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在很久很久之前便就存在了, 天界归天帝管, 阴间归鬼君管, 人间则由凡人自己管理，三界相处的还算和谐，那时候大部分的神都是天地精气化作的正神。

    那时候的鬼君, 也还是个少年罢了，少年总是心性浮躁的, 他时常游走于天地间，喜欢新奇的事物, 却唯独对阴气沉沉的阴间不感兴趣。

    他喜欢游走人间, 喜欢在人间去感受生老病死和爱恨别离, 他一面感叹人世无常, 却又厌倦阴间一沉不变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很多年后的一天才有一点改变。

    那一天本是他计划去人间游玩的日子，可在他出门的时候, 他发现阴间的大门口, 长了一株兰草。

    阴间终年严寒, 其实并不适合花朵生长, 这株兰草奄奄一息的, 几乎快要不行了。

    玄冥小心的把它捧在手心, 转身便向回走。

    “我要是晚来一刻钟, 你恐怕就小命不保了。”

    他手指轻抚兰花的叶子，兰花似乎瑟缩了一下, 他忽然就笑了：

    “你害怕什么呢？莫要担心了, 我会救好你的, 莫怕莫怕。”

    他真的开始养那株兰草了，连人间也不去了。他将花盆放在案头，日日给它浇水，用灵力为它驱寒，在他日复一日的照料下，兰花竟然真的慢慢好了起来。它蜷缩的叶子舒展开来，个头也长了不少，在三月的末尾，它竟然开了一朵花。

    地府之中，终年严寒，这也是玄冥第一次在地府看见花开。

    幽幽兰花香萦绕在他鼻尖，他欣喜极了，他对兰花说道：“你竟然恢复的那么快？你竟然都能开花了？”

    兰花在微风中微微点头，像是在得意，又像是在给玄冥致意。

    玄冥心中瞬间被温暖充斥，谁能想到，一个掌管天下亡魂的上古神，他其实那么喜欢鲜活的生命，他喜欢这种参与到兰花生命中的感觉。

    他心中欢喜，又给兰花输送了好多灵力，他将它放在自己的案头，睡前还念念不忘的看了一眼，那样珍而重之。

    鬼君第二天醒来的方式很特别。

    堂堂鬼君竟然是被压醒的。

    起初只是觉得胸口有些闷罢了，他睡得朦朦胧胧，也未曾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可是胸闷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连气也喘不过来，险些以为有人暗算自己。

    这个想法吓了他一跳，他慌忙睁开眼睛，果然看见了个人影！

    “谁！”

    这声音夹杂着暴怒，带着上古神的威严，听起来甚是吓人。

    而趴在他胸口的那人却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她歪着脑袋打量着玄冥，她睡眼朦胧，看人也看不清楚，盯了玄冥许久，这才高兴起来：

    “我认得你！”

    女子的声音软软糯糯，听得玄冥心都要化了，心中的防备瞬间卸下了一大半。

    “你认得我？”

    他修长的手指撩开少女额前的碎发，入目的是一张清丽的脸蛋，精致秀雅，灵气逼人，老实说，这女孩长的实在是好看，那一双大眼睛好像能看到你的心里去似的。

    “我认得你呀~”女孩子好像很高兴似的，她的下巴抵在玄冥的胸口，雀跃的说道：“你就是那个给我浇水的。”

    “你是那株兰花？”

    玄冥惊呼出声，说话的瞬间，眼睛迅速扫过床头的那盆兰草——果然，兰花已化人形去，原地空留一个盆。

    他开心极了：“真没想到你竟然长的这么快，短短几个月，你竟然连人形都化出来了。”

    那兰花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瞬间脸色就不好看了，柳叶似的眉毛，瞬间就拧了起来：

    “你以后浇水，不许用你们阴间三途河里面的水了，那水实在是凉，每次你用那个水，我都要冷好多天。”

    玄冥“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他用手拍拍小兰花，一面说道：“好了好了，我救了你，你竟敢还嫌弃我的水不好……”

    说道一般，上古神愣住了。

    ……他手下的触感，一片滑腻……分明就是，她分明就没……

    他震怒：“你你你……你一个女子，怎能如此！”

    小兰花微愣，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玄冥说的是什么，她倒是淡然，摆摆手说道：

    “这也不能怪我呀，你见过那个妖精修炼成人形还能顺便把衣裳也修出来呢？长这么大，你没见过吧？”

    玄冥就更怒了，气的笑了：“好好好，你说的有理，那你一个姑娘家，不穿衣裳就跑到别人床上？”

    小兰花就更不在乎了，她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因为冷呀，这边实在是太冷了，我受不住，上来暖和暖和呀，根本没想那么多。”

