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哦豁,碰瓷的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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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叙的最后几张符纸叠了张纸鹤, 循着放在苏娇娇包里江小秋的门票的气味一路晃晃悠悠带着他们去寻起走散的几…个伙伴来。
苏娇娇自己也有点尴尬,走到后来才忍不住清清嗓子聊起了天:“时哥,你可真够深藏不露的。我以前去处理民事纠纷的时候有对夫妻因为房间镜子怎么布置打了起来, 最后两个人闹上了法庭还要选个黄道吉日, 没想到玄学这东西居然是真的。”
“现在不是不少建筑的专业也要学风水吗?”时叙捂着领口, 耳尖红红地不敢看她。其实普通人不知道这些东西倒不是坏事,凡事讲究因果循环, 人力能够改变一时的结果,天道以后总会偿回来。时加虽然世代干风水玄学这一行, 却从来不逼迫孩子学这些东西,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犯了错, 耐不住性子跑了出来。
“所以说我们的身份真的是盗墓者吗?”
“我们可能还不如盗墓者呢...”
跑了一圈, 苏娇娇有点钝的脑子逐渐清晰了起来:“许言许诺和那些警察都一样不是活人吧”
时叙才想起那两个小不点:“不是, 他们身上都是死气。两个孩子似乎经常跟在活人身边,身上沾了些活人的气息, 那些警察却明显死了很久。”
“可能死的比我们想象的都还要久吧, 或者说他们替死的那个身份已经死了很久了。”第一次见到那位小孙警官的时候, 他腰间的枪现在基本上已经被淘汰了。老警察桌子上的报纸已经是几年前的旧报纸了, 连电脑系统都是十分古早的版本。警局的墙壁上有着年度最佳警察的信息,后面的横幅上隐约能够看出时间是几年前。虽然照片看起来十分模糊,但是仍能够照片上的人同小孙警官一模一样, 眉眼轮廓, 连同嘴角下长了一颗痘痘以及鼻翼两侧的痘印都一模一样——仿佛他的时光完全停留在几年前。
“他们需要通过别人的名字或者获得别人的门票找到替身, 所以有的人以及死了很久, 有的人刚刚被诱骗上钩成了新的死人。”苏娇娇摆弄着那张门票卡,“你还记得吗,那个老警察管这个东西叫做通行证,说明死人获取了新的姓名和通行证才能够通过这个世界的出口。其实我感觉,可能他们才是游客指南上面说的盗墓者。”
就像是时叙曾经提到的诅咒一样,偷盗损毁国家宝藏的人受到了诅咒,被困在皇宫里日日夜夜与鬼为邻。他们无法死亡,却无法摆脱对于鬼魂的恐惧,只能永远在这里受尽折磨。
——除非,他可以找到一个替死鬼,获取别人的名字,抢夺别人的身份,然后让下一波被替代枉死的游客守在这里,替他们受难,等待下一个替死之人。
所以那个女警过来套话的时候才完全不敢看她的眼睛,敲击键盘录入数据的手都微微颤抖,第一次害人的时候,又是兴奋又是恐惧。
只可惜没有一个人写了自己真实的名字。
“...其实我不记得了。”时叙听的有些懵懂,他那个时候光想着怎么通知其他人这里都是死人了,哪里注意的了那些警察都在说什么。
“好吧。”下次有机会可以给时大师加一点属性点到智商上。
到了夜里,故宫景区也没有打光灯,到处黑黢黢的一片,倒是有些宫殿门口挂上了一些红灯笼,没有风却在门口缓缓飘动。
黄毛的纸鹤也跟着飘飘荡荡的,在前面飞了一会儿又停了下来。
“...时大师,我们是不是鬼打墙了啊。”半夜故宫狂奔的时候还没有感觉,这会儿夜深了,空气中都是沉沉的水汽,走了一段路就感觉肩头都湿漉漉地挂了些露水,路上似乎起了一层薄雾,视线更加模糊起来。
时叙的符纸只剩下两张了,还要备着留保命用,不管怎么说她们总要熬过今夜。
黄毛只是有些懵逼地摇了摇头,雾就是雾,他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两个人摸索着又朝前走了几步,前面带着路的那只纸鹤却突然倒头向回飞了两步,似乎是失去了方向,茫然地原地打起转来。
“娇娇...”一片雾蒙蒙之中,似乎传来了一个迷蒙的女声。
“时叙!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苏娇娇猛地打了个冷战,想起了当年躺在地上向她求救的女孩子,身上开始发软起来。
“大佬,你不要自己吓自己行吗?”夜里太冷,时叙也跟着打了个哆嗦,还是任由苏娇娇抓住自己的袖子,感觉她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倒在自己身上,似乎完全没有了平时稳重可靠的样子,“乔苏你没事吧?”
“我总觉得有人在喊我...”苏娇娇抿了抿嘴,“我有点害怕...”
她闭了嘴,那声音果然又响了起来,只是比刚才靠近又清晰了很多。
“乔乔姐啊!!!我们在下面!”
