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奎下楼看到石一的时候，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的厌恶：“怎么还是你？”

    石一恭恭敬敬地打开车门：“您的秘书说徐司机正在被民事拘留，还要五天才能放出来。正好最近您的日程又比较满，所以就让我先代理一下。”

    谢奎显然被“您”这个字稍稍烫平了些，松开了眉头跨进车里。

    今天车内的温度格外的合适，谢奎的体表温度偏低，所以空调温度需要适当调高，这点他所有聘用过的司机都没有注意过，每次都需要自己提醒，想不到这个石一，才当了一天的代班司机，就已经发现了这点。

    石一靠的当然是苏西。

    昨天晚上，苏西递给石一一大叠a4纸：“这些资料是我回国之前收集的，谢奎的生活习惯、喜好都有记录。你一定要在那个司机拘留结束之前都记清楚，我们要趁倒霉司机不在，彻底攻略谢奎，让他以后只翻你的牌子，让他觉得他离不开你。”

    石一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再抬头看看后视镜，因为车厢环境太过舒适，谢奎已经打起了小盹。

    知己知彼，果然是真理。

    结束了两周的忙碌，水晶女孩的第二张专辑正式发售，欧阳瞳看着封面上并排的自己和林葭萌，很是满意。

    那么下一步，就是彻底取代林葭萌了。

    因为临近年关，第二张专辑没有再搞全国巡演，而是将宣传重点放在了b市。林天齐靠着陈轩东，为组合争取到了参加全国收视第一的访谈节目的机会。

    临上台，戚小婉怯生生地挪到夏明美身边，似乎对这样的场面有些害怕。

    夏明美发现情况，连忙安抚：“怎么了？不舒服吗？”

    戚小婉抬起头，眼神清澈而无助：“明美，我一会可不可以一直待在你身边？”

    夏明美特别义气地拍拍胸脯：“没问题啊，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么。”

    上台首先就是排座位，根据第一张专辑的做法，隐形top戚小婉会坐在两位队长之间，其他四个人坐第二排。但是今天的戚小婉相当反常，不停地发抖，执意要求和夏明美坐在一起。

    “我坐第二排吧？让我和明美一起坐可不可以？求求你们了。”戚小婉红着眼眶，演着谁都看不懂的戏。

    但是被大美女可怜兮兮地哀求，任谁都会心软，最终制作方妥协了，又搬来个小桌子，将七个人分成了三组落座，双队长一组在前，戚小婉夏明美在中，剩下三个人在最后。

    正式进入访谈，过程多少有些无聊，所有话题都事先沟通过，只要按着通稿，重复着说一遍就行。

    因为组合有七个人，难免存在轮空的情况。只要摄像机移开，苏西便会百无聊赖地和方雅许冉在桌子底下玩着剪刀石头布，如果夏明美还和她们坐在一起，私底下的零食传递必然不会少。

    可现在食神夏明美坐在她们前面，和戚小婉头挨着头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我发现，没有东西吃，上通告也挺无聊的啊。”方雅托着下巴，忧郁地看着夏明美的背影。

    然而，就是这么一次无聊的访问，在网络上突然爆了。

    访问播出的第二天，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戚小婉和夏明美的相关消息，截图、动图、视频，轰炸式地窜上了热门。

    被疯狂转载的图片里，戚小婉和夏明美头靠着头，亲热地说着悄悄话，甚至有一张图片里，戚小婉还亲了夏明美一口。

    这样的互动显然很受某群体的欢迎，关键字“戚夏”长时间地占据着微薄的热门搜索。

    苏西和夏明美一起回家的时候问她，照片里德戚小婉到底在和她讨论些什么。

    夏明美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对于自己人气急升毫不在意：“没说什么啊，就在说哪个牌子的辣条比较好吃么，你知道的，这方面我可是专家。”

    苏西点了点头，之前巡演，吃盒饭的时候，戚小婉可是把所有沾辣的菜都丢掉的，现在倒来讨论辣条了？

    可再多的疑惑，也抵不过戚夏cp的爆红，于是宣传的重点变了。

    原本第二张专辑的重点，自然是第一次站上ter位的欧阳瞳，关于她形象的改变，性格的剖析都是每个通告必须提到的话题。

    但就在一夜之间，媒体不再关注欧阳瞳的头发是短是长，戚夏cp才是提高收视率的法宝。

    好不容易通过改变形象换来的关注度，就这么被戚小婉抢了过去，欧阳瞳自然不甘心，但总不能再剪一次头发吧？

    于是她在节目中爆发了。当主持人问到组合众人的关系时，她用略带羡慕的语气说：“我真的好羡慕小婉和明美的友情，要知道这在现在社会里是很难能可贵的。而且大家不知道吧，小婉很喜欢欺负明美呢。”

