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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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络传播的速度很快,瑞新在国内爆出的新闻顺着虚拟世界的管道漂洋过海,飞速来到了大洋彼岸。

    一些不知缘由的外媒也开始转载、披露此事。除了纪珊珊周围一些参与了事件发展、了解真相的同学以外,大部分的吃瓜群众还是被舆论带跑了。

    这两天她没有出门,手机被各种消息轮番轰炸响个不停,网络上此起彼伏的骂声一片。

    纪珊珊走进厨房,用手边简易的食材炒了两个菜,正配着米饭慢吞吞吃着,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门开之后,房东太太沉着脸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份合同还有几张钞票,直接放在了餐桌上,转头对纪珊珊道:“这是你下个月预付的房租,我现在全部退给你,你……你还是搬走吧。”

    纪珊珊拿纸巾擦了擦手,平淡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她尴尬地咬了咬嘴唇,温声和气地问:“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我们之前明明说好要长租的。”

    房东无奈:“之前是说好了,可是你……我也没想到你会给我招来这种事。”

    纪珊珊红唇微抿:“什么事?”

    房东走出门外,指着外面的门板冲她招招手:“你自己出来看。”

    她披了一件宽松的长款白色绒毛衫缓慢迈出了房门。站在门外一看,硕大的房门上不知被什么人泼上了黄色的油漆,在房门对角线的方位从上至下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单词--bitch。

    纪珊珊盯着那个字好久好久,纤细的手指紧握成拳,指甲刺进柔软的掌心传来轻微的疼痛感。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房东太太解释。

    房东:“你也不能怪我,我在这一片出租房子这么久了从没碰上过这样的事。”

    纪珊珊的目光里带着恳求,毫无说服力地开口解释:“新闻里说的不是真的。”

    “我不关心别人的事情是真是假。”房东太太叹了口气,“即便是假的又如何,我这套房子翻新一次要花不少钱,禁不起你给我这么折腾。你们有什么事情到外面去解决,不要糟蹋我的东西。”

    “刷个门没多少钱,我就不从你租金里扣了。钱退给你,你还是走吧。”

    看见她要走,纪珊珊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对不起,这个门我会赔偿给你的。我向你保证,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了。能不能不要赶走我,我很喜欢这里,想继续住下去。”

    房东太太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这一片区域里尽是出租房,可是她给出的房租价格是最低的,也大多数都是租给了附近有需求的学生。

    纪珊珊看她神色有所松动,语气更加得诚恳认真接着又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再交一部分押金。”

    她五指轻轻松开了房东太太的袖子,眼神再次落到房门的字上。纪珊珊整个人都十分紧绷,在原地局促不安地站着,等着房东太太表态。

    “算了算了。”房东太太走回去拿起了桌上的合同和现金,转身对她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今天就当我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你也自己收敛点,记得把门清理干净。”

    “嗯,我知道了。”

    送走房东,纪珊珊进房间拿了钥匙和一个绘有金色复古花纹的手包,急匆匆下楼。她不知道房门上的字是什么时候写上去的,又有多少人看到了?

    也许早在她发现新闻的那天就被人写上去了,到现在已经在门外展示了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三天?

    她直奔装潢用品店买了和房门颜色相同的乳白色油漆,又顺带捎了两柄刷子蹬蹬蹬跑上了楼。

    蹲在地上刷门的时候,走廊里的冷风不依不饶地从楼下直追上来,将她披散的长发吹得乱糟糟的。

    她吐掉吃进嘴里的头发丝,吸了吸发红的鼻子。身旁的手机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响个不停,大多是些陌生号码的谩骂短信。

    “从没见过你这么有心机的女人。”

    “约-炮吗,美女?”

    “有钱人的床是不是特别好上?”

