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一章 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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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昕收到了阮小姐送来的聘用合同书, 从这天起, 她就是盛凯集团丽城分公司的法律顾问。师父特地打来电话祝贺, 她只客套了两句就再无多余的话可说。

    她也回了一趟金州,把手头的工作交代一下,准备长住丽城,和她爱的男人并肩作战。

    在金州呆了三天, 第一天交接工作、收拾行李;第二天去医院看望了母亲沈慧芳, 母女俩没了嫌隙和心结,相处得格外融洽。妹妹许一妮和同学远游了,继父一天到晚开会、出差,连个面也见不着,不过这样更好。第三天她去看了萧溯的母亲凌艳铃。凌艳铃的状态不是很好, 面容憔悴,眼窝深陷, 还时不时地咳嗽。

    凌艳铃见袁昕来看她,心里很高兴, 又要进厨房给袁昕准备饭菜。袁昕拉着凌艳铃不让她劳累,俩人坐下来喝喝茶,谈谈心。凌艳铃喜欢这个未来儿媳妇, 竟主动和袁昕说起了自己年轻时的事。

    “昕昕,不怕你笑话, 我年轻的时候是个舞*女, 跟过很多男人, 有的只是逢场作戏, 有的却是付出了真心。我十九岁那年未婚先孕怀了阿骁,所有人都劝我把他打掉,可是我不舍得,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就是我下半生的唯一。我不顾一切背井离乡来到这,偷偷地把阿骁生下来,阿骁长得很好看,咯咯地冲着我笑,我那时暗暗地下决心,一定要拼尽所有给他最好的。

    “可过日子真的好难,我只会跳舞唱歌没有一技之长,打了几份工都不行,没办法只好再去那种地方。阿骁还小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可慢慢的阿骁长大了,他很不喜欢我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在他十二、三岁的时候,他每天都问我他的亲生父亲是谁,我不肯告诉他,他就不去上学,和社会上的人鬼*混,有时候回家的时候身上是带着伤的。最严重的一次,他被打掉了一颗牙齿,在送他去医院的路上,他趴在我背上,哭着说,妈妈,他们说我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凌姨,别说了,别说了……”袁昕递了纸巾给她。

    “不,我要说,不说就来不及了……”凌艳铃说着,嘴巴里淌出鲜血来。

    “凌姨,你怎么了!”袁昕急得扑了上去,拿纸巾擦嘴边的血,可无济于事,血越流越多。

    凌艳铃握住她的手,说:“阿骁他……他好不……不容易……不容易找……找到了……了爸爸……我不……不能再……再成……成为他……他的牵……牵绊……”

    “不……不……凌姨……我叫救护车……”袁昕大哭着拨通120,在救护车到来之前,她擦着凌艳铃嘴里流下来的鲜血,眼睁睁地看着凌艳铃的眼睛慢慢地合上。

    “凌姨!凌姨!”

    ……

    凌艳铃服毒自杀,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断了气。

    在抢救室外,袁昕给萧溯打电话,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落:“阿溯,凌姨……凌姨她……她去世了……”

    萧溯接到袁昕电话时正在鉴定中心和孙宏做亲子鉴定。

    “凌姨……凌姨她……她去世了……”

    他的心一记猛击,手机从手中摔落,泪水狂涌,伤心、愤怒、无助。

    孙宏刚刚抽完血出来,看见他正靠在墙上捂脸痛哭,便上前:“阿溯,怎么了?”

    “你是不是和她说了什么!”萧溯冲孙宏撕心裂肺地咆哮,双手捏紧,面目狰狞。

    孙宏镇定自若:“你在说什么?”

    萧溯吼:“我妈她自杀死了!你之前去见过她,你到底和她说了些什么!啊!”

    孙宏的脸上没有半点伤心,他说:“我只是和艳铃叙叙旧,拉拉家常,告诉她我现在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罢了。至于她为什么自杀我就不得而知了。”

    “是你逼死她的!”愤怒至极的萧溯举起拳头朝孙宏打去。

    两个迷彩服保镖及时出现,一人一边架着萧溯离开孙宏。

    孙宏说:“阿溯,从今往后你无牵无挂,做起事来再不会束手束脚,不是更好?”

    萧溯听着这些凉薄无情的话,内心绞痛如火烧如刀割,但强大如他,竟默默地把伤心、泪水和仇恨埋在了心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他一定会给母亲讨回一个公道!

