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互诉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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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听了林霏霏的话,俱后悔不迭,哪个‘狗’娘养的说这是一桩好做的买卖?如今被几个小娘们打得站不起来不说,还得去吃牢饭......
他们无法,只得开口哀声求饶,希望眼前做主的一男一女能绕过他们。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们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林霏霏面对这些人的求饶嗤之以鼻,如果心里真有那些所谓的亲人,又怎么会做伤害他人的行径?
就好比某人,天天嘴跟抹了蜜似的,尽拣好听的说,到头来却什么事情都瞒着她.......
气愤愤的一甩鹅黄色的阔袖,她昂首阔步当先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许彦心知肚明林霏霏为何生气,其实他也不算是骗了她,毕竟娘子也从来没问过他会不会武功啊?他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冤枉!偏偏他又不敢明说,娘子正在气头上,若是教她气上加气,实在不宜于养生之道......他这样想着,便觉十分有道理,一语不发的跟在林霏霏身后。
林霏霏目不斜视的往前走着,裙摆擦过妇人手中的长鞭,那妇人低着头,面色老老实实的,似乎被林霏霏打怕了一般,等林霏霏走过去后,她呆滞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狠毒,缓缓扬起鞭子,紧接着朝林霏霏腰部用力挥去。
林霏霏刚激战过一场,警惕性正处于巅峰状态,察觉到动静,忙侧身闪过,可惜鞭子长长的尾巴还是扫中了她的脚踝,许彦见了,不由怒火中烧,从来不打女人的他,飞起一脚踢中妇人的肩头,那妇人噗得喷出一口鲜血,双眼一闭,晕死过去,那只手看来是废了,软塌塌的垂着。
“娘子,你没事吧?”许彦说着,横抱起林霏霏。
“我没事。”林霏霏扭捏着,想从许彦的怀里下来。
“你能走吗?”许彦也不勉强她,将她慢慢放了下来,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生怕她站不稳会摔倒似的。
林霏霏试着走了两步,可脚踝传来的剧痛,让她皱起了眉头。
许彦见状,面带心疼,又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林霏霏也没有继续坚持,看来是伤到骨头了,这个女人还真是执着,刚才袭击不敌,现在又来偷袭,那位给的酬金不少吧?不然何以这般拼命!
许彦叫来旺喜,吩咐他骑马去找大夫,随即抱着林霏霏挑了辆稍微像样的马车,疾驰着率先回府,水苏、紫菀,白微上了另一辆有些简陋的马车跟在后头。。
“这伤口上有毒......”陈大夫捻着指腹的一滴漆黑的鲜血,下着结论。
“能解吗?”许彦一惊,忙问道。
“能解,这毒看起来有些复杂,不过还难不倒老夫”陈大夫口里应着,从药箱中,拿出块粗布方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又拿出纸笔,伏在桌子上一面开着药方,一面又说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奶奶近些日子最好不要下地,好生将养着,以免感染伤口。”
林霏霏点点头。
陈大夫年逾五十,鬓须皆白,因医术高明岁数又大,经常受邀出入大户人家的内院,给夫人小姐们瞧病抓药。
旺喜得了命令后,一刻不敢耽误,许彦和林霏霏前脚跨进院子,他骑着马带着陈大夫后脚也赶到了,见陈大夫步伐蹒跚的进了大门,他生怕来不及,便背着陈大夫,一路疾步着到了枫林苑.....
林霏霏吃了饭,喝了药,歪在床上,冷冷的看着坐在床沿上的许彦。
“娘子,从回来到现在,你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我向你认错了......别这样看着我。”许彦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
“我在等你跟我解释,哪知道你一直说些挨不着边的。”林霏霏皱起眉头。
“好吧,我向你坦白,把一切都告诉你......”许彦一直面带微笑的容颜渐渐变得黯淡,回忆起从前那些险象环生的点点滴滴,“你也知道了,下午伏击我们的主谋是大夫人,其实这不是第一次......”
原来在许彦五岁的时候,大夫人就对他下过毒手......
那年,正值酷暑,快要临盆的宋氏,想让许彦去她的别院避避暑。因她进门后,对许彦一直疼爱有加,而许彦当时年岁也小,尚分不清真假好坏,以为宋氏是真心为他好,顺从的应了。他身边的十来个小厮、丫鬟,奶娘们也皆被宋氏和蔼可亲,待人厚道的面相,行事给蒙蔽,没带多少人手就出了府。
由宋氏身边的丫鬟领着带到西郊别院后,才发现那是一处早已废弃的小农庄,哪里有半个人影?一行人本想调头回府,哪知道在夜色狂风中,从天而降二三十个黑衣人,他们手拿大刀,一步步临近。
奴仆们挺身挡在许彦身前,弹指间,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四处飞溅的鲜血染红了他素色的袍衫......
