剿灭南淮叛军。

    独孤锦斟酌一会儿,动身去了南淮。

    未曾想他一到南淮,南淮便下起了连绵不绝的细雨,他正稳了脚跟,就收到张柯良让他配合来个夹击歼灭战的信。

    独孤锦看完轻笑一声,随即将信投入了火中,设了一个全军忽然叛变,自己也被俘的计谋,反给张柯良出了难题。

    张柯良若是继续攻城将危害到独孤锦的性命,将会被责骂不忠,而若是不攻城,皇上那边更是不好交代。

    不过,南淮王已经抛出话,可以那军师花阳的命来换独孤锦的命。

    因花阳除妖有功,前几日得到了张柯良的重用,封他为军中司命,专注破城时收妖一事。

    听到要用他换独孤锦时,花折樾倒是没多少意外,毕竟自己除妖之能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威胁,而独孤锦用这点来设计交换也无可厚非,不会让人生了怀疑。

    独孤锦只是想要花折樾这个人罢了,否则大可直接让张柯良去换,以张柯良的性情,他定然会去。

    军中人并不知这是独孤锦的计,只觉得不能让皇族落入贼军之手,且花折樾这般受宠,已让某些人红了眼,纷纷提议用花折樾交换独孤锦。

    张柯良很是头疼,他未曾想独孤锦如此老谋深算,且并不想用花折樾这撑起围剿叛军一片天的人去换叛军贼王独孤锦,可又有些抵不住众人的谏讽。

    外头的雨仍旧在下,花折樾气定神闲地坐在营帐内一边吃糕点一边画符,张柯良掀开了营帐走了进来一把坐在花折樾对面:“此事我已上书,只等皇上的命令行事了。”

    花折樾搁下笔,道:“若是如此也不必等了,帝王定然会选择用我换独孤锦以全名义。”

    张柯良也料如此,只不过为拖延时日想方法而已。

    花折樾继续道:“我是独孤锦手下的逃兵,回去是必死无疑,他不会放过我,如今只要将军帮我,让我再做一次逃兵则可。”

    张柯良目光如炬看着他。

    花折樾知道是让他为难了:“罢了,那就先等着,看看事情有没有转变,将军不必担忧,我现在还得将画几张符,请回吧。”

    张柯良起身:“军营西边的阵法似乎被破坏了,昨晚蹿进来一个小妖。”

    花折樾执笔画符咒,一边回道:“我过会儿就去修好。”

    黄昏时,花折樾将一大箱子的镇妖符冒着细雨搬去了张柯良的营帐内,张柯良正在训斥一个下属,见花折樾来,挥手将人斥开,面色依旧是铁青,人离开了也没恢复过来。

    他看向那大木箱道:“这是什么?”

    花折樾将身上的雨珠拍去了,道:“这些天积累的镇妖符,你可以给士兵们发下去,我营帐里还有一些护身符在画,明日再拿给你。”

    张柯良道:“西边的阵法修好了?”

    花折樾摇头:“我现在打算去修,将军可有伞借我用用?”

    “有,”张柯良将靠在营帐门口的伞拿给他,“你拿着用,不必还,阵法得快点修好。”

    花折樾接过伞,笑道:“是。”

    张柯良就是这么直的性子,花折樾撑开了伞便往西走去,忽然一滴冰凉的雨水落在脸颊上,花折樾皱着眉抬头,发现这把伞破了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