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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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从来不缺纨绔子弟,尤其是在京城这一富庶之地,纨绔膏粱可谓是随处可见。若问京城里有哪些纨绔子弟,人人都会提到赵十七。
赵十七,乃京城第一纨绔是也。
“李狗子,你急着去投胎啊!” 狗子撞翻了无数摊贩,身后是一阵咒骂声。可他此刻顾不得这些,手里提着南城新出锅的豆浆往北城跑去。
“狗子,今天有点慢啊。” 说话的人,一身打扮略带富贵,右手执一把折扇,轻轻敲在左手掌中。
狗子知道,面前的人虽然说话温和,且一派书生气的长相,但熟知他秉性的人都知道他手段毒辣,得罪不起,手底下的人对他又敬又怕。
“公子,今天正好赶上南城集市大开,路都被那些小摊小贩占了。” 狗子一脸为难却讨好道:“小弟费了九牛二猫之力过关斩将,好不容易才将这南城的热豆浆买来,您趁热尝尝。”
昨天的热豆浆,十七说过好喝,手下人就上杆子讨好,若是她说不好喝,抢到这个机会的李狗子转脸势必挨群殴,理由就是浪费了其他人孝敬的机会。
十七听他言语,禁不住噗的一声笑了,“还‘九牛二猫’,那是九牛二虎!不懂成语就不要乱用,让人知道了还不得笑话公子我。”
“公子,您这是看不起猫吗?我大猫虽然不能称霸武林,但绝对是双拳能敌四手的好汉!” 狗子看到似乎因为自己的话语不当,而让十七公子跟大猫起了争执,吓得浑身颤抖。
就听公子道:“不敢不敢,说起来老虎可是猫的徒弟呢。”
大猫道:“那是当然!老虎可不是我大猫的对手!”
公子道:“你不尝尝,好歹是狗子孝敬的,还热着,味道也很正。”
大猫道:“公子你决定了?”
公子道:“嗯。”
他喝完一碗豆浆,才道:“桌上的盒子留给家里用,里面有一个锦囊,在无路可走的时候打开。”
“这狗子不错,豆浆买得好,你以后照顾一下吧。”
大猫道:“是,公子放心。”
公子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道:“狗子,公子派给你一个任务,将此封信送到柳园胡同7号,你可能做到?”
狗子听公子与大猫的对话,似乎公子遇到了难事,准备离开京城,他正以为自己又要恢复到以前流浪的生活,就听到公子要指派他任务。
狗子道:“公子放心,狗子一定把信送到。”
公子笑道:“信的事不急,晚上送达即可,若有人问你,你只答不知即可。”
狗知道是,安心的退了下去。
大猫道:“你倒是放心让他去送信,不怕你哥问出话来?”
十七道:“那都不重要了,我这就出发,若是有人找上你,尽可实话实讲。”
四大世家的权力格局最终还是打破了,西北战事拖延已久,皇帝恐怕会拿司徒家来开刀,试试自己的实力。
司徒安区西北前线已有五年的时间,这期间竟然没有一封信,十七知道并非他未曾来过信,而是有人不想让自己收到而已。
他们两个人在京城纨绔了八年的时间,杀人、放火、救人…好事没少做,坏事也差不多做尽了,京城无人不知的两大纨绔,如今只剩下了她自己。
古代打仗的确不是一个短期的事情,可五年的时间,西北战事却越打越热闹,百年以来司徒家带兵不说百战百胜,也可以说是一个常胜将军家族,可这五年以来胜仗并不多,似乎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威力。
官路上的信她收不到,并不代表没有其他的途径收到消息。自从司徒安离开京城之后,十七闲来无事,用五年的时间逐渐打造起一个全国互联互通的商家。
皇帝打压上官家族,正好给了她崛起的机会,可皇帝并不知道,他极力拉拢的皇商人选正是他所熟识的京城纨绔赵十七,现在更是他皇后的庶兄。
十七打定主意前往西北,为了避免中途有人拦截,稍作打扮,改成了一名不起眼的妇人,出了城门。
在当晚赶到了临城的驿站,换上送信官兵的衣袍,骑上驿站的快马,往西北打马而去,她一路上只在驿站换马并稍作休息,累了就在野外露营。
如此,一个月的路程,她只用了半个月就到了营地,这一路上遇到了无数的难民,路上死人没人埋的事,终于让她体会到了战争对百姓而言是多么大的苦难。
出门时身上带了上万的银两,这一路上都散尽了,她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
大营之外,十七拿出官兵的信物,就被引入了大营之中,大军陷入敌人的包围之中损失惨重,镇北王爷受了重伤,十七在他病床前送上了从京城来的信。
“你一路风尘,先去休息吧。”镇北王道。
十七道:“属下还另有口信,需私下传与王爷。”
镇北王这才正眼朝她看来,而十七也抬头与他对视,镇北王爷震惊中牵动了伤痛,不住的咳嗽,一边说道:“是你…你…你竟然来了。”
他挥手让营帐里的人退下去,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身体已无力支撑。
十七道:“王爷还是躺着吧,有什么话这样说就可以了。”
镇北王道:“不是你有话说与本王吗?”