听到上面有动静,江小秋扯开嗓子大喊了起来。
苏娇娇被她的喊声吓得一激灵,心也不慌了,腿也不软了,朝着前面走了两步,果然听见了低下传来了江小秋的喊声。
刚才纸鹤走到前面转弯的地方,可能是因为施工挖了个大坑,水泥糊了一半,还挡着板块石板,夜黑风高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四个姑娘就灰头土脸地站在下面,像个哈巴狗一样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等着人来拉她们上去。
......
“你们这怎么搞得?”苏娇娇也是服气了,忙跟着黄毛一人一边把四个人都拉了上来。
“我怕是其他人,不敢特别大声地叫喊,听到你说话了才叫住你。”江小秋垫在最底下,膝盖上都被磨破了皮,隐约能看到渗出血丝来。她说完实在忍不住瞪了李梧桐一眼,这女人不信她听力好,非说不知道对方是谁宁愿蹲在坑里等到天亮——也不想想,如果那群人忽然半路折回来发现了这里,她们大概就要把这坑当坟等到地老天荒了。
李梧桐超级无敌理直气壮地弹了弹身上的灰,辩解道:“我凭什么拿自己的命去赌你的听力啊,好不容易有人把那伙人引开了,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他们俩被警察挟持了当鱼饵吊我们上钩?”
她们跑到一半,说不上是倒霉还是运气好,胡乱转了个弯便一脚踩空掉进了坑了,上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似乎是那群警察发现人不见了,犹豫了一下便去追了苏娇娇两个人。
也别说她铁石心肠,本来就是搭个伴一起逃生,她也不是没有出过力气,夫妻还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呢,露水朋友哪有那么多道义。
苏娇娇知道李梧桐的心思,倒是只是耸了耸肩,不信就不信咯。
她一把架起江小秋,看了看她的膝盖:“还能走吗?”
江小秋自然地点点头,表示问题不大。她在地上试着走了两步才站直了身子,忽然想到:“许墨呢?他很那个小孙警官出去,不会已经遇害了吧。”
江小秋提到遇害两个字,原本在和温念两个人相互打理身上的赵竹忽然抬起头,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只是苏娇娇扶着江小秋,恰好错过了她的视线。
许墨那种性格的人,才不会没有防备地被别人拉出去,他大概只是单纯觉得自己一个人独处舒服一点吧
“他还是要跟我们汇合的,这时候应该已经回翠微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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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宫里四处黑漆漆的,倒是翠微宫门口挂着两个灯笼,看起来明艳艳的。几个人狼狈的很,磕磕绊绊地走了回来,远远地看到两个人站在门口,还以为自己倒霉,被徐良溪堵了个正着。
走进一看,才看到一天未见的情侣两人紧张兮兮地站在门口,抱在一起像是落难的鸳鸯一样。走近了,段佳柔才眼眶红红地看着苏娇娇,从嘴巴里面抖出了几个字:“有,有死人...”
死人了?苏娇娇吓了一跳,急忙跑进屋,果然看见一个死人站在院子里。
今天下午被钉死在宫墙上那人。
他身上沾着一大片血污,背后还插着那把匕首,整个人像是从血水里面爬起来的一样,一手牵着一个孩子。
许墨就抱着手臂站在一边。见苏娇娇来了,他随即让出了一个位置,把主场让给苏大佬。
许言和许诺两个人都神色蔫蔫的,倒是许诺摆着脸色,全然不像是白天那副娇憨的样子。
“给你们添麻烦了。”那死人摸了摸头,脸上虽然沾着些墙灰和鲜血,但是仍能看出一点清隽年轻的样子。他蹲下身来,温柔地拍了拍许言的头,温声劝道:“言言,诺诺,今天给哥哥姐姐添麻烦了,给哥哥姐姐道个歉。”
许言一张白嫩的脸庞立即嘟了下来,眼里一下子就积满了眼泪,汪地一声就哭了起来:“爸爸,爸爸我不想走!”他一把便扑到对面的人怀里,眼泪簌簌地便掉了下来。
他今天下午说的倒没有错,他的爸爸妈妈确实就在附近。
苏娇娇有些错愕起来。
等许言哭了半天,那男人安抚了他一下,才有点苦涩地抬起头来。
这一家三口确实不是人。
在旧宫里,“人”确实被大概分为三波。宫里的亡灵在某一刻全部重生,拥有近乎碾压性的力量,但是大多数的鬼魂都比较佛系,只对践踏家园,毁坏文物的盗墓者深恶痛绝。盗墓者身怀着罪孽,被诅咒成为不死者,拥有不死的身体,却没有离开这个世界的资格。普通的游客作为最低端的猎物,不断地被狩猎姓名和通行证,即使不被诱骗失去身份,也有可能直接被对方杀死。
“我们不想杀人。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我们已经攒到一张同行证了,所以才扮演被杀,希望你们几个女孩子遇到年幼又收到惊吓的孩子一起上路,只要能骗到两张通行证,我们就能一家三口一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