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人潮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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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春寒总是让人冷撤心骨。
墓碑前站着两个人,远处看一胖一瘦。没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举着吧黑伞。而是一人手里拿着十来串羊肉串。这突兀的肉香,让管理员没一点喜色,毕竟这不是个该有肉香的地方,但是看着两个少年神色哀戚的站在那里好半天。终究没忍心打扰这两个孩子。
瘦瘦的少年微微侧头看了看旁边墓碑放着的野菊花,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咱是不应该也来束花啊”。胖子鄙夷得看了他一眼:“多没创意啊,况且狗子这么爱吃的一个人,你让他拿朵菊花你觉得这画风和谐吗?”瘦瘦的少年扑哧一声笑出来,但随即又露出哀伤的神色,狗子不知道在哪呢,你说他在哪哪呢,说完抬起头看看旁边的胖少年,这一眼惊为天人,尤其是那双好星眸好像是粹满了天上的星星一样。胖子回他:这孙子没少憋坏水,但我想,他应该是在天堂吧,估计吃香的喝辣的过的那是不亦乐乎。瘦一点的少年又把目光转向墓碑,那里有张小小的照片,是他朋友。
江湖人称狗子。爱臭美,还特要面子,见天的说自己以后是明星,必须得保持形象。可没想到,为了保护被别人抢劫的奶奶,这个少年的脸被劫匪划花也没逃跑。本来没准备杀人的劫匪也许是狗急跳墙,一刀划在已经倒地的狗子动脉上。死时狗子拿自己的校服褂子按在伤口上,使劲的按着,也没能挽救这场主角是自己的悲剧。他的脸慢慢变白,又慢慢灰败。鲜活的生命陨落,犹如一场灭顶之灾。到现在,他的朋友鹿晗都不能相信这个每天和自己插科打诨,逃学威龙的小子已经离开了。再也不能像照片上那样冲着自己笑。
心有点像现在的天气,阴沉,又凉的透骨。老高使劲得吸了吸鼻子,鼻音重重地嘟囔了句:“感冒”,眼眶四周都是快要溢出来的泪水,强忍着不掉下来,但终究还是热泪盈眶。他转眼看看鹿晗,这个少年坚强的不想平时的样子,眼睛睁得好像比平时还大,竟隐隐觉得,旁边这个少年不像是参与了自己童年,又掺活了自己少年的人。他的泪怎么也不落下来,未了,笃定的说:狗子必定在天堂。但是狗子,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在天堂开开心心的看着我们。话音落,鹿晗就把一把羊肉串放在狗子墓碑前,掏出自己的mp4那一年是07年,东方神起出了新专辑。鹿晗听着这音乐就像有生命一样,慢慢温暖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少年惊艳的脸上竟慢慢露出了微笑,好像他对面就站着和他一起长大的狗子。老高也被这音乐温暖,那一年07年,这少年告诉老高一件事:我要出国了,韩国。“什么?你丫也要走?”老高是个重情义的人,他忍受不了离别。鹿晗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是啊,到时候你来韩国,我请你吃炒年糕”。老高明白鹿晗早晚要出国,只是没想到是去韩国,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在老特拉弗莱得来场球赛。他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了谁,他也再一次把视线转向墓碑蹲下身把手里的羊肉串放在墓碑前。笑笑:“我肯定考上大学,不会给咱兄弟丢人不是”。黑云压城城欲摧,这里的一切都是寂静得,这是鹿晗在这里最后的感受。
北京机场,鹿晗无数次在这里离开过。也无数次回来。有无数的人簇拥他,也有穿越人潮的自己,他一定不会想到这一次别离他会开始一段完全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旅程。也不会知道飞机上眼皮一单一双的少年会和他羁绊半辈子。现在对他来说一辈子还长,很长,长到他根本没有去想过,也不能预知以后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