    “……”

    第一天的震惊和恐慌消退之后,纪珊珊对这件事情的感觉现在只剩下麻木。

    故意不去想、不去看,用各种琐碎的事情把自己的时间填得满满当当,好像就真的把心里那股伤心和害怕压下去了。

    新开的油漆带着股刺鼻的气味,随着她用刷子在门板上来回扫动,粘稠的白色被大面积铺展开来,那股呛人的气味便愈发浓重。

    她忍无可忍站在门前咳嗽了两声,跑进屋里拿了副口罩挡住半张脸,终于能呼吸到些新鲜空气,这才又拿起刷子仔仔细细干了起来。

    房门被粉刷了三遍,直到下面触目惊心的字完全被厚重的白色覆盖。

    纪珊珊这才稍稍安心了些,她把刷子往桶里一扔,刷柄和金属桶碰出“当啷”一声脆响。

    这声音多多少少带了点脾气,再看她面容依旧沉静,摘了手套提着小桶走进了门。这样自虐式地压抑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纪珊珊在家里整整睡了一个下午,直至天边日沉月升才渐渐转醒,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枕边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吓得她一个激灵,然后手忙脚乱地接起来。

    “珊珊,是我啊。”

    纪珊珊顿了半天,唇瓣开合飘出一个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称呼:“……哥。”

    吴启恶劣地笑了两声,言语间带了点讽刺:“行啊你,追个男人都能上了新闻,你妈都快活活被你气死了。”

    纪珊珊心里“咯噔”一下。

    “我妈……知道了?”她咬着嘴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你把电话给她,我自己跟她解释。”

    电话另一头,吴启略带痞气地大笑了起来:“这会儿知道紧张了,你爬人家床的时候不知道要脸哦。解释个屁,你妈病得爬不起床,上哪儿知道去!”

    纪珊珊不知吴启颠三倒四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犹疑了半天她忽然想起之前他也是借她母亲生病的借口骗她的钱,于是一时冷下声线道:“哥,你有事说事行吗,别老咒我妈生病。”

    吴启被她的话逗笑了:“老太太还用人咒啊?你自己听听。”

    吴启将话筒远离了自己后,纪珊珊听到不远处传来阵阵咳嗽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些金属音的质感,不似简单的喉咙处发炎,倒更像是从胸肺处共振之后发出的声音。

    纪珊珊有些担心:“她咳嗽多久了?为什么还没好,你让妈妈接电话。”

    吴启:“你妈感冒了,不让我们告诉你,怕你担心呢。”

    “只是感冒吗?”

    “对,赶上今年这波流感了。你不信自己问去,我还骗你不成?”

    纪珊珊沉默,从小到大吴启骗她的次数不少了,她实在是不能相信。

    吴启想了想,又冷笑两声:“怎么样,哥对你不错吧,随时汇报家里情况。你那些烂事我帮你瞒着,肯定不让老太太知道,过了这段风口,你再跟她……”

    “哥。”

    没等吴启说完,纪珊珊就直接了断地截断了他的话头:“你有什么事情直说吧,我妈那边我会自己去解释的。”

    “嘿嘿,”吴启乐了:“珊珊,哥就喜欢你这善解人意的性格。”

    纪珊珊提了提嘴角,她根本不当这是什么表扬。

    “你看这也快年底了,我债主催债催得紧,都上门好几回了。这次要是还不上钱,今年这年就没法儿过了。”

    纪珊珊气极,语气严厉了几分:“哥,上次你不是跟我说已经还完了吗,怎么还有人找你要钱,你又去赌了?”

    吴启没说话,算是默认。

    纪珊珊气愤不已:“我也没钱,你自己看着办。”

    听到她不给钱,吴启的好脾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呵,你没钱?你怎么可能没钱?就算你没有,你傍上的那个富二代也没有吗?有钱人从不白睡女人,这点我懂。”

    “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把她当成什么了,当成那种为了钱爬上别人床的女人了吗?

    吴启狠道:“哟,我的好妹妹,你有胆子做还怕别人说吗,新闻上都爆出来了,你他妈出名了你知道吗。”

    这两天她有意在回避这件事情,可无论是泛滥的手机短信,还是房东太太的刻意提醒,甚至是吴启的趁火打劫,每一个人都在强迫她不得不面对现实,不得不正视这件事情给她带来的后续困扰。

    见她不说话,吴启又放缓了语气。

    “我要的不多,就一万块。”

    吴启:“珊珊,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也不是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事。能做成呢,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要是做不成,咱也不能白跟这些有钱人耗那个太平洋时间。该拿的回报你也得拿,至少对得起自己,不至于最后人财两空嘛。”

    吴启的话不仅没有什么宽慰效果,反而让她更堵心了。连她家里人都是这样看待这件事情,那她还能指望谁相信她?

