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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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宫九脸上带着笑容:“我既不会因为失去了记忆而觉得难过恐慌, 也不会因为流落荒岛诸事不便而觉得困扰。”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我知道我之前或许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 你瞧。”他将自己的双手摊开给傅奕恒看:“这双手上甚至连半点儿茧子都没有。”
“可是即使是这样,我也觉得很快乐,前所未有的快乐。”
傅奕恒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宫九表达他的意见。
“虽然我现在可能什么都没有, 可是我们还有着这么一座海岛的秘密等待着我们去发现,就算是这样, 你也不愿意留下来吗?”
傅奕恒不知道说什么。
他自然是愿意过着这样安详与世无争的生活的,只是他不能够确定宫九也会喜欢,即使宫九现在表现的很喜欢的样子。
他从不是会贸然许下承诺的人,面对着宫九这个询问他除了沉默给不出其他的答案。
面对着那一双执着的眼眸,傅奕恒想了想说道:“假如你恢复了记忆之后还愿意同我过这般的生活, 那么我们就在这座岛上定居下来吧。”
宫九笑了起来。
这一整天, 他的笑容都是格外的灿烂的,明媚的就宛如天上挂着的太阳。
“这样的话, 我们就需要盖一个小房子了。”他直接忽略了恢复记忆这个问题问道:“你会造房子吗?”
傅奕恒:这个,大概会……吧?
哪怕宫九失去了记忆,他也一贯难缠, 总是能够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对付傅奕恒的方法, 然后将这个固执的道长变得按照自己的计划来。
于是, 原本打算做一个木筏子的两人开始建房子。
“这些木头都削好了, 要怎么才能够建成一个房子呢?”
傅奕恒他也不知道, 只回想着自己看到的小泉山的老房子建筑, 挑选了几根特别粗的木头, 比划了四五米高的样子,然后刻画了一道痕迹,在这个位置凿了个凹槽。
他依样画葫芦的将另外几根当做主梁用的木头炮制好了以后,将这几根柱子打入了地底。
如此一来,一个房子的基本框架就算完成了。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宫九在一旁看着这个房子慢慢成形,近乎于赞叹一般的开口。
傅奕恒汗颜,实际上他根本就不懂得要怎么建房子啊。
只不过如今看起来好像也不算很难的样子。
宫九学着他拿了一把匕首削木头的两端,将这些木头削的能够正好卡在凹槽里面,然后在竖着插入地面,最后用一根满是凹槽的横木将这些木头一根一根的排列进去,最后在塞进梁柱的凹槽里,这样一来就算成了一面墙壁了。
习武之人行动能力就是要比旁人厉害许多。
明明这只是临时起意,到太阳落山的时候,这座小房子已经有了雏形,只剩下屋顶和门尚没有组装完成了。
此时,宫九乖乖的坐在火堆边上等着傅奕恒煮鱼,火堆将蹲在旁边的傅奕恒的影子拉的老长,火光照耀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宛如渡上了一层光芒,宫九一时看得痴了。
他从这个岛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身上的外袍破损了几道,肩膀上的伤口也火.辣辣的在疼,伴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一块已经没有了水分的布条从他额头上掉下来。
那时候,他心中满是杀意。
即使他什么都不记得。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旁的火堆,以及火堆上温着的已经煮成了奶白色的鱼汤和躺在不远处面色苍白眼底有着乌青的男子。
这个男子的肚子上包裹着和他身上同样颜色的布条,应当是属于这个男子的外袍被他撕裂了拿来包扎的。
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也不知道对方叫什么,更不记得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又看了一眼昏睡的男人,莫名的就觉得是这个男人在照顾他。
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他起身去喝了汤。
这汤很鲜,即使并没有盐,但是鱼的鲜美和果子的酸很完美的综合到了一起,让本身就很饿的他直接吃完了这一整条鱼,连汤都没有剩下。
然后,他心里的杀念突然就没有了。
宫九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袍放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随后想到被他喝光的汤,动身去捉了一条鱼熬汤。
哪怕被嫌弃了,他也没有真的生气。
他觉得自己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可是他又记不起任何从前的事情。偏偏这个男人也不愿意提起以前的事情。
他想,或许是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吧,那种可能提起就再也没有办法和平相处的巨大的误会。
之后,他也发现了这个男人的纵容,一点一点的去试探对方的底线,捕捉到对方眼里的复杂,更加确信了两人之间绝对有什么故事。
我应该是喜欢他的。
就算真的有什么天大的仇怨,看在他这般呆的份上,还是原谅他好了。
宫九这般想着想着就弯起了眼睛。
傅奕恒:……??
