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胃中火燎般的烧起来时john才意识到他的饥饿来，不大的餐馆里人声喧杂，伴着群体生物的温热气息，热咖啡的独特苦涩气味透过空气传达到鼻息时捎带了几缕煎蛋的味道就这么混杂在一起却让人在一个繁忙的早晨显得过分饥肠辘辘起来。

    john吃完他餐盘里的那些早餐时sherlock才抿了俩口早已摆放在他眼前的速溶咖啡，很明显这味道不合这位独一无二的顾问侦探的口味。而sherlock也表现出了并不在意肚中胃的感受的摸样，仅仅是抿了俩口咖啡后就再也未进油米一丝。

    前军医咽下喉咙里那点涩嘴的咖啡，不加糖的温热口感并不是难喝，但可惜的是他已经被他们房东太太的煮咖啡技艺所倾倒，虽然由着那涩苦的味道顺着喉咙下滑到胃里制造出短暂的饱腹感，但在下一秒还是抗拒般犹豫的推开了杯子。吃完了餐盘中的早点，歇了一会他将那饱腹感一寸一寸压下去后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开口。

    “sherlock你该吃一点东西，三明治或者你想来点烤面包片吗？”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没那么难懂，我很难懂吗？”他反问道，在室友给予他一个视而不见的态度后低下头指背扣了扣桌面:“这种早晨咖啡会让你太过清醒……我只要一杯早餐茶。”

    john了解他，知道他对茶的需求并不比咖啡要少，并且还乐在其中的享受。闻言他扫了一眼sherlock放在桌旁的粉色手机:“我想你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好好享受一杯早餐茶，我知道你不是只想要有点像样的喝的。”

    言下之意——你并不难懂，只是难伺候。

    顾问侦探抬头看了他一眼，鼻腔里没有什么情绪般轻哼了一声，john看见他眼底下的那片青黑色抿了抿唇，随后努力做到更加视而不见的移开目光。他当然无数次劝解过sherlock，比如说常谈的一些“咖啡对身体不好你不能够完全靠咖啡就能活下去”，然后他就得到了sherlock的“能，只不过寿命会短而已”，所以john摔门离开后决定再也不要管sherlock是靠咖啡活还是靠案子活，但后来他担心sherlock死在221b后自己找不到合租人之后还是作罢了，他现在依然会劝sherlock吃点有营养但是会消耗掉这位顾问侦探一点点时间的东西，尽管有时候奏效有时候不，但john心满意足。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john正揣测出sherlock今天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早餐馆里人声喧杂，可他推开咖啡后就一直闭目养神般靠在椅子上，凭借这一点john就知道今天的sherlock想必心情愉快，john倒是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愉快，他可是一想到那手机响起来的报时声就……

    该死！

    john隔着衣服揉了揉自己有些胃胀的肚子。

    心情愉悦的顾问侦探快速打开响起铃声的手机，眼神向下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秒后就把手机转给对面的军医看:“天知道这人是谁。”

    “好吧，是不好查。”军医看了看手机:“但算你走运。”

    “什么意思？”

    “幸运的是，mrs hudson经常和我看电视。”他站起身和旁桌的人道声抱歉钻了过去拿起一旁的遥控器开始跳台，然后sherlock就看到了他刚刚所说的“不太好找”的人，看起来她真是生龙活虎，精神抖擞，于是sherlock对她的生龙活虎皱了皱眉头，发表了一下对死者的意见。

    “她看起来真精神不是么？这让我肯定她是被谋杀的。”

    john看起来有点惊讶:“你还没看到她的尸体呢？”

    于是sherlock和善的笑了笑:“……很简单，因为如果她在我耳边这么大声叫嚷，我会想尽办法杀了她。”

    军医心领神会的闭了嘴。

    同时电话来的很快，符合这位爆炸客一贯的风格。

    “你好。”顾问侦探保持着他的礼貌，虽然john觉得这礼貌已经在悬崖边上，他可以肯定如果是自己的话大概已经对着电话吼起来斥问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john听不到电话的内容，但仅仅是看sherlock的表情他大概也知道情况不太好。事实证明确实如此，直到电话挂断，侦探还有些回不过神的摸样，这实在是少见了。

    “咳，他怎么说？”john清了清嗓子轻声问。

    “他给了我们12小时。”

    “哦！”前任军医恍然大悟般应了一声点了点头:“意思是说我们现在就要为他忙活起来了是吗？12个小时？哈！他给的时间可真够富裕的。”

    “嗯，是挺富裕的。”sherlock回答。

    于是john给了他一个匪夷所思的眼神。他发誓sherlock绝对没理解他刚刚那番话是在反嘲。这就太反常了，要知道一般总是反嘲别人的是眼前这位，通常来说，他只要坐在沙发里对john来回踱步发表一下“你的脚步声就像是矮小的精灵”或者“不思考的脑袋总是空荡荡的回响”就已经能让john气的不愿意理睬他了。然而sherlock却从来不允许别人对他发表什么意见，这很□□，john无数次想过，他觉得sherlock好像有点过分□□了。但习以为常后他甚至都在为他偶尔的善解人意(或许也不能算是善解人意)而诧异并且大惊小怪了。

