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我会在原地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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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是座大城, 城内从早到晚都是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
人流商贸都在这座城市交汇,奠定了江城富庶。
莫彤是第一次来江城。
她一直以为像玄宗教这样的武林名门,应该选在远离世俗更为清净
的地方。
不曾想坐落在这样一座繁华的城市中。
大隐隐于世,江城的经济和武林教派的一脉发展, 增添了城内特有的文化与魅力。
到江城好几日, 大事小事不断, 她还未有在这座城里好好的逛一逛,感受它的风土人情。
莫彤今日本应该和翡、祁十八前去拜访玄宗教, 可他俩收到了关于九毒教要在武林大会趁乱搞事的消息。
在她起床之前已前去绿林峰处理了。
徒留下莫彤一人在客栈, 好好的计划被打破, 她一下子清闲了下来。
忙碌了几天突然没了事情做,莫彤稍有些不适。
“要不要出去走走?”
在客栈闲了大半天的莫彤总算是憋不住了,她出声喊了喊苏洛, 叫他一块出去。
苏洛的表情有些意外,微楞后莞尔,应下了莫彤的邀约。
她换了身青白色长裙,头发简单的绾起, 发髻中插入一支玉簪,额前的碎发柔顺的轻垂脸颊两侧。
草草略施粉黛,徒增几分温柔。
莫彤梳妆完毕走出了门, 门外苏洛半倚着门槛, 闭眼假寐等着她。
听见动静, 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苏洛身着石青色锦袍,和莫彤的衣裙是同一色系,仅看上一眼便知两人关系匪浅。
苏洛与平日无差,俊郎的外表不加丝毫的掩饰,石青色的衣衫衬出他一身的贵气。
“我们走吧。”
见莫彤已准备妥当,他站在莫彤身后,两人结伴走出了客栈。
路中间的集市满是小贩热情洋溢的叫卖,道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有人驻足与商贩之间,有人匆匆赶路。
远远望去,屋子与屋子相隔的青石板路上,趴着只懒洋洋的大猫,它抬眼看几眼人来人往的人群,甩了甩粗长的尾巴,晒着不太明媚的日光,偷得半日闲。
就连江城的橘猫,看起来都比别地方的要肥硕。
两人慢步在喧闹的人群之中,感受着久违的市井生活气息。
苏洛跟在莫彤的身后越一步距离左右,他走在靠外的一侧,将她护在里面。
他紧紧的看住莫彤,像是生怕她在熙攘的人群中走丢一般。
莫彤放慢了脚步,等苏洛和她同行。
她侧脸偷看身边的人,不知不觉中,苏洛已经高她一个头,她想要看苏洛时还需要微微仰头。
当年那个又黄又瘦的小孩,已经长成如今俊美的少年郎,成为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察觉到了莫彤的视线,苏洛转头回望莫彤,神色中带有几分询问。
莫彤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只是心中多了几分庞然若失。
一下子,她没有了游玩的兴致。
苏洛小的时候,最喜欢跟她一块儿去镇上的集市。
小孩子都喜欢热闹的地方,哪怕成熟如苏洛也不例外。
每月的初一或十五,苏洛总要跟着她去镇子上。
明明那么讨厌人群的苏洛,一到集会的日子,就会紧紧的跟在莫彤的身后,生怕她早上没睡醒,一个不小心就忘记他了。
其实,苏洛哪里是喜欢集会,他只是喜欢在集会上,莫彤牵着他的手,满心满眼都放在他身上的模样。
“阿洛,给桂花糕!”
“阿洛,我抢到了这家刚出锅水煎包,快吃快吃!”
“嘿,这是今天的糖葫芦,只能吃一个哦!”
