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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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并不放过:“网上有人论证说, 其实顾总一直爱的是你,对么?你跟顾总是以前就认识了的吗?”

    聂采儿:“第一个问题实际上我从来没有在网上说过, 只是当年我和伦斯确实有很多来往和接触,那个时候, 我和他确实谈过恋爱,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在他还没有一举成名的时候, 当年的媒体应该也有报道,大家都应该知道。至于他爱谁, 我想他经历过这么多个女朋友,最爱谁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那你跟顾桓宁是以前就认识了吗?”对面的楚和平突然歪着脑袋插话。

    聂采儿看了他一眼:“是的,我和顾桓宁小时候就认识,一起长大的, 他还小的时候我们一起玩, 他那时候喜欢叫我'姐姐'。”

    “那采儿,你现在对顾总是什么感情?”

    【吃瓜群众】:哈哈哈当着她老公的面这么问好吗?!【捶地】【捶地】

    聂采儿迟疑了一下,前几天顾家父母对她态度颇好,现在要是全然否定……

    “我把他当成我的朋友亲人, 愿意照顾他,和其他朋友一样,会保持恰当的距离,毕竟我现在已经结婚了, 会注意和其他男性的来往。”

    显而易见是在暗讽秦筠, 秦筠现如今不会因为顾桓宁的关系在她面前抬不起头, 立即说:“顾总的女朋友并不多,就我所知,只有一两个,他也会同异性朋友保持距离,但是奈不住有的女人不依不饶往上凑,搞得我每天和他吵架。如果采儿是不喜欢顾总的,那我就放心了,我和顾总之间的争吵没有你的一份。”

    聂采儿脸色青一块白一块:“那当然,我和顾桓宁之间的没有任何猫腻,你尽管放心。”

    “呵呵。”宋恩军突然出声。

    “宋先生,你作为聂采儿影后的丈夫,有没有觉得压力很大?你和她是大学就认识,这么多年一直在追求她吗?”

    宋恩军摇头:“我没有一直追求她,虽然看起来是这么回事。在大学毕业那年,我和她是男女朋友关系,毕业分开,此后各自经历自己的多次恋爱,直到今年年初,和她重新燃起火花,感觉年纪大了,也该结婚了。问了她愿不愿意,她觉得可以,我们就结婚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对最近采儿在网上的那些传言怎么看?”

    “网上的事,都是网友在议论嘛,他们有时候只看到事情的一个方面,被人蒙蔽,就会走上错误的舆论方向,我相信采儿,也希望这样的舆论尽早平息,影响我和采儿之间的感情。”

    “好的,希望节目之后,无论能走向一个更为健康的环境。”

    “昊哲,你今天一直没说话,是和谭悦吵架了吗?”

    宋昊哲扬唇:“没有,我为什么要和她吵架?我很早就澄清过了,和谭悦除了公事上的交流,其他时间基本上没有任何联系,谭悦正好在这儿,其实她也一直深受误会的困扰,使得她的感情受到影响。”

    【吃瓜群众】:宋昊哲嘴漏了!

    主持人八卦之心敏锐:“哦,谭悦目前也有男朋友吗?”

    说着镜头切到了沈俊泽脸上。

    【吃瓜群众1】:这位竟然还没有被封杀?不是早就被公司雪藏了吗?!!这镜头切换,不会是和谭悦有什么关系吧?!

    【吃瓜群众2】:沈俊泽只盯着秦筠,我擦这也太直白露骨了,不怕真的被扔进牢里啊。

    【吃瓜群众3】:虽然他确实很放荡,给社会带来不好风气导向,可看人不犯法吧?

    【吃瓜群众4】:我擦勒,沈俊泽竟然还有粉!

    谭悦嘴角勾了勾:“怎么可能呢,我没有男朋友,自从秦筠回国,我以为以前喜欢的某个男人和她一起回来,可是并没有。其实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说到底算是一种执念。”

    “哦?听起来像是曾经深爱过的一个男人,因为什么原因分开了。”

    “大概是吧。”

    “那你这些年一直在等他吗?为此一直没有谈恋爱?”

    “嗯,也不能说完全是为了他,也有努力发展自己的事业啦,一路走来很不容易,最近出了些事,让我以为自己被雪藏了,那种感觉就像是你努力了很多年,最后敌不过别人一句枕边风。”

    主持人沉吟:“这是个比较沉重的话题,你的枕边风是指?”

    “当年的某个好姐妹,嫁了个好老公,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令人心痛的事。”

    “心痛的事?”

