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等了很久啊，master。”

    于蓝溪市最高的楼顶跳下，以最安全的姿势降落在地面，降落在御主的身前的lancer这么说着。

    健壮的身躯包裹着银白色的铠甲，于腰部以铁环相连接的甲衣长至膝盖，脚上那双看起来就十分沉重的脚铠，似乎也可以理解之前落地时响声的原因了。

    鲜红色的披风，于风中轻轻飘动，在昏暗的夜晚尤为醒目而刺眼。

    那便是lancer的武装，自从召唤以来，这仅仅是第二次见得。

    “女孩子间的一点谈话啦，自然要有点时间啊，lancer。”

    绘里香轻笑了一下，眼眸凝视着身前lancer的背影。

    虽说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但不知为何，只有当lancer真正的来到身边，才会有终于安心的感觉。

    怎么说呢，又是一点奇怪的感觉。

    因为内心还有不安吧，毕竟是以一己魔术师之身，对峙一介英灵。

    “原来如此......”

    距离自己和lancer不远的前方，响起了略带低沉的女音。

    “几乎蒙过所有人的眼睛，就连我和master也中了你的圈套，不得不说真是煞费苦心。”

    “lancer的master。”

    没有起声回应，因为saber说的没有错。

    她的确是一直在等着这一步。

    事实上，就像之前预料的那样，盯上自己的敌手定不止一个。

    只不过最先出击的，是saber阵营罢了。

    换句话说，她也已经做好了，站在对面的英灵是archer，rider，甚至berserker的准备。

    “这也是我要对你的御主说的，saber。”

    怀抱着银色的长.枪，lancer面无表情的望着对面的saber。

    “虽然目前的一切都是我和master的意料之中，不过拥有趁着我的master不利而出击的你的master，也是一样煞费苦心吧。”

    “......”

    将无声的言语转换为鼻息。

    在这件事情上，双方都没有什么可争辩的。

    “废话就此结束吧。”

    少女走上前来，停在lancer的身边。

    “saber，你的master应该也在看着这一切。所以，你们两位都应该明白，现在的状况对你们有多么不利。”

    伸出手，修长的食指指尖对准saber。

    或者说是，对准saber背后，那个还躲在家里观战的master。

    “就此撤退吧，saber的master，我并不想与你，和你的saber打响第一次战斗。”

    是的，如果自己的lancer，和saber在这里进行战斗，不论输赢，那都标志着圣杯战争的正式开始。

    “那真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呢。”

    “这么大费周章的把我抓住，却又想放了我，不觉得可惜了一点吗，lancer的master？”

    伴随着话语，而有什么变得不一样。

    那是，saber周围的空气。

    不可见的透明气体，居然感受到了丝丝的震动，并且愈发剧烈。

    紧握黄金之剑的那双手，因为蓄足力气而传来咯吱吱的声响。

    继而，她的全身也开始蓄力。

    “虽然你做的很棒，不过不要看不起人了！”

    震动还在继续。

    不，那已经是撕破空气的气势，连风的声音都变了，变得恐惧这种气势。

    一直僵持在上空的，被无形的结界束缚住的双手，竟开始缓缓下移。

    绘里香不禁往后退去几步，紧咬着下唇。

    内心中的不安在警告自己。

    “我怎么可能被这种东西困住呢，根本不需要master的指示，就算是我，轻易的就这么放弃的话，也未免太可惜了！”

    高吼出声的话语，预示谈判的破裂。

    下一秒，伴随着无形结界的破碎，saber的身体冲了出去。

    再度高举于头顶的黄金之剑，朝绘里香的头顶挥下。

    划破长空的，金属撞击之声。

    那是，代表着——

    首战开始。

    银白色的枪尖轻巧挡住了白色剑刃的袭击。

    手持长.枪的lancer早已做好准备，又怎么会眼看saber伤害自己的御主。

    saber略微蹙眉，迅速将剑收回，只是轻轻踮脚便跳开五十米之外。

    “master，这便是对方的答案呢。那么你有什么想法呢？”

    lancer没有看着绘里香，目光一直紧随着saber的动作，这么发问。

    手臂的肌肉绷起，腿部也做好起步的准备。

    只差一句话，一个指令。

    “我明白了。”