    对，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很大惊小怪。

    “你看起来好像我吃掉了我放进冰箱里的手指。john，你还好吗？”

    顾问侦探好似担心的开口。

    “……不。”john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不会来得及吃掉那玩意的，昨天mrs hudson已经把那东西扔了。”

    “见鬼。”sherlock用放在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嘴角却还是没能维持好优雅，最后还是气恼起身将那纸团揉成一团扔掉:“她用鼻子嗅出来的吗？”

    军医耸耸肩:“那可是你找的好房东。”

    也许今天是个幸运日。john出门时走的轻快。至少今天他成功的二次反嘲了sherlock。

    *

    “ie prince，54岁，工作是主持一档化妆节目，你看过吗？sherlock？”

    军医抬头看了看走在前方的警官好友，他的确是想开口告诉这位朋友sherlock当然不可能会看这档节目，原因是因为顾问侦探已经觉得自己走在潮流的最前线了，你看他总乐于把自己大衣领子竖起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那脖子也是修长的性感一样。

    “不。”sherlock回答的很干脆，在看到那具已经稍许发白的尸体时就已经摘掉他的皮手套。偶尔john觉得sherlock可能是有点洁癖的，但偶尔他又觉得自己瞎想的太好笑了。

    greg接着道:“非常受欢迎，她很成功。”

    sherlock对他话语里的“非常受欢迎”表现出了他特有的淡漠:“现在也到此为止了。”

    john闭口不谈，他站在尸体旁细细看了一会。老实说他见了太多的尸体，但是明星一类的还是新奇的很，更何况上个星期日的晚上他还坐在沙发上一边无视sherlock对他的冷嘲热讽一边捧腹大笑的看她的节目，谁又能想到今天他会和sherlock来看她的尸体？

    “死了俩天，根据她的职员说她在花园的绣钉子上划破了手，伤口很严重，破伤风细菌侵入血液，然后就说晚安了。”sherlock开始汇报他的消息，这消息john之前也有所耳闻，他最近总是闲着于是只能看点新闻打发时间。

    但他还是根据他所看到的现象给予两可的回答:“我想也是。”

    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性的抬了抬下巴意有所指的让sherlock过来看看她的伤口。

    “这情况有点不对。”sherlock却只是原地来回踱了俩步。

    greg从尸体上收回目光:“嗯？”

    sherlock从最关键的地方接着说了起来:“不会是那么简单，否则爆炸客不会将我们引导至此。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吗？车祸是假的，所以他让我去调查那场伪造出来的车祸。carl powers不是溺水而死，他故意让我去调查这案子，甚至连鞋都保管的好好的。难道你们还会觉得她仅仅是被自家花园上的一颗绣钉子伤到感染了破伤风死的吗？”

    话音刚落他便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型放大镜俯下身子细细看了起来。

    方才看了俩秒他忽然唤到:“john。”

    正在琢磨他刚刚那一番话的前军医迅速应答:“嗯？”

    “她的伤口这么深，一定会流很多血吧？”

    “当然。”

    “但是伤口很干净，很新鲜。据我所知，这具尸体没有做任何的清洁，第一时间送到这里。”sherlock不那么明显的微笑了一下，看起来就像是扯了扯嘴角:“细菌在她体内扩散需要多久？”

    “唔……八到十天。”john回答道，然后他愣了愣:“割伤…是在死后造成的。”

    greg显然有些惊愕了:“在她死后？”

    “毫无疑问。”sherlock肯定道:“唯一的问题是破伤风杆菌是如何进入到这个女人的体内的。”

    他低头向军医示意:“你想帮忙吗？”

    他这话只是一个导火索，john早已经被提起的好奇心雀跃不已:“当然。”

    “ie prince's的背景，家族史等资料，都给我找来。”

    “好。”john答应的干脆，话音未落就已经转身。

    sherlock也打算出门，不过却是和john相反的方向，他大概是想去自己的实验室一趟，神色也是匆匆。

    greg忽然开口道:“我们还忽略了一步。”

    sherlock停了停脚却又很快继续向前走:“是吗？”

    “对。那个爆炸客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那家伙只是拿我们当笑话，这个女人的死因的确可疑，又何必用这种方式提出来？”

    “因为他心肠好。”

    “拜托。”greg语气无奈:“他可是逼人做人弹啊？”

    “因为他心肠坏。”sherlock回答的敷衍。

    “我——我是认真的，sherlock。”这回他是有些生气了:“听着，我让你参加这个案子是因为我相信你，就算那个家伙非要把你绑在这案子上和他绑在一起，但我可以让你插不了手。可是在某处，有个可怜的家伙身上绑着炸弹就等着你解决谜题。而你却只是对破解案子感兴趣吗？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sherlock难以自抑的微笑起来，带着八分兴奋两分激动:“从未发生过的新事情罢了。”