    秦筠突然开口:“我想这心痛的事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其实有一件事我本来不想说,说起来都是眼泪。”

    大家被谭悦吸引走的同情心还没完全转移过来。

    主持人也有点懵:“什么事?”

    “我18岁那年,在美国,那时候刚大红不久,怀了孕,却被谭悦一手推下楼梯,造成流产,差点一尸两命。孩子的父亲就是当年还没有一举成名的伦斯,可谭悦却知道这件事,还一直试图接近伦斯,不告诉伦斯实情,乃至伦斯被隐瞒了四年,直到最近才知道这件事。”

    【吃瓜群众】:惊天大瓜!!

    秦筠吸了口气,让眼眶蓦地变得通红:“当年我和伦斯闹别扭,两人吵架,怀孕了,我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导致孩子没有被保护到位,最重要的是我没有想到谭悦会那么恶毒地把我推下楼梯。伦斯就是顾总,那一年他还是个在家里公司历练的年轻人,得知我进医院的事后以为我跟别人在一起被搞大肚子,来医院给我收拾烂摊子,直到两个月后和当时我的绯闻对象打了一架才知道孩子是他的。”

    “等等,你为什么没有告诉他?”因为我当时不太清醒,每天都不想和人说话,流产这件事对我影响特别大。本来我不想把这件事在节目里说出来,每个女孩子都不希望自己是一个流过产的人,但是看着谭悦的说法越来越离谱,我忍无可忍。”

    “胡说,当年是你自己要和聂采儿斗,我都劝过你,聂采儿和她喜欢的对象,已经在一起了,劝你不要插足,在争执中你不小心摔下了楼梯,怎么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秦筠:“伦斯和采儿在一起的时间是那年二月,而我和伦斯前一年八月就同居了,采儿在这,我们可以问问,否则免得有人说我后来者插足!实在不行,我可以现在给我前夫打电话,亲自问他!”

    “是的,我是那年二月才和伦斯在一起,之前在一个会所里见到了秦筠,那时候秦筠是一个酒女,得罪了伦斯,被伦斯带去了酒店。”

    “我不是在那个时候和伦斯见面的,只是当时他戴着面具,我没有认出来他是和我同床共枕的人。”

    谭悦急了:“反正不是我做的,你要怪就去怪聂采儿,反正你长得不如她,读书不如她,情商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聂采儿拧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唯一一次见到秦筠,是在纽约的'大唐宅',给顾桓宁送药膏,没想到撞见了一些恶心的交易。”

    说着眼神冷漠,狠狠剐着秦筠的脸:“具体究竟是什么情况,当事人只会比我清楚,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什么原因在一起的,自己心里清楚。”

    秦筠脑子咯噔一声响,随着大唐宅几个字,她突然想起,在顾桓宁不回来的前期,她原来是和顾桓宁有过见面的。

    就是在大唐宅。

    那天,她刚走完秀,打听到顾桓宁在花旗银行办理业务。

    急匆匆赶到花旗银行时,跌了一跤,跌在顾桓宁一行人面前。

    那些人大概是他们公司的精英,每个人都精神昂扬,自信而富有神采,只有她跌落在地上如同一只小狗。

    顾桓宁停下脚步,似乎叹了口气,让那些人先走,然后把她抱了起来。

    那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被顾桓宁公主抱,秦筠蓦地感觉血流直冲大脑,脸仿佛烫得能煮鸡蛋。

    她平时工作需要穿得比较成熟,可实际年龄才十八岁,在国内上高中时甚少和男生有肢体上的接触。

    而眼下拥有着有力双臂,厚实胸膛,抱着她的男人,分明是个比她年长好几岁的成年男人。

    虽然平时晚上和他一起睡,可他确实一直没有对她做什么。

    以前没意识到,后来情窦已开,就无法坦然与他肢体缠绵。

    顾桓宁没理会她,把她放进车里,自己也跟着坐进来。

    “开车。”他命令司机。

    秦筠安安静静坐在一旁,车内的氛围蓦地有些沉闷,她紧了紧衣角:“顾先生,谢谢你帮我。”

    “嗯?”顾桓宁侧头,线条柔软的脸部曲线没有过多波动,很平静,他问,“你指哪件事?”

    “就是那天晚上,我碰上洛克,感谢你没有拆穿我。”秦筠真的很感谢他。

    “不用谢我,我把它当真的。”顾桓宁淡淡说。

    秦筠不知所措:“什、什么意思?”