……
每每这种时候,苏洛总是板着脸数落她又乱花钱了,掰着手指算他们剩下的日子要怎么生活。
最后,把莫彤买的东西给吃的干干净净的。
他比莫彤更像是个持家的大人,遇到莫彤乱花钱就止不住的叹气,可莫彤知道,他那双漂亮的眸子比往日亮的更加的惹人喜欢。
如今,她和苏洛多年之后再一次在街上闲逛着,却怎么也找不回当年的感觉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更多的是莫彤说这话苏洛附和着,真是生分又僵硬的相处。
他们继续在街道上闲逛着。
走着走着,莫彤被捏泥人的小贩吸引了注意。
惟妙惟肖的泥人扎在架子上,憨态可掬的作着揖,吸引路人不自觉的驻足。
师傅动作极快,转眼间几个彩色的面团就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小泥人。
莫彤见的少,很是稀罕。她盯着师傅看了一会,叫了叫身边的那人,
“我们也让他做一个吧?”
半天没得到回应,她扭头看去,发现原本应该站在她身边的那人早已没了身影。
苏洛没了踪影,莫彤想要做泥人的心思淡了些,她挤出人群,在街道上四处张望,寻找苏洛。
这么大人,一转身不留神就没影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只是莫彤忘了,那时忽然就找不到人影的,从来就只是她。
莫彤寻找无果,她屹立在喧嚣的街道上,仿佛一瞬间嘈杂离她远去。
她的世界一片寂静,像是一直以来寻找的东西,又不见了。
莫彤凝神吐出了口浊气,神色莫晦。
那时候,苏洛总是跟在他的身后,不是拉着她的手,便是牵着她的衣角。
不这样的话,两人很容易被人群冲散。
莫彤容易被各种各样的新鲜玩意吸引注意,或是好吃的或是好玩的,她像个孩子一样,遇到个稀罕玩意就中途跑去看看。
等她回过神来寻找苏洛的时候,苏洛早已被淹没在人群中没了踪影。
最后,她只能返回街道上找他。
幸好苏洛机灵,他发现莫彤不见了之后也不乱跑,乖乖的站在原地等她来找自己。
“要是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莫彤曾经这样询问过他。
“总会找到的。”
苏洛仰着小脸,回答他。
直到有一次,莫彤带着苏洛逛庙会,由于要买的东西太多了,她把苏洛忘在集市上了。
当她回到村子里之后,才发现苏洛没有跟在她身后。
莫彤又一次急急忙忙的搭村民的车赶到镇子里。
这时忙碌了一天,天色早已转暗,乡间早已升起了做晚饭的炊烟。
她赶到镇子里面,早上的集市早已经散去,街上的行人不多,路边蹲着的小小的身影,她一眼就看到了。
莫彤飞奔到那个人影身边,一把将小苏洛揽入自己的怀中。
苏洛贴在莫彤的胸前,听着她为了自己而加快的心跳,弯起了嘴角。
“你是不是傻?就一个人傻乎乎待在原地?
你不会跟着村里的车先回村子?”
等抱够了之后,莫彤放开了苏洛,她面对着苏洛开口说到。
苏洛神情闪烁,犹豫的开口,
“我怕…我怕你会找不到。”
莫彤微楞,这孩子看着挺机灵的,怎么是个死脑筋?
她哼笑两声,没好气的故意吓唬苏洛,
“你就不怕我不要你了,故意把你扔在这里?”
“不会的,”
苏洛抬起头直视莫彤的眼眸,无比认真的说到,
“我不是等到了么?”
“要是我们走散,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回来接我的。”
苏洛又轴又倔,莫彤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了,给你,”
莫彤弯下腰跟苏洛平视,她伸出了右手。
苏洛面露不解,没有动作。
“手给你牵,这样以后就不会再走散了。”
“恩!”
苏洛重重的应声,随后把他的小手搭到莫彤的手上。
莫彤反手握住苏洛,牵着他走到了镇上卖糖葫芦的地方。
“老板,给我一串糖葫芦,谢谢。”
“好嘞!”
老板热情的把糖葫芦递到莫彤的手上。
苏洛颦眉,小声提醒,
“今天已经吃过了。”
苏洛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唯独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喜欢吃。
莫彤担心他牙齿,和他约定每次只能吃一根。
上午莫彤已经给他买了,苏洛开口提醒她。
莫彤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她接过糖葫芦放在苏洛的眼前,
“今天是我不对,让你等了这么久,”
她眼神四散,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那么,吃了这串糖葫芦,你能原谅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