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只想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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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倒退二十年。
当然, 这是因为温君复回了一个, “都行, 我不挑食。”
既然不挑,那就多吃点儿,反正不差钱。
温君复震惊的看着初墨书这顿操作, 扶着额头认错,“我真吃不了这么多。”
“没事儿,保质期长, 都是你的,饿了就吃呗。”初墨书把袋子里的盒装牛奶挑出来, 双手把整包给温君复递过去,嘴上说着,“你快点拿走,我举着沉。”
……
在初墨书的强迫下,基本上从来不吃零食的温君复。
拥有了一大包零食。
作为回馈,第二天温君复就把家里没做过的数学题册,给初墨书带到了学校。
初墨书看着温君复送的几本数学题册, 嘴角抽动, 抬眸看他, “师兄,犯不着这样,您真犯不着这样。”
温君复正在跟初墨书买的酒鬼花生奋战, 他往嘴里倒着花生, 摆了摆手, “不用跟我客气,你喊我一声师兄,怎么说,我也得给师妹做点儿贡献是吧。”
初墨书把数学题册推回去,语气非常诚恳,“师妹比较愚钝,做不来这么高端的数学题,就不浪费资源了。”
温君复微笑着看初墨书,上唇咬合下唇,吐出五个字,“莫慌,我教你。”
围观群众钱橙让初墨书跟温君复两个人的互动逗得捧腹大笑,差点把刚喝下去的豆浆笑喷出来。
“你俩能不能不每天互相伤害了啊,把我笑死我是不是就能多考一名了。”钱橙说。
初墨书气鼓鼓瞪回去,“咋不乐死你呢。”
****
语文课,初墨书低头认真学习数学,一道题来回解了几次都不对,传了纸条给正在看篮球杂志的温君复。
温君复在纸条上用不同颜色的笔画了几个圈,说她前面带入的数字解错了。
初墨书从头又算,还是不对,轻轻地戳旁人,小声说,“我算不对。”
“解题方法没问题,就是你前半段解的数错了。”温君复同样压低了声音,凑在初墨书耳边说。
初墨书又仔细的算了一遍,还是无果,苦瓜脸继续戳温君复。
她现在做的练习册神他妈的跟名字一样,书名中二的叫《让您一步成神》。
成不成神初墨书不了解,反正答案就一个数字,过程略。
略你妈呢?
“看我给你算。”温君复拿了笔把题从头到尾做了一次,终于发现前半段算错的原因,初墨书解方程的方法有问题。
写完以后温君复颇为自豪,声线没控制住,他问初墨书,“小爷厉害吧?”
声音大到半个教室都听见了温君复这句话。
语文老师愤怒的呵斥道,“温君复、初墨书,你俩不听课就给我出去站着。”
一脸无辜的初墨书跟惹起祸端的温君复乖乖滚出教室,也没能带个草稿纸,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闲聊。
温君复倚墙站着,初墨书坐在窗边的暖气片上,顺手拿起窗台上的喷壶,给班里养的花浇了点水。
“都是因为你,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老师罚站。”初墨书扭头委屈的看着温君复,她委屈时候喜欢把嘴唇抿成一条线,瞪大眼睛,总带了一点儿快哭出来的感觉。
“我错了。”温君复借着身高优势拍了拍她的头,“说起来初墨书,你决定了吗?”
“决定什么?”初墨书问。
“如果你决定了走数学竞赛这条路,正课你其实是完全可以不上的。”温君复解释道,“只不过拿不到奖的话,你可能会回不了头。”
“可以吗?你已经保送了,但还是在上正课啊,虽然没在学。”初墨书接着问。
她回忆了一下,温君复在上正课的时候,看的都是数理化三科,偶尔也看看杂志跟漫画,老师提问的时候从来都越过温君复,只要不打扰到其他同学听讲,都当他不存在。
温君复点头答,“当然可以,我上不上都行,开学第一天我不就没上?结果还因为某个人,被迫翻墙回的学校。”
“温君复你大爷!”他又提了那天初墨书逃课翻墙回学校的事情,初墨书嗔,站起来想打温君复,被他灵巧的躲了过去。
初墨书不懂就问,“那你天天跟教室里坐着是为了看我们学习,你是抖s?你这简直丧心病狂。”
温君复轻轻敲了敲面前少女的小脑袋,“我坐在教室里,还不是为了辅导某个智障少女学数学?否则图书馆不好待,还是课不好逃?”
