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06

    谢怀璧脱光衣服钻进被子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就是今天，是时候了。

    傅天恕这样的人精中的人精, 不会不懂谢怀璧如此明显的暗示的, 谢怀璧也想不到傅天恕有什么理由要拒绝她, 然而傅天恕却松了手，竟然翻过身去躺平了。

    谢怀璧一时摸不准傅天恕这是个什么态度, 躺着不敢动, 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傅天恕再有什么反应。

    她终于耐不住性子, 翻过身把傅天恕搂住。

    活了100年的人是不会拘泥于什么女人能不能主动这种事情的, 主动才有选择, 被动可就只能被选择了。

    谢怀璧的手往下摸, 可是傅天恕却一把抓住她的手, 按在了他的胸口。

    他的力气极大, 谢怀璧的手就跟被烙在了他的胸膛上似的根本就动弹不得。

    “别乱动，睡觉。”

    ……

    谢怀璧怒从心中起, 积攒了一百年的羞辱感再次涌上心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又拒绝我？”

    “怎么能叫做又呢？”

    谢怀璧无语凝噎。

    是啊, 怎么能是又呢？

    道理她都懂, 可是谢怀璧还是越想越气, 踢了一脚被子转过身背对着傅天恕生闷气。

    身后传来一声闷笑, 一双手拦住了谢怀璧的腰。

    她微微睁大眼, 有些吃惊，因为身后有什么抵着自己，她可以肯定这一回肯定不是云南白药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谢怀璧声音低沉地问。

    她搞不明白傅天恕为什么要这样“言行不一”, 是因为拒绝她很有意思是吗？

    傅天恕轻叹一口气, 无奈地说：“谢怀璧, 你还小，不可以做这种事情。”

    “我还小？”谢怀璧都快气得不会说话了。

    “你身体年纪还小。”傅天恕又说。

    ……

    谢怀璧噎了半响，这倒是无法反驳。

    “没关系，我发育得挺早的。”谢怀璧心存一丝侥幸道：“古代这个年纪都嫁人了。”

    “你今年上半年才第一次来大姨妈，算下来这才过去几个月。”

    傅天恕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谢怀璧算是对傅天恕这个控制狂有了更深的了解，竟然连这种事情都给她算着呢。

    “来大姨妈就是可以做了的意思啊。”谢怀璧还在狡辩。

    “胡说八道，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个年纪真算起来还属于儿童，绝对不可以做这种事情。”

    ……

    谢怀璧万万没有想到，傅天恕竟然是这种正人君子，他不应该这么有道德感呀？

    “我的心理已经成熟到可以做八百遍这件事了，你活了这么久难道不应该已经超脱于这些道德戒律之上了吗？怎么比我还顽固？”

    “我并不是在乎道德戒律，我是希望你能够顺应自然规律，在不正确的年纪做不该做的事情，对你的身体是一种伤害。”

    “我不怕疼，我死了多少遍的人了。”

    “胡说，不要觉得身体的疼痛无所谓，对身体的伤害一定会变成对精神的摧残。”

    ……

    讲道理是没有人能讲得过傅天恕的，谢怀璧憋屈地一蹬腿，气得用被子蒙住脑袋不理他了。

    傅天恕把她蒙在脑袋上的被子扯下来。

    “生我的气了？”傅天恕语气温柔。

    “当然啊，你既然什么都没打算做，那你大晚上跑来做什么？跟我盖被子聊天吗？你这不是调戏我吗？你没有欲望我有的呀！”

    身后又传来傅天恕的闷笑，谢怀璧更生气了。

    “你竟然还笑我？！”

    谢怀璧气得直蹬腿，在床上踢来踢去，哼哼唧唧地不开心。

    傅天恕闷笑着一把按住谢怀璧。

    “好了，床都要被你蹬散架了，你们青春期的女孩子的荷尔蒙都这么可怕的吗？”

    “对，都跟你一样性冷淡呀！我就这么想要，怎么了！”谢怀璧气鼓鼓地说。

    “没怎么，挺好的。”傅天恕看着谢怀璧的眼神忽然变得幽深起来，他声音低沉地说：“有欲望是应该发泄出来。”

    ……

    谢怀璧听到傅天恕这么说，一下子就安静了，她僵直地躺着，心跳砰砰地，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是愿意了吗？”

    “你想的事情肯定是不可以的，但是可以用别的方法。”

    “什么方法？”

    “这种方法。”

    ……

    一只手伸到了被子下，谢怀璧整个人猛地僵住，两颊绯红，心脏狂跳，两条腿僵硬地打直，下意识地抓住傅天恕的手，不敢叫他继续动。

    “嘘……”傅天恕热热的呼吸喷在谢怀璧的耳边，轻声安抚着她说：“没关系，不用害怕。”

    傅天恕的声音像是有魔力，她放松下来，收回手，害羞地侧过脸闭着眼。

    她的意识渐渐地在傅天恕长长的手指之下涣散，她的体温升高，呼吸变得急促，原本僵直的双腿也软了下来。

    柔软、湿润的嘴唇凑到了她的耳边，轻轻地吹着气，小声地叫着她的名字。

    谢怀璧的意识就这样深深浅浅地在这张床上，在这床被子下，在这只手里出入。

    欲望和情绪迷离了现实与幻想的边界，她一点点地沉溺又缓慢地升起。

    直到最后，她终于忍耐不住，紧紧搂住傅天恕，手指掐着他的背，在他的耳边小声地叫喊，再抽搐着在他的怀抱里安静下来。

    ……

    过了好一会儿，谢怀璧才渐渐感觉那热热的暖流离开自己的身体，意识也终于清晰了起来。

    她感到一种甜蜜的羞耻，脑袋埋在傅天恕的胸膛里不肯抬起来。

    她生怕傅天恕笑话她，可傅天恕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温柔地说：“睡吧。”