十七上前将他手中的信拿走,道:“属相要私下与王爷讲的,就是这封信不能看。”
镇北王道:“为何?”
十七道:“王爷难道不怀疑西北战事的走向吗?司徒家精兵良将,周边部族轻易不敢发动战争,顶多在无粮可吃时冒险抢掠一番,而此次西北战事,周边这些不足似乎胆大了很多,主动挑起战争,并联合北部各族共同对抗司徒家。”
一边说话,她一边在营帐里搜罗了一些肉干和温热的茶水,就这样吃了起来。
她道:“王爷原谅小子无状,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了。这封信王爷就当没收到吧,反正本该送信的官兵也没有出京城,皇上想怪罪也没有理。”
打了个嗝,继续说道:“信的内容无非是安抚或者斥责的话,若是王爷看到信里皇上让王爷回京,您会怎么做呢?云州已经失守,秦州也快保不住了,若两州之地皆失守,您认为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惩罚呢?被匈奴俘虏的世子,还有活路吗?”
吃了两把肉干,困意袭来,她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镇北王挣扎着半撑起身体,第一次正眼看儿子最在意的人,身材瘦弱举止粗俗,听他刚才的一番话,却能发现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此次冒险前来边关,可见胆大不止于在京城纨绔,是值得的吧。
他喊了一声来人,进来的却是他的庶出二儿子,看来早就发现了他,在营帐外面等着他出来。镇北王不明白,庶出的儿子并不优秀,怎么会跟他也能交好,连带着世子也不再反感二儿子存在。
“带他下去休息吧。”
“是。”
司徒多弯腰将她抱起,出了营帐将她送进了大哥的寝帐,而他自己则站在营帐外守着。
一觉醒来,天已经暗了下来。
十七痛快的伸了伸手脚,叫了声小多子,司徒多才进来。
十七看他傻笑的模样,似乎比以前更强壮了些。她道:“好久不见啊,小多子有没有想我?”
司徒多道:“有。”
十七让他坐下说话,问了问西北的战事情况。
司徒多问怎样才能救回大哥,她道:“敌方有自己人吗?”
他摇头,有也被抓出来全部杀掉了。
十七道:“我去接应小安子,大军交由你指挥。”
司徒多坚定:“不行!”
“你在怀疑我的本事?放心吧,我有把握,不让你去,是另有事安排。在云秦二州之地,沙漠之中,有不少的匪盗,他们杀人如麻毫无人性,你带一部分信得过的人,乔装成马匪将那沙漠中的回道肃清,最好是把他们降服为己所用。”
司徒多不理解:“咱们谁丢失了云州之地,可并不缺兵士。”
“降服他们,并不是让他们当兵,而是让他们成为杀人的武器,这件事势必短时间内完不成,当我和你大哥回来之后帮你。再者,大军只守不攻,粮草两日之内送达。”
司徒多放心道:“父王本在犹豫,公子一来,似乎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只是前往营救的人只有公子一个吗?”
“嗯。”
司徒多领兵打仗不如他的父王和大哥,但是他会坚守命令,从不多问。他心中担忧十七公子的安危,但看公子已经做了决定,就不再提议多带人手。
十七自然了解他的行事作风,道:“不要理会京城的消息,有人来扣住就行,派稳重的将军做守城主将,你在大漠中做马匪,也正好接应我们。等我和你大哥回来再图反攻,势必让他蛮族后悔受人教唆。”
她吃过饭,带了两匹马,些许干粮和几个水囊,正要出发,司徒多却赶回来将布防简单说了一遍,问她这样可好。
十七道:“你安排的很好,粮草送到时会带来一批连弩,助你守城。”
其实,除了连弩之外还有一百把钢刀,为杀马匪准备的,不然士兵对上凶悍的马匪,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
而她只带了一把匕首,一张弓做武器以应付沙漠中的危险,不然带多了武器就是给敌人送武器了,对自身反而不利,一把匕首可近攻,一张弓可远攻,袖箭、弩等武器不带,是怕在这紧要关头让敌人知道武器的制作,失去冷兵器的优势。
她并不想跟他们玩虚的,更不想隐藏自己的身份,她就是为了他而来。
在沙漠中才行一天,所带的水已喝掉一半,她忍了忍喝水的欲*望,将水塞塞上,正要打马继续前行,就听远处马鸣人叫,直扑自己而来。
果断隔断另一匹马的绳子,希望这批马能够跑回去,正好给司徒多带带路,好找到正确的路线,数百的人和马带起滚滚烟尘,还好带着面巾捂住了口鼻,不然不用马匪来杀就会呛死自己了。
十七不动,等他们迅速围拢而来,领头的几个人武器奇形怪状,看起来威力很大,当然她相信它们本身的杀伤力比看起来更大,一众马匪看她镇定异常,不像是假装,倒也不再呼喊威杀。
十七等他们安静下来,才道:“哪位是头领?”
