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爷孙俩

    春天的终南山，万木复苏，山涧泉水解冻，百鸟争向鸣叫。在密林深处，一缕炊烟袅袅升空，炊烟下正是一户人家，虽不是富丽堂皇的庭院，却也雅致非常。一圈栅栏围成院子的外墙，栅栏爬满了蔷薇，正值蔷薇开放，让院子充满芳香。一老者正在院子里摆弄药草，年纪约莫60岁上下，简单的粗布衣服掩饰不了他眉宇间的气宇轩昂，午间，太阳正直当空照，老者半眯着眼，神情有些懒洋洋。

    这时他朝屋内喊道：“离儿，这些晾晒了一季的药材，可以拿去给长安的宋清药铺了。”

    老者边说边整理归类手边的药材。都是常用的药材，有板蓝根，甘草，防风，升麻等等，这些药材开春以来都是销量最多的，药店货源最紧，到了约定的日期，一定要如期送货到门，不然药铺有可能会面临断货。

    “爷爷，我明天一早就出山送药材。”屋内非常清脆悦耳的年轻女子声音传来。

    接着就听见灶台上碗勺碰撞的声音。屋外是不断的炊烟袅袅升空。老者手边的药材已经分类装袋整理的差不多了，每个布袋上面有药名不会混淆，并且易于携带。

    “爷爷，饭已经好了，吃完我和您一起整理。”话音刚落，一个五官清秀的女子从屋内走到院子里，年纪约莫十五六岁，一袭蓝色布衣，干净清爽，衬着她更加清丽出尘。她就是老者口中的离儿，名唤莫离。

    “就剩甘草和升麻没有整理，吃完饭也就一炷香的时间。”边说着，就起身和女子走进屋内。

    屋内整齐的陈设，不似一般的农家装着各种农活工具，虽简陋，但质朴雅致。桌椅均是山中竹子编制，土坯的墙壁上用纤细的竹条编织的竹帘遮挡，桌子正对面是一个竹子编织的书架，整齐着摆着各种医书，到处干净的纤尘不染。

    午饭是很简单的面疙瘩汤，爷孙俩用完午饭。继续在院子里整理分类剩下的药材，只一炷香的功夫就整理好了。一共十袋，被一个个装进一个背篓里，因为都是晾干的药材，倒也不重。

    “爷爷，准备好了，我拿进里屋，明天天一亮就出发，傍晚能赶回来。”莫离兴奋的说着。

    “爷爷年纪大了，赶不了山路了，不能陪着你一起去了。”莫迹循有点哀伤的看着莫离，莫迹循就是老者的名字，单看这名字，定不是一般的山中老人。没错，他就是当年莫家大宅知名的家医，莫名医，医术堪比皇宫御医。由于生性淡泊，久居山林，唯一和长安有联系的地方就是宋清药铺。每一年，莫迹循都会给宋清药铺送一次药材，换得一些生活用度，日子倒也怡然自得。20年前一次送药，在宋清药铺邂逅了莫家大宅夫人的贴身丫环，一见倾心。墨迹循倒也是个情种，为了得见心上人，辗转来到莫家大宅当起了家医，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也就安心的在莫宅生活了下去。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莫家卷入朝廷权利之争，祸及鱼池，从此家道中落，莫夫人和他的妻子也在这场祸事中不幸遭劫，长安城再无他留恋之处，为感念主家恩情，受夫人临终嘱托，他带着莫夫人尚是襁褓中的孩子，从此以卖药材为生，隐居山中，并将毕生所学传授于莫离，以待他百年归去，她可以以此技能独活于世。

    关于自己的身世莫离并不知情，墨迹循也不打算告诉她，以免徒增她无谓的烦恼，就让她这么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这一夜山中和往日一样寂静，天空繁星闪烁，明天定然是个好天气，可以放心的赶山路了，莫离想着，然后依照往常一样安然入睡。天蒙蒙亮，可以看得见山路，莫离就和爷爷告别出发了。这是她第一次单独送药，这条路已经和爷爷走了5年了，对于她来说再熟悉不过，没有爷爷的陪伴，她坚信自己可以很顺利的把药材送到，想到此，清秀的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然而令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一次的出山送药，从此改变了莫离的人生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