    ……

    早上谢怀璧醒过来的时候，傅天恕已经不见人影了。

    傅天恕当真就跟传奇故事里的妖精似的，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枕头和被子里还残存着他的气味，如果不是妈妈来敲门，谢怀璧愿意在床上躺一天，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只想想傅天恕。

    想他的手，想他的体温，想他在她耳边的呼吸……

    “宝贝？”李今昔看到谢怀璧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有些纳闷儿，问：“你怎么搞的？发烧了？”

    “没有。”

    谢怀璧怕经验丰富的妈妈看出异样来，赶紧把她退出房间，说自己换了衣服就下来。

    才收拾好准备出门就接到傅天恕的电话，他就像是算准了谢怀璧出门的时间似的。

    “起来了吧？”傅天恕问。

    听到他的声音谢怀璧竟然有种羞耻感，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就心脏狂跳，平素的伶牙俐齿也都不见了，结结巴巴地说：“早起来了，那个……嗯……我正准备出门，今天考试。”

    电话那头传来傅天恕的闷笑声，但是他又很快恢复如常，用平静地声音说：“嗯，那你好好考试，我晚上再来找你。”

    “啊？”

    “嗯，不想我来吗？”

    “没有！”谢怀璧赶紧说：“想你来。”

    傅天恕又在那头笑，谢怀璧紧张地咬着嘴唇赶紧找个理由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那种又羞又急的情绪才彻底爆发起来，她一头栽在床上抱着枕头滚了好几圈才平静下来。

    活了这么久，重生了这么多次，她却第一次有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仿佛是初恋一般，她活了100年却才觉得自己是一个少女。

    ……

    食髓知味，考试的时候谢怀璧都有些心不在焉，一边做卷子一边脑子里就不断浮现昨天的画面，反反复复地大脑里循环傅天恕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

    幸亏都是考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卷子，所以虽然傅天恕强烈影响了她的发挥，但是她还是坚持把这一天的考试挺过去了。

    晚上吃了晚饭谢怀璧就以要复习明天的考试为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还反复叮嘱妈妈千万不要打搅她复习。

    一回到房间谢怀璧就赶紧给傅天恕发信息，发完就坐在床上发呆。

    小脑袋又开始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想什么呢？”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谢怀璧猛地抬起头，只见傅天恕从阳台上走了进来。

    她几乎没有多想就扑了过去，开心得紧紧抱住了傅天恕。

    她实在是太想他了，想了一整天。

    傅天恕又笑起来，似乎是在笑谢怀璧这热情的举动，可谢怀璧是不会给机会他笑话她的，所以这一次她主动地吻了上去。

    谢怀璧是一个善于亲吻的人，她能感觉到傅天恕的身体越来越热也越来越紧绷。

    直到他几乎要把持不住了谢怀璧才停止了亲吻，歪着头看着傅天恕。

    她满眼春水，语气柔软地说：“我想吻你已经想了一天了。”

    “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你能像我为你意乱情迷那样为了我失去控制。”

    ……

    傅天恕忽然把谢怀璧一扯，按在了怀里。

    他低着头看着她，即便充满了克制，却还是能感觉到他涌动的情绪。

    “你不会想我失去克制的。”傅天恕说。

    “为什么？”

    “因为你会放出一个恶鬼来。”

    傅天恕低下头咬着谢怀璧的嘴唇，他情绪激烈的亲吻着她，直到吻到谢怀璧尝到一丝腥甜。

    “你不知道我多克制才能压抑住自己的嫉妒。”

    “你嫉妒什么？”

    傅天恕压低了声音说：“嫉妒那些让你学会亲吻的人。”

    谢怀璧一愣，有些冒冷汗，她只想着吻傅天恕，没想到竟然暴露了自己别的事情。

    她正想解释，傅天恕却没有给她几乎开口。

    “谢怀璧，我就是这样的人。”

    “嗯？”

    “我可以给你自由，让你去爱别人，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但是如果你选择跟我在一起，就不能三心二意，我受不了。”

    ……

    “我不会三心二意的啊，那都是原来的事情了……”

    “我知道。但我就是连过去都会嫉妒的人，我只能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嫉妒，即便我现在心里已经把那些人杀了一百遍了。”

    谢怀璧噎了噎，她也是没有想到傅天恕这人连上辈子的事情也要嫉妒的。

    “谢怀璧。”傅天恕忽然严肃地叫她的名字。

    “嗯？”

    “我就是一个控制狂。”

    “我知道啊……”

    “我内在的紧迫感极强，我的感官也比普通人敏锐，所以任何心不在焉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有魔鬼的视力，我能感受到一切，尤其能感受到人性的黑暗和疯狂。我就是这样，活了1000年也还是会嫉妒，我唯一能给你的选择就是选择要不要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

    ……

    “我要啊。”

    谢怀璧简直就不需要犹豫，她直勾勾地看着傅天恕，眼神清澈干净，如同一个少女。

    “没关系。”她又说：“我们的生活还不够疯狂吗？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一切简直荒诞到不可思议，我不知道，除了用混乱的、狂热的爱情，还有什么能来对抗这永生永世的岁月和无穷无尽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