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崎家】

    晚间，朽木白哉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和黑崎一护睡在一个房间里。

    “白、白哉！”黑崎一护一脸呆滞地看着横在自己眼前的千本樱。

    “我会待在客厅。”朽木白哉收回斩魄刀坐在沙发上似乎就准备这么待一夜。

    “可是……”

    “我有我的理由。”朽木白哉闭上眼，千本樱横在膝上。

    ——这一副想要自行了断的萧杀是怎么回事。

    好吧。

    六番队队长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朽木白哉的心思自己无法左右。

    黑崎一护默默地退回房间，书桌上留下了露琪亚不甚美观的涂鸦——夜一先生请我去吃夜宵，一护你好好陪大哥~

    这种不管什么情况都要让他和白哉两个人独处的精神简直……

    长长地叹了口气，橙色头发的年轻人躺倒在床上。

    仔细地听着屋里细碎的声音渐渐归于平静，熟睡者的呼吸声恬淡而绵长。

    朽木白哉缓缓地睁开眼。

    夜晚的街道处处喧嚣，有个迅疾的影子却避开这些歌舞升平的地方停在了神社外高耸的树尖。

    这一片地势最高的地方。

    一只闪着荧光的黑色蝴蝶停在他的肩头。

    “帮我联系恋次。”

    接到地狱蝶带来的消息时六番队副队长正在睡梦中。

    “阿散井副队长朽木队长在现世传来消息！”

    听到三席的声音恋次惊得几乎是立即从榻上蹦了起来。

    “队长！”

    “恋次，现在听到的全都记住，然后明早交由总队长定夺。”朽木白哉凝视虚空，觉得自己的感知也没有以前那么灵敏——要是那把斩魄刀的力量真的是这样，那么或许现世这边就有大麻烦了……

    其实来现世根本不想做多余的事。

    白哉头一次有种把这些麻烦事情全都扔给自家副队接管的冲动。

    【第二日晨】

    闹铃不厌其烦地响着，黑崎一护像往常一样将其拍掉，急急忙忙地起床，光速洗脸刷牙，不过没想到房门打开便看见——朽木白哉提着一个饭盒站在门外。

    呃……

    “露琪亚回来过，叫我把这个给你。”没有穿那件显眼的队长服，黑色的死霸装衬得白哉更加挺拔干练。

    “你……”黑崎一护有点搞不清状况。

    “这样方便。”是不是每一次看到自己穿那身，黑崎一护就会条件反射般的把自己当做对手？白哉决定从自己开始，重塑两人的关系，“在现世，我只是露琪亚的哥哥，仅此而已。”

    不是静灵庭的六番队队长。

    不是朽木家主。

    只是个和你平起平坐的普通人。

    一个和你一样的哥哥。

    黑崎一护一个字不落地听完，忽然一笑，接过饭盒，出门前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明白了，你从不开玩笑。”

    朽木白哉愣了一下才发现这人在回答昨天的问题。

    “明白最好。”

    黑崎一护今天的心情极其的好，以至于忘记了去学校就代表会看到老师这个定律。

    于是当他看见国文老师那张“你欠我什么不会忘了吧”的脸时猛然记起——一千字的保证书还没写qaq ！

    表面文章还是要做，黑崎一护缓缓地摘下书包，惨兮兮地笑着，翻找着根本不存在的保证书……

    书包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国文老师的脸已经黑的可以，黑崎一护还在垂死挣扎。

    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装有露琪亚买来便当的袋子——当然不是露琪亚做的啊她怎么可能会做饭……

    黑崎一护一向相信奇迹，而奇迹也从没有离开过他。

    便当袋子里安安稳稳地躺着三张纸，字体工整、一丝不苟，而且……虽然有些不同，但这是朽木白哉的字啊喂！

    难、难以想象……

    关于写检讨这种事情朽木白哉自然是一窍不通。

    但是好在有露琪亚这个妹zhu妹gong，知道上网搜索各类检讨，拼拼凑凑打印起稿——然后他负责抄下来。

    说起来……为什么会想起黑崎一护要写检讨？

    朽木白哉拿着笔，抄错了一个字。

    因为眼神吧……那天他看自己的眼神。

    从办公室走出来后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自己遥不可及、是个一触即碎的幻象。

    他或许见过这个表情，但从来不是向他。

    不打不相识的他们大部分时间在战斗时才能遇见，对上的一直是他燃着战意永不退缩的眼神，再不济也是那种如同孤狼的冷厉决绝。

    同样的，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觉得，没有虚的现世的生活会是这么……令人向往。

    朽木白哉不会自诩了解黑崎一护，但是他看得懂黑崎一护眼底压抑的东西——那一层深深的——空，什么也没有。

    朽木白哉划掉这个字，慢慢地将剩下的这些抄完，然后折好，放进了露琪亚带来的袋子里。

    国文老师扫着这些看上去有许多年功底的人写出的字拼成一连串阿谀奉承低声下气的检讨书，不禁感叹黑崎一护的家长真是下了不小的功夫。

    明知道这份检讨并不是出自黑崎一护之手，但是看在这个学生成绩还不错，算了，饶了这一回吧。

    黑崎一护从办公室出来，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进教室，然后愣在当场。

    朽木白哉正坐在他的位置上闭目养神。

    “黑崎同学早啊！”

