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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和国舅爷自知中计, 顿时吓得失了声。
顾南看见他们这宋阳, 笑得更乐了。
下在香炉里的自然不是菅东人的毒, 只是普通迷.药,顾南这么说只是想吓吓大皇子。
李闻声收剑回鞘,问:“你欲如何?”
寝宫外已经响起了厮杀声, 就是不知道殊死搏斗的是哪方人马。
顾南道:“再钓一个大的。”
李闻声明白,而后看着大皇子:“你和三哥争了这么多年, 赔上一切,今日就让你看看我这个没能力争的是如何得到它。”
大皇子被他气得把涵养吃进了肚子里:“你个杂种。”
李闻声笑道:“骂吧,毕竟时候不多了。”
顾南抽出短刀,朝国舅爷比了比,问李闻声:“我放点血?”
李闻声道:“既然要引我三哥上钩,总要有饵。”
顾南毫不客气,对着国舅爷就是一刀又一刀。
他懂医, 知道轻重。
就是可怜了国舅爷,全身无力, 连嘶喊的声音都飘不出寝宫。
顾南放得差不多了, 就给国舅爷止血。
大皇子眼睁睁看着, 一张脸白如纸。
李闻声看到了,问:“现在是不是很庆幸你还是父皇的儿子?”
大皇子看着他,眼里有惊恐:“我们都被你骗了。”
“藏的不深可不行。”李闻声道:“还记得父皇赏给我的那只猫吗?你和三哥当时是如何对它的?”
大皇子恨声:“你就为了一只畜生...”
李闻声道:“你当真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如今的大皇子就算被他嘲讽,也不敢义正言辞反驳。
他怕死, 哪怕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李闻声太了解他了, 有些失望道:“你但凡有骨气一些,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大皇子冷笑:“你有何资格批评我。”
李闻声没再回答,多说无益,他与这位大哥向来是话不投机。
顾南道:“可还有要问的?”
李闻声道:“不用了。”
顾南道:“我先处理一下他们。”
李闻声摆手示意他随便。
顾南先把大皇子和国舅爷的哑穴点了,这才把国舅爷拖去藏好。
等他做完,寝宫响起了敲门声。
当时顾南把大皇子两人放倒后,陶公公就把门关上了。
但会做出敲门举动的也就只有那几个人。
顾南去开门,他鼻子灵,闻到了空气里飘荡的血腥味。
门开后,谢知微和陶宴亭站在门口。
顾南让他们进来。
谢知微和陶宴亭的衣服上都沾了血,看来是加入了斗争。
顾南问:“外面什么情况?”
谢知微道:“大皇子的人里面有不少是三皇子安插的人手,禁卫首领才刚动作,那边就反了。”
顾南道:“那你两搞成这样?”
谢知微道:“我和小侯爷捡捡漏。”
顾南的额角抽了抽:“你还挺开心啊。”
谢知微笑了笑。
李闻声把这些话听到了,问:“阿行呢?”
谢知微道:“大哥去请丞相和太傅了。”
李闻声又问:“三哥入宫了?”
谢知微道:“在来的路上。”
李闻声道:“看来外边你们都控制住了。”
谢知微道:“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大哥掌管拱卫司多年,里边的兄弟对他忠心耿耿,自然是拼了命为大哥做事。”
李闻声道:“这些暂且不说,至于你们瞒着我的事,晚些再算。”
谢知微竖起双手,撇脱关系:“五哥你这话不对,冤有头债有主,都是大哥的主意。”
为了不被未来皇帝惦记,谢知微卖大哥卖的很爽快。
李闻声瞥了他一眼。
谢知微讪讪地笑了,他又问顾南:“皇上情况如何?”
顾南也是个耿的,完全不看李闻声的脸色:“还算安稳,只是那药到底伤身体,后边的情况我也不好说。”
李闻声一听,面色果然不太好。
谢知微有私心,安慰的话说出口就显得违和,他便干脆都不说。
三皇子进宫的时候尽管藏住了脸上的笑,可行为举止却暴露了他的野心。
厮杀还在继续,三皇子被亲卫一路护送到皇帝寝宫。
谢知行安插在三皇子阵营的侍卫揖礼道:“臣恭喜殿下。”
三皇子一听,就知道这盘棋自己赢了,当即也不藏着,哈哈大笑:“我那愚蠢的大哥和五弟呢?”
侍卫道:“五皇子想带着皇上杀出重围,被大皇子的人射杀了。”
三皇子还知道确认一下:“尸首呢?”
侍卫道:“死状丑陋,怕污了殿下的眼。”
三皇子啧啧两声:“我这大哥可真心狠,那到底是自家弟弟啊。”
侍卫听着不回话。
三皇子又问:“父皇何在?”