    将手中的围巾重新戴在脖子上，系好。

    双手插在风衣的外兜里，看起来简单而随意。

    “lancer，我以master的身份命令你——”

    “打败saber！lancer！”

    “遵命，master。”

    身为手.枪的御主，发射了名为lancer的子弹。

    五十米的距离，只在一秒间化为零。

    手中的长.枪回转，那宽大而略沉的金属在lancer手中挥舞的十分轻松。

    释放了一次枪击，枪尖朝saber的眉间突刺。

    白色的剑刃代替要受伤的部位，并用力将对方的武器反弹回去。

    继而，saber紧握手中的剑，以并不逊色于对方的力量挥剑砍击。

    那是与女性的身躯极为不符的力量，即使lancer用枪抵住，仍能感受到胁迫感。

    枪身下移，略微侧身移开枪尖，朝对方的腹部挥去。

    后脚用力，saber没有用武器抵挡，而是直接以向后滑行这个动作避开攻击，紧接着冲上来，挥剑砍击lancer。

    枪与剑彼此摩擦，迸发出的火星四射开来。

    叮叮当当。

    金属的撞击之声时近时远 ，却一直响彻整个街区。

    两道身影，以无法捕捉的速度交替更迭。

    每一次冲击带来的气流尤为强烈，街边的树木都在勉强支撑着这股风的侵袭。

    这种程度的战斗，是在现代无法见到的。

    因此，绘里香一直注视着二人的身影，不敢有一丝丝懈怠和疏漏。

    在自己眼前的，便是英灵之间的战斗。

    早就知道英灵的存在是多么超脱现实，多么不可思议。

    但真正的战斗爆发在眼前时，带给自己的震撼却尤为强烈。

    看这个样子，自己的确是想错了一点。

    saber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挣脱了结界的束缚，将自己的优势一下子化解。

    那应该不是saber自身的力量，而是saber的master。

    莫非是掌握远程操控魔术的master吗？

    眼眸微眯，绘里香启动了魔眼。

    居然......

    光论数值来看，不仅仅是平分秋色。

    saber的数值优秀至极，各项能力几乎都是顶尖。

    “不愧是最强职阶吗......”

    内心隐隐环绕着不安。

    而lancer，也同样感受到了这一点。

    saber不仅仅凭借过人的速度挡下自己的一次次穿刺，并且可以在防御的同时发出与自己相当的剑击。

    配合着身体的灵巧，并且善于运用躲避的方法。

    仅仅是身手来看，就是位素质极佳的英灵。

    “身为女人，却有如此身手，真是不能小看女流之辈啊。”

    saber被头盔包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那还真是高兴，我要接受你的赞赏吗。”

    话落，saber撤回剑刃，迅速翻转，以利刃朝lancer横砍而去，气流堪比狂风。

    这是对于与saber面对面的lancer极为不利的一击，凭借着闪避而勉强躲开的lancer，还未等做出回击，却看到了——

    没错，saber挑起一丝冷笑。

    然后，那是在同一时刻内，同时发动的，十次攻击。

    即使再快，也只能防御其中的一个到两个。

    被叠加在一起的力量冲了出去，lancer整个身子飞出十米远的距离，以半跪的姿势砸在地面，带起一阵飞沙走石。

    绘里香的身体也猛的感受到了不适，不是疼痛，却重压着身体的某个部位

    是腿部。

    欠缺防御装甲的腿受伤了吗，lancer。

    连通体内的魔术回路，开始运转魔力，口中念出两小节咏唱咒文之后，远处lancer的腿部伤口慢慢愈合着。

    “真是的，lancer，莫非仅仅是现在就需要我援助你吗？”

    小声的说着，远处的他也无法听见。

    “居然能发动同时段攻击，还真是能干啊saber，你究竟是什么来头。”

    感受到治愈魔术的lancer起身，将枪横握在手中。

    saber提剑，从对面慢慢走来，并不急着追加攻击。

    “我的身份怎么可能告诉你呢，未免太天真了。”

    “而且，你倒是令我很失望啊，lancer。莫非你的能力就只有这么一点？”

