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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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的左边是行跪礼的人群,路的右边也是行跪礼的人群

    克里罗德往远处看去,晨雾使远处的一切显得缥缈而模糊,远处,依旧是行跪礼的人群。就在阵仗恢弘的王族队伍行进的方向的更远处,克里罗德看到了温莎德尔帝国王城的拱形大门,城门大开,仿佛在以一种及度高傲的姿态迎接等候着从外面即将到来的一切。

    这一切都在无声地彰显着温莎德尔大帝国的骄傲与权威。克里罗德想,在这里跪着的绝大部分人,可能终其一生不会有几次机会从这座城门走出去,走到外面的世界去。

    说不定,自己也是这样的。

    即使行进的步伐是缓慢的,如散步一般从容,可克里罗德还是感到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攥住。强烈的压迫感和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几乎令他无法呼吸。

    克里罗德与手持鲜花的兰德尔行走的队伍的最前方,分居两侧。而他们的中间,是这个帝国的主人,头戴皇冠,手持象征无上权利的金色权杖,在他身上散发出的光芒如太阳一般强烈令沿路的人不由自主地卑微地低下头,繁杂的皇袍与领口镶上昂贵的宝石的深红色衣摆在人群中显得那般醒目耀眼。即使克里罗德并没有刻意注意身边的国王陛下,可他无法忽视王者散发出的强烈的气场。

    克里罗德没有一天不想见自己的父皇,年少时是想念,到现在,克里罗德只是想心眼看一看自己的父亲究竟是为什么才把他的家人忽视到这种地步,带着叛逆的心理想要窥视父皇内心真正的想法。不得不说,这种心境最终导致克里罗德与国王的立场越走越远。即使两人位处相邻,隔阂还是产生了。

    克里罗德发现几年以来自己无论使用什么手段去试探父皇的内心都仿佛掷如大海的石子,无论什么样的态度的得不到父亲的一丝回应。哪怕自己是那么的不甘心。

    一路走到城门的面前,克里罗德的思绪却越缠越紧,此时如果有人抬头,就会看到王子心事重重的神态。

    克里罗德被一种烦躁的不安全感与挫折感笼罩着,他不知道这样莫名而强烈的情绪是如何产生的。他想扫一眼另一边的姐姐,就在这时,四面八方的人群哗然站立。温莎德尔帝国的城门外,雾气使远处的悠长的队伍看起来比它本来距离城门的距离还要远,但克里罗德知到不多一会,这条队伍的领头队伍就会抵达城门。人群里开始发出热烈的声音,但这一刻,克里罗德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仿佛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直觉,克里罗德产生了被白色的没有尽头的光芒在意识的结界包裹着自己的错觉。那是什么,让自己的肢体如同有细微电流疾行过一般的悸动,仿佛有风把自己华贵细长的衣摆吹起,在雪白的迷雾中,人群消失了,身边的父皇消失了,而自己也看不到兰德尔的影踪。只剩下了自己。一瞬间,克里罗德无法理喻从烦躁的心底升起的无法拿捏的期待感,就像在自己并不够长的生命旅途中,名为命运的拐点悄无声息的就要降临。

    那究竟是什么。是什么,让自己甚至有些雀跃。有些紧张。

    克里罗德无法理解这种称作为直觉或是第六感的东西,理性奋力地安抚这种微妙但却强烈的过分的情绪。

    当然,没有人能关注到王子细微的情绪变化,即使是身边的国王,因为征伐的部队的最前列已经走到了皇室成员们的跟前。

    克里罗德的目光锁定在队伍首列位居中间的那个位置。

    可能是跋涉劳累,在看到迎接自己的人群时,中间骑在战马上周身穿戴银色战甲的冷傲身影抬起了双手,从头盔底部稍显费力地由下而上取下脑袋把面貌遮挡的密不透风的的银色头盔。

    清冽的晨风裹挟这王城金奢银迷的气息,吹拂起他原本放在拥挤狭小头盔中令人咂舌的银色长发,使他的容貌一览无余。

    人群欢呼声越来越响的趋势在同一刻骤然消息。剩下的是此起彼伏的的呼吸声,压抑的,急促的,带着微妙抖动的声息。但人群中也不乏有人无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每个人,每一双眼睛,每一束视线都贪婪地,赤、裸地投向了他。

    克里罗德却如同魔怔一般,用强烈的目光死死盯这在银色盔甲护脖中露出的流畅的,稍显纤细的,白皙的脖颈。纤长的脖颈肌肉线条在微妙的光线中随着那人头颈角度的扭动若隐若现。克里罗德根本无法靠意志力挪开自己的目光,纤薄的皮肤下面就是流淌着红色血液的血管。而在微冷的清晨,克里罗德似乎能通过目光感受到那人脖颈上的温度。克里罗德紧扣自己的后牙槽,俊美深邃带着年轻男性棱角的面容露出充满了隐忍而强烈的情绪。直到马上的人走进到了自己的跟前,才感受到时间这种东西,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他一个人从由上万精悍强大的征伐兵队伍中出列,迈着平静的步伐走到国王的跟前,在整齐站立着静默的人群中缓缓单膝跪下,耳侧几缕柔顺的银色长发从光滑的背甲滑落到胸前,低低的垂下

    “陛下,臣回来了。

    声音如起雾海面上的风一般掠过。

    “雅泊.海恩,朕代表整个温莎德尔帝国欢迎汝的归来。”

    “感谢陛下,祝陛下武运昌隆。”

    雅泊.海恩在国王的示意下站起身,目光恭敬地低垂着,在这样近的距离的打量下,克里罗德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可能是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同龄人,不由自主地目测他的身高,看起来与自己差不多。

    面前的人恭敬地结果兰德尔公主手里的鲜花,在他短暂的抬头致谢的一瞬间,目光与一刻也没有停止打量着他的克里罗德轻微的目光不经意间互相擦过。

    克里罗德闻到雅泊.海恩怀中的那束鲜花的芬芳,柔美的花瓣被风轻描淡写的带起在半空中。克里罗德想起母亲寝殿后面的花园,那是他和兰德尔幼年时经常玩耍的地方,母亲往往与贵夫人和她们的侍女们撑着阳伞坐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树下,时不时温柔的望向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