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

    夜晚，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其中就有一名为花锦楼，这可是洛阳第一青楼。瞧瞧里面，男子左拥右抱，娇媚的女人依偎着他，香软在怀使他高兴得哈哈大笑，露出一口黄牙。一些女子涂着厚粉来遮掩脸上的瑕疵，用红艳的嘴唇亲吻着那些男人的脸，并软软得同一摊烂泥倒在男人的怀里。

    后院，一个女子正烧着纸钱，火光和不远处花锦楼的灯光照出了她的脸。

    那是一张二十岁女子应有的脸，清秀漂亮，只是皮肤经过了风吹日晒显得并不白嫩，而这张脸的主人叫做霓裳羽。

    霓裳羽正给自己逝世的母亲烧纸钱，她的母亲死于生她时的难产，母亲的死给了整日赌博的父亲精神上的致命一击，他开始酗酒，更加过分得赌博，若不是母亲之前就雇了一个乳娘，霓裳羽怕是早死了。

    可父亲依然赌博，欠了一屁股债。在霓裳羽十二岁那年，衣服首饰被当了，桌椅家具被卖了，甚至连房子也卖了，走投无路的父亲将霓裳羽卖给了青楼，拿着钱跑了。

    霓裳羽被卖入青楼后想方设法逃走，可青楼哪是那么容易逃走的地？自是没有成功。霓裳羽假装服软，不再逃跑，同时结识了跟她一样被买入青楼的宁捷，她两成为了好姐妹。霓裳羽千辛万苦耗了半年，终于找到一次漏洞，通知了宁捷后，她先逃了出去。

    在与宁捷约好的残桥等她，等来的不是宁捷，反而是青楼的人和宁捷的一句“对不起”。

    霓裳羽知道自己跑不了，这时，一辆马车受了惊，朝霓裳羽的位置奔去，霓裳羽一时间避之不及，被撞了个正着。

    霓裳羽被撞伤了一条腿，成了瘸子，接不成客，青楼的人火冒三丈，把霓裳羽狠狠地打了一顿，再关去柴房三天三夜。这三天，浑身是伤的霓裳羽没喝一口水，没吃一粒粒米，愣是撑了过去，没死。

    之后，青楼的脏活累活都让霓裳羽做了去，她每日都做粗活重活，小小年纪手上就结了一层茧。也成了教育被买入青楼中的人的一大反面教材。

    霓裳羽之后不是没想过再逃走，不过没了接客这个最大威胁，她一个孑然一身的瘸子，又身无分文，倒霉点便落个饿死街头的下场，她也就没了这个念头。

    霓裳羽烧着纸钱，心中有些落寞。

    今天是她的生辰，也是她娘的忌日。

    但还没等霓裳羽伤心多久，几个声音从身后小树林里传来 。

    “大哥，……打死人……怎么办啊？”

    “怂货，……死人干嘛，……埋在这地，……解决了。”

    霓裳羽迷糊只听到这些，通过一些词汇推理一下，变不由大惊失色，他们可能在埋被他们打死的人！

    霓裳羽只是个普通人，没有武林中人的侠义心肠，有能力将恶人铲除；也没有杀手的冷酷无情，可以草菅人命，对生命的死亡视而不见。她只是个身世悲催，毫无能力的普通女子罢了。

    霓裳羽拄着拐杖循着声音找到了那些人，躲在一颗大树后。月光朦胧，只能看到三个模糊不清的身影，有两个用手拿着土往什么东西上盖，还有一个人蹲在旁边，对被埋的东西说着什么，但声音太小了，霓裳羽并没有听清楚。

    蹲在旁边的人名叫张魏，一个小混混，作为正在埋土的两人的老大，他摊上了大麻烦。

    今晚，月黑风高，正是小混混执行他们义务:劫财劫色(做炮灰)的好时机。张魏盯上了一个文弱书生，使用召唤小弟技能后，黑暗的小巷子里守株待兔。

    等了一会，目标:文弱书生出现了！张魏和混混小弟把文弱书生拖入小巷，开始“严刑拷打”。

    “把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这是恶狠狠的张魏。

    “我身上没钱，你们放过我吧。”这是可怜兮兮的书生。

    “不交是吗？”张魏努力使自己的脸看上去更加狰狞可怕，“不来硬的你是不知道学乖啊。”

    “我身上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书生望着步步逼近的三个混混，很是害怕，无辜得如同小白兔。

    张魏并不相信，他一招手，身后的两名小弟就对书生开始了拳打脚踢。

    打了一阵后，张魏让混混小弟停下，走过去说:“你把钱交出来，我不就放过你了。”

    倒在地上的书生抬起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可我真的没钱。”

    “老大，他胡说。”一位小弟冒出来，“我下午还看他拿钱买了烧饼”

    本来还在考虑书生话中真实性的张魏怒了，他觉得他被欺骗了感情，他怒气冲冲道:“到现在还不说实话，给我往死里打。”

    一阵毒打后，站在旁边的张魏听到小弟惊慌失措的声音:“老大，这书生一动不动的，不会死了吧？”

    “慌什么，我看看。”张魏拉开混混小弟，用脚踢了踢书生。

    没反应。

    张魏再踢踢。

    还没反应。

    张魏这回也有点慌了，他蹲下身，学着大夫摸病人脉搏。

    小弟凑过来，有些手足无措:“老大，他怎么了。”

    张魏僵硬地转过头，看着混混小弟，一下跌坐在地上。

    “他他他，死了！”

    惊慌之后，张魏冷静下来。他不想被衙门捉去，相信那两个混混小弟也不想，现在是晚上，这儿行人又少，只要他偷偷把尸体埋了，没人会怀疑到他头上。

    小巷旁就是青楼后院，把尸体埋在那的小树林里，绝不可能被人发现，就算发现了，也会怀疑到青楼里的人头上。

    这么想着，张魏也这么做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大晚上还有个女子在青楼后院烧纸钱。

    张魏蹲在书生尸体前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这么不经打。身上还真的没钱，就算没我，你没钱也活不了多久，没死也过得肯定不好，还不如现在死了呢。”

    张魏站起身来，催促两个小弟:“快点，你想被人发现啊？”

    站在树后的霓裳羽表示她已经发现了。

    混混小弟加快速度，终于把人埋好了，便与张魏匆匆离开。

    霓裳羽见他们走了，等了一会，确定那几人不会再返回后，撑着拐杖走到埋尸的地方，用手扒开土，这土刚刚被混混小弟翻过，很是松软，霓裳羽挖得比较轻松。

    挖了一盏茶的时间，被埋的人胸口以上都被挖了出来，是一个长相清秀的书生。

    突然，霓裳羽发现本被张魏确认死亡的书生胸口微微起伏，惊讶地瞪大眼睛，用粘着泥土的手放在书生鼻下。

    还有气！

    本来霓裳羽把书生挖出来是想把他的尸体换个地方埋。小树林土质松软，一下雨，尸体就可能暴露出来。而小树林在后院，后院又只住了她一个人，衙门要查的话，一定会扯上她，真正的凶手的面孔她又没看清，到时候冤枉了她，她也有口难辩。

    但书生没死，若不是她挖出书生，书生说不定被活埋窒息而死，这样想想，霓裳羽也算是书生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