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少,胡闹才妙(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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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

    秦衣一时间被眼前这一脸端正认真,一嘴字正腔圆的小儒童给惊了个去,待下一瞬反应过来,忙拉着他跑到屋角去,低声训道:“你说话就不能小声点,谁问你是谁了?怎么还大声吵吵开了,小心让柳文学出来罚你!”

    谁想,这个叫余上钦的小家伙,竟在下一瞬,憋了一股蛮劲,一下子挣开秦衣按着他的胳膊。

    只见他先是站直身子,接着后退了两步,一双小手煞有其事地整了整袍摆,复又腰背挺直,一脸正色地道:“君子坦荡荡,这位同窗要我悄声说话所为何故?看你穿着和我同样的下学儒袍,我入这青山一校已近一年却没有见过你,又看你和我一般年岁,想必你就是夫子今早课后说要介绍于我的新同窗,不想你却是这般畏畏缩缩,可见以后人品性情皆大有可改之处。”

    秦衣一想,也对啊,她本来就是来见柳文学的,干嘛还要偷偷模模的样子?

    这个小家伙说话还挺有意思哈,这么小就学得这么书呆子气了。

    秦衣见惯了他哥那各种渣的儒生范,陡然见着这么一位标准儒生范,还真是有那么一点不习惯。

    牵着嘴角眨了几下眼睛,她也只好站正了身子,撩了撩袍摆,来了一把君子坦荡荡,爽快报上了大名,“我乃西峰下校秦蕴,到此实乃有惑找柳夫子解答,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同窗谅解。不知同窗可知柳夫子现在何处?”

    秦蕴是秦衣的大名,无论是穿越前的身份证上,还是这聂朝的家谱上皆是此名。

    余上钦一听秦蕴之名,果断又后退了两步,一双眼睛把秦衣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像是有暗暗松了口气又升起警惕的样子,随后依旧是正色道:“西峰秦蕴,可是那秦池秦霸之妹?”

    “正是。怎么着?他欺负过你吗?”秦衣大概是第一次和书呆子这么有耐心的说话,有种果然还是看可爱小正太掉书袋才有趣的感觉。

    “那倒没有。”说完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几步走到柳文学的清斋门口,抬手轻敲了几下大门,便做出一副静候回音的样子。

    这是不想再搭理秦衣的样子啊。

    “呵!”秦衣不禁轻笑出声,随后交握双臂走到那余上钦身旁,上上下下也打量了这傲慢的小子,长得倒是唇红齿白,浓眉大眼,一身月白小儒袍穿得也崭新无皱,要是没听过他说话,乍一看,真的是一个很让人眼前一亮的小帅哥来着。

    可没想到,这家伙竟先嫌弃了她!

    哼!要不是看他年纪小,真想上去给他一脚!

    却说那余上钦敲门没有得回应,便转头向院外望去。

    对于突然站到他身边不足一步之遥的秦衣,也只是稍看了一眼两人袍摆之间的距离,随后便坚定地向前走了两步,虽面无表情,却明确告知,生人勿近。

    秦衣本来没什么想法,见他这般模样,不免想要逗逗他,于是故作无心地来回走动,反复让余上钦左闪右退,前挪后移,偏偏他还就是不再开口,小眉头却渐渐皱在了一起。

    “夫子!”想必余上钦是盼得急切了,一看到院门处有衣角露出,便欢声叫了声,趁机也快快向外走了几步,以期甩掉秦衣的骚扰。

    下一眼,柳文学那高大胖却风流无限的身躯便在两步间完全进了院门。

    余上钦连忙又走上前几步,整袍抱拳行礼,不想秦衣竟在同一时间跟上,与余上钦并肩而站,也做到了整袍抱拳行礼。

    只见两人像是约好般共同弯腰,异口同声。

    “学生余上钦见过夫子。”

    “学生秦~蕴见过夫子。”

    柳文学原本只约了一位学生前来,没想到来了两位,便向两个学生点头示意不必多礼。

    却见余上钦好像是被旁边多出一个人和他同时说话吓了一跳般,怔愣间匆忙走到自己近前,还要偷眼去看向那眼生的学生,不免多看了秦衣一眼,正好见她对余上钦挑眉一笑,一脸的逗弄,旋即朗言笑道,“这不是西峰的秦蕴秦庠生?今日旷了午休又擅入东峰,是所为何事?”

