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教学楼，李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在过去，他好几次见过一样的场景。深邃的夜空下，同学们一边拿着书边散步边背诵，借着路灯的光让平时已经看腻的教材染上不寻常的颜色，或是在劳累之后与同学畅谈人生。当你学不进去的时候，去外面清醒下，这是四中的传统。

    唯一不同的是，今天即使下着雨，操场上仍然有很多人，说着千篇一律的召唤词，然后或惊喜、或失望、或疑惑。大部分人，包括李华，并没有特别适合的召唤地点，也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过程。他们就在操场上随随便便完成了召唤。在过去的十多年中，无数次想象过现在的场景，无数次猜测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英雄伟人。在召唤条件放宽，圣遗物只要和英灵有一点关联就能成功的圣杯考试中，弄个二流英雄的圣遗物并非难事。然而，还是会有很多人选择用相性召唤，有的是因为懒，有的则是为了能有一份期待。

    当那个不起眼的servant出现的时候，冰冷的夜雨终于把他拉回了现实中。没有悬念，也没有感情的波动，而是情理之中。“果然，我也就这样了。”李华和大部分他的同学一样，领着无趣的servant开始在城市中漫无目的地闲逛。

    远单市的圣杯是我国独立研发的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新一代圣杯，除了每年一次，容量高达五万人的超强能力外，最大的优势还是能制造虚拟世界，使得所有考生在安全的环境下进行战争。

    “学习吧，学习吧，学习吧，学习吧，学习吧。

    就这么重复，越多越好。

    但是，毕业之时便是失业之机。

    宣告：

    你要听我的话，我能不能上大学就看你了。

    响应圣杯的号召，想要实现愿望就快来找我。

    在此起誓：

    我是信仰人文学科之人，

    我是尊崇自然科学之人。

    【berserker：我不让你知道真相，让你发疯。所以我就可以牵着你走。】

    十大学科将缠绕你15天，来自不科学的世界，□□教育的守护者！”

    那一天，全城都响彻着这样的声音。按规定，第一天供所有考生召唤，直到第二天0点之前严禁相互攻击。为了维护秩序，防止5万名servant暴走，教育局还召唤了20名ruler负责监考。虽然意外总是无法避免的，但能少一点也好。不要觉得20位太少了，ruler个个是精英，而考生的servant超过90%是连宝具都没有的渣渣，一个ruler可以打十个。在最初的一小时内，ruler们就清理了数十个作弊召唤或者攻击他人的组合。

    本来大部分学生都是会遵纪守法的，所以很少会有突发情况。但是现在刚过0点，在hec的办公室里就进行着一次紧急会议。

    组长：“三号，向大家汇报下现在的情况。”

    三号：“今年的ruler召唤因为未知原因出了些意外。预定的ruler队长蓝ruler失去了联系，白ruler并非预期的人选，黑、金、紫、绿都有不寻常的行为。”

    二号：“你是吃干饭的吗？历年都没出过什么问题，就今年事多！”

    这场大战中大部分都是七种常规职阶的servant，大约各7000人，其余还有少量的特殊职阶，avenger、ruler、savior等。为了区分，一般会用一个字来形容自己的servant，颜色或者特点比较常见。ruler们全部以颜色作为区分。

    由于hec的人员都在现实世界中，无法干涉圣杯考试发生的虚拟世界，他们只能通过虚拟世界的摄像机了解情况，远程命令ruler们执行监管权，所以ruler失控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组长狠狠地锤了桌子一下，强压着怒气发布命令：“三号立刻去彻查此事原因，四号你去找回蓝ruler。其他人分头行动，监视现有的19个ruler，一有不正常行为立刻报告。”

    等到天亮的时候，已经有超过3万名servant在城市里游荡了，说得直接点就是满大街都是servant。当然世界上有名的大英雄没那么多，所以混入了许多二三流的英灵，甚至只在小说、历史、传说中留下了一个名字，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小人物都被拉来充数了。不过，如此数量的从者，尤其是其中数百名一流英雄仍然非常危险，随时可能炸掉整个城市，还好这是虚拟世界。虽然他们不能互相攻击，但为了第二天开始的战斗，master们都带着他们去收集情报。绝大部分servant都潜伏在master在意的对手的附近暗中观察对方的servant，以求在午夜十二点禁令解除后用最快速度解决对手。

    大街上，相互认识的从者相遇的场景也时常发生，或是相互拥抱，或是怒目而视，或者别的什么，一幕幕悲喜剧随时都在发生。如果没有参与过这样的圣杯战争，谁能想象这些几百几千年前的古人在你面前打招呼的情景？

    李华也带着他的白rider漫无目的地寻找认识的人。现在同学们都在各自行动，为了保密，没有人会随便告诉别人自己的行踪，所以，他就找不到其他人了。

    他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失落，倒不如说是早知如此。本来还指望想某些小说那样奇迹般地招出强大的servant然后逆袭，或者和美女servant来一场邂逅，结果呢，看这参数，一堆c啊d啊，和自己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当他告诉自己真名“栾枝”时，自己还不知道他是谁。毕竟他的知名度不是很高，可能只有陈岳那种人才会认识他吧。