    这年夏末,袁昕成了盛凯分公司的法律顾问,萧溯认了孙宏这个亲生父亲,摇身一变变成了盛凯公司的二公子,出入豪车保镖,派头十足,与之前混*混的模样大不相同。

    袁昕有时会觉得恍惚,站在自己面前这个西装笔挺、中规中矩的男人真的是萧溯吗?或许真如周胜华所说,他当初选中萧溯不是因为萧溯有多能打,而是因为萧溯像变色龙一样,能在不同的环境里变幻出足以保护自我的肤色。和三教九流的人在一起他就是个不入流的痞子,而和人模狗样的上层人在一起,他也能变成和他们一样的社会精英,而且毫无违和感。这样的能力,袁昕自叹不如。

    他们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把应骏峰弄进公司,不过他们不急,周胜华说过,要钓大鱼就必须学会等待,切勿操之过急。

    等待,是他们眼下最好的选择。

    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年的冬天,温暖如春的丽城竟然下了一场大雪,雪山上白雪皑皑,雄伟壮观。

    盛凯公司新开发的楼盘遭到众多业主的投诉,房子存在偷工减料、质量不过关的问题,业主们在公司楼下拉横幅、喊口号维权,希望解除商品房买卖合同,返还预付的订金。

    袁昕作为法律顾问帮助处理此事,在处理中,有一对老夫妻较之其他业主格外地激动,他们声称用尽毕生的积蓄给儿子买了一套房结果根本无法住人,他们接受不了。

    他们在公司的接待室里大哭大闹,又是骂人又是威胁要跳楼自杀的,公司的人全都没有办法。

    袁昕走过去,好心地劝慰了几句,无非就是要老俩口保重身体不要再大动肝火之类的,谁知那老太太不干了。

    老太太拉着袁昕的手,凶神恶煞地咒骂:“小姑娘,你是不是律师?你怎么能帮坏人来坑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啊?你有没有良心的啊?”

    袁昕听了心里不是滋味:“阿婆,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

    老太太赖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你们把血汗钱还给我啊!这是我们老俩口的全部积蓄啊!你们这些吸血鬼啊!不得好死啊!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姓孙的!”

    老太太的一句话给了袁昕灵感,她把这个情况反馈给周胜华。周胜华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喝茶,看到这条信息后起身出门。没走两步他发现后面有人跟踪,便拐进了一家花鸟店逗起八哥来,一呆就是一个下午,那跟踪他的人只好放弃,他才得以脱身。对付敌人最有利的武器是,你要比他更有耐心。

    年底了各种表彰会不断。

    这天孙宏要去政府参加一个优秀企业家的表彰大会,还要代表全体企业家发表感言,发言稿阮小姐已经给他写好了,他记性好,一早就背了出来。

    孙宏有心提拔袁昕,喊上袁昕一块去,见见世面。

    坐在劳斯莱斯里,袁昕有些紧张,不停地看窗外。

    孙宏以为她紧张今天那个大会,便伸手握了握她的小手。

    她一惊,转过头来看看孙宏。

    孙宏握着她的小手不肯放,笑着说:“小袁啊,不要紧张,放松放松。”手上动作不断,又是轻拍又是揉捏的。

    袁昕赶紧把手收回来,不自然地看向窗外,恶心得想吐。

    孙宏笑眯眯地说:“听说你和阿溯谈过恋爱?”

    “是的,孙总。”她心里在说,关你什么事?

    孙宏说:“阿溯太爱玩,心性还没定。我觉得小袁你应该找个能够依靠的男人,你放心,我会给你留意的。”

    “谢谢孙总。”她的脸已经白了。

    这时,前面有辆车好像失控了似的朝着他们的劳斯莱斯飞速驶来。

    袁昕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绷直了身子。

    劳斯莱斯躲避不及,那辆车一头撞在劳斯莱斯的车头,车头的小金人当场掉落,而猛烈的撞击中挡风玻璃碎裂,司机一头磕在方向盘上,晕死过去。后座的孙宏和袁昕也撞得不轻,袁昕头晕眼花,昏昏沉沉中看见孙宏急急忙忙地推门而出。

    孙宏走下车子,而那开车撞他的司机也下了车,脸上戴了奇怪的面具,手里拿了根铁棍子,冲上来对着孙宏的腿就是一棍子。

    “啊!”孙宏惨叫着倒在地上。

    蒙面人大呵:“还我血汗钱!”举起铁棍子,又当头打了下来。

    这时,正在路上送外卖的应骏峰正好看见这一幕,飞快地冲过来握住铁棍,用力一扯,把铁棍从蒙面人手里抽出。

    蒙面人见状,赶紧调头就跑,一口气跑出老远,躲到没人的巷子里,摘下脸上的面具。

    阿东靠在墙上气喘吁吁:“接下来看你的了。”

    应骏峰救下孙宏后扔下铁棍,毫不含糊地转身就走。孙宏看着一身外卖员打扮的应骏峰,喊住了他:“等一下。”

    应骏峰淡淡地回头:“孙总还有什么事吗?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

    “谢谢啊。”孙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应骏峰冷冷地说:“我只是刚好经过而已,不知道是孙总你。”

    孙宏说:“要是没事的话等会一起吃个饭。”

    应骏峰说:“我还要送餐,孙总的好意我心领了。”

    孙宏摆摆手:“那好吧,你先去忙,以后我再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不用了。”应骏峰骑上放了送餐箱的电瓶车走了。

    车里的袁昕佯装昏迷靠在椅背上,孙宏和应骏峰的话却一字不差地落入了耳朵,她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