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听完白墨染的话微微一笑回道:“我儿说的有理, 朕也相信五皇子妃并没有做出那种事。”

    就如同白墨染所说的, 他选的人他当然心里有数, 他不止相信苏如烟没有败坏德行, 也相信她并没有推孟淑娴下水, 毕竟他这个皇帝不是做假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还有他不知道的？

    “皇上，就算您相信五皇子妃没有与六殿下有那龌龊事，可淑娴落水之事五皇子妃还是有嫌疑的！”皇后轻飘飘的一句话又继续把火引到苏如烟身上, 不仅如此, 还借此事为自己开脱了一把，“而且之前吉兆之所以不显定是因为淑娴落水了，要知道淑娴可是有福之人，她无故被人推下水, 这福气没了，吉兆当然不会显，吉兆不显这对于咱们大周来说可谓不详，所以凶手要真是五皇子妃, 还请五皇子妃尽早承认，这样你父皇和我或许还能网开一面，对你从轻发落！”

    皇后这话看似在劝说, 实则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苏如烟身上, 就是因为苏如烟把孟淑娴推下水, 本该出现的吉兆才会没了, 所以从这一点上苏如烟可以说是整个大周的罪人！

    见皇后不仅武断, 还给苏如烟扣高帽，白墨染第一个不愿意，面若冰霜的站出来说道：“母后此言差矣，这无凭无据的，单凭那小丫鬟的一面之词就判定如烟是凶手未免也太草率了。”

    皇后邪魅一笑，看向苏如烟问道:“那五皇子妃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本该最紧张慌乱的苏如烟仿佛事不关己一般，不慌不忙的低声回了句：“儿媳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皇后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看了白墨染一眼，本以为会在白墨染脸上看到着急，担心的神色，没想到白墨染神秘一笑，说道：“但是儿子有！”

    接着在皇后微沉的脸色下白墨染朝身后高喊了一声：“有请李嬷嬷！”

    一个五十来岁，身穿蓝色宫衣的老嬷嬷信步走进来朝帝后不卑不亢行了一礼，“奴婢参见皇上、皇后。”

    “嬷嬷快请起，竟不知这事与嬷嬷也有关。”一看这人皇后也不敢太怠慢，说话的语气也柔和几分，因为这李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而且深得太后信任，别说皇后了，就连皇上对她都有些敬重。

    李嬷嬷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事与奴婢倒是没什么关系，奴婢只是凑巧路过目睹了大皇子妃落水的全部经过，这凶手确实不是五皇子妃，而且另有其人。”

    李嬷嬷是宫中的老人，又是太后身边的人，她说凶手另有其人的时候在场的人多半都信了，与苏如烟亲近的兰贵妃她们自然是高兴的；皇后脸色微变也就恢复正常，谁是凶手她其实无所谓，只不过不是苏如烟让她有些惋惜而已，毕竟她还想借机打击一下兰贵妃和白墨染；至于其他看热闹的人反而更加好奇到底谁是凶手。

    李嬷嬷呢则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站在后边的一个娇小身影一眼，这才接着说道：“五皇子妃之前在暖阁与太后说了会话，走的时候落了点东西在那，太后便让奴婢出来追人，没曾想五皇子妃绕了远道，所以奴婢比她先到了游廊，在那等了片刻，就听到池水边有争吵声，好奇过去一看，竟是大皇子妃和四皇子妃，她二人吵着吵着就推搡起来，四皇子妃失手将大皇子妃推下池水就惊慌失措的跑了，后面五皇子妃就来了，奴婢见她下去救人就朝着四皇子妃跑的方向追去，只见她拦住大皇子妃的小丫鬟威逼利诱她陷害五皇子妃，这才有后面这些事。”

    话落，大家齐刷刷把目光集中到钟翠竹身上，早在李嬷嬷说凶手另有其人的时候钟翠竹就慌了，不过在场人多，她又站的靠后，所以才没人发现。

    可现在所有人都紧盯着她，她虽然微微颤抖着，但却握紧拳头，咬紧下唇，倔强的不愿低头承认！

    钟翠竹扛得住，那小丫鬟可就扛不住了，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哭着大喊道：“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答应帮四皇子妃的，这真不是奴婢的本意，求皇上娘娘看在大皇子妃的份上，饶奴婢一命，饶奴婢一命！”

