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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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徐暖暖上班晚了一些, 从进办公区域开始, 一路被人注视着,徐暖暖心虚地拉住衣领遮了遮脖子, 以为是早上在床上, 宫礼新在她脖颈上留了痕迹。
一路上心虚得不行, 终于到办公那层,小助理远远的蹦蹦跳跳着过来, 瞧见她比平时更开心,“徐经理。”
“嗯。”徐暖暖心里更加犯嘀咕, “到我办公室来说话。”
小助理跟着徐暖暖去办公室,还十分贴心地关上了门,“怎么了徐经理?”
“我脖子上有痕迹吗?”徐暖暖拉低衣领, 问。
小助理敲了敲,认真地摇头, “没有啊, 你被什么咬了吗?有点红。”
“可能是。”可不就是被咬了吗,徐暖暖整理好衣领, “大家早上看着我笑什么?”
“大家为你高兴呀。”
徐暖暖更摸不着头脑, “高兴什么?”
“你要升职了。”
徐暖暖一愣,她一个人事部门, 能往哪里升, 再说没听说公司现在有空着的岗位给她坐啊, 不会是不升反倒降吧, “你又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准确吗?”
“总公司下来人调查你啦,还让大家填写了关于你的表格。听说,是要把你往集团公司总部那边调,这不就是升职嘛。”
“公司有其他人职位调动吗?”
小助理摇头,“这个没听说。”
“我走了,谁接替我的岗位?”
小助理还是摇头,“不知道。”
徐暖暖越听越不靠谱,“席总知道吗?”
“不知道啊,席总今天还没有来。”小助理又笑嘻嘻地说,“徐经理,你刚才为什么让我看你的脖子呀,是不是昨天晚上……”
徐暖暖捂住她的嘴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唔唔。”小助理发出模糊的声音。
徐暖暖松开手,“出去工作吧。”
“徐经理,你要升职了,你不开心吗?”小助理说,“在子公司的哪个不想去总公司呀,福利待遇比我们这边好太多了。”
“没影的事情。”徐暖暖说,“除非调令下来,不然当不得真,当真了反而让人笑话了。”
升职加薪,几年前,这是徐暖暖最想要的。现在她的上进心已经被磨得差不多,只想守着这份不太累赚的又不太多的工作,安稳过日子。
可能是年龄增长带来的恐慌感,让她经不起任何的变动。
对于小助理说的要调职去集团公司总部的消息,徐暖暖是不怎么相信的。首先,她工作虽然足够尽心,但是不够尽力,再说她的工作岗位又不是十分有技术含量,就算总公司要提拔,应该从重要岗位开始吧;再者,她现在是在席品鸥的公司,席品鸥是她的直属领导,如果她有什么调动,席品鸥应该会提前告知一下的吧;更或者,公司内可能是有同名同姓的人,要不施鹏池怎么会知道她呢,她一个藏在人山人海里的小角色……
一整天,席品鸥没有来公司,徐暖暖也就无从考证。
不过她也就是纠结好奇了三五分钟,过了那阵,心又放回肚子里,觉得升职加薪这种事情,应该是和自己没什么缘分了。
小宫被裴一佳接走了,徐暖暖就不急着回家,东走走西逛逛,本来想约着乐子出来喝两杯,但是她那边说有演出,说留有位置,让徐暖暖过去。徐暖暖想想露天的场地,人挨着人的环境,她就不乐意去,只说下次有时间了再聚。
晃荡到九点多,徐暖暖才折身回家。
她最近不爱回家了,因为宫礼新的生活突然变得规律起来,他下班就回家。
徐暖暖特意把车停得远一些,她准备下车走回去,能晚回去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又经过这条夜市街,出摊的商家一二十个,来逛的客人不多。平时堵得水泄不通的路上,竟然稀稀散散的,看着有几分的冷清。
徐暖暖要了两串烤面筋,她站着等,问摊主,“今天出摊的怎么这么少?”
