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赵家敏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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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回家以后,如珠好不容易睡了几天好觉。如珠认床,在楚家庄子上住着时难免觉得不舒服,回家后躺到了自己的床上方觉好了许多。
这天早上,如珠睡得正香,忽然幽草急匆匆地走进来说道:“小姐,你快起来吧!老太太叫你呢!”
如珠还没有睡醒,半眯着眼睛问道:“老太太?老太太叫我有什么事情?”
见如珠说的慢悠悠的,幽草着急起来:“小姐,你快起来呀!老太太叫的可急呢!”
如珠还是没有起来的意思。这也不能怪如珠,自从如珠醒来以后,原本就疼爱如珠的老太太变得更加溺爱如珠了,不仅免了如珠每日的请安,让如珠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而且顾念如珠大病初愈,平日里如果如珠心情不好,不想走动,万老太太也会任由如珠一整天都呆在屋子里,总之,只要如珠高兴就好。
今天老太太叫的这样急,又是有什么事情呢?如珠迷迷糊糊的想着。
看到如珠还没有要起的样子,幽草更加着急了,她一面准备如珠要穿的衣服一边说道:“小姐,你还是快着点吧,上次在清霞寺遇到的那个赵公子来了,此时正在老太太的房间里,老太太急着让你过去呢。”
如珠顿时睡意全无,她坐了起来问道:“什么,上次那个赵公子来了?他来了我应该避讳的呀,怎么还要去见一见呢?”
幽草见如珠醒了,马上开始侍候如珠更衣,一边侍候着一边说道:“小姐,这你还不懂吗?看来老太太是看上这个赵公子了,要说给小姐做夫君呢!”
如珠皱起了眉头,说:“去,别瞎说。要是老太太真有这个意思,不是更加不应该让我们相见么?婚姻大事,向来是听从父母之命,媒数之言的。”
幽草摇摇头,事情已经这样了,看来这回是不太一样。可是具体是什么情况,幽草也不知道。幽草只能皱了眉头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可是既然有客人在,又是老太太叫的,小姐你也不能不去吧?”
如珠还没答话,忽然听到晚晴的声音也从门外传来:“是啊,小姐,你还是快一点吧。”
如珠抬头,正看到晚晴端着脸盆从门外走进来。
此时幽草已经帮如珠穿好了衣服,看见晚晴来了,忙走过去帮如珠拧了毛巾递过去。
晚晴端着盆继续说道:“听说,这个赵公子和别的人不同呢。他行事向来洒脱,为人风流不羁,又很能干,赵家又是秣陵的首富,秣陵很多家的小姐都想嫁给他呢。可是,他对婚事似乎也颇有自己的注意,赵夫人为他说了很多姑娘,可是他谁都没有看上。”
如珠皱眉:“不会是个断袖吧。”
幽草和晚晴都愣住了,两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幽草才又急又生气的边跺脚边说道:“小姐!你就算不想见人家,也不能这样说吧?!”
晚晴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笑的同时还没有忘记把如珠按到凳子上坐下,给她梳好头发。
梳头的空当,晚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说道:“对了,小姐,这个赵公子,刚刚还在前厅见了老爷,似乎是要和咱们家做生意呢。”
如珠一惊,问道:“什么生意?可是,咱们家和赵家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啊。而且,和咱们家做生意,赵家能得什么利?”
幽草掩着嘴一边偷笑一边拿眼瞟着如珠,说道:“怕是,为了讨好小姐你吧?”
如珠心烦意乱,啐道:“去,别胡说。”
幽草噘着嘴继续说道:“怎么能说是胡说呢?自从上次在清霞寺见过小姐以后,这赵公子生意也和咱们家做了,人也来了,听说,他还带了礼物呢。”
如珠心里更加觉得烦躁。她越来越不想去了。
幽草眨眨眼又说道:“小姐,你说,他会送你什么稀罕玩意儿?”