    “夫子竟知学生姓名,学生自是喜不自胜。”

    秦衣自觉地离柳文学保持两米以上距离,以避免如今不足六尺的小身高太过仰视那足有八尺五寸的柳文学。

    “学生今日旷了午休,回西峰自会向纪夫子请罚。却请夫子莫要妄言学生擅入东峰,否刚这消息一旦传了出去,我秦家兄妹便在这青山一校皆因夫子而无法立足了。”

    “你这小小庠生倒生了一张利嘴。”柳文学听她话中有话,脸上便露出了揾怒之色,一甩袍袖,道:“都快进屋罢。”

    “秦庠生,你现在说说看,你如何不是擅入东峰?我又如何让你秦家兄妹皆无法立足了?”进了屋,柳文学先让余上钦落座,自己便于上座向秦衣发问。

    秦衣站在堂中,向柳文学再施一礼,道:“夫子虽然是东峰文学,此处清斋却地处东峰之外,所以学生只是出了西峰来夫子清斋请教疑惑,实未做出擅入东峰之事。学生家兄乃夫子中学班秦池,昨日因家中遭窃,遂聚集友朋倾力捉拿真凶。”

    秦衣顿了顿,抬头直视柳文学的眼,提气道:“不想学生却听闻那贼偷不仅为夫子所救,众人还尽传家兄又行那仗势欺人之事,心中不免郁忿。学生的疑惑便是,夫子昨日因何不问清事由,便将那贼偷带走,叫那不明真相之人误解家兄为人?”

    “大胆庠生!你只知家中被盗,却不知你那兄长行事如何荒唐,罢了罢了,你且速速离去,回西峰领罚,他日我会就此事询问纪文学。”柳文学摆摆手,示意秦衣马上走,那脸色直接在告诉秦衣,都是你那兄长做的好事,竟还让你来打抱不平,真是岂有此理!赶快滚远!

    “家兄平日在外玩耍确有鲁莽任性之处,但是从没做过害人伤人之事,请夫子能够明察昨日之事,万不能让家兄因夫子一时的好恶凭白蒙冤。”秦衣觉得自己的功过薄上又得记上一笔,一千大字也是逃不掉了,心里十分懊恼,为什么自己就这么冲动又心直口快,做一个有才有智又有口才的女子怎么就不行呢?

    “你这庠生,竟比你那兄长还要刁蛮几分,还不速去!”柳文学从未被人如此当面辩驳过,还又是个十岁的女庠生,心里不免又对秦家这兄妹的印象低了几分。

    “学生这就告退。”秦衣无奈只得转身离开。

    面对柳文学时,秦衣可以一脸倔强,但一转身,她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要是稍有些机敏才智的人,必不会像她这般凭着一股讨伐理论的冲动而来,带着一身必领的惩罚失败而归了。

    秦池,你妹子为了你可尽力了啊。

    你的名声要是还是一如既往朝着设定发展,那妹子也爱莫能助了。

    “你……”

    “嗯?”

    刚出了柳文学清斋的院门,一个惊疑的声音就这么突然响起,又戛然而止,冷不丁就吓了走着神的秦衣一跳。

    定眼一看,前方五米开外站着两个人,一个青衣仆服打扮的青年,不用说也知道是负责清斋事务的管事。另一个便是吓了秦衣一跳的声音制造者,看个头与她相当,看那张惨白兮兮缺少血色的小脸,大概年龄也与她相仿,那双不大的眼睛里乌洞洞的,让人看着就心生不爽。

    “怎么了?你认识我?”

    本就心生不爽,加之余上钦的行动在前,秦衣对于这么个看见她就大惊小怪,一副吓着的小家伙有点不感冒,开口的语气就带着点不善。

    “没。不认识。”说完头一低,快走几步,与秦衣擦肩而过。

    秦衣冷眼一瞥,心里不免又冷哼,一个个全都是听着风言风语就戴上有色眼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