    “啊、啊，早上好~”

    听见熟悉的声音，朽木白哉睁眼，向黑崎一护颔首，然后起身，站在了他的座位旁边。

    这一副保镖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总队长命令。”

    当黑崎一护走到桌后坐下的时候一身死霸装的白哉轻声说了五个字。

    总队长命令？

    “……怎么回事？”昨天好像还好好的。

    “事情原委你不必深究。”朽木白哉依旧波澜不惊。

    黑崎一护点头，犹豫了半晌后才问，“那么你来现世……”

    “黑崎一护，我说过的话不会再说第二遍。”声音忽然拔高两度。

    这几天朽木家主生气的次数在直线上升啊。

    一节课过去得很快，黑崎一护发现身边的朽木白哉一直蹙着眉，似乎在凝神感知什么。

    于是趁下课，黑崎一护走到窗边，朽木白哉也跟过去。

    “白哉你在找什么。”橘子头的少年靠在窗边，装作看风景的样子小声问。

    “……某个灵压。”朽木白哉一刻也没有放松。

    “灵压，虚？”

    “不要深究。”朽木白哉横了黑崎一护一眼。

    一护一缩脖子——啊啊啊还是拿这个样子的白哉没办法。

    不问就不问好了，白哉不说的事就是他能解决的事吧。

    朽木白哉今早接到了恋次的回复，总队长下令要保护在现世各地区负责的死神，不过最近瀞灵庭的穿界门受到某个未知力量影响无法正常打开，十二番队涅队长已经在想办法修复，尸魂界无法派出增援。

    于是现世这里得暂且得靠他、露琪亚和黑崎一护来守着。

    其实六番队队长自动过滤了浦原喜助和四枫院夜一这两个名字。

    朽木白哉很在意那把叫做垂幕的斩魄刀的主人。

    他说自己是个送信的，但是白哉将信将疑——如果路边随便找一个送信的都有这样的力量，那么这个敌人相当可怖。

    那个谎话说的很低级，仔细一想全都是破绽，那么他说这番话意义何在？

    白哉不得其解，而关于穿界门的事，他隐隐有些预感——和垂幕脱不开关系。

    这把斩魄刀的能力很危险。

    不仅仅是在剥夺感知。

    还在腐蚀所触及的灵压。

    白哉伸出手，看了一眼手腕上出现的黑色蛛网一样，陌生的灵压痕迹，觉得有些棘手。

    “诶黑崎一护这么听话？”年轻人托着下巴，举着望远镜蹲在对面教学楼的屋顶，身边的垂幕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白痴，你现在像一个偷窥狂。”

    “是是……”黑影吐了吐舌头，放下望远镜，“话说啊，我的目的很简单，尝试尝试新事物罢了……倒是你，至今还在漫无目的的跟着我瞎转悠……”

    “这些与你无关。”垂幕放下手，忽然拔刀指向某个方向，眼睛紧紧盯着刀尖，“那个人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那个人……吗？”少年浅笑，“你，至少从前，是某个死神的斩魄刀吧？”

    “不是。”垂幕回答的斩钉截铁，末了看了看他又加上一句，“那人是个灵体。”

    “对我很好。”垂幕收了刀，似乎有些不满自己冲动的行为，于是盘腿坐在少年身边，“见到我的第一眼，那人很诧异，我一直一直记着这个人的眼睛，因为特别柔，柔地像要把人溺进去一样。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但是我决定守护下去，直到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死去。”

    “……你以前可没有和我说过。”

    “那是因为还不到时候。”垂幕摆出一副久经沧桑的样子，“所以告诉你也没什么大用。”

    “……啧。”少年觉得自己确实是被轻视了。

    “嘛，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已经找到了很多看上去很不错的虚，处理一下就可以大举攻击现世，如何？”

    一听到这个少年立即振奋：“是吗！”

    “我的做事你还不放心？”垂幕撇撇嘴，将手中的刀递给少年，“今夜，我等听命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