如宝回道:“说不定是送给爹,讨好爹和他做生意呢。净是一些古董字画之类的。”
幽草并不喜欢这些东西,立刻有些遗憾的开口:“啊?那多没有意思。”
晚晴忙完了手里的活,笑着打岔道:“有没有意思,都和你没关系吧?反正赵公子是对你没意思。就算送了什么也不是你的。”
幽草笑嘻嘻的说道:“可是,能看看也是好的啊。再说了,每天都能给小姐带上,我也高兴。”
晚晴和如珠都笑了起来。
收拾好了,如珠也来不及吃早饭了,直接就赶去了万老太太那里。
因为时间匆忙,所以如珠今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打扮,穿了一件嫩黄色轻纱百褶裙,挽了一个飞仙髻,只带了一根碧玉簪子,不过却更好的展现出了如珠的天生丽质,也是娇嫩可人,秀丽清爽。
到了万老太太的院子里,还没进房门,就听到了屋里传来阵阵小声。见到如珠来了,翡翠忙迎了如珠进去。
万老太太正和赵公子坐在榻边聊天,一见如珠,马上向她招招手,说道:“如珠,你来了。过来,到我身边做吧。”
如珠轻声答了一声:“哎。”但是先给万老太太请了安,随后又向赵公子行了个礼,这才坐到了万老太太身旁。万老太太挡住了如珠的大半个身子,赵公子只能看到如珠的一半侧脸。
万老太太接着和赵公子说话:“……今后生意上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赵公子马上执扇行了一礼,含笑说道:“应该的,应该的,我还要请伯父多多指教才是。”
万老太太露出很满意的表情,继续说道:“赵公子年纪轻轻就接手了赵家的生意,真是难得啊。”
赵公子依然风度翩翩:“哪里,哪里,反正家里的生意不是很多,我平时能照顾就多照顾一些罢了。但是我平日里也不是一心扑在生意上的。”
说着,赵公子的桃花眼有意无意的撇过如珠,好像这话是特意对如珠说的。
如珠低着头直直的坐着,毫无反应。
赵公子在心里偷笑。
很快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万老太太心情很好,留了两个年轻人一起在房里用饭。赵公子一笑,就同意了,弄得如珠也无法拒绝,要不客人留下来了,主人却走了,这像什么话呢?
等到吃完饭,如珠已经有些累了。她想着万老太太一向有着午睡的习惯,赵公子不能打扰老太太午睡,所以也该走了吧?没想到,赵公子根本没有留给万老太太犯困的时间,他拿出了一个锦盒,微笑着开口了:
“老太太,上次在清霞寺遇见如珠小姐,家母对她很是喜爱。但是当时出门在外,家母本想送些薄利却也不成。今日,她正好托我送来呢。既然如珠小姐也在,不如就先拿给如珠小姐看看吧。”
万老太太一听,马上笑着答应了。
赵公子挥挥手,立刻有人捧了一个锦盒过来。打开一看,万老太太简直要笑的合不拢嘴了。那盒子里是一根极难得的梅花步摇簪子,那一片梅花竟然是用一块整玉雕琢而成的,枝叶细腻,浑然天成。而步摇上的珠子个个都是饱满圆润的东珠,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当下,万老太太就明白了赵公子的心意。她看了一眼如珠,笑的极为满意。可是,万老太太却发现,如珠虽然也是笑着,可是却笑得极为勉强。
万老太太想了一想,觉得如珠是被这么贵重的礼物吓到了。
万老太太温柔一笑,也不点破,笑着对赵公子说道:“赵公子的心意,我明白了,我先替如珠谢谢你了。这根簪子我做主,替如珠收下了。”
如珠张口刚要说些什么,即刻就被赵公子打断了:“如此甚好,那就多谢老太太了。”
万老太太乐的直点头。翡翠接过锦盒拿给幽草让她送回如珠的房间里。
过了一会儿,万老太太打了个哈欠,明显是困了。如珠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谁知忽然听到万老太太说道:“如珠,我困了,但是赵公子是贵客,不能怠慢了他。这样吧,你代我带着他去院子里走走再送他回去吧。
如珠大惊,赵公子却起身行了一礼,恭敬的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万老太太点了点头,走进房间里睡了。如珠睁大眼睛不知所措:这个发展实在出乎如珠意料然而事已至此她已经拒绝不了了。
此时此刻,阳光正好,如珠和赵公子并排在花园里沉默的走着,身后远远地跟着如珠的两个丫鬟。
赵公子不说话,如珠也不说话。赵公子不去看如珠,如珠也低着头看地。赵公子沉得住气,如珠,比他更沉得住气。
最后还是赵公子先开口了,他先叹了一口气:“唉,原来万家的待客之道竟是这样,放着客人走,却连一句话都不说。”
如珠仍是低着头,语气波澜不惊:“赵公子,我身为闺阁女子,从未与男子说过什么话。今日如此突然,我很是紧张呢。”
赵公子闻言哈哈大笑:“不是紧张,是不屑与我交谈吧?如宝小姐和和尚面对面独处一室谈经论道,都可以谈一下午,又怎么会对我紧张呢。”
如珠很惊讶。难道他调查过自己?想到这里,如珠心里感到很不高兴。但是,如珠也不辩驳,只是继续面无表情的回道:“赵公子,真是对不起了。”如珠知道,对付赵公子这种人,不回应他,不露出吃惊的样子,他自己觉得没趣就不会继续了。
谁料赵公子丝毫不受影响的继续说道:“如珠小姐,我知道了你的名字,我想应该也把我的名字告诉你。我叫敏琉,赵敏琉。”
如珠点了点头,淡淡的答道:“嗯。”
虽然如珠没有什么反应,赵敏琉依然面不改色,继续笑着问道:“刚刚我送给如珠小姐的簪子,你好像不是很喜欢?”
