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烟变浓的速度很快, 当楚柒带着他们到达九楼的时候, 九楼和十楼之间的黑烟层已经快要充满整个九楼。

    “张果怡，你站我身边，比较安全。”

    张野钦佩道：“楚柒比我们这些男人还有绅士风度！”

    “不, 她请我吃饭的时候我承诺过可以帮她做一票, 这之前我顺便保护她的生命安全。”

    张野：“……”

    吉红瑶一听, 立刻舔着脸道：“我也请你吃饭，能请你保护我的安全吗？”

    其他几人也纷纷表示愿意做她的长期饭票。

    “可以。本来要付定金，不过作为同班同学我可以给你们免去定金, 等回学校给你们账单。嗯, 赖账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五人瞬间想起“赖账”的二首领的下场，齐齐打了个冷颤。再想想楚柒的食量……她们的零用钱不会请不起吧？

    很快众人到达了九楼。九楼和十楼之间被炸塌，外墙上炸了一人高的大洞，但已经看不到洞外原本的城市景象，只能看到黏稠的浓烟。

    这浓浓的黑烟一点不呛人，仔细听, 里面隐约传来遥远的嘶吼，不是动物那种吼叫, 而是人类在死前挣扎的嘶吼, 此起彼伏, 凄厉绝望的恐惧, 如同深渊。

    而伴随着这鬼叫一样吓人的声音, 楼道里的灯光闪烁了几下, 熄灭了。

    张果怡吓得靠在楚柒背后, 低呼一声：“停电了？”

    耳机里，红鸾也发出警告：【主人，网络断开了。我们已经进入了空间紊乱地带。】

    连红鸾都无法连接信号，说明无法连接信号并不是受到信号干扰仪器的困扰，而是整个空间已经全部陷入空间裂缝之中，和原本的位面暂时割裂开来。类似于穿越了虫洞，信号已经远在宇宙的另一方。

    商场内的电线当然也被切断了。商场原本有备用发电机组，却没有启动，或许是电路损坏了。

    “商场内部信号通畅吗？”

    【可以连接手机信号，但稳定性很差，推断能量波动非常频繁。主人你能感觉到能量波动吗？】

    楚柒道：“我能感到有异域能量再涌入。红鸾，联通十六楼的信号设备。十六楼的监控有记录吗？能不能看到公主在哪里？”

    【现在断电了，监控中断。之前的监控已经保存在监控室，但没有电能启动服务器。不过主人放心，我一直关注着十六楼，南海公主等人在刚才已经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前往十八楼的天台，断电前一直很安全。】

    楚柒看了看上面塌掉的楼梯。楼梯的水泥台阶以大洞为中心上下各塌了半截，从十楼往下延伸的水泥楼梯的铁质扶手与垮塌的水泥台阶剥离开了，断裂的钢筋垂下来。

    楚柒又看了看下面，那是刚刚他们上来的路。下面的楼梯上堆满了爆炸后砸落的水泥块和白灰，还有人们爬越时留下的血迹，以及高跟鞋等一些落下的乱七八糟的物品。

    楚柒估算了一下距离，猛地跳起来抓住垂下的钢筋，接力又攀住了上面的扶手，翻身落在十楼下方的半截楼梯上。

    几个同学齐声惊呼：“小心！”

    这要是掉下去，掉在下面的水泥块上非得去半条命不可。

    楚柒朝他们伸出右手，示意他们也跳上来，道：“不要在这里逗留，我们走。”

    五人看着头顶那根被楚柒当做绳索爬上去的钢筋，再次傻眼。

    “……你是说让我们像你这样爬上去？”

    楚柒指着那根钢筋，道：“对啊，我看你们身高，跳起来都能抓到。很轻松的，你们试试？”

    这是能“试试”的事情吗？张果怡想想自己体育课的跳远成绩，感觉这一条就能直接跳进太平间去!

