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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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烈颜邪命人在下河游道搭建上百座帐篷屯兵, 每日派遣出斥候刺探各关隘军情。
这天斥候探得北岭关隘疑有兵马行迹,虽然动静掩饰得极好, 但万余兵力开拔总是会有蛛丝马迹。
刺探兵潜伏在北岭兵营昼夜观察, 得出北岭关隘已成空城的结论,打马回营禀报了呼烈颜邪。
“北岭移兵回了边城?”
呼烈颜邪从狼麾大椅上站起, 眯起鹰眸, 疑窦的摸着下巴,“不可能啊……”转身挥手吩咐斥候兵:“多派几个人去边城打探,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动作!”
属下提议道:“大汗, 北岭关隘空虚,我们何不趁机进攻将其拿下?”
呼烈颜邪暗自琢磨了一番, 下令道:“本王自有打算, 着人先派两万骑兵围守住北岭,待边城探得消息回来再行下一步。”
……
天将刚明, 整座村落都还笼罩在宁静的晨曦里。
苏音躺在漆雍的臂弯里睡得很沉, 她被初尝□□的男人弄得累坏了。
漆雍却毫无睡意, 也不是说毫无睡意,更恰当的说是舍不得睡去。他双手横在枕上,一只手臂环着她,另一只手他轻抚着怀中女人柔嫩的面庞,眼神柔得可以滴出水, 时不时低头亲她一下, 亲亲她额头, 亲亲她鼻尖, 亲亲她嘴唇,……亲着亲着感觉身体又燥热起来,但他一动不动,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睡得微酣的小女人。
心里那种满足的喟叹感,是他这辈子活了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
就这样搂着她,看着她,天边逐渐升起了鱼肚白,村户院落里偶尔起了几声鸡犬吠声。
充满了田园乡舍的清晨,简陋的屋子里,烛台上的红烛已燃尽,窗棂上大大的‘囍’字在曦光的逆影中格外醒目。
漆雍轻轻抽出手臂托着苏音的脑袋将她放到枕上,然后翻身下榻,穿好衣裳,又从角落里捡起苏音的衣衫,轻手轻脚的给她穿起来。
她遮盖在被子下光裸的身子,脖颈胸前爱痕遍布,在白嫩细腻的肌肤上横陈,漆雍眼神微暗,有些心疼,暗恼自己昨夜动作粗鲁,定是将她弄疼了。手下更加放轻了动作替她将小衣穿上,对这女子小衣他还是第一次见,研究了半天才明白那两条细细的带子是系到脖子后面的。
一双大掌轻轻托起她的垂头散发,小心翼翼的系着那两根只要他稍一扯就会断掉的细带。
“不要了……”苏音困极被扰了眠,慵懒地哼了一声,翻身继续睡。
漆雍宠溺轻笑,低下头含着她耳珠道:“不闹你,乖,继续睡吧。”
苏音半梦半醒间轻捶了他一拳,换来男人一声闷笑,加快动作给她将衣裳穿好,用自己的大麾将她连人罩住打横抱起,从衣襟里掏出身上所有的银票放到桌上,走出小屋时,漆雍脚步一顿,又转身回去,扯下那张见证了他和她洞房夜的彩绣床单,揉进怀里,借着将将放明的寂静清晨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村庄。
苏音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一眼,漆雍已经抱着她上了马,出了小村庄往回城走了。
心知这难得甜蜜放松的一天已经结束,绥远兵营里还有大小事务等着他回去处理,苏音微微闭眼,埋进宽阔的胸膛,将自己整个都放心而依赖的交给他。
回到绥远边城,日头已过巳时。
漆雍将苏音送进他的大帐,对她道:“如果还困就再睡会儿,饿了就吩咐守在外面的卫兵给你送点东西吃的,兄弟们都在等我,边城兵营军心不稳,我要先过去一趟,晚点再回来。”
说完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嗯,你去忙你的吧。”苏音朝他一笑。
若不是到现在还感觉身上酸软得厉害,她也不想再休息了,刚到边城一切情况未知,联想到边疆的战乱和朝廷的动向,苏音很担心家中爹娘,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会不会受到她和漆雍的连累。
午时,苏音简单吃过午膳后又写了封家书寄回京城,预防万一,她没有将信直接寄回苏府,而是寄到了京城家中产下的那间书画铺子的掌柜,请他代为转交给苏父苏母。
……
统御边城七万人心不稳的大军,漆雍展现了他的铁血手腕。
祝老将军手下有不少忠心不二良将,这些人对漆雍势必是不服的。但因为朝廷派遣来的钦差大臣一抵达绥远将军府就只告诉了祝鸿柏将军一人此行目的乃是奉命捉拿朝廷钦犯,其余边将到还不知道漆雍现在身上有着‘朝廷钦犯’这一层身份,不过也无所谓了,在这些将领看来,漆雍带兵突围边城兵营逼死祝老将军的行为跟叛乱谋反没有区别,只不过现在边城兵权被漆雍紧紧握在手中,他们被迅速边缘化了,一时间无法集结起能与之同规模的兵力进行反抗。
这是他的优势,漆雍心里很清楚,他要在事态没有扩大的难以收拾的地步之前用实力收服这群边关老将。
至于朝廷那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他命人在兵营摆出擂台亲自坐镇,所有不服气的士兵将领皆可与他挑战。不管是骑射功夫对打,还是攻城布阵对论,漆雍一律凌然接受。
擂台摆了三天,所有人都服了,且是心服口服。
除了戌守在岭南关隘的还有两万兵马的一支守军,漆雍将边城五万兵马全部收归麾下。
呼烈颜邪派出的斥候很快打探到一些风声,边城主将易位,祝鸿柏去世,如今是绥远主将乃绿眸将军漆雍。
“哈哈哈!好小子,不愧为我呼烈颜邪的种!”呼烈颜邪痛快大笑,立即率领亲兵秘密奔赴边城。
漆雍得知呼烈颜邪率兵抵近边城防线时,没有给对方任何机会直接下令开战。
现如今的绥远边城,太需要一场胜利的战事来归拢军心了!
