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凡纵然是再坚韧淡定，此刻看到镜子里的脸也再无法保持镇静。

    他死死地捏朴灿烈的肩膀，觉得全身的肌肉都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我是谁？”

    朴灿烈看着眼前阴晴不定的脸，张着嘴不知如何回答，吴凡咬着牙一个用力把他摁到墙上：“说！”

    朴灿烈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差点逼出眼泪，大声吼出来：“度庆洙！你是度庆洙！”

    朴灿烈的吼声穿透力太强，众人被他一吼赶忙冲到客厅，看到两人快打起来的架势，急忙上前劝架，“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嘛，别动手别动手。”

    吴凡被人七手八脚地架开，事情没弄清楚又被一帮人围在中间，一早上积累的烦躁终于爆发出来：“放开！”

    众人从没见过他如此强势的模样，一瞬间整个客厅都安静下来。吴凡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慢慢压下情绪，“放开我，我没想揍他，”

    朴灿烈看着从自己肩膀上滑落的手，心神一动，面色平静地对其他人说：“没事没事，你们收好了就先走，我和他马上来。”

    卞白贤怀疑地看着他，一脸的不相信，朴灿烈捏捏他的脖子，看着他果不其然快速地缩成一团，轻轻笑起来，“真的没事啦，你们先去，我跟他马上就来。”

    金俊绵也不知道这两人一大早在搞些什么，满脑子只想着今天还有行程不能坏了大事，一把拽住吴世勋和卞白贤回了房。

    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朴灿烈低头看着度庆洙头顶的发旋，后者的胸膛依旧剧烈起伏着，他拍拍度庆洙肩膀：“一大早怎么火气这么大？快洗把脸出门。”说完转身开始找东西收拾玻璃渣。

    吴凡虽然对眼下的情况完全没有头绪，但是对于朴灿烈及时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心里还是感激的。“我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我不是……”

    “那就想好了再说，”话还没说完就被朴灿烈打断，“等你出门。”吴凡看着他干净利落地收拾了碎渣，咬咬牙转身回了度庆洙的房间。

    一路上保姆车里的气氛还算平静，吴凡折腾了一早上终于无奈地接受了现实，不管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现在的确不是吴凡，而是度庆洙。

    经纪人回头说着今天的行程，金俊绵在前面一项一项地确认，这种错位感让吴凡觉得熟悉又陌生。他侧头问坐在旁边的卞白贤：“今天什么行程？”卞白贤打了个哈欠，“上午练舞，下午有个采访然后录歌。”

    吴凡转了转眼睛没有接话，想起来刚才顺手拿的度庆洙的背包，打开翻了一通，发现了一个黑色的皮质笔记本。

    度庆洙翻自己的笔记本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但是此刻身为度庆洙而正做这件事的吴凡却有种偷窥别人的隐私的犯罪感。

    他翻到今天的日期，上面仔仔细细的写着要做的事情以及注意事项，往后再翻几页，接下来一个星期的事情也大致有几笔记录。等到把整个笔记本翻完，吴凡不禁感慨度庆洙这人做事真是认真有条理，连改动的地方都很少。

    他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现在的身体，头脑清醒，心跳有力，用力握了握拳，手臂肌肉也充满力量。这家伙看不出来平时有练啊。

    吴凡摇了摇头，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鬼东西。

    好吧，老子认了。

    横竖不过是个死，他吴凡怕过什么。

    吴凡此刻的平静在看朴灿烈看来却完全不是一回事，吴世勋靠正在他身上打瞌睡，他稍微把小孩的头挪了一点好让自己更舒服，心里却一直在琢磨整个早晨都不正常的度庆洙。

    朴灿烈这人看上去万事不过心，但是对于身边的人和事，多少还是留了个心眼。昨天睡前他和度庆洙进行了一次“深度对谈”，对谈的主题依旧是排解彼此心中的各种不爽，依昨晚ending的气氛，今早度庆洙的状态绝不该这么亢奋。

    朴灿烈想起度庆洙早上以几乎捏碎骨头的力度压着自己肩膀，眼睛里的凌冽让他现在还后怕。一向软绵绵的度庆洙这是鬼上身了么？

    他看着前排带着鸭舌帽的后脑勺，把这个奇怪的早晨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哪里出了问题？

    似乎是遇到红灯，保姆车停了下来，吴世勋咂咂嘴自己睡到了另一边，朴灿烈活动了一下略微僵硬的肩膀，把头凑到了度庆洙的耳边，“还在担心？”

    那人冷不丁的被人一问愣住了，“担心什么？”

    朴灿烈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张眯了眯眼睛，“等下到公司我们再多过几遍，放心。”

    他听着那人嘴上回答着“好好好。”退回自己的座位，慢慢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