侍卫答道:“皇上受惊已陷入昏迷。”
三皇子吩咐道:“快去太医院请人,这时候父皇无论如何都得醒着。”
然后他表情一变,颠簸着身体入内哭丧了。
往日最神圣的寝宫,此时却有一地的血迹。
三皇子见状更不曾起疑。
到了床榻前,便见被五花大绑的大皇子用含着恨意的眼神盯着他。
而天底下最权贵的人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三皇子见到只有衣服凌乱的大皇子,道:“这些奴才还懂点事,知道给大哥你留点薄面。”
大皇子被点了哑穴,只能瞪着他。
三皇子以为是自己人干的,就没有多想,他半蹲到大皇子跟前,拿出手拍他的脸,是那种极其侮辱的态度:“你往日可没少拿兄长的架子管教我,如何?现在不也是我的手下败将,是死是活都得仰赖我的鼻息。”
大皇子突然就笑了,咧着嘴唇,露出最大的恶意。
三皇子想也不想,一巴掌扇过去,那力道重的让大皇子的脸登时红出一道痕迹,三皇子恶狠狠说:“我看你不爽很久了。”
大皇子无声地大笑。
三皇子又连扇他两巴掌,打完了手痛,甩着骂道:“让你跟我横。”
大皇子笑他狂妄,死到临头都不知。
三皇子打骂完大皇子,才有心思去看元帝,他以胜利者的姿态坐到了龙榻上。
躺着的元帝双目紧闭,眼眶下一团青黑,面色苍白,透着一股行将就木的气息。
三皇子看着这样的元帝,突然觉得没趣:“你看你,霸占这个位置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是死在自家儿子手上。”他叹口气,悠悠道:“虽然我看不惯你疼那杂种,但不得不说,他是真疼你,但他傻,生在帝皇家哪有感情可言,只有手中的权利才是真的,可人已经死了,你要是放心不下,把圣旨写了,我不拦着你找他。”
三皇子声情并茂说完这番话,人生三十年,头一次正视过往,可还来不及惦念,临时涌上来的善念就被突然冒出的声音打回了原地。
李闻声道:“我竟不知三哥如此关心我。”
三皇子一僵,猛地回头看去。
却见李闻声首先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接着是太傅和丞相,谢知行一干人在后边。
三皇子吓得站了起来:“你们...”
李闻声露出邪肆地笑:“不必惊慌,该听的我们都听到了。”
顾南走到大皇子身边,解开他的哑穴:“来,想说什么就说吧。”
大皇子忿恨地看了他一眼。
可面对三皇子,他就不一样,大概都是失败者的侥幸心理在作祟:“你又好到哪去?”
三皇子惊慌失色,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
年老的太傅摇着头:“殿下...”语气表情里的失望显而易见。
三皇子被最看不起的五弟下套捉了个正着,惊讶地连反抗都忘了。
陶宴亭上来逮他的时候人都是傻的。
谢知行道:“先把他们带下去。”
对于大舅子的话陶宴亭还是听的。
平东侯武力值超凡,一手一个,压着就走了。
谢知行又对顾南道:“还有劳顾公子。”
顾南走到床榻前,拿出工具对元帝施针。
过了会,元帝呻.吟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丞相和太傅均上前一步:“陛下...”
元帝却是看向李闻声。
李闻声走上前,蹲在床榻旁,握住他的手:“父皇...”
元帝虚弱的声音飘出来:“那两个逆子呢?”
李闻声道:“他们没事,父皇,身体要紧。”
元帝咳了声,又喊来太傅和丞相。
太傅和丞相揖礼后洗耳恭听。
元帝道:“为朕拟旨。”
陶公公忙把纸墨笔砚准备好。
皇帝拟旨时,在场的人都得跪下候着,连李闻声也不例外。
元帝念道:“五皇子李闻声德行兼备,故朕立他为太子,即日起掌管...”
太傅写完,又用玉玺盖章。
元帝说完,又止不住咳。
李闻声担忧地望着他。
元帝侧过脸,看着面容消瘦不少的儿子:“朕有些话要对你说。”
众人听出了门道,忙齐齐揖礼:“臣等告退。”
他们走后,整个寝宫就只有元帝粗重的呼吸声。
李闻声握住他的手:“父皇...”
元帝道:“你和谢知行...”实在是气短,又不禁咳了声才接着道:“我都知晓。”
李闻声一顿,面色顿时难看起来。
元帝仿佛没看见,自顾自问:“这天下与他,你选谁?”
愣怔只在一瞬,李闻声回过神,态度坚定:“孩儿都要。”
元帝摇摇头:“前朝是什么情况你可看得见?”
李闻声道:“这天下即到了儿臣手里,儿臣就能给它个太平。”
元帝笑了声:“年轻人...我教了你这般多,你就只学会狂妄自大吗?”
李闻声抿唇不言。
元帝道:“我等着你吃瘪。”
李闻声看出他其实并不强硬的态度,轻声道:“儿臣要学的还很多,父皇可不能丢下儿臣。”
元帝道:“我教不了你,我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
“父皇...”
元帝又看着他:“对于这两个逆子,你可削了他们的爵位流放,你将来登上皇位,可不能留下弑兄的污名。”
“儿臣知晓。”
吩咐完,元帝安抚他:“我知道你委屈。”
这一劝,什么感情都冒了出来,李闻声垂下头,闷闷道:“我不想让他们好过。”
元帝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你会懂的。”
李闻声不情愿地嗯了声。
元帝又道:“我累了,你出去吧。”
李闻声道:“孩儿让顾神医进来为父皇请脉。”
元帝无力地摆了摆手,复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