    “我和你有约这件事。”顾桓宁捏了捏眉心,似乎昨晚上一整夜都没睡,现在很累,还得打起精神来应付她。

    秦筠不想继续打扰他,可被他那句话中信息惊到了,忍不住磕磕绊绊开口:“那你接我到你住的地方,是……”

    “你是我的情人,自然住在我家。”顾桓宁忽然伸出手臂按住她的腰,用力一拉,秦筠身体倒靠在他肩膀上。

    他捏住她的下巴,眸子里都是审视:“那个地方,除了一夜情、钓凯子、肉体买卖,还有什么?”

    秦筠想解释自己,可是却不能否认她的初衷就是为了他说的那些,虽然半道后悔了。

    “以后再去那种地方,打断你的腿。”顾桓宁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声音很轻,秦筠却莫名觉得他能说到做到。

    顾桓宁自那句话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无论她伸手去触碰他的肩膀、他的手腕,都没有给出任何反应,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可他根本不可能睡着,秦筠和他住了好几天,已经确定他睡眠不好,即使是上班也不可能会累成眼底下一片青黑,他此时的脸,要不是五官实在英俊,比吸血鬼没好到哪里去。

    他就是不想跟她说话。

    秦筠自从到美国来,顾桓宁是她碰到的最好的人,他说是情人,也就是吓唬吓唬她,这些天他没有对她的身体做过任何情.欲性的动作。

    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两人一上到三楼卧室,秦筠还想着如何获取顾桓宁原谅,一个愣神撞进他后背,衣服上的檀香味溢满鼻尖。

    顾桓宁骤然将她往后抵靠到墙上。

    有力的宽大手掌沿着胸后一路摩挲而下,秦筠懵了,两人的鼻尖咫尺可触,呼吸间都是彼此的气息缠绕,他呼出的暖热气息拂在脸皮上,细微又均匀,勾起心中折磨人的怪异感。

    秦筠紧张地与他清幽的眼睛对视。

    “你不抗拒我,对么?”他沉沉的嗓音从他口中传达进她心里,那份怪异感更让她无所适从。

    “我……”秦筠心跳逐渐加快,紧张到一句话说不出来。

    “你看,我这样抚摸你,你没有推开我。”顾桓宁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手掌抚过她的后腰,依次往下。

    秦筠抓住那只手腕,抿紧唇:“那是因为你平时睡觉也这样。”

    顾桓宁一愣。

    “我开始是以为你要和别的男人一样,”秦筠想起这个月遇到的事,“他们穿得很讲究,领带都是上千块钱一条,可一开口就是你多少钱一晚,要么就是劝我喝酒,对我动手动脚,看着我的眼睛让我觉得害怕……”

    顾桓宁把手收了回去,脸上刚出现的情绪波动也逐渐消退,后退一步,他扯了扯唇,沙哑着嗓子说:“对不起。”

    “可后来,那天醒来,我发现你没有碰我,以为你真的担心得罪洛克,才需要我在这里待着。”顾桓宁的表情模糊了,秦筠抬起手背用力揉了揉眼睛。

    “你和我睡一张床。”顾桓宁终于全然冷静下来,可嘴上仍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平静地看着她。

    秦筠眼泪骤然流下,哽咽着说:“因为你很累,阿孟那天和我出去买衣服,跟我说自从我来,你休息质量好多了,我就猜是不是你抱着我睡,会容易睡着一些。我很想报答你,但没什么可给的……”

    她家里破产了……

    “我知道了。”顾桓宁默默听完,迈步,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

    /

    秦筠吸吸鼻子,默默揉干眼睛,夕阳在窗外落下,橙色的光芒照满半间卧室。

    倚在墙上怔怔看了太阳渐渐落下去半晌,她忽然追了出去,“噔噔噔”下楼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宅子里特别清晰,可顾桓宁接过孟哥递过来的衣服,没有往身后的楼梯看一眼。

    他的背影很高,给人很稳固可靠的感觉。

    很快他就转了个弯,消失在门口。

    他好不容易被她缠着回来一次,她说错了什么……明明都是实话。

    秦筠呆呆站在原地,直到孟哥叫醒她:“顾先生订了米其林的晚餐,已经送到了,秦小姐是在大客厅还是小客厅用餐?”