    “被女性嘲笑的滋味可不太好，既然如此的话。”

    银色红缨长.枪，在右手中轻松翻转，画圈。

    “你的攻击方式我也大体了解了，就让你看看吧，我真正的力量。”

    如此说着的lancer，一直紧绷着的脸也终于露出自信的微笑，眉头舒展开来。

    “那我就好好的看——”

    话未落，而saber的剑，几乎在同一时刻，宛如镜子般破碎。

    不仅如此，头部，手臂，腰部，腿部，几近全身的范围接连受到一次次的袭击。

    用浓密的魔力生成的铠甲也被划开，里面脆弱不堪的肉体在破裂的同时迸溅出鲜红色的血。

    身体不禁后退多步。

    那是怎样的攻击呢？

    明明仍旧站在原地，只是在空中比划似得挥舞了几下枪支的lancer，究竟做出了怎样的攻击。

    不仅仅是saber，连绘里香都不知道。

    原以为在数值的压制，以及刚才受伤的情况来看，lancer完全处于劣势。

    可只是一瞬间，saber竟满身负伤。

    虽然感受到saber正在进行自我愈合，但saber的武器无疑已经无法使用。

    绘里香的表情没有变化，但内心却有诸多不解。

    “呼......呼......”

    轻轻的喘息。

    saber左手捂住受伤的腰部，右手捂住受伤的左臂。

    铠甲上皆是白色的划痕，伤口的数量无法估计。

    从地面上洒落的血来看，saber的出血量非同一般。

    由于被头盔掩盖，仅仅露出嘴巴而无法辨认saber的表情。

    “你......究竟做了什么。”

    刚才还自信的压制着lancer，现在竟变为如此狼狈。

    这是无论哪个英灵都无法忍受的，屈辱。

    “如何呢，saber，这样看来局势一下子就转变了。”

    没有回答应该回答的问题。

    lancer只是淡淡的笑着，似乎对眼前的效果很满意。

    “你已经没有武器了，就此认输吧，赤手空拳的战斗对你根本不利。”

    诶诶，是的。

    先不论那么多，在这个情况下，saber已经无力反击了吧。

    所以，要么认输，要么死在lancer的枪下，虽然两者并无本质区别。

    绘里香的确是这么想的。

    轻轻拄着下巴，另一只手端住手肘。

    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强烈的违和感。

    英灵的武器，真有如此脆弱吗？

    那可是于英灵座来到现世之时，精挑细选的武器，怎会被轻易破坏。

    而绘里香也突然想到了什么。

    想要冲上去，对着前方距离很远的lancer大喊着什么。

    快点阻止她，阻止saber。

    但，在saber出现冷笑的那一刻——

    为时已晚。

    英灵的宝具不止一个，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问题。

    但是，从来没有人想过。

    英灵的武器，也有可能，不止一个。

    “啊，那把剑也是太脆弱了呢，不过，本来目标只是你的master，所以没有准备太过坚韧的家伙，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呢。”

    随着话语，在手中出现的。

    与之前的剑相仿，却有极大的不同。

    黑色的剑柄，尾部用黄金包裹着散发魔力的圆形宝石，剑格呈十字状，印有黑色的菱形十字图案，而剑身长达两米，薄如蚕片的锋利以肉眼便可见得。

    反射着幽寒的光，不知是月光，还是路边的灯光。

    绘里香不禁吞咽了一口口水。

    这是，saber真正的武器吗。

    还是说，这只是saber众多武器之中的一个，而备用的数量又有多少。

    lancer的笑意也荡然无存，极力掩盖着却仍能看到一丝惊讶。

    “这样的话，我便不会处于劣势了。虽然身体也有受伤，不过都是预料之中。”

    很淡然的语气，saber手持新剑，缓步走来。

    目光紧盯着那把剑，不知为何，那把剑散发出威慑力，压在胸口，无法退去。

    还真是多变啊，在战场上。

    lancer的心里如此感叹，虽然他生前经历的战事也不少，突发状况而改变战术的事情时有发生，但都跟现在的情况不太一样。

    一步步逼近的saber，带着浓烈的杀意。

    lancer也在想着，接下来的动作。

    走到中央，却突然停了下来。

    发出了“啧”的声音。

    saber将手中的剑，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隔空的另一端，是自己的御主所发出的命令。