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宫九突然就笑了,不过失去记忆的宫九远比之前的宫九要乖的多,他倒也不用担心宫九会耍什么幺蛾子。
他将煮好的鱼汤和两条烤熟的鱼拿到了宫九的面前:“吃晚饭吧。”
“好。”宫九笑眯眯的。
傅奕恒看了他一眼,总觉得宫九好像有点儿不太对。
他倒是不知道宫九给他脑补了多少爱恨情仇,狗血的剧情,并且已经十分好心的原谅了他,这会儿累了一整天只想要好好吃个晚饭然后躺着睡觉。
心里都有了目标的两人吃的很快,不到一刻钟就吃完了晚饭,收拾完毕洗洗就睡了。
一旁的宫九翻了个身,傅奕恒也没多想,只当他是睡在这种简陋的房子里有些不习惯,他微微阖上眼睛,睡意就已经不断的袭来了。
“傅奕恒、傅奕恒。”
“嗯?”他朦朦胧胧的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应了一声,困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原本睡在木床另一边的宫九翻身搭在了他的身上,伸出手指捏住了他的鼻子:“你为什么不愿意开口和我多说说话呢?”
傅奕恒想,原来他察觉了啊?
又想到,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啊。毕竟,他是宫九又不是宫九。
随后又想到,宫九为什么要这么问?是觉得委屈了吗?也是,这个孤岛上自己刻意避着他的话,确实很叫人难过了。
他闭着眼睛想了许多,多到问这句话的人差点儿都以为他是真的睡着了。
“你睡着了吗?”
“没有。”
傅奕恒觉得这样的对话很有意思,这种融入十分平淡的气氛的对话发生在他和宫九之间,岂非是天方夜谭一般?可如今这样的对话却是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他想笑,所以他就笑出声来了。
“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开心就笑了。”傅奕恒睁开眼睛看着宫九,孤岛上的月光总是十分的明亮的,将没有盖的小房子的一切都照的亮堂堂的,包括宫九那一双闪烁着神采的眼睛:“你睡不着吗?”
看到他睁开眼睛,宫九也就不再闹他,翻身和他一起躺在了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满天的星斗。
“这个木床拼的并不是很平整,有些硌人。”
“嗯,明天重新削一削。”
“你煮的鱼汤很好喝,你以前经常煮吗?”
“小时候经常煮。”毕竟他师傅也是一个糙汉子,他要是自己不能照顾自己,怕是要饿死在小泉山上了。
“除了我还有别的人喝过吗?”
“还有我的师傅和我的师妹。”
听到这个回答,宫九转头看向傅奕恒,他正在看着满天的星斗,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眼神格外的轻柔。
宫九觉得自己的心又疼了起来,满腔的杀意肆虐开来。
他明白这种感觉叫做占有欲,他不喜欢有关于傅奕恒的一切展露在外人的面前,更何况那个可能会是傅奕恒青梅竹马长大的师妹。
“他们现在还好吗?”
“我师傅应当还很好,只不过我师妹太小了,照我师傅那个德行,她可能不太好。”毕竟,要开始负担起小泉山上的生计了,还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姑娘,又能好到哪里去。
宫九又开心了起来。
他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我们之间是否有什么矛盾?”
