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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不过你有在听吗，沃克？”结束了简短的说明，莫·张相当残念的看着面前明目张胆走神中的黑发少年，代表着怒气的青筋在额角处跳动。

    “……啊。”还不太习惯‘沃克’这个在昏迷时被加进自己档案里的姓氏的涅亚，在翁慌慌张张的提醒着‘莫大人荨麻疹要跑出来啦’的背景音里结束了已经持续了好一会的神游天外，慢半拍的用一个单音作为了回答。

    呜哇，对面的亚洲分部分部长似乎更生气了。

    “——抱歉，我完全没在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让分部长避免和涅亚见面的第一回合就以荨麻疹爆发为结果的，是不知道从建筑物的哪一个部分传出的、像是随时要笑断气一样肆无忌惮的大笑声。这个有些熟悉的女声应该就是之前提过的‘芙’——也就是之前将受伤的亚连和涅亚带回分部的少女——虽然这位亚洲分部的“守护神”由于之前对抗来袭的恶魔时受到的伤害而仍然处在休养的状态中，暂时只能够听到她的声音。

    ……虽然这声音就听着足够精神十足了。

    “你还真的说出来了啊！”

    “真是的……我现在理解另外那个沃克的意思了。”回忆着白发少年曾经提过的，‘醒来之后区别会更明显’的话，莫有气无力的趴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看着桌子对面若无其事微笑着的少年。

    他之前并没想到，睡着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涅亚·沃克会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的孩子。

    实际上，如果换了亚连、或者拉比，李娜丽那些和涅亚认识了更久的伙伴在这里，也许会更加清楚的发现涅亚身上的改变。

    一直以来，萦绕在黑发少年身上的，那种像是随时都会支离破碎一样的不稳定感已经彻底消失，而这反而让某种更本质的东西暴露了出来——即使现在所能感受到的，说不定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真难办啊……想着稍早时候和黑教团本部联络时考姆伊所说的话，莫感觉更头疼了。说到底，教团本部和这名少年驱魔师之间并没有过直接的接触，现在能够对接下去的情况进行判断的，只有作为分部长的莫·张本人——但问题是，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建议能够左右涅亚本人做出的决定。

    而涅亚考虑的是另外的事情。

    虽然确实没有认真听莫·张之前的解说，他对现状却也并不是一无所知：无论是曾经一度失去，又以全新形态得到重生的、亚连的圣洁，还是利用方舟侵入亚洲分部内部、为了将亚连带走而进行袭击的恶魔——

    “……我也真是睡的太死了哎。”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从‘暂时避免直接面对恶魔’这一点来考虑。虽然还无法确定，不过涅亚很怀疑恶魔是否会攻击自己。

    “那也是没办法的啊。毕竟当时让你受伤昏迷的罪魁祸首是诺亚一族……虽然黑教团一直在和千年伯爵对抗，但对于那一族的情报还是太少了。”似乎误会面前的黑发少年是因为在战斗中缺席而懊恼，虽然被复杂的现状愁得真快像亚洲分部暗地里流传的说法一样秃了，莫张还是开口安慰道。

    教团依然认为涅亚受到的是精神上的伤害，但是少年本人其实知道其中的不同。和本就偏重精神攻击、代表‘梦’的使徒罗德不同，‘快乐’那家伙并没有这种攻击手段——而他会一直沉睡，也有着相当复杂的原因。

    ……不过没有说明的必要，解释起来也太困难，黑发少年就理直气壮的把这个黑锅继续留给缇奇背着了。何况，他根本没法说明为什么自己会知晓这些——因为其实连他自己都不太明白。

    终于开始恢复的记忆混乱和繁杂，童年记忆里的片段，足以颠覆认知的知识，应该知道和不该知道的东西混合到了一起。涅亚甚至模糊的预感到，当完整的记忆重新被想起的时候，现在的这个‘自己’也许就会消失。也许这就是记忆迟迟无法回来的原因吧？即使已经忘记是所说，他却还是记得一段感慨：‘现在的自我本能的拒绝被过大的记忆被吞噬，简直就像……人类一样’。

    ——不应该是人类的话，他又应该是什么呢？安静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少年露出有所觉悟的笑容。

    “沃克，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跟过去——到江户去。”

    ***

    数小时前亚洲分部的忙碌景象再一次重现。考虑到两名进入方舟的驱魔师们几乎彻底相同的容貌，这简直就像是时间真的出现了倒流一样。

    曾经随着白发的少年驱魔师进入而消失的入口已经再次打开，像是空间的碎片拼接而成的门扉浮现在半空中，连着着传说中的存在——诺亚方舟，而黑发的少年正站在门扉前，安静的看着这个通向超空间的入口。

    “……你确定吗，沃克？我开发的无线对讲机只有给沃、给亚连用的那一个，现在也来不及重新准备。这样的话，你只能以完全得不到支援的形式进入方舟里……”凝重的看着涅亚脸上柔和，甚至带着几分让人担忧的……怀念的表情，莫严肃的进行最后一遍确认。

    “就算这样……我不认为江户那边会安分的等着我们做好准备，如果想要做什么，那就得尽快过去。”

    ——没错。

    “而且，不是说亚连已经平安通过方舟了吗？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确实是这样。

    但即使如此……

    看着黑发的少年挥了挥手，就轻快的走入如同要将他整个人吞噬掉的黑暗之中，被一旁科学班的三人组小小声讨论着‘究竟在担心什么’的分部长，带着不能说出口的忧虑，注视着逐渐消失在空中的方舟入口。

    即使如此，那曾经一度消失，却重新出现的方舟，比起伯爵所准备的、将驱魔师们诱骗到战场上的入口……看起来，更像是回应着少年的愿望，被呼唤出来的一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啧。”

    ——你为什么而战，沃克？

    ——左手为了恶魔，右手为了人类。双方都很重要，人类和恶魔……都要救赎。

    ——……你呢，你为了什么而战，沃克？

    ——黑发的少年沉默不语，只是用暧昧不明的微笑作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