    玄冥没脾气了，他又想叮嘱几句，没想到小兰花脾气挺大，直接吼道：

    “闭嘴！让我睡一会，化形很累的……”

    已经到嘴边的话，就这么咽了下去，他终于还是小心的起身，尽量不吵醒身边的小兰花。他走到

    门外，对侍女吩咐道：

    “……咳，拿几件女孩的衣裳来，嗯……挑那种料子软一些的。”

    ……

    从那之后，阴间的人都发现，他们那好玩的鬼君，好像不怎么去人间了，他身边多了一个姑娘，整日里蹦蹦跳跳的，鬼君也宠着她，对这个小姑娘有求必应。

    上次阴间有个将军不知怎的，把小兰花弄哭了，鬼君听着哭声就跑来了，气的立刻就要将那阴兵的魂魄打散，也多亏了小兰花心软，将鬼君给劝了下来。

    一开始，阴间诸人还很不喜欢这只受了鬼君太多偏爱的兰花，可后来却慢慢察觉出了小兰花的好处，鬼君盛怒的时候，只要偷偷将这兰花精弄到他跟前，他无论多大的火气都消了。

    他眉眼里皆充满了笑意，好像不这样做，方才的余怒便会吓着这小兰花似的。

    渐渐的，阴间的阴兵与怨魂们也就学聪明了，得罪谁都别得罪这只小兰花精。

    小兰花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性子也好，俏皮又不失温柔，有那么一阵子，阴间的那些大臣们就打算让小兰花做他们的鬼后。

    反正这么些年了，鬼君只对这么一个女子有过偏爱，鬼后出生卑微总比没有鬼后好。

    一切都被计划的那么好，可惜小兰花却不能陪伴玄冥那么久。

    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了，平日里那样活泼的一个人，竟然在玄冥眼皮子底下日渐消瘦下去，她有时候维持不住人形，便化作一株兰花长在盆中，玄冥仔细看她的叶子，竟然都黄了。

    玄冥大怒，他召集了所有的御医，全部来给小兰花看病，御医们一向只给玄冥一人治病，本来对他甚是了解，可那天还是被玄冥的怒火吓着了。

    为首的御医年纪最大，他战战兢兢，说道：

    “回鬼君……若要小的说实话……这兰花根本就不适合在阴间养，她本来是人间的妖精，最喜欢温暖的环境，阴间的阴气只会慢慢腐蚀她的灵力，姑娘这身体，怕是撑不到天劫了……”

    玄冥伤心欲绝，他握着小兰花冰冷的双手，难过的快要哭出来了：

    “你在阴间，是不是每日都很冷？”

    提起这个，兰花便生气得很：“当然啊，你们阴间是管魂魄的地方哇，阴气多重啊，我天天穿着棉袄都冷死了好嘛！”

    玄冥便又问：“那你为何不和我说？你为何不回到人间去？你离开人间那么久，难道不想念人间吗？”

    小兰花眼中的光芒便暗淡了下来，好像真的想到了那一段人间的岁月似的：

    “我还是一颗种子的时候，是有个凡人捡到了我，他似乎是个道士，天天在我耳边讲经，我因此开了灵识……可是后来那道士却老死了，他本来想带着我一起去轮回道，可惜阴兵拦着不许进，他便只能将我放在阴间的门口……”

    小兰花真的已经很虚弱了，她躺在床榻上，似乎陷入了层层被褥之间，玄冥哽咽说道：

    “我其实应该送你回人间的，我真的不知道阴间不能养花……”

    他语气里全是自责，小兰花却很大方，她摆了摆手，这是她的招牌动作：

    “算啦，就算你要送我，我也未必肯回去呐。我舍不得你呀。”

    还是那么软软糯糯的声音，可却说得玄冥这个上古神潸然落泪，他紧紧握住了小兰花的手，几乎是快要哭出来了：

    “胡说！我掌管阴间万万年，我不许你死，还有谁敢让你死！你赶紧好起来，听见没有！”

    小兰花有些困了，她身子不好之后，就经常困。

    玄冥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乖，你快些好起来，好起来之后……我就娶你啊，你做阴间的鬼后，从此和我长长久久的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小兰花却歪着脑袋看他，笑着说道：“玄冥，你的眼睛像兔子一样红。”

    ……

    玄冥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夺去小兰花生命的，不是疾病，而是天劫。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小兰花这样浅薄的道行，她的天劫竟然来的那样早！她的身子已经那么差了，她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天劫？