一人从中打马而出,是一个面目染须的高头大汉,“你还有遗言?”
“遗言说给谁听?”干瘦的男子笑呵呵的问到。手下人再次起哄,一时间煞是热闹。
十七并不托大,等他们笑得差不多了,道:“我有事未办,还不能将命留在此地,头领可出一人跟我比试,若我能他就放我过去,如何?”
“就你?”
“哈哈哈哈……”
干瘦的中年男子道:“老大,此人一点儿惧意也无,似有大本事的人,若一人对战,万一赢不了他,我们不是白忙活了?”
“老干巴,少长他人威风!你怕他,我的大铁锤可不怕他一个小白脸!”一大汉打马冲出,两手中各一把半人高的铁锤,很是不屑的冲十七呸了口唾沫。
十七不动,道:“头领这是应了我刚才的话?"
头领还未言,那手持一双大铁锤的莽汉呼道:“答应他,老大,看我不捶死他,还敢跟咱们将条件!”
头领道:“好!”
那大汉一喜,刚要发动进攻,十七依旧未动,只对他道:“你办事时间特短!”
“你!胡说!”大汉慌张,突然收劲倒使他自己在晃了晃,差点儿被自己的大铁锤给拽下马。
十七接着道:“时间短,还用不上劲儿,那东西像个废物。”
“你闭嘴!”铁锤大汉大声呵斥,突然在马上撅了过去,直接栽了下去,大铁锤一个落在他腿上,一个落在胳膊上,他却没有醒来。
这一幕吓得一众狠戾的马匪突然噤声,十七声音平静道:“他倒了,我赢了,头领可放我走?”
惊回神,马匪怒气冲冲,头领道:“你赢了,本可以放你走,可以杀了我兄弟,你要赔命。”
十七道:“是不是他没死,就放我走?”
头领道:“当然!”
十七微笑道:“那就先谢过头领了,我这就将他救活,顺便把他那毛病治好。”
她一跃下马,两步走到大铁锤汉子身旁,右手从袖中反手抽出匕首,一弯腰将它插进了汉子的胸口,干瘦的男子伸手阻止头领向前让他稍等看看,就见十七果断抽出匕首,而大铁锤闷声咳嗽一声,突然醒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呼吸。
“活过来了!”
“竟真活了!”
“不是诈尸?”
“什么诈尸,大铁锤就没死!”
大铁锤突然站了起来,可被自己的铁锤砸伤小腿,痛呼着再次栽倒。
十七道:“瘸了一条腿,你那条废的已经给治好了,换件武器吧,中看不中用!”她一脚将他脚边的大铁锤踢了出去,刚刚好落到头领的马前。
“头领可以放我走了吗?”
头领面有怒色,那干瘦的男子扯了他一下,示意放行,头领才有些不甘心的道:“我田老大说话算话,今日就放过你,快滚吧!”
十七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袱,直接扔给了干瘦男子,打马远去,“不让你白来!”
干瘦男子接住仍过来的包袱,当众打开,竟是厚厚一叠银票,“还好没太为难他。”能随手出这么多银票的人,真富贵人也,不能惹。
他将包袱递给了身旁的头领,看头领和一众兄弟乐得欢呼,却隐隐觉得不安。
十七一口气跑了很远才敢停下来休息,脚真疼,刚才的那铁锤少说二百多斤,她也只有把握踢那一次,那些银票是司徒多临行钱硬塞给她的,正好让他来收拾马匪,再把那些银票收回去。去敌营带那么多银票,不是给敌人送钱嘛,可司徒多就是不听,说要不带钱要不带人。
她只好选择了比人好带的银票,正好用在转移马匪注意力上,赢得逃脱的时间,不然人家反悔追过来可不好脱身了,只能干。
现在还不是干的时候,不然用尽力气,到了匈奴那里还有什么精力使。她一直以来都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认为用最简单的方法才能把事情做好。
痛快饮完这一水囊的水,十七一脚踩上马镫,上马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