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不逢不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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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然间时间犹如静止,就连呼吸在此时似乎也停止。

    忽然, 一道身影朝花折樾扑了过来。

    花折樾被那道身影带离原地七八步远, 待稳定了身形,才余惊未定抬头看向救了自己的人。

    那人只是个普通的士兵, 但身形修长,比花折樾还要高半个头,他扶着花折樾双肩,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花折樾感激不尽:“我没事!多谢大哥救命。”

    很快, 身后的一群士兵齐齐拿了长/枪和大刀上前去对付行凶的几个矮汉和闹事的百姓,不料那几个矮汉身手了得, 不仅没有被抓着反而还伤了几个抓他的士兵。

    花折樾还是有功夫的,随即要去帮忙, 那救了花折樾的人伸手拦下,道:“我来。”

    只见那人三两下闪入打得一片混乱的里头, 一招就将一个矮汉打趴下。

    此时,得到消息的独孤锦从营帐赶到了军营门口,走向了花折樾。

    花折樾见独孤锦来了,随即走向了他。

    二人面对面而立,花折樾松出喉间一口气, 想刚刚要不是有人身手快,自己这会儿就该归西天了,恶民真比瘟疫可怕。

    独孤锦见他没事也放了心, 伸手帮他理了弄乱的发丝, 安慰道:“没事就好。”

    “我总算见识什么是野蛮了, 真不可理喻。”花折樾倒了句苦水,无奈摇了摇头。

    独孤锦微微笑了笑:“今后这种事还是我来,你先去歇着,吃点东西压压惊。”

    花折樾正有此意,撂下担子给独孤锦,自己回了营帐歇息。

    在营帐里正喝了一口水松出心底最后一口气的花折樾,忽然感觉有人进来了。

    他随即回头,见是方才救自己的那人眉心才舒展开,对人一笑:“大哥,有事吗?”

    那人板着一张脸,像来要债的人,他看了看花折樾,冷冷回道:“没事。”

    近来军中已传遍了花折樾是独孤锦的男宠,就连花折樾结源的七个时辰也被传成了二人每天得缠绵七个时辰才分开。

    说的人基本津津有味,听的人大都是起了鸡皮疙瘩。

    这些自然传到了赤焱的耳中。

    花折樾看人莫名其妙的样子,于是又笑呵呵问:“大哥贵姓,喜欢喝水还是喝茶?”

    毕竟是有救命之恩,再怎么也不能怠慢了。

    赤焱声音依旧没好气,道:“喝水。”

    花折樾倒了水递给他。

    赤焱接过一口饮尽,道:“听说你每天和十三王爷缠绵床榻七个时辰,这究竟是真是假?”

    花折樾笑笑不说话,拿过空杯子又给他倒了杯水,这才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赤焱接了水,皱着眉头:“没什么,好奇。”

    花折樾笑眯眯道:“我如今长得这般好看,别说七个时辰,就算是一整日,十二个时辰,王爷也会愿意。”

    哦,所以刚才那么亲密,敢情还真在一起了?

    赤焱怒意横生,握着青瓷杯子的手猛然握紧,一声脆响,杯子碎裂,顿然水和瓷杯碎渣落了一地。

    花折樾忽然嗤笑道:“赤焱君对这个答案可还满意?”

    赤焱不语,神色哀伤且清冷,他低头去将碎渣子捡起,全部捏在了手心,毫不觉得刺伤流血的手半分疼痛,接着转身离开。

    在掀开营帐的那一刻,他停下脚步,回道:“当然满意,你心欢,我亦心欢。”

    花折樾冷冷笑了一声。

    他如今只觉得赤焱太装了,什么我开心他就开心?真是个圣母婊。

    随即,他就不这么认为了。

    因为赤焱又折了回来,他用那被瓷杯渣子扎得满是血的手扼住了自己喉咙。

    赤焱的怒气全刻在了脸上,他道:“我想了想,还是不喜欢有人背叛我,你也不行。”

    花折樾咽艰难咽下了一口口水,神色依旧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赤焱狠笑道:“我真舍不得你,怎么就把你让给他了?”