    小丫鬟吓得快晕过去了，她现在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该自己鬼迷心窍听了四皇子妃的话，可惜她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只听皇后怒道:“哼，你还有脸提大皇子妃，给本宫带下去！”

    外头有嬷嬷进来将小丫鬟拖下去，皇后这才看向钟翠竹，冷冷说道:“至于你，还有何话说？”

    钟翠竹虽然也是个皇子妃，但在这宫里一直都是个透明般的人物，地位比起孟淑娴、苏如烟她们相差太多，可就是这样一个她们一点没放在心上的人竟敢做出这种事，倒是让皇后有些刮目相看！

    而钟翠竹见事情已经败落，自己再争辩也没什么用处，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了：“确实都是儿媳做的，但儿媳并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儿媳只是把一些事情的真相说出来罢了，她苏如烟确实与六殿下有染，这是儿媳亲眼所见，他二人曾经在御花园亲亲我我的，所以有什么不能说的？”

    钟翠竹一边说着还一边鄙夷的看了苏如烟一眼，她苏如烟就算家世比她好，嫁的人也比她强又怎么样？还不照样水性杨花，是个失德之人，那日在御花园里，她可是瞧得清清楚楚白丹辉叫住了苏如烟，两人聊了许久，最后还依依不舍的道别，真是让人恶心！

    而且也怪苏如烟自己倒霉，要是当时苏如烟没有碰巧路过，或许她也不会把苏如烟当成替罪羔羊，所以一切都是苏如烟自己的错，与她何干！

    说完苏如烟，钟翠竹又冷哼一声，道：“至于孟淑娴，也是她罪有应得，母后别以为儿媳不知道，所谓的吉兆都是您和大皇嫂弄虚作假，什么有福之人，什么天选之子，都是骗人的！”

    钟翠竹眼里蕴含着疯狂，她当然知道自己说出这些话时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可是她已经压抑的太久了，现在就是不吐不快，而且就算她死能拉几个垫背的陪着她，也一点不亏！

    这些话爆出来，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皇后，顾不得明德帝在场，立马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来人，还不快将她带下去！”

    她必须先声夺人，必须把钟翠竹的嘴给堵住，不然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可皇后会如愿吗？当然不会，将她拦住的人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明德帝，只听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皇后急什么，朕还想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来呢！”

    皇后心里一颤，着急说道：“皇上，她这胡言乱语的话您怎么能信呢！”

    皇上但笑不语，睿智的目光仿佛能将皇后的内心深处的所有东西都看穿，皇后的心都凉了，想再为自己说几句话，可有人比她更快。

    钟翠竹讽刺一笑，道：“母后这是着急了吗？那夜您和大皇嫂在碧波湖旁说的话，儿媳可是躲在一旁听的清清楚楚，那迷鱼香可真是好用，能让鱼儿们争相跳跃，真真是好兆头！”

    钟翠竹每说的一个字都让皇后的心冷一分，到最后“迷鱼香”三个字出来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苍白，知道今夜自己怕是真的要完了。

    而钟翠竹的话还没完，只见她癫狂似的站到中间，指着皇后难看的脸道：“而今夜你们也打算故技重施吧，可惜被我给撞见了，我与孟淑娴争辩不小心推她落水，你们的愿望就落空了，也难怪母后着急了，哈哈哈......”

    说到最后钟翠竹肆意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为皇后和孟淑娴感到悲哀，更为自己感到悲哀，她一直希望自己能被人关注，甚至成为焦点，可没想到第一次所有人都注视她的时候，却是在这种情况下，用了这样的方式，真是可笑至极！

    所有事情都被抖落出来，皇后面若死灰，抬手重重甩了钟翠竹一巴掌：“贱人，你这个贱人！我真是后悔当初选你为四皇子妃！”

    皇后心中真是五味杂陈，四皇子到适婚年龄时就是皇后亲自为他选的妃，当时觉得钟翠竹最不显眼，最不中用，没想到自己最看不上眼的人竟是今日能要她命的人！

    钟翠竹捂着脸跌在一旁，皇后这时的举动间接承认了钟翠竹所说之事的真实性，其他妃嫔的神情都变得精彩，明德帝的脸色也变得森冷至极，“皇后，现在该朕问你，还有何话要说！”

    明德帝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见皇后亲自承认又是另一回事，若说之前对皇后还有一丝怜惜，现在剩下的就只有心寒和厌恶！

    皇后也知道大势已去，颤巍的跪倒在地，“皇上......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