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的裙子很短, 拉长身材比例, 更显得腿长。这会儿裙摆的一角被掀开, 堪堪遮住大腿。

    她整个人靠在季清远身上，手还搭在他的腰间, 裹着他的外套, 也松松垮垮的, 滑落了肩头。衬得她酒醉后十分肆意。

    她跟季清远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呼吸暧昧, 牢牢贴紧，饶是什么都还没做，可落在旁人眼里, 都能算作是情到浓时, 干柴烈火了。

    更何况是被何述池看了个正着。

    他意外发觉自己特别冷静, 刚才在路上时的冲动跟不理智全部在这一瞬间消失, 思考的能力重新回来。

    何述池看见柳柳穿的衣服，分明就是昨天特意问过他的, 穿哪件好看一些。当时他尤为高兴，柳柳对去他那儿吃完饭这件事，这么重视。

    他觉得柳柳穿哪件都很好看，想了半天才选择出来一条。可现在她被季清远抱在怀里，他的指尖碰着裙摆。

    何述池在想，柳柳当时是不是就已经决定, 今天要去跟季清远见面了。告白这种事情, 季清远不可能临时约她。

    而柳柳却是答应了去他家吃晚饭, 到了最后，才告诉他突然有事，放了他鸽子。

    车开着大灯，外面的光映着何述池的脸，他神情平波无澜，目光宛如一潭死水，盯着因为酒劲儿在季清远怀里撒娇的柳柳。

    季清远气得骂骂咧咧：“谁这么不长眼，开什么大灯？”

    他闭着眼睛缓了缓，把柳柳抱起来，立刻就要往家里走，可心里实在气恼不过，脚步硬是变了方向。

    朝着车走过去，然后一脚踹在车门上。

    “给我出来！”

    车门打开，何述池从里面出来，脸色难看，眼神冷冷的，比大冬天的冷风还厉害。

    季清远顿了一下，没想到居然会是他，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斜了他一眼，撇着嘴：“你凑什么热闹，来我这儿干嘛？”

    何述池没有说话，仍是盯着他们两个人，他周围的温度似乎越来越低。

    这会儿小区里挺安静的，大多数人已经回到家里，亮着灯，光线从窗帘缝隙隐隐透出来。

    季清远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怪怪的，说是生气又不像，可又是明显憋着股劲儿。他抱紧柳柳，怕她着凉：“行了，有什么事儿，改天再说。”

    何述池拦住不让他走，可也不说话。

    季清远问他：“你想干什么？”

    “……”

    “你能不能有点儿眼色，我今天真是没空理你。”

    柳柳的脸在季清远胸口蹭了蹭，乖巧的招人疼。季清远心都快化了，低头看着她，表情罕见的温柔。

    何述池看着这一幕，抿着的唇终于动了动：“你抱的她不舒服，她喜欢被横抱起来的时候，你的手靠近肩那里。”

    季清远一怔，急着回家的情绪收敛起来，皱眉打量着他：“你什么意思？”

    何述池又开口说道：“你想我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季清远饶是神经再粗，也察觉到何述池的怪异了，而且还是冲着柳柳来的。他刚刚抱得美人归，想带着回家亲热，心情好得很，偏偏何述池过来添堵。

    他脾气上来，再加上何述池说得那句话，若有若无的暧昧，不禁语气差到极点：“你少在这儿扯淡，我刚把她追到手，是兄弟的就跟我说句恭喜，你别阴阳怪气的。”

    何述池听到这话，勾了唇角，眼里没有丝毫笑意：“她给我煲汤，细心照顾我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对了，柳柳……”

    何述池的这句话没有说完，迎面就朝来季清远的拳头，他用力挥过去，忍不住爆粗口：“我去你妈的！”

    何述池早就想动手了，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被这么一刺激，下手比季清远这种打架老手还狠。

    两个人都是一口气堵在心里，打起来的动静挺大，丝毫不见谈生意时的斯文，没一会儿就都鼻青脸肿了。

    小区的保安尽职尽责，接到住户举报，连忙赶过来，一看这俩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就打起来了。

    他赶紧上去拦住，却被打红眼了的二人给推出来，差点儿摔倒。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保安转眼一看，车头那里还靠着一个女人，模样长得挺好看，就是醉醺醺的，眼睛都半眯着。

    他猜测着三个人应该都认识，跑到柳柳那儿，声音急切：“你快劝劝他们啊，再这么打下去，可不得了！”

    柳柳醉着，迷迷糊糊地打瞌睡，冷不丁被吵醒，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周围，好不容易目光落在正打架的两个人身上。

    她歪了歪头，悠悠地说道：“他们为什么打架啊？”