    “对你而言是新奇，甚至很让你高兴，对我们而言完全不是这样的。”greg跟着他走出门:“难道你就不好奇这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吗？”

    “我知道他想要做什么。”sherlock将他的手套重新戴上。

    “你知道？”

    “证明。”世界唯一的顾问侦探保持着他一贯的神秘，吐出这俩个字之后就开始摆弄他的仪器。

    “拜托，证明什么？他是一个奇怪的爆炸客吗？”greg只好跟在他左右看着他摆弄好那些器械然后将从尸体上刮弄下的一小块皮肤仔细查看起来，这一个过程中sherlock的动作都有条不紊看起来并没有被这个案子难到:“那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你向别人证明自己是个能干的人的时候会在乎别人怎么想吗？”sherlock总算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他只是想要证明自己聪明。”

    “用这种方式？”

    “他知道我是谁，也的确是针对我来的，他想利用我来达到证明他的目的。”

    “那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侦探将那块盛放伤口皮肤的培养皿放在了一旁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如果我知道就不会等你提出疑问。”

    greg闭了嘴。

    剩下的时间里他们将收集来的资料整理在一起，greg由此感受到了john的工作量，也难怪john总是抱怨还不如辞掉工作给sherlock当助理的好。

    “这份。”他拿起一份被打印好的文件:“这个人，bill·m·ton，他已经在牢里坐着了，你觉得他会有这个能耐做这些事？”

    “什么？……哦。”sherlock将手上的照片一一订好在墙上的面板上:“你觉得他没有？”

    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被sherlock嘲讽，greg抿了抿嘴唇:“也许……他是接头人什么的……虽然我觉得他，呃，看起来不像是那种能当接头人的聪明家伙。”

    没有回答，顾问侦探只是用难以理解的目光看了他俩秒然后就收回目光将手上的东西一一放好。

    greg心想大概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他只好扭过脸指了指面板上一处:“……这是你标的？是什么意思？”

    “被爆炸客盯上的那些可怜人的地址。”sherlock头也不抬将放在桌上的那些多余资料随手整理扔到一旁的椅子里。

    greg细细一看，这才发现确实是很熟悉的地址名，因为这几人的资料他们也都详细查过:“这中间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这中间必定有关联。”sherlock指了指其中一个照片，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carl powers，死于20年前。看起来只是不幸溺水，但现在你我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爆炸客认识他，他自己也在电话里承认了。”

    手臂空中划了一个虚无的圈，他又指了指另一处资料:“他把那个手机放在捷克产的信封里。但是第一个人质是在康沃尔被劫持的，第二个是在伦敦，第三个却是在约克郡。他想要做什么？炫耀他在环游世界吗？”

    “这个案子你有把握吗？”

    “什么？”sherlock被他的突然一语噎到。

    “这位明星的案子。”greg耸了耸肩:“我当然不是怀疑你，只是你现在好像完全没有放心在这个案子上，虽然我知道揪出主谋是关键，但问题是现在他还有位人质在手，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追究思考这些。”

    “时间足够。”顾问侦探肯定道:“我会卡好时间的。”

    greg一脸诧异:“卡好时间？”

    “他给了我们12小时不是吗？当然要好好利用他给我们剥开他身上盔甲的时间。”

    “那人质呢？人质怎么办？如果他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那是你们的事。”sherlock轻瞥了他一眼:“在爆炸开始前找到人质然后救下人质是你们的职责不是吗，我又不会拆弹。”

    greg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突来的电话铃打断，他只得闭了嘴，焦躁不安的在面板前来回踱步。

    “是人质吗？”

    “是的。”

    “他说了些什么？”

    “告诉我还有3小时。”sherlock看着挂断的电话回应道:“或许，他同时变相的告诉我……我们正在被他监视着。”

    “什么？”greg大吃一惊，下一秒他四处警觉的看了看，然后走到大开的窗前探看了俩眼随后连忙一把将窗帘拉了起来。

    “你很喜欢这样吧……我喜欢看着你手舞足蹈……我给你送了个小迷题，算是跟你打招呼sherlock……”顾问侦探嘴里翻念着这几句，然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原本以为这只是他蒙蔽我的小把戏，是我想的太复杂。现在仔细一想是他刻意引导我想的复杂，他一定在我们周围布下了眼线监听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所以他才会那么清楚案件调查的进度……”

    greg表情痛苦的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可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做这些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把我们耍的团团转好显得他多么高高在上？如果他不想露面我们就要受他的牵制一直到他把我们玩的死为止？这样被压制着，什么时候才能有突破？”

    sherlock能给予他的回答只是漫长的沉默。

    “不。这才是……”

    好半晌sherlock突然露出了三分兴奋五分激动的微笑。

    “游戏的高/潮部分。”

    当暗线浮出表面，当牵线人露出破绽，难道不是一场追逐游戏的最佳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