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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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楚君恪正听着沈天傲不得纳妾的教诲,慕清婉那边简直是乱翻了天了。

    “老爷、六爷不好了,少夫人动了胎气,夫人正在往过去赶呢!”仆人神色焦急的跑了过来。

    什么?动了胎气?两人对视一眼,楚君恪心中一凛,急忙运功飞回院子。

    此时的院子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丝毫不觉得不妥当。侍女们急急忙忙的将热水端了进去,大夫被拉着急匆匆的进门,就连门口的花儿也显得无精打采的。

    楚君恪随便拉住一位忙碌的小厮,“到底怎么回事?”

    小厮头也不转,口气很不好的说,“还能怎么回事?少夫人动胎气了!”什么人,没看到大家都忙着呢,捣什么乱呐!

    “现在怎么样了?”楚君恪抓着小厮的后领,继续问着。

    “我说你……”小厮实在是被问的烦的不得了,转头满脸嫌弃的想吼两句,没想到是楚君恪。结结巴巴的喊着“六……六爷!”心里一阵后悔,真的是作死啊!

    楚君恪一看小厮这般的慌神,知道问不出什么,松手就要进门,结果被挡住了。

    “六爷还是在外边等着为好!”闵素心身边的陶姑姑伸手阻止楚君恪继续往里走。

    “为什么?”楚君恪略带暴躁的问着,他的妻儿在里面生死未卜,他哪里能够安心等着。

    “男子进去有碍日后的前程!”陶姑姑一脸的公事公办,时人都言男子进产房不吉利,认为妇人排除的血污秽,寻常人家妻子来了月事,夫妻二人都要分房而睡的。

    陶姑姑的阻拦让楚君恪心底的焦躁彻底的爆发出来了,他伸手一点,刚才还试图阻挡的陶姑姑一动也不动了。等楚君恪掀开帘子进去,有眼色的仆人早就扶着陶姑姑歇息了。

    “大夫,我儿媳妇儿到底怎么样了?肚子记得孩子有没有大碍?”闵素心站在床边焦急的走来走去,问着把脉的大夫。

    大夫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旁边的侍女将慕清婉的胳膊放置在被子里。

    楚君恪一听,神色恍惚差点摔倒,面色苍白,勉强扶着桌子站定,也是这动作引的屋里人纷纷看过来。这是他们夫妻期待很久的孩子,如今就这样离他们而去。尤其是慕清婉,在这个孩子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她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大夫,我夫人的身体……不要紧吧?”楚君恪慢慢走近床前,看着慕清婉惨白的脸色,以往红润的唇如今死灰一片,两鬓的发丝轻轻翘起,没有了往日的有序。

    “尊夫人并无大碍,只是以后切莫再受刺激了。”大夫收拾着药箱,看着楚君恪仿佛天塌下来的神色,觉得很奇怪。

    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滑上了慕清婉的面颊,就连昏睡的时候眉头都皱了起来,是他忽略了她,没有照顾好她,丧子之痛他更是千倍万倍。

    闵素心也是神色悲伤,这毕竟是她的第一个孙子,这个孩子的失去,该有多少人伤悲。不过,即使伤心,作为长辈她也要打起精神,大夫还在呢!

    走到门口,闵素心见陶姑姑不在,吩咐侍女去取些银两,付做诊费。

    “夫人不必着急,还是让老夫先开安胎药为好!”这位少夫人好在是底子好,暂时没有大碍,吃几副药就好了。

    闵素心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突然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大夫,等等!她似乎听到了安胎药这个词,是安胎药!“大夫,你刚才说什么?”闵素心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大夫看着闵素心莫名的激动,觉得莫名其妙,重新说了一句,“老朽说开安胎药啊!”很奇怪吗?动了胎气不喝安胎药?

    安胎药!安胎药!闵素心如今满心满眼的都是安胎药了。她的孙子啊!还在他娘肚子里呦!

    “那你刚才为什么叹气摇头?”闵素心斥问着,否则她怎么会以为孩子没了?

    大夫一听脸色突然红了起来,难道要他说是这位夫人太过聒噪了,他的叹气摇头是因为终于诊完脉了?