    戚小婉虽然嘴角还挂着笑，但眼底的热度冷了下来。主持人显然对这种爆料很是有兴趣，立刻追问起来。

    “当时我们六个人一起参加慈善晚会，但是没有合适的衣服，所以我就陪着姐妹们一起去挑。我记得小婉给自己选了一件特别华丽的连衣裙，大家都还有印象吧？很漂亮。可是她给自己的好姐妹明美却挑了一条很普通，一点都不出彩的裙子。”

    “不会吧？明美那时那件衣服很漂亮啊。”主持人不敢相信。

    欧阳瞳摸了摸夏明美的头：“那是她后来听苏西的话，给换了。所以就通过这么一件小事，我深深地被戚夏二人的友情感动了，小婉一定是觉得明美天生丽质，所以觉得不需要服饰的点缀吧？”

    她得意地看了戚小婉一眼，只见戚小婉眼里含着泪，要掉不掉地颤抖着嘴唇，抱住了身边的夏明美：“对不起明美，我不知道你觉得那条裙子不好看，在我看来那条裙子很适合你。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戚小婉的眼泪像断了一般不停往下掉，夏明美大大咧咧地拍着她的后背：“才没有呢，我很喜欢你给我选的那条裙子啊，不要难过了。”

    欧阳瞳对于夏明美的白痴简直无语，默默地转过头去不想再看戚影后的戏。

    而影后同志此时，把头埋在夏明美的肩头，慢慢地勾起了嘴角。

    第二张专辑宣传的持续时间不长，但是因为戚夏cp的大热，效果倒是好于第一张专辑的巡演策略，最终销量定格在了120万张。

    而之后，就是一年一度的慈善晚会了，虽然离晚会还有三个月，但节目的收录工作已经开始启动。

    去年慈善晚会的时候水晶女孩还没出道，而如今作为销量连续破百万的偶像团体，她们获得了开场表演的邀请。

    “和其他四个组合一起表演？”林葭萌拿着邀请函不可置信地问爸爸，“我们销量这么高，都没有单独表演的机会？”

    林天齐夹了一筷子菜：“能做串烧表演就不错了，知不知道这台晚会有多少大腕排着队上？”

    林葭萌嘟着嘴：“那曲目选第一张专辑的主打吧？我一个人在前面。”

    “不可能。”林天齐迅速否定，但怕生硬的语气刺激到最近并不如意的女孩，还是解释了几句，“最近戚小婉和夏明美的配对太火，公司在考虑让她们两个挑大梁，但是具体还没有确定，你先给我低调些。”

    林葭萌立刻摔了筷子：“低调？我还不够低调吗？欧阳瞳上位，我忍，戚小婉上位，我再忍，现在连那个只知道吃的夏明美都要踩到我头上？爸爸，你没忘记公司成立这个组合的初衷吧？是为了捧我！”

    当然不是为了捧你，林天齐在心里腹诽，但作为摇钱树的女儿，还是必须要安抚的：“我说了，公司只是在考虑，你放心，我会替你争取的。”说完便擦了擦嘴，离开了餐桌。

    林葭萌把碗重重地摔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气。一直沉默的林太太被女儿的爆发吓了一跳，但最后还是一言不发，蹲下身抖抖索索地收拾起来。

    林葭萌嫌弃地看了眼自己的母亲，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手机里还保留着谢奎的通讯方式，但上一次的教训实在太过深刻，让林葭萌清楚地明白，想从谢奎身上拿到资源，所要付出的远比她愿意付出的多得多。

    但是今时今日，除了谢奎还有谁可以帮助她呢？父亲？懦弱得谁都可以骑到她的头上，母亲？自从十年前的某一天开始，就再也没有开口和父亲说过一句话，现在他们父女的死活，仿佛和她没有关系一般。

    林葭萌叹了口气，她一直觉得自己混得很好，可为什么，每次到关键的时候，都会是四面楚歌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