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豪一听见孟云天仨字儿就火了，脸色铁青地要折回去算账；萌萌什么也没说，眼泪还跟放水似的流，嘴巴抿起来往下一撇，可怜巴巴地盯着王世豪，扯着他的袖子不让他开车。

    王世豪哪经得住这架势，叹了口气，心疼地揉揉萌萌的脑袋，表示自己不去找茬。

    萌萌拽着堂哥下车陪她聊天。

    疏于管理的单行道，路上就停着几辆车，也没路灯，旁边有家盲人按摩店，大招牌闪闪发亮，萌萌脸上映出点儿红光。

    兄妹俩坐在马路牙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萌萌话匣子一旦打开就特别可怕；什么过海关的时候，一米九的大帅哥冲她抛媚眼她都没理啊，她家蠢狗路易斯这两天不好好吃饭她很着急啊，她妈看电视剧老哭搞得她头疼啊……

    一个字没提孟云天。

    王世豪一直努力做着认真听的模样，满是担忧的神色，偶尔的应和也都小心翼翼的。

    萌萌巴拉巴拉说了一堆，眼睛也不红了，突然停下来不出声。王世豪开始紧张了，生怕她一撇嘴再掉眼泪。

    萌萌观察着堂哥的表情，最后实在憋不住直接笑了，把王世豪笑蒙了。

    有些烦躁地拢了一下头发：“你笑啥？还难受不？”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疯了还是傻。

    萌萌敛了笑，一脸认真：“我未来的嫂子真幸福，看见你担心的样子，什么不开心的事都能过去吧。”

    即使王世豪听出来萌萌是在调笑他，假装沉下脸：“越来越能耐啊，净拿你哥开涮。”

    萌萌嘿嘿地笑，讨好似地说：“我哥最好了。今天这事儿，你就别跟我妈说了。好伐？”

    卢新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但实在不好意思让云天给自己洗澡，就艰难地倚在淋浴间随便冲了几下。

    云天怕他着凉，专门开了浴霸；烤得卢新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出去的时候随便裹上云天准备好的浴巾，扶着墙一步一挪地往外蹭。一条崭新的小内内被遗忘在浴室的地板上。

    卢新自认为很清醒，只是不能思考问题，没有力气而已。他刚刚还看见萌萌了，哎，萌萌去哪了？

    孟云天在客厅坐着，看见卢新出来起身扶他。

    卢新整个人都红红的，一脸愧疚嘟囔着：“今天又麻烦你了。”

    孟云天不理他，皱眉看着那条围得毫不走心的浴巾，一副再不捂着就要掉的样子，只好帮他按着浴巾，一边扶着卢新进卧室。

    卢新一挨床就躺得四仰八叉，浴巾掉了——随即翻了个身，浴巾被压在下面。

    孟云天扯着被子正打算给他盖上，直接被白花花的屁股晃了眼，感觉眼珠子都跳了跳。

    已经两点多，卢新几乎秒睡。

    孟云天没有打地铺，轻手轻脚地关灯关门，去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照顾喝多的卢新已经成习惯，今天却有那么点不一样。

    卢新常借住，云天自然是知道他裸睡的习惯——洗澡之后裹着浴巾，进了卧室就扔一旁睡下。

    但是卢新会穿着内裤——毕竟一弯一直，卢新又不傻，不会什么都不避讳。

    云天想着想着就拐进了浴室，看见准备好的内裤掉在地上，已经湿乎乎的不能穿——大概是弄掉了所以没穿。

    然后又默默地回客厅，准备睡觉，可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纠结这个干嘛，看见卢新光着又能怎么样。

    孟云天总算安稳地躺在沙发上，心里说不清的怪异。还有王萌萌，走的时候带着气，明天得去找她。

    卢新被尿憋醒，抬眼就看见床头柜上摆着叠好的衣服，最上面还有一条内裤。这才感觉身上赤条条的没什么东西，掀开被子一看果然是光着的。

    卢新整个人都傻了，努力回想昨天晚上自己又干了啥丢人的事。

    想了很久也没什么结果，昨天洗个澡就睡了吧……

    ……算了，反正他什么丢人事云天都见过。

    上了厕所看了眼时间，不到九点。

    卢新摸摸鼻子，穿好衣服出去，就看见睡在沙发上的云天。

    他一大高个，脚戳在外面，看起来相当可怜。

    卢新正盘算着要出去买早点，孟云天就醒了。

    他坐起来揉了揉脖子：“又起那么早，出去吃点东西？”

    卢新点头，俩人晃悠悠去洗漱。

    镜子里卢新脑袋跟鸡窝没什么两样，孟云天满眼血丝。卢新捂着头发哈哈笑，一边不好意思：“我以后再也不会大半夜捞你出去了。”

    孟云天刷着牙，一脸不信地看着卢新。他漱了漱口：“你跟秦宇……又在一起了？”

    “没有啊，昨天他朋友叫他过去捧场，他不好撇下我，喝个酒而已。”卢新一脸耿直，说着说着表情变得困惑起来。

    “我说云天，我怎么记得萌萌昨天在你这儿啊？”

    孟云天沉默。

    “……”卢新一副被雷劈过的样子：“大哥，别跟我说因为我这个醉鬼萌萌气走了。”

    孟云天眼神飘忽：“跟你没关系。”

    卢新咽了口水，刚想说什么，家里的座机突然狂暴地响了起来。

    孟云天正洗着脸，卢新自觉地过去接电话。

    “喂，找谁？”

    “找你。”

    “……”啊，苏婧。

    “好么，电话不接，手机关机，只能往这打才能联系到活的了。”苏婧话里三分不耐烦，卢新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是，我就不能睡个懒觉吗，大礼拜天的。”卢新弱气地挣扎。

    话筒里啧了一声：“你觉得我是谁啊，能不知道你？认识你这么多年你睡过懒觉嘛？”

    卢新一噎，还没来得及张嘴，苏婧又一句话撂过来：“你跟云天今天都没什么事儿吧，你等着啊我过去找你们。一会儿见啊拜拜。”

    “……嗯，拜拜。”搁下话筒，卢新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