    ……

    大半夜的，医院里接收两个因为打架斗殴受伤的病人。

    季清远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红肿着，说话时牵扯到都觉得疼。何述池也没好到哪儿去，都是狼狈的很。

    好在他们虽然打架下手挺狠，但没有动工具，所以都是些皮外伤。可就是心里特别不痛快。

    何述池不痛快，是因为季清远把他要到手的女朋友给抢了，而且还没理由闹，毕竟他跟柳柳隔着一层窗户纸没捅破。

    说什么也没用。

    最重要的是，他直觉告诉自己，好像被柳柳给耍了。可又觉得不太对，柳柳完全没理由耍他玩。

    季清远则是因为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何述池哪里来的火气，跟疯了似的，还故意说些惹恼他的话。当朋友这么久，还第一次见他这样。

    再有就是，季清远本想着能跟柳柳腻在一起，结果全都弄砸了，柳柳最后被他送回了自己家。他还进了医院，脸上弄得全是伤，还怎么亲热，就算柳柳不嫌弃，他也做不到。

    等伤养好，还得好几天，时间又这么浪费了。季清远想想就恨得牙根痒痒。

    之后圈子里盛传，季清远跟何述池掰了。

    据说是因为一个女人，他们两个还打了一架，都进医院了。刚开始听到这话的人，都觉得是扯淡，季清远虽然混了点儿，可又不是十七八岁，因为女人跟兄弟闹翻。

    何述池又是一脸禁欲范儿，除了工作没别的，都清心寡欲的快成和尚了。更别提他跟季清远的感情那么好，怎么可能闹掰。

    结果不相信传言的人，在看见季清远脸上的伤时，懵了。将信将疑地又专门跑去找何述池，他也是一脸伤。

    这就很厉害了。

    根据人们八卦的根本，霎时间，焦点转移到了能让他俩打架的女人身上，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

    季清远正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地看着柳柳，茶几上摆着的咖啡直到冷透了，也没喝一口。

    他问道：“何述池是怎么回事？”

    之前情绪太过激动，来不及思考，现在冷静下来，相处多年，以他对何述池的了解，何述池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这样。

    而那天晚上打架的时候，何述池还提到了柳柳。

    柳柳与他相比起来，态度则要轻松多了，她吹了吹咖啡，喝了一口，浓香中泛着一丝苦涩。

    她一双眼睛无辜的跟小鹿一样：“我那天晚上喝醉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清远确实没办法反驳，她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他舌尖抵着牙齿，垂了眼睫，过后问道：“你跟何述池，是什么关系？”

    柳柳特别自然地说道：“老板跟员工的关系呀。”

    她表现的坦诚，让人生不起疑心，眼神清澈的看着季清远，反而会让他觉得自己想法污秽。

    他皱眉，憋了半天：“那何述池来我这儿发什么疯！”

    柳柳表示不知道。

    ……

    季清远费尽心思查了半天，终于查出来，何述池有笔生意没谈成，被竞争对手给撬走了。

    貌似就因为那天，何述池没有亲自到场跟对方谈判。季清远突然想起来，他开车载着柳柳，去表白的地方，路上接到了何述池打来的电话。

    他直接抢过来挂断关机。

    季清远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连忙问柳柳：“何述池是不是有什么文件在你那里？”

    柳柳点点头：“肯定有啊，我是他的助理。”

    季清远想通了，何述池肯定是当天想去谈生意，有重要文件让柳柳保管着，结果却找不到柳柳，这才发了疯。

    其实何述池是特意那天没去谈判，在家里做好饭菜，等着柳柳过来。可季清远不知道啊，他顿时心里过意不去，接连叹气。

    柳柳细心的帮他在脸上抹药，露出心疼的表情，开口劝道：“不要着急了，你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她垂头：“都怪我。”

    季清远觉得她太过懂事了，分明是他的错，柳柳却为了开解他，把错处往自己身上揽。

    他伸胳膊搂住柳柳，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鼻间闻着她的香水味，感到了安心：“怪我才对，过两天我跟你一起去找何述池，我跟他说清楚。”

    柳柳说道：“我这里还有几份他公司的文件，要送过去的。他最近跟你闹情绪，他也不找我要文件了，我怕耽误了事情。”

    季清远皱眉：“他就是个小心眼的。”

    然后又叹了一声气：“没事儿，明天你就去公司找他，我开车送你去。他要不见我，你就单独见他。”

    “何述池跟我那么熟，说打一架就打起来了，我就不信，他还能跟你撕破脸。”

    柳柳怔了怔，推开他，仔仔细细打量着季清远：“你跟何述池还真是好兄弟。”

    都擅长把自己女人往别人怀里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