呼烈颜邪只带了两万骑兵,在城下游走试探一番后装模作样与漆雍派出的几名副将酣战的一场,便带着剩下的兵掉头撤离。
“呸!这个老狐狸。还不如他那个死了的儿子勇猛!”罗二站在城墙上,看着乌泱泱撤兵的北夷人,忍不住啐了一口:“老大,看样子这呼烈颜邪是打一场换一个地方,不如咱们直接带兵去端了他安在下河的老巢!”
漆雍淡淡扯唇:“他以为我北岭关隘是这么轻易就能得到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岭南的李将军此时已经在开拔下河的路上了的!”
众副将大笑:“当初军师将岭北的全部兵力调走的时候就想到这一环了,这呼烈颜邪恐怕还不知道,我们早已经和岭南双关合围了,刀疤和瘦猴也带了两万兵从河谷方向去围堵,这次他可是自己落入我们部下的战局里了!哈哈哈哈!”
漆雍站在城头上,看着呼烈颜邪逃遁的方向,绿眸肃杀。
他前半辈子没爹没娘,亦如是挣扎活了过来,后半辈子,就更不需要了。
何况如今的他,有了她。
翌日,战报传来,岭北岭南两处关隘合围剿烧了呼烈颜邪位于下河的兵营点,但呼烈颜邪反应迅速,立即带着剩下兵部回到北夷境内保住了大部分实力,这场螳螂捕蝉的包围之战比预计的收获要小。
呼烈颜邪果然是个狡猾的老狐狸!
三日后,漆雍的亲兵收到一支飞箭传信,一名呼烈颜邪派来的北夷来使要求亲自与主城将领对话。
虽说古有战端之说,两军开战不斩来使。
但这名北夷使者的出现着实引起了议事大帐的诸位将领的愤慨。
一名老将道:“北夷蛮子!杀了我们多少无辜百姓,辱了我们多少清白姑娘,抢了我们多少牲口粮食!跟这样的蛮子,讲究什么战事守则,要我说,直接把这劳什子传信使者杀了,割下投来挂到城墙上示众,叫百姓门看了也出一口恶气!反正现在这呼烈颜邪离丧家之犬也不远了!”
“是啊!咱们跟北夷人势同水火,有什么可谈判的!”
“对!杀了他,直接跟呼烈颜邪宣战!”
漆雍坐在上首,朝众将领一摆手,道:“先让他进来,听听他说些什么!”
北夷信使是个精瘦略矮的中年人,有着北夷人特有鹰钩鼻,他被勒令等候在兵营外,眼睛不着痕迹的四处打量着这座巡防森严的兵营,被两列精兵看守着,不过他也没想过要半途逃跑,大汗交给他的任务就是要想方设法见到如今的绥远主将漆雍。
突然,他的眼神定住,左边眉毛动了动,竟然在传说中这位新掌握兵权以铁律和强硬手腕收服人心的绿眸将军的兵营里看到一抹女人的身影。
那是身影腰肢纤细窈窕,虽中间隔着几座军帐和穿梭而行的巡逻兵,但北夷信使相信自己的眼睛绝不会看错,那就是个女人。
呼烈颜邪派此人为信使,他必然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苏音从军帐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盆需要浣洗的衣物,她身为女子在全是糙汉的兵营里诸多不便,漆雍本是要给她找两个伺候的丫鬟,但被她拒绝了,一些贴身衣物就需要她自己动手。不过也无妨,左右她闲着也是闲着,出来正好碰到刚操练完阵队的罗二瘦猴几人,他们笑嘿嘿与她打了招呼,一个个嘴巴甜的不得了,“嫂子”“嫂子”的叫个不停。
苏音同他们笑了笑,说:“今儿是腊八,我让火头营做了不少腊八粥,你们要是饿了可以去吃点,晚上派人给大家都发一碗。”
瘦猴眼睛一亮:“哎呀还是嫂子贴心呀!对咱们兄弟这么好!”
罗二:“你还别说,正巧肚子饿得咕咕叫呢!”
瘦猴一脸暧昧:“嫂子,嘿嘿,你给咱们老大留了没有啊?”
罗二一脚提过去:“去去去!与你吃的就给我嘴巴闭上!”
苏音懒得跟这两人胡侃,招呼一声端着木盆兵营外的小溪走去,本来兵营范围里是圈了一口井,平常用饮用可以就近舍远在这里打水,不过水井不够整个兵营几万人用,大多数活水还是从营外的那条小溪取。
她出营,两名卫兵也一前一后的跟着她,寸步不离,苏音无奈但没办法。她不要丫鬟伺候是因为不想显得自己太招摇给漆雍招引非议,本来兵营中就不能有女眷,漆雍与她同进同出就已经算是带头破例了,虽说下边那些将领也不好直说什么,但若是苏音还公然带着丫鬟伺候,恐怕漆雍好不容易收服的军心又要不服了。
所以苏音待在军营里一直很低调,除了漆雍强行安置在她身边的这两名亲卫保护她的安全。
北夷信使望着苏音缓缓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没过一会儿,前头将领大帐有卫兵过来,用长-枪指着他往前大力一推:“漆将军要传见你!警告你,给我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