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纵然年少,怎可仗着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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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嗳嗳嗳!”秦衣扒开她的手,严正申明道:“你想看呢就自己去看啊,我对他从来都是单纯的欣赏而已,绝没有你信里写的那样‘私定终身’什么的。还有,我已经被我爹禁足了。回头把信都拿来还我,我要一把烧了去。”

    “嗯!单纯的欣赏,而已。看来义父下禁足令是对的。”阿黛面露调笑,表示肯定秦衣的话,而后便又正色警告道,“你这丫头总是很容易对人产生欣赏之情,不过我劝你以后欣赏完不要乱丢尾巴,小心真叫人拽住,会把你拖出来丢很远的。”

    “知道了,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请教诗文这种事也就只此一次。”秦衣连连否认,只想让阿黛不要再提此事,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快说说看,这东西是怎么跑到你手里的?除了你没有被别人看过吧?”

    阿黛便也不在卖关子,直言道:“除了我,也就是我那小师弟看过。”

    “小师弟?”秦衣有些莫名惊悚,脑海瞬间就想起那日的小贼来。难道说……赶紧摇头甩掉那种不好的想法,疑惑道:“师父何时又收了个徒弟?”

    “不是计师父,是毛迅。”

    阿黛有两个师父。

    一位便是和秦衣兄妹共同的师父计伯仁,乃是江湖中人人称颂的计大侠。而另一位,却是阿黛每每只和秦衣偷偷提起的江湖恶人榜排名第三位的毛迅。

    小小年纪就能拜两位名师的孩子也算常见,像阿黛这样同时拜了正邪两位师父的还真是不多见。

    对阿黛来说,毛迅不仅是她的师父,更是救命恩人。

    是以,尽管后来计伯仁强令阿黛脱离邪恶,重归正途,也没能真正砍断了她与毛迅的联系。

    其中故事讲起来那可就长了。

    此刻,秦衣更关心的,是阿黛口中的小师弟到底什么情况?

    “没错!就是近日害你哥在青山镇闹得沸沸扬扬,又挨了板子的那小子。”阿黛回到青山县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现在秦衣问起来,自然不会隐瞒。

    “哈?那个小黑蛋真是你小师弟?你师父收徒的眼光降低太多了吧?”被老老实实捆了一夜好嘛,松了绑也老老实实连个话也没敢说一句,最后还是被那柳文学救的。

    “你想太多!我已经问过师弟,那孩子是我阿幽师妹手下的小家伙,只因我那师弟气恼你们的小迷宫害他方圆几十里找了整整一夜的人,才毁了那里,顺带拿走的几样东西里,恰恰就有那信匣而已。”

    “听你这么说,我哥的这场板子果真是冤枉完了啊。”

    “改日阿池伤愈,我定叫小师弟前来赔罪。”阿黛此言说毕,打量了一下还安然坐在被子里,不见有任何动静的秦衣,便有些蹙眉,道:“快些下床穿衣吧,这都要响午了,你还要在床上呆多久?”

    “反正我也被爹爹禁了足,大冷的天,我不在床上抱被窝,还能干什么去啊?”

    瞧着秦衣理直气壮的样子,阿黛不禁一乐,“嘿!你道我来找你是为了闲扯么?换上裋褐速速出来,我在后院等你。”

    “啊?阿黛,你来可有去看过我娘?”

    “已见过礼。”

    “那可有去看过我哥,你也知道他受了伤……”

    “已去看过。”

    “阿黛,我在西峰刚刚练了三天箭,能不能放过我这一次……”

    “秦蕴!莫要再磨噌,师姐我在后院等你。”

    “——”秦衣便在阿黛甩帘出去的瞬间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被子里,心道,悲了催的!我为什么要练武!

    第一次见阿黛,也是在自家的后院里,彼时她不过才四岁,看着六岁的阿黛已经可以肃着清亮白净的小脸,把她那肥得只剩个球形的哥哥秦池一鞭一鞭教训得混身直抖,也不敢出声反抗或罢功不练,秦衣便油然而生出了一股艳羡仰慕之情。

    回屋狠命照了半天的铜镜,秦衣暗暗发誓,一定要减肥,一定要锻练,长大后变成一个漂亮的女子!