傅奕恒沉吟:……好似没有。
他至今不明白为什么宫九会缠上来,也不明白为什么宫九就突然见面就要喊打喊杀。但是他觉得这些问题可以留到等宫九恢复记忆以后再问。
“无论我们之间有着什么的纠葛,我都原谅你了。”
傅奕恒:?????
原谅??你怕不是没睡醒?
即使是失忆了的宫九也是一个十分我行我素的人,他觉得既然已经将包袱放下,自然就可以做接下来的事情了。
于是他翻身而起,十分郑重的对着傅奕恒说道:“我心悦你。”
傅奕恒:……
他面无表情的打了个哈欠。
“很晚了,睡吧。争取明天做好木筏,带你回去治脑子。”
但是,他并非是那种做了事情就不承认的人,从小接受的教导让他没有办法做一个没有担当和责任感的人。
“我——”
“稍等会——”宫九伸出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十分不留情面的打断了傅奕恒的话。
哪怕是动用膝盖想一想,他也能够想出来这个呆瓜傅道长在误会了的情况下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他虽然是说过要把傅奕恒搞到手,并且再甩掉他,可这不代表他愿意接受只因为责任而不得不在一起这种结果。
更何况,实际上这三天三夜,还真的就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然,很有可能这个才是宫九打断傅奕恒要说话的真实原因,毕竟宫九从来都是一个很诚信的人:)
“无论你的脑子里面想到了什么污不可及的画面,都麻烦你清除掉。”宫九面无表情的看起来就像是高冷的谪仙人:“虽然你这三天三夜实在是折腾人,但是我们并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关系。”
傅奕恒有点蒙。
不是,莫非我的记忆都是我自己在意.淫?
虽然他也确实想不起来更多的记忆了,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都没有发生什么的话,难道他这杆枪中看不中用?
傅道长实际上并非是一个总是会想到这些黄色废料的人,只是这个房间里的情况,任谁来看都不像是没发生什么的样子,更别说宫九身上还满身的痕迹。
哪怕宫九冷着脸,他都忍不住怀疑宫九到底在想什么了?
莫非,他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吗?
宫九不得不扶额解释:“好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明白吗?”
傅奕恒点了点头。
哪怕他脑海里已经闪过了无数的画面,他也依旧能够绷得住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就格外的可靠的样子。
宫九才懒得管这人到底信了没信,反正他是没有说任何一句假话的。
实际上,傅奕恒那些记忆也确实不是在意.淫,真实的发生了,但是吧,傅道长纯洁的还是个小处男呢,他就只抱着九公子各种亲亲亲,仿佛吸什么精神粮食一样。
吸完就完了,没有下一步,直接把九公子撩的不上不下的,偏偏这种状态下的傅奕恒不知道是被什么加持了似得,他想要挣扎脱离的时候有能够准确的被对方逮住,然后继续吸。
这让宫九有一种这个傅道长莫不是一个山精鬼魅,在吸食他身上的生气的错觉。
当然了,他知道傅道长是一个正儿八经的道长,家底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再清白不过的一个道长,只不过他被吸的脚软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想要问候这个道长全家。
他甚至觉得,这样子还不如做到底呢。
实际上,宫九想的没有错,傅奕恒还真的从他的身上吸食了东西,只不过并非是生气,而是阴气。那种纯阴之气。
一般来说,只有刚刚出生的小孩子身上才会带着纯阴或者纯阳的气体,在成长的过程中就会慢慢的消失,最后变成最正常不过的样子。
再有,一般都是男孩子身上带阳气,女孩子身上带阴气。
偏偏宫九是个异类,他的身上带着阴气,并且长到成年都没有消散。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受到伤害之后会分分钟愈合的原因,阴气本身就是一种比较温和的带有治愈的灵气。
假如两个人真的发生了什么的话,那傅道长身体里的阴阳鱼早就成型了:)
大概是这个刺激太大了,以至于道长还没发现自己的元阳未泄,还是正儿八经的童子身,根本没有把人家怎么样。
看着宫九揉着腰肢的动作,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对宫九改观了不少的。
然后,傅奕恒就出了门。
宫九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说什么,虽说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但是他也确实被折腾的不轻就是了。
傅奕恒到了楼下要了一桶热水,并且还问了店小二哪里有比较好的药油。
此时,陆小凤摸着他那两撇胡子出现了:“道长你医术高超,还买什么药油呀。”
傅奕恒:……
他面无表情的扫向陆小凤,这个风.流浪子惹祸头子,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想来,陆小鸡你朋友遍天下,应当能够找到此地最好的药油了,是吗?”