    “与你的战斗，还算不错，lancer。”

    saber点点头。

    “但是，我那胆小的master，似乎需要我回去了呢。”

    “哦？我可以认为你这是要逃走吗？”

    “那么想也无妨，master的命令我必须遵从。”

    嘴角挑起一丝微笑，不含冷漠，单纯的友好的笑。

    saber的身影，慢慢在夜空之中，化为虚无。

    只留下声音还在回响。

    “下次再战吧，lancer。还有，lancer的master。”

    “接受挑战，saber。”

    见saber灵体化消失，lancer也收起自己的枪，并不惊讶。

    这的确是一场不错的战斗，自己和对方的身手都得以展现。

    作为首战，还说的过去。

    月光回转，慢慢变动轨迹，恰好散落在lancer银白色的铠甲之上，银光闪烁

    身后是匆忙的脚步声，愈来愈进。

    “lancer！”

    从后方焦急的赶来的绘里香，站到自己那高大从者的身旁。

    “master，saber已经走了，我们要去追吗？”

    “不需要，saber走了其实对我们也好。”

    绘里香说着，双手抱臂看向lancer，眼神中满是责怪。

    “话说，你这一战我很不满意，lancer。”

    “即使后来你的确重伤了saber，但是之前是怎么回事？居然会受伤，还需要我去帮助你，真是太不合格了。”

    句句如同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的数落眼前的枪之骑士。

    尽管如此，目光还是时不时的落在lancer的腿部，原先受伤的地方。

    “啊，还真是严格的master。”

    耸耸肩，lancer将宽厚的手掌搭在绘里香的肩头，有些瘦弱的少女，触摸起来竟缺少一些实感。

    “刚才也是为了试探saber的实力，才方便我做出最准确的攻击不是吗？”

    “而且，master你的治愈魔术还真是高超，几乎不需要时间就能愈合伤口呢？”

    带有赞扬的语气，是对自己master的自豪。

    “夸奖的话一会再说吧，这里不能久留。”

    说着，绘里香望向四周，确认完什么之后，随手拉住lancer宽大的手臂，半蹲下来用手掌接触地面。

    “ bounce bereit—— ”

    伴随着话语，因为战斗的冲击而有些破碎的地砖上，出现了正好包围绘里香与lancer的蓝色法阵。

    “ emission！ ”

    话落，蓝色法阵散发出耀眼的白光。

    绘里香和lancer，就这样在弹跳魔术的发动下，一跃而跳上高空，与众多高楼平行。

    “这次就算了，下一次，可不要让我失望啊，lancer。”

    “遵命，master。”

    少女与银白色英灵的身影，消失在平行的夜色之中。

    前一秒还伴随着枪剑撞击之声，早已被破坏的不堪入目的街道，满是划痕的路灯，因为被震到而散落一地的树叶。

    首战的标志，也只有这一点而已。

    saber，远处的住宅里saber的master。

    lancer，一直站在lancer身后的绘里香。

    都是这场首战的经历者，目击者。

    当然，先不论派出使魔监视的master们。

    在场的，观看整个战斗过程的，不仅仅是他们。

    “诶......结束的好快啊，都用不上我出场呢。”

    那是无人发现的角落，街道交错之间的胡同处，闪现出一个女人的影子。

    或许说是少女更为准确。

    走到月光之下，如此低语:

    “saber，lancer，还有......”

    脑海中闪现出那个蓝发少女的影子。

    “lancer的master吗......”

    拄着脸思考的少女。

    那是从未见过的，和月光如此相配的人。

    黑色的发丝在光芒下灿灿生辉，金色的眸子更是散发出诱人的目光。

    仿佛是月亮的主人，操控着弯月作为自己的陪衬品。

    “嘛，不管怎么说，都是看了一场不错的好戏。”

    少女说着，身影也在月光中消失不见。

    街道空无一人。

    时间是凌晨1点。

    整个蓝溪市，陷入最沉眠的时刻。

    chapter.3初战，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