    她天劫来临的那一日，电闪雷鸣，玄冥坐在小兰花的床上，将她护在怀里，只希望那天劫全都落在他的身上，不要再伤害他心爱的兰花了。

    可惜，哪怕他是上古神，他也做不到事事如意的。

    那天雷像长了眼睛一样，直直向他怀中的小兰花劈去。哪怕玄冥用灵力加持，可他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雷劈在小兰花身上——他的小兰花，曾经那么鲜活的小兰花，就这样在他的眼前迅速枯萎，他明明能看见她的生命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流逝，可却怎么也抓不住她。

    妖若渡不过天劫，则连原身都不会存留于世。玄冥恨恨的想，小兰花，你可真狠，就这么走了，连个念想也不给我。

    我还等着你回来做鬼后呢？我怎会轻易放你走？我才是主宰天地生死的上古神！

    他短暂的消沉之后，很快又振作了起来，只是同往日相比，他显得沉默了许多。

    他日日把自己关在小兰花中天劫的那个屋子里，用尽了毕生所学，于空气里寻找她失落的魂魄，她的魂魄被天劫劈的太散，难以寻找，他也很有耐心的一点一点排查。

    终于在经历了三年的春秋之后，他将她的魂魄拼凑完整了。

    哪一个深夜，他施完法后满头大汗，紧张的盯着面前的镜子——他把小兰花的魂魄放入了这面铜镜中，魂魄太虚弱了，若非铜镜保护着，恐怕存活的时间也不会长。

    他隔着镜子，看见了在里面沉睡的小兰花，因透支灵力而苍白的嘴唇上，终于绽放了一抹笑意，他温声说道：“快快好起来，我已经等了你三年了，别让我等那么久，好吗？”

    有过了许久，镜子里的魂魄在他的灵力滋养下，渐渐能说话了，有时候玄冥就隔着镜子与她谈天，他笑意清浅。

    “你觉得冷吗？我特意从人间引来了暖流，现在这座屋子里可暖和了，四季如春。”

    镜子里的小兰花便真的四下看看，嚷嚷：“我现在感觉不到温度啊！我没有实体啊！”

    玄冥一拍脑袋，有些懊恼：“忘了忘了，你现在感觉不到了。”

    “等下，我再看看！”小兰花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以玄冥的经验，这丫头估计要发火。

    果然——

    “好哇，你趁着我不在，是不是把我攒下来的糖葫芦都吃了！我明明记得就放在那个位置的！”

    玄冥哭笑不得：“阿兰，我都等了你三年了，三年前的糖葫芦，放在现在也不能吃了，你何苦跟我纠结一个糖葫芦？”

    小兰花便十分失落的模样：“这么久了吗？你收集我的魂魄，竟然花了三年的时间？”

    “是啊，”玄冥趴在桌上，托着下巴，眼神中有柔和的光，他笑意温柔，想三月尾巴上的风，徐徐暖暖：“我找了你，整整有三年啊，我等你回来做我的鬼后啊。”

    一向叽叽喳喳的小兰花竟然罕见的沉默了。她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玄冥只当是她害羞，轻声一笑便转了话题，他笑意盈然，好像看着失而复得的小兰花便是这天底下最令人开心的事情一样。

    “你总是个魂魄，还是不行的，这阴司的寒气会逐步侵蚀你的魂魄，若是时间长了，恐怕我这个铜镜还保不住你，我打算等你稍微好一些，就送你去投胎。”

    “投胎？”

    “正是，”玄冥隔着铜镜去抚摸小兰花的脸蛋，笑道：“我乃是主宰亡魂之神，今儿便打算给你开个后门，你打算投胎去何处？你但凡说出个名字，我便送你去。”

    “真的吗？”小兰花的眼中迸发出许多欢欣出来。

    “自然，我说的还能有假？我何曾骗过你？”

    “那我想去天上！”

    几乎是不带犹豫的，小兰花瞬间就说出这个名字出来。

    “天上？”玄冥轻笑：“你可真会挑地方，你倒是说说看，为何要去天上？”

    小兰花抿着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为何会选天上呢？大抵是从前还是一颗种子的时候，那个总是在自己耳边念叨经文的那个道士总是在说天上有多好吧？他说天上之人能长生不老，他说天上便没有世俗的烦忧，他说天上无尽的岁月能荡涤心中全部的愁绪。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愿意去天上试一试。说不定还能看一看当初捡到我的那个人，他究竟是什么模样。

    见她不语，玄冥也不想再问，他说道：“天上的确是个好地方，你若喜欢，我用尽浑身解数也要送你去，等你到了年岁，我便上天上去提亲，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回来。”

    小兰花的脸上，却突然出现一抹惶恐出来，她就这样看着玄冥，呐呐道：

    “……你一定要娶我吗？”