如珠摇了摇头:“不,很喜欢。”
赵敏琉盯着如珠,可是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如珠的头顶,细碎的刘海儿随着如珠的步子微微的飘动着。
赵敏琉挑逗似的说道:“要是不喜欢,我还可以送你其他的。很多很多,更好的。”
如珠点了点头:“嗯。”
赵敏琉终于有些撑不住了。
沉默了一会儿,敏琉忽然异常认真的问道:“我想娶你,你愿意吗?”
如珠吓了一跳,终于抬起了头,直视着敏琉。
敏琉得意的笑了:“怎么样,你同意吗?”
如珠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她在努力的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愤怒,最终她又重新低下了头,依旧淡淡的说道:“我不愿意,赵公子另择佳人吧。”
敏琉脸上的笑终于逐渐消失了。他慢慢的皱起眉头,盯着如珠,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幽草和晚晴看着此时的敏琉觉得有些可怕,可是又不敢贸然上前。
离万家的大门逐渐近了。绕过前面的假山,马上就能看到大门。如珠是故意带着敏琉往这里走的,到了门口,他的任务就结束了,反正总不能让她送出大门口吧。
忽然,如珠手上一紧,如珠惊讶的抬头,却见敏琉一脸阴郁,死死地抓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如珠想要挣扎,可是在敏琉的力量面前如珠根本不算什么。
敏琉抓住了如珠的手,马上揽过了她的腰,半抱着她把她猛地压到了假山的石头上,紧接着,如珠感到耳边一阵风吹过,敏琉放大的脸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两人温热的鼻息交织在一起。
如珠瞪大了眼睛,急促的呼吸着,她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远处的幽草、晚晴也没有想到敏琉竟然会这么大胆,一时间僵在原地。
敏琉低声说道:“现在你懂了吗?”
如珠说不出话来。
敏琉又深深地看了如珠一眼,猛地放开了她。他回头瞥了一眼如珠呆住的丫鬟,头也不回的迈出了万家的大门。
如珠只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她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幽草、晚晴这才反应过来,幽草惊叫了一声:“小姐!”两人急忙跑了过去。
如珠直到被扶着回来房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幽草气的直跺脚,连连骂着敏琉欺负自己家小姐。晚晴虽然也是气急,可是到底冷静些,她嘱咐幽草说道:“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声张的好。为了小姐的名声着想,恐怕我们只能忍气吞声了。”
幽草想了一想,虽然十分不甘,但是点了点头。
晚晴又问如珠:“小姐,你打算怎么办?要告诉夫人吗?”
半晌,如珠呆呆地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要了。老太太好像十分喜欢他,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估计就直接把我嫁过去了。”
幽草连忙摆手:“不行,小姐绝对不能嫁给他。这个人在别人家里,对着别人家的小姐就敢如此胡来,平时还不知道是个多么不靠谱的人呢。”
晚晴也跟着点了点头。
慢了一步,如珠也点了点头。
如珠的心依然十分慌乱。她一想到敏琉的鼻息打在她的脸上,心就开始跳个不停。
如珠心乱如麻,索性不再思考,她倒头睡到床上,逃进梦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