初墨书仰头望着温君复没回话,她一米五九,比温君复低了大半个头。
温君复就站在原处任她看,没什么多余的动作。
半响初墨书才开口,闷声说,“我其实挺害怕的,我没什么天赋,一路能保持还算喜人的成绩,全靠提前补课跟熬夜。我跟你这种天才不太一样,我害怕输,我努力了很久才能到今天,所以我其实特别害怕我自己输,输了我这些年我的努力就白费了,这么讲你能理解吗?”
说完,初墨书自嘲的笑了一下,摆了摆手,“抱歉,你是不是根本不能理解为了考试熬夜?还经常?”
温君复直起身子,收了散漫的神色,朝着初墨书走近了半步。
低沉清冽的少年音合着上午明媚的阳光一起,传进初墨书心里。
温君复说,“我理解的,我都理解。我曾经一度拿全校倒数,可以说非常有辱家门了,后来决定了参加数竞。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有天赋,做起题来也是信手拈来,可考前几天,我还是心悸到整夜难眠。没有人不害怕输,尤其是我没得选,得不了奖,我可能就没有高中读了。”
“怎么可能不害怕呢?没高中读就要去读职校,然后走向就一片灰暗。我父母一个是清华教授、一个是数据分析师,从小别人见到我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我成绩是不是特别好。人生在世,哪有不会害怕的人啊。”
“后来我考完了,放下笔那一刻,我就知道在数竞这条路上,起码这次我稳了。出了成绩就马上被一中签了保送,我爸给我打电话,他跟我说,当你现在做的事情能为你带来辉煌的成就的时候,你固然热爱它;可如果有一天它为你带来无穷打击让你怀疑自我的时候,你是否能依然热爱它?”
“我花了很久,大概一个多月吧,我才肯定,我是真的喜欢数学。初中就开始用竞赛升学,尤其是我这种没文化课底子的,基本上未来就只能靠竞赛,也就是基本上不允许输。”
温君复说了很多很多,这是他第一次才人前袒露自己的心境,最后他说,“我让你别熬夜,跟早做选择,并不是站在圣人的高度说风凉话,我只是觉得熬夜对身体特别不好,而且你文化课跟竞赛一起抓,太累了。”
“不过其实你也不用害怕,走数竞的话,有我教你,我们不会输得。”
初墨书踮起脚尖,拍了拍温君复的头,温君复顺从的低头给她拍。
“你让我仔细想想吧。”初墨书说。
温君复颔首。
“师兄。”初墨书接着说。
温君复,“嗯?”
初墨书盯着温君复,眼神非常无辜,“帮我逃个课呗。”
“不太好吧,初师妹。”温君复挑眉。
初墨书双手合十,祈求状,“一回生,二回熟,师兄帮帮忙,你看谁在做人生重大选择以前,不叛逆一下的?求您了。”
这是温君复第二次栽在初墨书的“求你”上。
下课时候,二人迅速收拾好书包,温君复直接在书洞里找到了王倩上次开了一打假条,跟初墨书一人一张。
又拜托钱橙如果王倩问起,就说数学老师找他俩。
温君复带着初墨书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出来,不费吹灰之力。
初墨书伸手挡了一下刺眼的阳光,感叹道,“……数学好就是了不起。”
接下来一段日子,期末考试结束,初中生迎来了他们的寒假,十几个苦逼的竞赛生被组织在数学自习室,由地中海老师全天授课辅导。
食堂自然也是停掉的,大家的午饭都是在学校附近的饭店自行解决的。
除了初墨书跟初二的一个新入门的学妹以外,其他人都是男孩子,青春期的男孩子长身体,食欲旺盛,大家的家境又都不算差,每每点起菜来都能搬空半夜菜单。
初墨书每天都吃到打嗝,回了自习室还得站一会儿消消食才能趴下午睡。
就这种吃法,连续近二十天,初墨书上称,发现自己瘦了五斤。
上称以后初墨书感叹了一句,“学习使人日渐消瘦。”
接着马上发短信给钱橙,秀了一波最近的减肥成果。
最近钱橙正在家减肥,每天水煮青菜不敢吃甜品跟火锅,二十天,成功胖了两斤。
钱橙看完初墨书的短信,当场就开始找刀,准备上门砍初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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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要过年了,咱们的数学竞赛补课也就到这里结束了,大家都回家过个好年,过年时候也别学数学了,起码大年三十守岁的时候别学,给自己一个假期,也让父母松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师虐待学生,留的作业过多呢对不对?”地中海老师为人幽默,开玩笑说。
“等三月份开学还有一轮冲刺,稳住心态,问题不大。”地中海老师合上了卷夹,又给学生们发了几张卷子做作业,“老师祝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也祝老师新年快乐!过去一年老师辛苦了!”初墨书率喊出了一句祝福。
带动了其他同学一起喊。
地中海老师感动的泪流满面,常年都在教一群混蛋小男孩,终于有了一个懂事的女学生,太贴心了,还知道祝老师新年快乐,明年要争取再忽悠几个女学生来参加数学竞赛。
今天补课结束的很早,才三点钟。
初墨书慢吞吞的收拾书包,她的参考书很多,往常都只把要看的三两本带回家,剩下的扔在自习室里。
全部都整理出来才发现,自己的书包根本装不下,初墨书打算把装不下的双手抱回家。
人生一大错觉,书带回家了,就能看。
虽然看不看不一定,可起码安心啊,那个做学生的,学生时代没相信过睡觉时候把书压在枕头下,知识就能自己导入脑子里的谣言?