    玄冥反而一愣：“你难道不愿意？”

    “……我……”

    “算了，你别说了，我就知道你要说的话肯定不好听。”

    玄冥摆摆手，这个动作是跟兰花学的，他不太在意，说道：“我知道你有些不好意思，很正常啦，女孩子都要嫁人的。总归这个事还早，你别太担心。”

    ……

    他真的去研究怎么给小兰花投胎去了，小兰花的魂魄与寻常的魂魄还很不同，是他费尽灵力拼凑出来的，本来就很虚弱，他还要想办法去将她投入天上……

    这个难度的活，哪怕对玄冥这种上古神来说，也都是很艰难的。

    他白天研究法术，晚上便靠着那面铜镜入眠，日子虽然艰难，可却也令人期待。

    等待他真的钻研出法术的那一天，他反而有些忧愁，他要送她去投胎了，他会有很长的日子见不到她。

    他亲手给她舀了一勺孟婆汤，在她喝下之前，信誓旦旦的说道：

    “天上的正神灵力太强，我也不知你会投胎到哪一户人家，我只能保证你必定是正神的女儿。等我……等我找到你了，一定会去提亲的。”

    小兰花垂下了眼睫，默默的喝下额孟婆汤。

    从此前尘尽忘，她往后的余生中，再也没能想起，在她曾经快要凋零的时候，有一个少年，曾那样费心尽力的去救治她。

    ……

    那一年，天后长兄喜得长女，天后喜极，赐名楚蘅。

    那一日，百花盛开，天下草木皆以此来庆贺花神后继有人。

    年幼的破军被家中长辈牵着来看楚蘅的满月礼，破军皱着眉，隐隐觉得这个女孩似曾相识，却终究是不曾想起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她。

    可他却从此留心这个女孩，他的目光追逐着她，看着她慢慢长大，慢慢吸引旁人的目光，他心中焦急，却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其实是配不上阿楚的。

    于是他放手一搏，只身闯入蛮荒去斩除妖兽，他率领千军万马于战场厮杀，他用鲜血与姓名为筹码，终于换得了与楚蘅比肩的资格。

    这千年的岁月对于玄冥这个事上古神来说，实在是太过漫长，他曾孤独度过晚年岁月，也曾觉得岁月如流水，其实不值得放在心上，可小兰花离开的这千年，他被相思折磨，总觉得这时间实在是难熬。

    他频频去天宫，假意说是参加天后的宴会，实际上却是四处寻找与小兰花相似的神女，他可要尽快找到她。

    他本想过让天帝帮着一起找，可是想想，还是作罢。小兰花本该湮灭于天地，是他不顾天道意愿强行救她回来，本就是逆天而行，他不能闹的人尽皆知。否则天道震怒，收回小兰花的命可就不好了。

    他在天宫找啊找啊，终于在莲湖便看见了她的小兰花，他几乎是欣喜若狂，欢欣雀跃，他默默打探她的消息，惊喜的发现她竟然是天后最宠的上清公主。

    真好，你有这样尊贵的身份，再不用担心别的事情了。

    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来吧，如今你也是正神之身了，你大抵不会畏惧阴间的严寒了。

    他满怀憧憬，在地府最靠近人间的地方修筑了暖玉轩，他心知草木喜欢阳光，又动用灵力，在阴间为她造了一轮红日，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却发现楚蘅不是从前的小兰花了。

    自己对于她，完全是个陌生人了，她再也不会靠着自己取暖了，她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个破军

    ——那个懵懂冲动的男人。

    她愿意为了他逃婚，她那样胆小的一个人，却为了他做出那样疯狂的事情。

    于是他忽然又想起前生，他反复和她说要去娶她，她含含糊糊，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他从来都忽略的问题：他那样深爱小兰花，可是小兰花呢？她也喜欢他吗？

    他在阴司中日渐颓萎，阴司的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直到有一点，白无常举了一面铜镜过来，皱着眉，说道：“陛下看看这个吧。”

    他这才抬首看去，他眉睫甚长，他清澈的眸子里，分明看见那一段封尘的前尘往事。

    一个道士走在路上，从一架马车的车轮下抢救出了一颗种子，他把种子珍宝一样的呵护在怀中，哄道：“你幸亏是遇了我，不然呐，要被车轮压瘪咯。”

    玄冥忽然苦笑起来——

    因为那个道士，分明就是破军。

    他以为自己出现的很早，其实他分明就是来晚了啊，原来她没有爱过他，只是感激罢了。她心中所念，其实那只有一个人罢了。

    只是——

    此事无关对与错，只恨玄郎晚来迟。

    清尧

    2019.1.23.晚9点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