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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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李书怀愣愣的看着外甥女的背影, 良久后才摇着头叹着气走了。

    他背着手,摇着头, 活像一个小老头,正走着, 就不远处道边上有两人拉拉扯扯不知在干什么。

    待他又走近了几步才见那女的好像摔了一跤, 男的就去扶,谁知女的就栽到男的怀里了。

    他皱了皱眉头, 隐约看到那女的很像他外甥女的继姐,也就是她那后妈马桂花带过来的那个闺女。

    两人撞到一块, 还腻歪了一会儿,才渐渐分开,然后就是牵着手走了,也不知道这是要去哪, 反正他是等两人背景消失在远处, 才又提脚往前走。

    边走还边感叹,“唉,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这叹着气的样子, 就更像一个遭老头儿了。

    可惜还没有愁出白发。

    *

    刚才那对男女,李书怀没看错,其中那女的正是郝春兰,而那男的则是冯国栋。

    郝春兰气愤交加的跑出大队, 一眼不瞧见地上有个土坑, 然后就不慎扭伤了脚, 正气的眼睛泛红,打算破口大骂一通,就见眼前伸出了一双手,再抬头一瞧,这不是那个斯斯文文的知青冯国栋嘛!

    只听对方说,“你没事吧。”

    这冯国栋她知道,是这次来的几次知青里头最斯文有礼貌的一个,而且穿的也是最好的,从不见衣服上有补丁啥的,显见着家庭条件很好。

    如果不是吴树林这么一表现,冯国栋一直是村里头姑娘最看好的知青。

    见对方居然跟自己搭话,郝春兰一下子火气就没有了,语气也温柔了不知多少分,将手伸了出来,“谢谢。”

    李书怀见她脚扭了,就提出送她回家,郝春兰自然欣喜的应了,两人便一路这么慢慢走着,她脚扭了,对方便扶着她,只是扶着扶着便挨的越来越近。

    但郝春兰并没有推拒,她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

    郝春花一路抱着布包跑回了家,晚上晚饭也没吃几口,就回了房。

    饭后,马桂花和郝春兰这母女两人在厢房里说话。

    “你说你脚扭了还在这添什么乱,赶紧回屋躺着。”马桂花收拾桌子进了厢房,便见闺女郝春兰也跟着了进来,拿着个盘子在那愣着神,也不知在看着什么。

    说着她将郝春兰手里的盘子抢过来,冲着西屋喊,“郝春花天还没黑你就开始躲懒,你不要以为你不吃饭就可以不刷碗啊,真是的,越来越过分。”

    喊了两嗓子,见西屋没有动静,马桂花气的就想进屋再闹一闹。

    “哎呀妈呀,你别喊了,喊她出来干啥,添堵啊?”郝春兰撇着嘴,十分的阴阳怪气道,“人家现在本事了,你叫也叫不动了。”

    “我凭啥叫不动,她不就是会缝两针嘛,有啥了不起,她再本事还能上天啊。”马桂花一听郝春兰这样说,更是来气。

    谁知郝春兰却又道,“哪是因为做衣裳的事啊,人家本事可大着呢!”

    马桂花听她话音有些不对,于是也不吵闹了,凑到闺女面前问,“啥意思?”

    郝春兰便把今天去见吴树林及对方说的那番话,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其间当然没提自己之前傻透的样子,以及出门遇到了冯国栋的事。

    马桂花听完,瞪大了眼睛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道,“不可能吧,她拎着个拖油瓶,居然还有男人要她?”

    “可不是嘛,我看那个小吴知青是个傻子,没事自讨苦吃,郝春花那个不要脸的也是个狐狸精啊!”郝春兰恨恨道,“妈你是不知道,那个吴知青还说啥,‘我就是看中春花了,春花要是乐意,别说一个小雷了,就是十个八个我也不介意,我这辈子非她不娶了。’妈你说,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郝春兰学着吴树林当时的样子,说完又十分气愤,她是不相信一个男人会这么傻的,肯定是有啥目的。

    马桂花自然也不相信,同认为对方是傻子,两人正说着,就听到门外有声音,再一回头,就看到郝春花眼眶有些红红的,立在外面不知多久。

    “哎哟,吓死人了,出来不知道吱个声啊,正好,赶紧把碗洗了,别让我说第二遍啊,喂,你去哪?”马桂花冲着人嚷嚷两句,就见春花飞一般的奔了出去。

    原来刚才郝春花回了房,躲在炕上如同烙饼,翻来覆去睡也睡不着,还浑身难受,又听到马桂花在外面喊来喊去的,她索性起来看看,谁知刚到门口,就听到郝春兰跟马桂花在嘀咕,一定要越嘀咕越大声,想听不到都难。