“夜市要搬迁。”摊主说,“今天是规定时间的倒数第三天了,大部分都搬去了。”
“搬去哪里了?”徐暖暖不常来这里,就不怎么关注。
摊主说,“文明路。”
“位置可是有点远。”徐暖暖看着铁架子上的面筋,她心不在焉地说。
“可不是。”摊主叹口气,又气愤又无奈,“那个位置偏僻,生意肯定不如在这里好。可这是上头下的文件,我们只能照办,听已经搬过去的摊主说,那里盖了大棚,每年收摊租费,最初三五天搬过去的,摊位费能减一半,现在搬过去不划算了。可是不搬也没办法,这里不让摆摊了,早晚都要搬过去,要知道就早点搬过去了,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摊主像是终于找到了人能抱怨几句,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通。
徐暖暖就是个偶尔光顾的人,这夜市街搬到其他地方去了,她也就是少了一个吃零嘴的地方,并不算十分大的损失。她敷衍地听着,没应一句话。
面筋烤好了,她拿着往前走。
可能是马上要搬走了,这摊主心情不好,面筋就烤得有些不上心,味道一般。以前跟着宫礼新摆夜市摊的时候,隔壁摊位就是卖烤面筋的,那人四五十岁的年龄,摊位前总是要排长队,徐暖暖就眼红人家,和摊主套近乎,等人家摊位上上人了,就扯着嗓门喊几句,往往能吸引到几个人。
那大叔没读几年书,说是家里的孩子有出息,帮着做营销,把摊位弄成了网红,来的不少年轻人,就是在网上听说了这个摊位,特意来尝尝味道的。
徐暖暖是个还算嗅觉灵敏的人,她受到启发,环顾自家的小摊。麻辣烫,成本小、客户流动性强,只要干净、味道过得去,还算会极大的拉动回头客的。
徐暖暖把想法给宫礼新说了一通,最初宫礼新不怎么认可,他老气地皱着眉头,像个老头子,“你让我出卖色/相?”
“这么说就狭隘了不是,我要是有你这姿色,我就自己去卖了。”徐暖暖软硬兼施,“你看隔壁老李,他没你年轻没你帅,烤面筋味道也就那样吧,但是就是能招惹得小年轻绕了半个城市来吃烤面筋。你就没点不舒坦?没点想和他一绝高低的想法?反正我有,我觉得,你肯定比他强呀。”
后来宫礼新就穿上白衬衣,打理了发型,重新站在摊位后面。徐暖暖从老李家孩子那里学到了几招,把宫礼新营销成了一位有才有貌有理想的麻辣烫创业帅小哥,反正有段时间,宫礼新挺火的,那三四个月,是他们营收最快速的时候。
一串烤面筋,就吃出来这么多回忆。
徐暖暖把烤面筋扔进了垃圾桶,连带着回忆一起扔了。
苟富贵、勿相忘。宫礼新是富贵了,但过去的事情,他也忘得差不多了。
再往前走,就是十字路口,有红绿灯,恰好是红灯。
徐暖暖站在路这边等,红灯秒数多,她低头看手机,是乐子发来的视频,兴高采烈地说她没去可惜了,有位大咖去助阵了。
如果是以前,徐暖暖一定转身回去开车,去找乐子八卦那位大咖去了,她是最爱热闹的。
把手机放进兜里,年龄带来的一些变化是无法控制的。比如对黄金的喜爱,对姹紫嫣红颜色的喜爱,这在以前,可是她最厌恶觉得艳俗的东西。
喜欢就是,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像她喜欢过去的宫礼新,像她现在喜欢的其他东西,可能过一阵,就没那么喜欢了。
白高俊有阵子没见到徐暖暖了,她回家时间不规律,有时候他在她住的那片小区外,等上三四个小时,仍旧不见她的人或者是车。那片小区是高档住处,路上是不允许摆摊的,可能是被其他业主投诉过,最近那条路上管得严,他等上半个小时,就要蹬着三轮车,去远处绕一圈再转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就错过了徐暖暖回家的时间。
现在,白高俊刚被人从那条路上撵走。那物业上的人,说了好些难听的话,像是不放心他的承诺,站在路口一直等着他消失在路的尽头,才转身走人。
这让白高俊十分的恼火。
这和摆摊做生意被工作人员撵又是不一样的感觉,如果是被工作人员撵走,他心里还能平衡些。这物业上的人,一副“你这东西便宜又不卫生,不是住这里的人会吃的东西,别在这里碍眼。”