其他人逼急了,可能数学题还是做不出来的。
可初墨书这群人就不一样了,他们逼急了,第一件能做出来的事情,还就是数学题。
温君复要带回家的书不太多,随便挑了几本扔进书包里,又把地中海刚发的卷子卷成筒装一起塞进去,单肩背着包,懒散地坐在桌子上,看初墨书收拾。
“初墨书,你这是要搬家啊?”温君复问。
初墨书抬眸,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我要都带回去,图个安心。”
温君复“噗嗤”一声乐出来,戏谑说,“师妹,你信这些书,还不如多信信我呢。”
“信信信,竞赛前一天,我一定把师兄你的照片供起来,烧三炷香,顶礼膜拜,祈求保佑我拿个好名次,成吗?”初墨书敷衍说。
“行,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选一张最帅的,给你供起来。”温君复凑上前,帮初墨书拿起一摞书,说,“你撑着书包就行,我帮你放进去。”
末了温君复单手拎了拎初墨书的书包,本来站得笔直的少年,突然矮了一截。
温君复,“……”
初墨书,“……”
温君复把自己单肩背的包从肩膀上卸下来,二话不说把初墨书装满了数学书贼沉的包背到了自己身上,又直接把桌上剩下的书抱到了怀里,冲目瞪口呆的初墨书努努嘴,“帮我拎包。”
说完温君复转身就往教室门口走。
“……”初墨书听话的拎起了温君复的包,追上去,温君复的包很轻,比她以前学文化课的时候都轻,单手就能拎动。
“其实你不用,我可以打车回家的。”初墨书跟在温君复身后讲。
温君复脚步没停,问她,“你家住几楼?”
“五楼。”初墨书老实答。
温君复乐了,“你喊我一声师兄,然后让我看着你气喘吁吁上几层楼歇一会儿,再上几层?你是这个意思吗?”
“……”温君复这话讲的有理有据,初墨书根本没有辩驳的余地。
好在初墨书家住的不远,步行十五分钟就能到。
因为已经不是正经上课,大家也都没穿校服,初墨书穿着嫩粉色羽绒服围着同色系围巾,单手拎着黑色书包,怎么看都不搭调。
反观温君复,少年一身黑色,背着白色书包,生生配出了一种好看的格调。
二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冬日午后的阳光最珍贵,初墨书走在阳光多的一侧,温君复在她旁边,围墙打下一片阴影,笼在少年周围。
初墨书扭头看过去,却发现温君复好像是光源体,站在阴影里也还是有阳光毫不吝啬地跃在他肩头跟侧脸舞蹈。
路上没什么话,很快就到了初墨书家楼下。
“我帮你拿点吧,我家楼层住的高。”初墨书关切道。
温君复不语,直接迈着长腿上了楼,一口气五楼,歇都没歇一下。
运动细胞差的初墨书,爬到五楼,气喘吁吁。
温君复在楼上等她拿钥匙开门,居高看着气息不均匀的少女,正色教育说,“就你这身体素质,还妄图自己把书抱回家?身体素质差不行,得多运动啊。”
温君复说的都对,可初墨书不会听。
运动是不可能运动的,这辈子初墨书都是不可能运动的。
后来被温君复按在床上,初墨书终于知道flag立得早,打脸打的响是什么概念了。
温君复本来想把书送到初墨书家里就走,结果硬是被初墨书留下喝了杯水。
在温君复第三次抬头看初墨书手里正在剥的桔子的时候,初墨书终于忍不住了,“这个桔子肯定不酸,你相信我。”
温君复一脸悲呛,“刚刚我吃那两个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