    然后她就听到了郝春兰居然说起了小吴知青,然后就听到了那段话。

    她承认,她听到那段话,不知为什么,心扑嗵嗵的跳个没玩,好似有好多只小鸟在耳边叫唤,让她去找他,然后她的脚就不怎么听使唤了。

    她跑啊跑,跑到街上才踩到一块硬硬的土块,才发现自己鞋子是在家穿的特别薄的底子布鞋,土块便咯的她脚生疼。

    于是,她这才疼醒了,心想,她这样跑出来干啥?跑去要找那个小吴知青吗?她跑过去说啥呢?

    想到此,她才踉跄的停住脚步,然后紧跟着就觉得地在动,一下子天眩地转的感觉,但很快就又没有了。

    她觉得一定是自己高兴的有些傻了,才会有这样不真实的感觉,她使劲跺了跺脚下坚实的土地,看了看已经黑透的天,决定明天下地时再去找他。

    春花就这样怀着有些雀跃的心情,又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一醒,便听到有人议论。

    “昨天晚上感觉到没有,好像地震了。”

    “有有有,我昨天刚躺床上,就觉得床晃悠了一下,我还以为是我家小儿子又不老实在床上跳呢,谁知不是啊,确实床动了。”

    “我觉得也是,我家酒瓶子放桌边上,忽然就掉地上了,吓了我老大一跳呢。”

    地震?郝春花想起昨日自己走到半路,也觉得地动了一下,但她当时并没有当回事,只觉得自己是情惯太激动了。

    原是自己感觉没错吗?

    可是他们这地方自打她记事起,就没有发生过地震,她还是听老人提起来三四十年前有过一起小型地震事件,但当时也只是虚惊一场。

    嗯,估计这次也是。

    像郝春花这样想的不在少数,一大早人们只当这是个新鲜事议论着,但并没有当回事。

    可吴树林急的不行,一大早就找到了村长,说这个事。

    “地震有啥啊?我告诉你啊,咱们这地方可从来没发生过地震。”葛村长信誓旦旦的说,“有啥可注意的啊,你个小年轻,就是喜欢大惊小怪,城里人见识多啊。”

    葛村长一听吴树林要让他们注意这个地震的事,就觉得好笑,这有啥可注意的,又没啥大事。

    “就是啊,地动了一下而已,有啥大事,我听我爸说起过几十年前有地场,大半夜的地动了一下,结果大家大惊小怪的都往外跑,跑的鞋子都没了,光着腚,结果等了半宿也没事,害得大家虚惊一场。”葛村长儿子正好也在,听到了也是不以为然的说道。

    葛村长听儿子这样说,跟着赞同的点点头。

    吴树林看二人听不进去,就等老支书来,跟老支书又说了一遍,他只说他觉得这次地震要重视起来,如果严重肯定会对庄稼有损害。

    “这马上就要秋收,这庄稼要是损了,可就得不偿失,我看要不咱们提前收割吧?”吴树林提议道。

    谁知老支书听了也是大摇其头,也认为他大惊小怪了。

    “你们城里娃可能没见过这些,以后多见见就好了,咱农村新鲜事多了。”老支书吸了口旱烟说道。

    吴树林失望极了,只得先回去干活了。

    今天他收黄鳝也是心不在焉了,就想着怎么老能让这些人对这次地震事件引起重视。

    别像前世一样,损失惨重。

    郝春花这边拿着布包去了大队,想找个空档找吴树林说两句话,问问他那话是不是当真的。

    可是一上午她也没找着机会,对方身边老是围着很多交黄鳝的人,也不知怎的,今天逮着黄鳝的特别多,她等了会儿就没插上话。

    谁知不一会儿,她才一露面没多久,就见着王兆倩与她哥来了,他哥来交黄鳝,王兆倩就过来拉她一块去下地干活。

    她就不好意思再说找吴树林说啥话,说到底还是脸皮薄些,于是就只好先跟王兆倩一起下地了。

    到了地里干着活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满脸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会儿想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一会儿又想着对方是不是就是随口说说什么的,总是心乱的很,她还没这么乱过。

    好不容易挨到晌午,就听到有人喊,有鸡跑出来了。

    还有的家里养的猪也跑了出来,这些人也顾不得地里干活,只得去抓鸡逮猪,一时间村里好不热闹。

    吴树林听了,就说这就是地震的前兆,谁知有人却说他是危言耸听,还赖他把鸡和猪放出来的。

    他头次觉得,真是有理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