    闵素心光顾着高兴,哪里还管的了大夫,兴冲冲的冲进们,口里说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不过,看着楚君恪那副样子,她又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臭小子,媳妇儿怀着孩子竟然想纳妾!虽然是自己一手疼大的孩子,做出这种事她也忍不住想揍他。

    “好了,不要哭丧着脸了,一会儿等丫头醒来,记得把安胎药喝了!”口气难免带了一丝怨愤。

    楚君恪点点头,是该吃药,遭了这么大得罪。不过,吃药,安胎药?怎么会是安胎药?不是应该是……楚君恪忍住掏耳朵的冲动,满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闵素心,透出狂喜的光彩。

    “师娘……她……孩子……”楚君恪语无伦次的看着闵素心,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是,孩子还在呢!”看着楚君恪的狂喜,闵素心又怎么忍心再苛责他呢?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楚君恪突然笑出声来,然后将头埋在了慕清婉的手里,皇天后土保佑,他的孩儿还在。一滴泪顺着眼角滴在了慕清婉的手心,那样的滚烫炙热。看着楚君恪这样高兴,闵素心早就识趣的出门了。

    感受到手心的一阵温热,慕清婉的手指忍不住动了动,楚君恪急忙抬头看着,慕清婉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夫君?”慕清婉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疑惑楚君恪为什么在这里。而后看到床顶的围帳,又在想自己怎么会在房间里,她不是在院子里……孩子!慕清婉突然瞳孔一缩,快速摸上了肚子,感觉到凸起这才放下心乃。

    “别怕,孩子还在!”楚君恪扣上慕清婉的手,轻轻摸索着,声音带了点沙哑。

    慕清婉点点头,扭过头看着楚君恪,注意到了他眼角的晕红。为什么会流泪呢?美妾在旁不是应该快活的很吗?

    感受着慕清婉的注视,楚君恪还以为她哪里难受,“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腾?”

    慕清婉摇摇头,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她不想在这种时候看着他,只不过是平添伤心罢了,说她胆小也好,说她自私也罢,什么都好,给她一个小小的空间让她自己疗伤就好。

    她以为自己选对了男人,也一直精心掌握这段姻缘的走向。她把一切都估计好了,包括纳妾,可没想到临了临了还是这般的伤心难过。难过到这样的不堪一击,因为在乎所以才单凭旁人的几句言语就成了这样子,险些失去孩子。她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太过在乎。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安胎药好了没?”楚君恪温柔的说着,临走之时亲吻了慕清婉的额头。

    出了门,亲自前往厨房查看,安胎药的砂锅正沸腾的滚烫着,吩咐侍女尽心看着,这才走到院子。

    将所有的人集合在一起,今天他势必要问个清楚。慕清婉一直以来身体都很好,定期有大夫来诊脉都说很健康,怎么会突然动了胎气?

    “说吧,今天院子里都来谁了?”楚君恪目光凿凿的看着众人,眼里的不满之色一闪而过,这么多人在竟然还动了胎气?他不得不怀疑这帮人到底有没有尽心伺候!

    或许是楚君恪的目光过于严厉,侍女和小厮们瑟缩写,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使唤不动你们?光说今天我妻动了胎气,你们就难逃惩戒!”楚君恪的耐心已经在渐渐的耗尽,这帮人如此的不识时务。

    难逃惩戒!就像钟一样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作为下人,没有伺候好主人就是错。如今不交代,等待他们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奴婢……奴婢有话要说!”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声音,众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一个点上,分开了两条路。

    “说吧!”

    “今天……今天七爷来过。他说……说……”

    “到底说什么?”

    “他说六爷要纳妾了,还说少夫人马上就有姐妹相伴了!”

    侍女终于说完了话,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瞬间惊恐的底下了头。真的是太可怕了,六爷的眼睛就像吃人的老虎一样。

    纳妾!纳妾!为何今天这么多人都在说?谁说他要纳妾?师父的单独教导,师娘的冷遇,慕清婉醒来时的冷淡,全部都说的通了。

    不过,更让他觉得难忍的是周怀瑾,明明知道慕清婉身怀六甲,竟然还将这不实的消息告知于她,他到底存的是什么心。他本一次一次的放下,为何每到关头他都会做出一些事情。既然他不仁,就不要怀自己不义!

    院子里的冷气持续散发着,下人们早就被吓得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六哥!”院子里进来了一大堆人,李修明领头难掩着急的神色!他的小侄子啊!

    “怎么样了?”贺治之作为大哥,代替大家问出了心声。刚听到这个消息他们就急忙赶了过来,在沈苑竟然出了这种事情。

    “没事!放心!”楚君恪看着大家关切的目光难得回应了。不过,没看到周怀瑾,楚君恪松开的拳忍不住紧紧握了起来。

    “周怀瑾呢?”

    周怀瑾?大家愣了一下,一直小七小七的喊,突然这么正经的喊名字,他们还真不习惯!

    “他出去了!”程兰汀说着,那会儿他还打了个招呼,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出去了?”楚君恪几乎是从牙根里将这几个词挤了出来。做下这般事情,竟然悠哉的出去了?

    众人一看楚君恪的神色,觉得很不对劲儿,出去了怎么了?近来他们关系有所缓和,大家都乐见其成,莫非是又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