    花折樾皱着眉,望进赤焱一双黑得发亮的眸子里,道:“那就,杀了我吧。”

    闻言,赤焱随之收紧了手,掐得花折樾透不过气来。

    花折樾痛苦归痛苦,却没有一下挣扎,只紧紧看着赤焱。

    随即,视线逐渐模糊,情感也战胜了理智,开口道:“我想再看一看你的模样。”

    这样,也就死而无憾了。

    花折樾说的艰难,也没有吐出声音,只是唇瓣一张一合。

    赤焱随即清醒过来,立即松了手,一把将人抱进怀中,想着方才的冲动恨不得杀了自己,直说着对不起。

    花折樾连咳嗽的力气都要没了,倒在人怀中一边喘气一边轻咳。

    赤焱眼蒙上一层雾:“樾,回来好不好?”

    花折樾并不想方才赤焱能放过他,与其被感情折磨,不如被感情杀死。

    随即,他冷声问:“那么,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喜欢什么?

    赤焱笑了笑:“我睁眼闭眼都是你,喜欢的不是你什么,而是你。”

    又来了,这骗人的话他也会说:“是吗?那真正的花折樾呢?你找的是她,不是么?”

    赤焱早知道花折樾是过不去这个坎,于是耐心解释:“她原名是花卿,是我一个落难的朋友。”

    花卿?这名字太熟悉了,花折樾只一想,就能记起花卿是谁。

    这可不是就是上古六神之一花卿,梅风榭房里还捡到过写着这名字的纸条呢。

    但花折樾不依不饶:“你怎么知道喜欢的是我不是她?”

    “你和她完全不一样,”赤焱耐心解释,“采完九叶碧血花你被很多妖魔鬼怪围堵,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换了个人,挺惊讶的。”

    花折樾:“我演技的确不行…”

    “不,是我对她太熟悉了,”赤焱道,“她性子太冷,几乎不笑。我没见过她笑的样子。”

    这样都能做成朋友?花折樾稍稍吐槽。

    赤焱继续道:“最开始我是好奇,后来就想逗一逗你,反正也没事,就用白鸾带信给你,写一些我都看不下去的话。”

    说到此,赤焱笑意逐渐明亮。

    而后,又暗淡了下去:“只是我没想到你是个男人,一直到你我去了鬼市,阎君告诉了我。”

    阎君?那个二楼北座墨衣金纹衣,有王的气息的男人,是阎君?那么那个白发老妪…

    花折樾问:“那位白发阿婆是孟婆么?”

    “嗯,是。”赤焱将人抱紧,继续道,“我的确不能接受我喜欢上一个男人的事,逃避了很久,发现压根逃避不了,无论是在哪儿,是白天还是黑色,睁眼还是闭眼,心里都只有你,我才知道,我放不下你,你是男是女都没有关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赤焱喉咙有些沙哑:“那天我不告而别,是因为梅林出了事,又碰到叶青那厮和闲子期成亲,多喝了几杯,所以第二天才回来。”

    花折樾:“…………”

    叶青闲子期怎么混在一起?怎么就成亲了?不可思议!

    赤焱低头脸颊磕上花折樾的发,痛苦自责的双目闭起:“对不起,我刚刚冲动了,差点…樾,我情钟于你,爱你如命。”

    花折樾嘴角噙笑:“爱我如命?这就是你刚刚想自杀却来杀我的理由?”

    赤焱低头看他,正欲解释,花折樾就扬起了脸,道:“亲我。”