这个时间点回家,肯定是要被爸妈追问的。眼看着要还钱的期限即将到来,前些天他又自信满满地打包票肯定能把钱还上,可这几天过去了,他还是没带着钱回去,爸妈肯定又要念叨他几句的,类似于“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
白高俊蹬着三轮车,又回到了夜市街上,他情绪不高,等红绿灯时候。没想到,往对面看了一眼,竟然看到了徐暖暖,徐暖暖站在路灯下,她双手插在口袋里,正偏着头看向旁边的年轻情侣,那俩人打打闹闹的。
“欸。”白高俊高声,唤了一声。
隔得整条路,徐暖暖肯定听不到,自然就没回应。
还好,绿灯。
徐暖暖抬腿往前走,要穿过马路。
一辆三轮车横冲直撞,刹车的刺耳声音、车轮子与柏油路面摩擦的声音,还有蹭到她裤腿的车轮子,和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热闹地融合在一起。
“我终于见到你了。”白高俊两只脚踩在脚蹬子上,他双手掌着车把,站在车上,笑得龇牙咧嘴,居高临下地看着徐暖暖,看样子挺开心的。
徐暖暖却有阵晃神,有股子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眼睛看着白高俊身上的白衬衣,“你怎么又穿白衬衣了?”
“好看啊。”白高俊坐在车座上,他指了指车后面,“上来,咱们去路对面说话。”
徐暖暖看眼车后面,不是面粉就是污垢的,黑乎乎的,她谢绝了,走到了路对面。
两个都站稳了,白高俊从三轮车上下来,他手拨着车把,看了好几眼徐暖暖。
“你要和我说什么,说吧。”徐暖暖问他。
白高俊有点心虚、有点气愤,还有点羞怯,他脸到耳朵通红,说话不利索了,吭哧吭哧的,“最近你下班时间不规律吗?怎么不按时回家了。”
“和你有关系。”真是风水轮流转,这才多久,那个爱答不理的人,就换成了徐暖暖。
“没有关系。”白高俊没甩脸子,还认清自己的身份,他是来求人办事儿的,“上次我们说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什么事情?”
白高俊的呼吸滞了滞,还是没恼,“你说,如果下次我还能见到你,你就借给我十万块钱开店铺的事情。”又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句,“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徐暖暖干脆着说。
“哦。”这个答案,估计白高俊已经猜测过,才没那么失望。
“话绕来绕去的,你直接开口说借钱不是就行了么。”徐暖暖又说,“你给我个账号,我给你转过去。身份证带了吗?”
白高俊赶紧从兜里摸出身份证,乖巧地说,“带了。”
“正面,你举起来,我拍个照片。”徐暖暖指挥他,拿出手机,连人带身份证都拍进去了,说,“待会儿我就给你转,明天你去查一下。”
“好。”白高俊又高兴起来,一张脸上神采奕奕的。
徐暖暖觉得他的笑容有点刺眼,她收起手机,“夜市摊要搬了,你是不是早得到消息了?”
“听说了,不过大多数人不相信真的会搬。”白高俊往她身后看了看,“你刚去夜市摊上了?”
“经过。”徐暖暖说,“没事儿我先走了。”
“谢谢你了,你借给我的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白高俊郑重地承诺,“我会好好赚钱的,一定能还给你。”
“行吧。”徐暖暖说,“你看着办吧。”
白高俊见她干净利索地要走,他着急想要再和她说几句,又突然笨拙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叫什么名字?电话号码是多少?我欠了你钱,还钱总要能联系上你吧,不会还让我在路边等你吧。”
“徐暖暖。”
“哪个暖?”白高俊用手机记号码。
“温暖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