    就连人高马大、胆子也大的邓晓东都打退堂鼓：“不是，那啥，楚柒同学，我有点紧张……那根钢筋是直的，一点着力的地方都没有，如果握力不够会滑下去啊……现在停电了黑灯瞎火的，我们照明的手机照射范围小，到处都是背光的黑影，很容易眼花啊，这不小心没抓住……或者抓住了没抓稳……可就得玩完儿了啊！你看能不能稍等我一下，我去旁边找找绳子之类的丢给你，你拉我们上去？”

    邓小东语速很快，语气谦卑。

    他见过父母商场上多年的朋友为了一点利益就翻脸，也见过原本恩爱甜蜜性命相托的夫妻在有小三介入的之后如何各尽手段争夺家产。如今面对生死，谁知道楚柒会不会不管他们的死活？

    楚柒很困惑——这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怎么会失手掉下去呢？但看他们的眼神，发现他们真的是很害怕。

    楚柒第一次真正的认识到了，这些生活在和平中的普通人，比前世十六岁自己要柔弱太多，哪怕和只特训了半个月的自己相比，也差了很多。她真切的察觉到，普通人和她之间有着天堑一般的差距。这差距，不仅仅在于身手的高低，而是在于内心强弱，在于生活的方方面面。哪怕是面对这样轻松能跳上来的台阶，也能把他们分为两个世界。

    她道：“不用了，我感觉九楼潜伏着许多异形，你们等等。”

    十楼是办公区域，很多办公室里面装有窗帘。楚柒找了一条，拧成绳，把他们五个通通吊上来，带到楼道口附近一间干净的小办公室，让他们关闭掉手电筒。自房间瞬间黑暗下来。

    但在视力适应了之后，却渐渐感觉到了这房间里的微光。不知道光源在哪里，所有人几乎都没有影子，四面八方都亮了。

    吉红瑶警惕道：“哪儿来的光？”

    张果怡颤抖着问：“有鬼火吗？”

    张野吓了一跳：“不要说那个字行吗？”

    吉红瑶鄙视：“一个大男人怕鬼？”

    张野压低声音怒吼：“别在这种场景下吓自己行不行？”

    吉红瑶给他一个冷笑。张野终于想起来眼前这个人是传闻中的黑道女老大，惹不起……

    张野：“我错了，你随便说。”

    张果怡也怕，但她可没张野这么心大敢怼吉红瑶，只好挪向楚柒。

    楚柒坐在角落里的一堆电脑主机中间，一边捣鼓一边道：“这是空间裂缝里能量太过活跃产生的发光现象，整个空间都是光源。这里是空间法则排斥空间裂缝的交战区，那些低等异形害怕被波及，一般都会绕着走，我们在这里比较安全。”

    张野也围过来瞅：“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我在做加强信号的设备，让我们的手机之间联网通话。”

    张野拜服：“你这个都会？”那个违法犯罪的家族里，人人都像楚柒这样天才吗？

    吉红瑶听出她话里有分别的意思，道：“你要和我们分开吗？”

    “是的。我要去十六楼接人下来。这里受到空间法则的部分影响，异形不敢过来，非常安全，你们就待在这个房间不要离开。待会儿或许会有一些异域生物从刚刚我们经过的空洞出来，你们看到后在电话里告诉我它们的长相，让我有所准备，设陷阱来对付……你们好像很害怕？”

    张果怡快哭了，拉着楚柒的衣角不松手：“不是好像，我们真的很害怕啊！”

    楚柒心想，都说了异形不会进来捕猎他们，这里安全得很，又有光源，他们怎么还是害怕？他们在害怕什么？

    不过现在的楚柒刚刚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些柔弱的普通人往往喜欢过多的担心，造成不必要的恐惧感，从而影响到发挥，最终加大失败几率。所以为了让这些人听话别乱跑，楚柒耐心解释了一句她认为很有安全感的话：“别担心，楼下聚集了数百人类，它们更可能往下猎食。再吃完他们之前，你们是非常非常安全的。”

    五人：“……”更害怕了有没有？

    “哦对了，我不在的时候，如果你们听见外面有奇怪的声音，不要理会，有可能是异形诱骗你们出去。在它们眼里，你们的灵魂散发着美味的能量香气。但一般手段都很拙劣，你们只需要记住一点就是安全的：无论如何也不离开这个房间。”

    五人：“……”你这是想吓死我们对不对？对不对？

    “你能不能告我们那些异形会用什么方法诱骗我们出去？它们会变成你的样子吗？还是说他们会伪装成警察？电视里都这么写！”

    楚柒断然道：“应该不会吧，我还没遇到过这种类型……这样吧，我们不是有电话吗？你们可以打电话问我。”

    五人这才勉强按住惊魂未定的胸口。

    楚柒做了一个看起来有点像是迷你袖珍版缝纫机的仪器，因为是简略版，机体发热就是在工作，没有指示灯，就连开关也没有，只要连着电池，就一直持续工作。

    楚柒走之前，张果怡悄悄问她：“你去找的人，就是在耳机里和你一直通话的那个人吗？”

    “不，我要找的人是我的姐姐。耳机里和我通话的是我的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