原本还打算打趣他的陆小凤莫名的背后发凉,感觉自己如果再问下去,说不定会有很糟糕的结果。
陆小凤的直觉一向很管用,他很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笑哈哈的应下来转身就脚底抹油开溜了。
傅奕恒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宫九,他只好招来了宫九的厨子吩咐他准备了宫九爱吃的饭菜,默默的要了一壶酒坐在了二楼的窗户边上。
“你有心事。”一直以来都是非常包容而温和的花满楼难得直接了当的开口。
傅奕恒的状态很不好,这并非是在说他的身体状态,相反,他的身体经由阴阳二气冲刷之后比绝大部分武者都还要好,他的脚步声甚至轻盈到了花满楼不仔细听都听不见的地步,可想而知他的身体里蕴含着什么样的能量了。
可是他却面无表情的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喝了两坛子酒了。
傅奕恒看了花满楼一眼,想了想说道:“我只是想要喝点儿酒而已。”
花满楼勾起嘴角,伸出手拿起酒杯和他砰了一下杯子:“既然这样,那就不妨一醉好了。”说着,他又笑了起来:“认识傅生那么久,我们还不曾不醉不归过呢。”
傅奕恒顿了顿,想到房间里吃过饭可能在抹药的宫九,莫名的就生出了一种类似于背着妻子出门喝酒还不醉不归最后醉醺醺回家的负罪感。
他放下了酒杯。
“我已经想明白了。”
花满楼也不问他想明白了什么,只看着他的眼眸里再次充满了光芒就知道他这个朋友定然是从那种状态里面脱离出来了。
浅笑着喝了一杯酒之后说道:“陆小凤非说你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只是我觉得傅生你并非是那等会钻牛角尖的人。”
傅奕恒难得的展露出一个笑容来。
与其说他不爱钻牛角尖不如说他本身就是一个向往简单的人,否则也不会在突然回到古代之后就只想要找到一个适合生存的方式咸鱼瘫了。
既然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对人家负责了,那么无论这个人是怎么样的,倘若不能够去改变对方,那就去适应对方,毕竟这是他的锅。
陆小凤看起来总是嘻嘻哈哈的,却远比花满楼更容易担心身边的友人。这句话并非是说花满楼不关心自己的朋友,而是他总是看的太通透了。
“我觉得你这般的性子,比我更加适合学道。”傅奕恒很认真的说道。
花满楼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在多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对视一笑,宛如积年老友,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傅奕恒拎着一壶酒就上了客栈三楼。
然后,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子,所有的情绪都凝结了。
宫九在他下楼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里,连楼都没有下,直接就翻了窗户走人了。而这个地方这么大,他想要找宫九更是难如登天,而他也根本不知道除了宫九的名字之外任何有关于宫九的消息。
很符合宫九神出鬼没的风格了,半点儿不带拖沓的,也没有留下任何的只言片语,干干净净的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傅奕恒微微眯起了眼睛,带出了一点儿危险的感觉来。
他放下酒坛子,拿上木剑就下了楼。
花满楼此时正在浅酌,出门去找药油的陆小凤正裹着披风踩在二楼的窗子上夹盘子里的花生米,两人看着面无表情下楼的傅奕恒,脸上的神情都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