小许彦懵了,愣愣的看着渐渐临近的刀尖,刀尖已经贴近他的胸膛,他甚至能感觉到,刀尖刺进他皮肉时,传来的刺痛感,他没有哭,也没有叫,更没有求饶......
出乎意料的,二三十个黑衣人,接二连三的倒下了,最后他居然没死......
“你很好,小小年纪临近死亡,却临危不惧,当真胆识过人!我可以勉为其难收你为徒......”一个慈眉善目的古稀老人,穿着素色道袍,在黑衣人全倒下后,一手挽着佛尘,一手抚着花白的长须,缓步走来,毫无疑问,这些黑衣人都是死于他手.......
“额......”小许彦直挺挺的站着,此时见到眼前如老神仙一般,从天而降的飘逸老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接着一头往后栽了下去,看样子是昏死过去了......
其实他不是不怕,主要是被吓傻了,傻得已经不知道作出正常人应有的反应......不知道这是比正常人英勇呢,还是比正常人怯懦......
神仙打扮的曾老头见了,微微一怔,半响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后悔,本想转身一走了之,就当做没有救过他。可他又思量着说出口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若是就这样不闻不问,实在有损他的狭义气概,琢磨了半天,最后只得仰天长叹,自认倒霉,抱着小许彦进了农庄,见许彦被刀尖刺中了胸口,血流不止,还好心的替他敷药,包扎伤口......
他年纪逐渐大了,又无妻无子的,甚感时光的孤寂,便想寻个传人,也好教他毕生所学不至于消声灭迹。见小许彦长得粉雕玉琢,可爱的紧,方动了恻隐之心,留下来照料小许彦。换了前几年,他能救下别人已是万幸,才不会多管闲事呢,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
自此,小许彦便拜了曾老头为师,将自家的情况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曾老头教他习武,还有识辨人的善恶,他这才意识到,原来继母是个心肠狠毒之人......
几天后,小许彦独自回到许府,宋氏见到继子,脸上写满了惊愕,他冷眼瞧着,更加肯定了心底的猜测,小小年纪的他并没有戳穿继母伪善的面具,而是与她演起母子情深的戏码。
枉死的那些奴仆,小许彦拿出亲娘生前的嫁妆,让曾老头偷偷的送给了他们的家人.......
宋氏见出手没有直接要了他的命,顾忌自己也要生了,就没有再加害于他。后来许茂携财出走,她要想法子掠夺许家的财产,保证地位不受到威胁,就更没有那个心思了......
而曾老头作为他的师傅,时常三更半夜潜进小许彦的房里,传授他毕生的绝学,或是许彦外出去农庄找他;原来那晚,曾老头正好在那个小农庄里留宿,听到有打斗声,这才出来一瞧究竟.....
“没想到,我们刚成亲,她就迫不及待地下手,还连累了你......”许彦面带愧疚道。
宋氏忙前忙后的给他娶了房媳妇,可新娘子却与传闻不符,不仅没病,还活蹦乱跳的。宋氏是怕他们开枝散叶后,慢慢做大,从而危及到她的地位吧?
而他实实没有料到,宋氏连十天半月也按捺不住,便在回门的路上,先下手为强,又以那些贵重的回门礼糊弄旁人,这些明面上的伎俩,他这些年见得还少吗?不然何以全州的人都道:许家大夫人是最和善不过的人呢?
这次,幸好有他在......好吧,就算他不在,娘子应该也不会有危险,可他总是忍不住为她担忧......
“既然知道连累了我,那你就得好好弥补我才是。”林霏霏听完,心里的疑惑解了大半,见气氛有些沉重,不由语气俏皮的道。
许彦听了,轻轻一笑,“好,你想让我怎么弥补?我都依你。”
“嗯.....我现在还没有想好,以后再说。哦,对了,那你在外的那些名声.......”她想起外面流出的谣言,情不自禁的问道。
“你信吗?”许彦没有回答,反问道。
林霏霏莞尔一笑,两个甜甜的梨涡随之绽放,“以前信,现在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