    也有很多人“有幸”体会了非同寻常的召唤经历。李华的堂弟李才此时正在博物馆里。虽然哥哥自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在李才的眼里，他还是那种不可理喻的好学生。对，李才就是那种被称为学渣的人，在最破的学校还排倒数的人，是被家长和老师看不起的人。也许在正常的考试中再怎么爆冷都考不上好学校，但是圣杯战争就不一样了。一个servant再强也不能与5万servant为敌，所以决定最后评价的关键不在于servant的实力，合理的战略战术才是最重要的。当然，一个好的servant仍然能让自己有更大的余地。李才在博物馆了逛了很久很久，猜测着那些文物的主人。最后他选定了一把生锈的剑，虽然不知道是谁的，但从华丽的装饰看主人身份不低，可能会招出一个看得过去的saber吧。然而，并不是只有他会想到这个方法，所以博物馆里挤了很多master，管理员（全被替换成npc了）不得不驱赶他们然后闭馆。听到闭馆广播的时候，李才耍了个小聪明，躲进了厕所里。只要躲到他们下班再出来就行了吧。

    需要说明的是，与一般的圣杯战争不同，由于学生很难拿到真正的圣遗物，所以召唤的条件是只要沾边就能召唤成功。当然某些知名的大人物由于关联的物品过多，很可能被哄抢，所以他们可以无视先来后到的规则，自己寻找合适的master。如果没有这份自信的话，选择一个名气低、实力强的二线人物才是正确的做法。此外在圣遗物、相性等条件都相近的情况下，为了符合“考试”这一概念，圣杯会为较强的master匹配强大的servant，反之亦然。如果懒得考虑这么多的话，还是让圣杯为你选择最合适的人比较好。

    在过去的圣杯战争中，当然也有人来博物馆召唤，但是没有像这次这么疯狂，所以也没有驱赶。据说这里招不出什么好的servant，但也不会太差。历年的圣杯战争都是全程直播的，摄影师总会出现在战斗最紧张的地方，老师、家长、学弟学妹还有其他人都密切关注着战况。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上电视，但是在现实世界中的住宅里，也时不时会发出欢呼声或者哭泣声。不用说很可能是他们孩子的servant赢了或输了。所以李才过去也看过几次直播，但从没出现过今天的情况，不过没人和自己抢了，说不定也是机遇吧。10:00了，李才的忍耐快到极限了，再呆几分钟就要被臭昏了。管理员应该下班了吧，李才走出厕所的隔间，准备开门出去。

    门锁了。门是金属的，很牢固，撞不开，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冒出了一身冷汗。再过两小时攻击禁令就解除了，刚才自己走进厕所的时候，本想避开别人，但是还是被人发现了，那人还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现在回想起来，他也许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怎么办？等明天开门再召唤？不，如果自己没有servant，一过12点那个人一定会带着servant破门而入直接杀了自己吧。就算他不来，要避开其他servant的杀戮也是几乎不可能的。历次圣杯战争有个惯例，要是第一天不召唤的话，基本就活不到第二天天亮了。

    所以只能现在就召唤吧。可这里是厕所啊？能招出什么东西来？掉进厕所淹死的晋景公，还是曾经被臭昏的富兰克林？后者倒是可以，不过总觉得没这种好事。他犹豫着，眼看就要12点了，没办法，听天由命吧。魔术阵怎么画，咒语怎么念，都忘了，不过无所谓，大家都知道这个只要意思下就行。他忍着痛苦沾着米田共水随便在地上画了个圈，然后含糊不清地念了几句。

    伴随着一道米田共色的光芒，一位小兵打扮的人从地面上爬了出来。李才的第一反应是去看下他的参数，几秒后他抱头痛哭：这算什么servant啊，简直是惨不忍睹。小兵按照惯例问他：“请问汝是吾的主公吗？”“是……的……”李才很不愿意地承认了：“好吧，总比没有好，你是谁？”“我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士兵。”“啊？那你有什么事迹？”“我记得我当年背着晋景公上厕所，然后主公掉进厕所死了，然后我就被陪葬了。”“我怎么这么惨啊，不会我的结局也是死在厕所吧。”痛定思痛，他还是冷静了下了。“那么lancer，你有办法走出这厕所吗？”“我自己可以灵体化，但没有办法让主公出去。”“砸开门不行吗？”lancer后退几步，然后举着戈助跑冲向门，武器接触门后，他像撞墙一样倒地不起，脸色痛苦。“主公，不好意思，我只是一个普通士兵。不，由于您的魔力不足，我可能比生前还弱。”

    圣杯会对master做出评价，李才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评价参数，不能要求对方太多。正当两人抱在一起痛哭的时候，李才隐约听到外面有脚步声。“lancer，有没有servant的气息？”“不知道，我没有探测气息的能力。”“你这个废物！怎么办？”“跳窗吧！”“这里是三楼啊，能跳我早跳了。算了，总比死了好，我们跳吧。”

    于是夜色中，两个散发着臭味的男子划破天际，然后发出响彻天空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