    赤焱恨不得将人全身亲一遍,从发梢到脚尖,全部都刻上自己的记号。

    ……………

    经调查,才发现那来杀花折樾的几个矮汉不是泺城人,而是南蛮人。

    看来是有备而来欲扰乱军心的南蛮子,修筑边防的事看来得加紧了。

    如今,南疆瘟疫一解决,治疗红疹瘟的方子便传开了,随之传开的,还有花折樾所写的各类食物相冲的单子,这自然帮了百姓大忙,也帮了朝廷的大忙。

    皇帝的封赏很快就下来了,花折樾拿着这些银子觉得也没什么用,随即帮独孤锦为修筑边防招人,贴了公告出去,一天四个时辰,管午饭,有工钱。

    很快,泺城有空的壮汉都来帮忙了,就连力气大的女人也加入。

    此时,朝廷也已经决定开战燕北叶氏。

    山海关在昨儿还是早春的艳阳天,今日却下起了大雪,风雪依旧是大,但却没有将计划推迟,独孤丝萝一大早就带了一支军队踏雪而去,很快,在一条冰封的河流前停了下来。

    这是一条河界,河的对面,是气势汹汹的燕军。

    隔着帘子一般的大雪,燕军的大将军见对面来的是个女将军,眼底浮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大雪纷扬落下,独孤丝萝勒着马手握长戟原地踏了几步,随后一挥手中长戟,勒马带兵冲了过去。

    随之,一声战马嘶鸣。

    双方第一次交战是在这冰河之上,刀戟相撞,血肉横飞。

    大战了半个时辰,独孤丝萝一戟挑飞了敌军战马上的大将军,接着一个飞身落在冰面上,戟尖指向跌在冰面上的人。

    独孤丝萝正欲叫人把这大将军俘虏,却在这时,脚底一声清脆的声响,独孤丝萝所站之处的冰河忽然碎裂开,脚下随即不稳。

    她立即要躲开,却被一个倒地佯死的敌军士兵扑过来抱住了双脚。

    两个人的重量使本就碎裂的冰面“哗”地一下漏出一个大窟窿,独孤丝萝还没挣脱开那抱着她双腿的人,人就掉落下去。

    独孤丝萝被拽着往下落,心下一动手一横戟,将手中的长戟横搭着冰面支撑着自己不沉下去。

    冰冷的河水浸泡着独孤丝萝温热的身躯,已然没过了她的头顶。

    独孤丝萝闭着气,艰难地拔出被抱着的一条腿,将抱着她腿的士兵狠狠踹了几下,给踹了下去。

    这时,握着长戟的双手一阵刺痛。

    她正欲一把浮出水面,却被人一脚踩中头顶,握着长戟的手也一松,随之沉下湖面。

    燕军大将军冷笑了一声,收了剑:“亏得你松了手。”否则他一刀再下去可就不怜香惜玉了,直接断了那十指。

    独孤丝萝落败,士兵被杀的杀,俘虏的俘虏,血都汇聚流向吞没独孤丝萝的那个窟窿,河水也被染得通红。

    敌军一个将军收了战,过来看了看那血窟窿,对站在一旁的大将军笑了笑,夸赞道:“龙将军的计谋果然好,早就料到了会在这冰河上开战,设下了陷阱,这才大获全胜啊。”

    独孤丝萝猛地睁开眼,看着冰面下被染红的河水,神识忽然无比清晰起来。

    她口鼻中吐出几个气泡,催动身上的灵力,拔出腰间的佩剑,就像一天求生的鱼儿猛地游向那血窟窿。

    冰面上,龙将军正要收拾战场走人,后面忽然一阵出水的声音,一回头,见浑身湿透的穿着战甲的独孤丝萝目光寒冷地看着他。

    只几下,独孤丝萝就将战场的敌军杀得片甲不留,速度快得压根看不清动作,只留下那位龙将军。

    独孤丝萝对人冷笑了一声,道:“狗东西,本公主的头你也敢踩?今日本公主就让你狗头落地!”

    被俘虏的士兵松了绑,随即喊道:“公主威武!”

    龙将军倒在冰面上惊恐地看着独孤丝萝,双脚后蹬欲逃开。

    想不到这女人竟然是个道修!

    独孤丝萝道他不自量力,挥剑欲隔空以剑气将他头颅斩下,天空忽然有一道力拉着他躲过。

    独孤丝萝一抬头,见是叶青。

    叶青嘴角噙笑,一手拎着龙将军的后领,随即从空中跳落在地面上,松了龙将军的领子,抱臂道:

    “欺负他算什么,不如跟我过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