    “什么时候?一路上没见他打电话啊。”秦筠眼睛湿漉漉地望向他,嗡着嗓子张嘴,声音还留有哭过的颤音。

    “是一个星期前就订好了的。”

    原来他早就打算今天回来的,可是刚才她说了那些话,让他连饭都没吃,又走了。

    她明明说的都是实话,还夸了他……为什么他明明那么累了,出去睡也不留在这边。

    秦筠心里难受,眨眨眼睛,干涸的眼似乎又有热度涌上来。

    “顾先生去哪里了?”秦筠眼冒水花,可怜地望着孟哥,希望他告诉她。

    “秦小姐,这我不能——”

    “别听他的,顾先生去‘大唐宅’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门口喊道。

    “筠筠啊,你自己那辆车呢?”秦筠打了电话给她三叔秦泽,让他开车出来送她去“大唐宅”。她三叔十多年前出国,如今在美国成家立业,但混得一直不怎么好,夫妻俩在华人餐馆里端盘子。

    这些年她爸爸开了工厂,身家也有个小几百万,时不时接济她三叔,来美国后,她一直住在秦泽家里。

    直到这半年,签约模特需要集中训练,才搬到公司集体公寓。

    “卖了。”秦筠手肘支着车窗沿,望着窗外的一片漆黑,素白脸上的黯然的情绪隐藏得极好。

    秦泽一直对这个侄女有点“怵”,他好几年才回去一次,上一回见到她,她还在上初中。13岁的小孩个子已经蹿到168了,出落得像她母亲,很是漂亮。

    逢人不怎么说话,安安静静地吃饭,冷不丁对上她的视线,觉得那张脸冷冷的。

    当时他和秦宇喝酒,就说:“你这女儿,这身材条件,走模特这条路肯定能出人头地。”

    俗话说“老天爷赏饭吃”说的就是她侄女这种人,高中毕业后来美国,一点不怕吃苦,不到一年就已经赚到一百多万,虽然家里没关系送她去那种大公司,但只要她继续在这条路上走,迟早会被人看中拎到大众面前。

    所以,他一直觉得这侄女和他有距离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就应该每天穿得漂漂亮亮的,等着男人上来献殷勤,而不是和他这种端盘子的住在一个屋子里。

    可那个时候偏偏家里破产了,还欠下几百万的债务,她那些钱大概都扔进债务窟窿里了,只是没想到到现在,车都卖了。

    “唉。”秦泽叹了口气,还不知道她家里已经把债务还清了,只是没和其他人说。

    “你大晚上去‘大唐宅’干什么?华人社区里面安全是比其他地方安全,但也有模仿国内那些娱乐会所开的麻将馆洗浴店。”他想了想,“要不我待会儿陪你去吧,你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没事儿,三叔你回去照顾小弟,婶婶晚上还要做手工活,一个人忙不过来。”秦筠对这地方熟,其实和上次去的中式会所“a shengting”隔了一个街角。

    里边有很多店铺,多是些中医馆古董店,还有些香港老式店铺专卖定制旗袍,听到那保安小哥说出名字的时候,秦筠大致猜到顾桓宁来这里干什么的。

    “三叔,你先回去吧。”秦泽停在刻有“大唐宅”三个字的木式牌门前,秦筠下车,阻止了秦泽继续跟下来。

    她不希望秦泽知道她更多的事。

    秦筠提了提肩上的领口,迈步走进那个保安后来告诉他的地址,“太和诊馆”。

    “姐姐,陈医生在二楼哩,你先坐咯,我给你倒杯茶。”一个俊俏的小男孩穿着跆拳道服,脆生脆气跟她说。

    “我是找来这顾先生的,他叫顾桓宁,小弟弟你可不可以帮我上去说一声?就说秦筠有事找他,好不好?”

    那小男孩点点头:“你等我,我去帮你问问。”

    “嗯。”秦筠笑了笑。

    喝完一杯水,那小男孩走下来:“陈医生让我带你上去。”

    秦筠忙放下水杯,跟着小男孩上二楼。

    “姐姐,就是这里,那我先走啦。”小男孩抿着唇,漂亮的眸子眨巴眨巴地望着她。

    秦筠犹豫了下,从口袋里拿出10美元:“谢谢你,这是姐姐给你的,去买零食吃吧。”

    “谢谢姐姐!姐姐你真漂亮!”小男孩蓦地绽放笑容,抓过她的手背亲了一口,兴高采烈跑了。

    秦筠看着手背上的口水痕迹怔了怔,推门而入,里面并没有如她所料,那位小男孩说的陈医生在给顾桓宁做针灸。顾桓宁安静地趴在低矮的软塌上,上半身盖着一张蓝色的细绒毯,闭着眼睛,面容沉静。

    秦筠脱了鞋,走到他身前。他肯定没有睡,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顾先生,我不知道你订了米其林的晚饭。”想来想去,没想到最终说的是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