    一如外面那美丽灵动的阿黛一般。

    事与愿违四个字恐怕是秦衣的暗黑系好朋友。

    直至她六岁练武,她也还是个在别人看来十分有福气的小胖娘子。

    但是看着身体拔高,肌肉壮实,宽度大幅度缩减的秦池,秦衣十分有信心地加入了练武的队伍。

    却不料三分钟的热度陡然一过,秦衣就开始苦逼了。

    本来好吃好喝好睡好玩的日子,竟然就因为练武而远去了。

    这个且放下不说,咱说好的,练武就不学文呢?为什么她要在早起练功完毕之后,还要匆匆收拾好去别人家的簇学蹭课,秦爹你不要这样利用职权牟私好不好?

    总之就是,事情没有按她想象的那样,文还是武,只学一样。

    问题那就来了。

    懒惰如秦衣,样样就都学得很一般,还算过得去,凑合着能看。

    是以,秦衣最怕的便是比试。

    考试可以,成绩合格,便是通过嘛。

    比试,这两个字分明就是惨酷的代名词。

    尤其是和阿黛比试,输都不是个事,关键是会输得很惨好吧。

    这丫头爱使的还是个鞭子,一手功夫不仅使得华丽漂亮,那抽你的准头也是出神入化。

    哈?

    你问秦衣使得是什么兵器?

    好吧,也是鞭子。

    可是她的鞭子,招呼别人不一定能准,招呼到自己身上,那可是真疼!

    师姐开口要和师妹练练,师妹岂敢有磨叽不应,让师姐久等的道理?心里懊恼,行动上可不能迟疑,秦衣速速换了身裋褐,便直奔后院。

    待妙婶备好了午饭,到后院唤她们二人回来时,只见秦衣早已狼狈不堪地抱着院中一株桑树不肯离开半步,阿黛则依旧是一身雪白衣衫,负手立在一旁,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我不要再跟你切磋了!阿黛,我告诉你啊,我之所以去考青山一校,是因为我打定主意弃武从文了,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不适合我,我不要跟你玩了。”秦衣也不管此刻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有多滑稽,只管抱着树干开始耍赖。

    二十多岁的灵魂算什么,她现在的身体年龄才十岁好吧,此时不耍赖,要待到何时。

    “阿衣,你这样子以后出去可别说是我师妹啊,这才不过三招的功夫,你就怕成这样了,早知如此,当初实在应该把轻功练好啊,逃跑也有个依仗,抱树算什么?”

    “不说不说,你想让我说,我也不会说的。”让人知道了,又来找她比试,别人下手可不比自己的亲师姐,到时岂非跑都没地方跑去。

    “妙婶,可是午食好了?”阿黛见秦衣自曝自弃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恼其不争,却也知她实在不是自己的对手,更是疼怕了才如此,便不再理会她,转身询问妙婶。

    “是。我这便是来唤两位小娘子回去洗漱,稍歇片刻,便可午食了。”妙婶说着,便上前去牵了秦衣的手,把她从树干上拉下来,笑道:“小娘子这是在作什么?叫夫人知道,定要叨你。”

    “和阿黛玩闹而已,哈哈。走喽,吃饭去喽。”

    因有阿黛前来作客,秦苏氏便叫妙婶多备了两道阿黛爱吃的菜。让秦衣洗手换衣过来一看,便指着菜朝阿黛道:“阿黛,你快瞧瞧,这糖醋鲤鱼和红烧肘子,我可是念叨了几次也未在休沐回家时尝到,你一来自然便有了,娘就是偏心。”

    阿黛听她话里醋劲十足,也不驳她,只管向座上的秦苏氏笑望了一眼,对着秦衣秀眉一挑,嬉笑道:“义母这是视我如亲女,自然如此疼我喽!”

    “呵!我这亲女也没这待遇好吧。”秦衣撇嘴,脸上却是笑得开怀。

    “好啦好啦,这是你们爹爹不在,阿池受伤在房里吃,不然你们三个更要吵翻天去。快坐下吃饭吧!”秦苏氏就是乐得见她们亲密无间地斗嘴,却也受不了她们一直叽喳不停。

    “是,娘。”

    “是,干娘。”

    待到两人坐定,秦苏氏本已举箸欲食,突然想起什么,便又放下碗筷,向阿黛问道:“前几日听闻阿黛此番回来乃是寻得了舅家,可是知道了自己确切的名姓?”

    “回干娘,现已知道了。”阿黛恭敬地回道:“原来我父亲姓柳,当年正是盛泽柳家堡堡主,我的大名乃一个慧字。”

    “柳、慧……柳慧!”

    未及秦苏氏要说什么,秦衣已是惊呼出声,嘴巴倏然就张成了大大的啊型!

    我了个大擦擦!五雷轰顶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