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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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碧如洗的蓝玻璃,漠然地居高临下地藐视着地面上各色的人们,天空正如记忆中的那样,圣洁却冷漠。穿戴整齐、神色淡然的我正踏上人生的转折点——高中。镜头拉近,没错,我的神色看不出一丝儿的欣喜。不想要的,自然也激动不起来。回忆的胶片正回放,回放到那个令人不可思议的夏天。

    夏天,只有风的陪伴,剩下的,便是炽热。这时的我刚完成了紧张的中考,内心一片平静。考得不差,考上了个不错的高中。但走在宽阔路上的我,却像个纸人一般,没有活力。

    我并非是老师眼中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也并不闹事。我孤僻自闭,朋友也寥寥无几。只是一味地活着而已,因为惧怕死亡。也许是上天看不惯我放任自流的生活态度,便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平常的一天。

    我像往常那样,十点钟准时睡觉。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间的点点缝隙投射进来。我微眯着眼,不断拉开眼皮。房间?这是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陌生的空气,以及陌生的人!我旁边正躺着一个人,我不敢发出声音,便先观察环境。先是旁边这个活物,是男的,长得不错的男的。

    他细碎的头发遮住了眉毛,在阳光的折射下,白皙的脸泛着柔和的光,仿佛是画中走出来的人。我小心翼翼起身,“嘎吱——”他突然睁开了眼。琥珀色的桃花眼,正意味不明地注视着我。

    “起床了,小家伙儿。”他的声音很温柔,却有些清冷。他侧了侧身子,眼睛又眯了起来。我松了一口气。

    我穿着淡蓝的拖鞋,轻手轻脚地走进洗手间。我并未看自己的脸,只是开着水头龙,用手舀了少许水,轻轻在脸上扑打。我抬起头——这、这完全不是我的脸。这张脸,是个男人的。我靠近了镜子,仔细打量着。

    镜子中的自己,居然变成了男的。在过去了十几年间,每次清晨在镜中看见的人居然变了个模样。我用手轻轻触碰脸颊,再是眼睛、眉毛、头发。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镜中的自己虽然比女人时候的自己要好看许多,但突然变成男人,任谁也接受不了的吧!

    不知何时,有一双手突然搭上自己的肩,我习惯性地逃开,却看见了一双疑惑的眼睛。刚才那个人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我,但立刻嘴角微微扬起:“怎么?不好意思了么?”我不知如何回答,只一丝不动弹地站着。他突然俯下身子,在我耳畔吐着气。我感觉自己的脸上一阵红晕,于是便推开了他。

    “我……”我低下头,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不知该说什么。

    死寂的沉默,不过我感受到了一阵冷冷的目光穿透自己。他淡淡地说:“我先走了。”

    “咔嚓——”门被关上了。我从压抑中释放了。

    我开始观察房间。这个房间家具齐全,也十分整洁,不过整个颜色是单调的蓝。我开始翻动这些东西。因为通过刚才那人的反应来看,这房间并不像是他的屋子,倒像是——倒像是“我”的房间。

    书籍、cd、衣服、饰品、手表、文具还有一本日记本。虽然偷看别人隐私是犯法的,但为了明白这一切,只能看了。

    这本日记本很厚,上面有一小带子夹着某一页。我翻开这页,日期是2014-7-28,是昨天的。通过这大概能确定我所处的时空和原来是想通的。日记内容很简短’今天我约了许歌阳,他并未拒绝我,我喜欢他,我想要他成为我的东西’。看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原来这主人是个同性恋,今早那个人叫许歌阳。

    一页一页地翻过去,我看了差不多有四五年的时光。居然有三年是关于那个许歌阳的。在第二页写着名字:林水生。

    通过这个,我大概能了解这主人的性情日常生活。这主人年龄与我相仿,同样是即将步入高中的人,而且仿佛性格阴暗,朋友很少。这时在我心中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这是一场游戏的话,那么就应该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

    我再找出了许多资料,身份证、信用卡什么的。唯一奇怪的是,这房间内的一切都与家人扯不上关系。

    我格外小心地走出了门,突然感到压抑。因为这房子里空荡荡的,阳光被严严实实的窗帘遮住了。而且看起来像是没有人烟的样子。一切东西都仿佛落了灰尘,黯淡的,明明是夏季,却格外的冷。

    我打算收拾一下屋子。

    一整天,我都在灰尘中度日,但不知为何,反而感到很兴奋。大概是新的人生,让自己很激动吧。

    令人惊讶的是,冰箱内却什么都有,不过都是从超市买来了的饭菜饮料。我很庆幸这能成为我一个暑假的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