    所有人都认为她追周谨航是别有用心,是为了钱。

    纪珊珊惨淡地扯出一抹苦笑,心里的压抑感更重了。

    这通电话打到最后,还是以她的妥协告终。吴启其人,最是没有是非观。况且他现在人在国内,又和他的父亲、和她妈妈同吃同住,对于老人手里的财产难免动些歪心思。

    她说也说了,劝也劝了,可这钱若是不给,难保吴启不会把家里的钱偷了去还债,那钱不光有他父亲的份,更多的还是她母亲的救命钱。

    她不能让自己母亲到了这个年纪还承受巨大的压力,过得那么胆战心惊。

    纪珊珊翻开个人的记账本,仔细计算了这几个月的收入支出,忍痛又往记账本里填了一笔一万块的支出,然后“啪”地迅速合上了它。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去学校上课的当天,她又给周谨航打了一通电话,然而对方已经关机了。

    这几天她被淹没在同学们鄙夷不屑的嘲笑谩骂声当中。每一天回家都是筋疲力尽,脑袋麻木得完全转不动,什么都不能想。

    如此浑浑噩噩的熬过了全天的课,周六的傍晚她从打工的酒吧回家,用钥匙开门的时候忽然发现房门没锁。

    纪珊珊的心忽然跳得快了起来,这家的钥匙她只给了周谨航,现在房门虚掩着,那里面的人会是谁?

    握着门把手的手指有些冰冷,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房门走进了房间。

    沙发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几天不见他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周谨航原本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地毯上的碎花沉默着,见她走进来才缓缓抬起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的背挺得笔直,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些似有似无的疲倦。

    “……珊珊。”

    纪珊珊鼻头一酸,手里的包掉落在地板上发出低沉的闷响。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她朝周谨航快步走过去,猛地扑进他怀里,环住了他的腰。

    鼻尖是她熟悉的味道。

    周谨航温热的体温隔着衣服源源不断传递到她身上来。

    “你去哪里了?”

    这句话她从知道事情发生的那天开始,就一直想问他。此时此刻,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见到周谨航的一瞬间像开闸泄洪般涌了出来,她伤心、难过、害怕、委屈还有不甘心。

    说来也奇怪,她明明知道周谨航不喜欢她的,她明明清楚自己应该在他面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一次却还是没有掩饰得住,再度失控让它跑了出来。

    周谨航缓缓抬起手,想要回搂住她的腰。这个动作在两人欢爱时他做过无数次,而此刻却做得无比僵硬,抬手的动作仿佛有千斤重。

    周谨航的手在她腰间悬空了片刻,终是没能落下去。

    “我今天是来跟你道歉的。”

    纪珊珊顿了顿,缓缓松开了他。

    她从他怀里抬头,沉默地望着他此刻不苟言笑的脸。周谨航这次回来以后,没有了之前嬉皮笑脸的轻松模样,他的目光透着些浅浅的焦虑。

    恐怕他接下来要和她说的,不会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周谨航说明了来意,才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这几天我在纽约,跟我爸妈在一起,忙着处理网上那些照片和新闻。”

    纪珊珊眸色暗了暗。

    提到那些照片和新闻,两人一时没了话。毕竟是当事人,纪珊珊不知道周谨航看到网上那些帖子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适时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那你说的道歉是……”

    “那些新闻都是瑞新发的。”

    周谨航一股作气说了出来。

    他没有低头去看纪珊珊此刻的表情,只是微微察觉到她片刻的僵硬。

    纪珊珊一时间愣在原地,手足无措。她之前猜测过很多人也怀疑过很多人,可唯独没有想到背后的推手会是瑞新。

    “……为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抖,脸上勉强维持着的苦涩笑容像一张面具,掩盖着她真实的情绪。可这张面具现在也已经濒临碎裂的边缘。

    周谨航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冷漠疏离,“不为什么。有人拿照片攻击我,攻击瑞新,所以公司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击而已。”

    听着他冷淡的陈述,纪珊珊眼里的光渐渐熄灭了。

    “你一直都知道对吗?”

    周谨航少有耐心地放缓了声音开口:“珊珊,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损害了你的名誉。”

    “可凡事都有个取舍,有时候很难兼顾。网络事件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般都不会长久。等这几个月热度退下去,也就没人再关注你了。但是瑞新不一样,任何的负-面-消-息都会影响公司未来的发展,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周谨航的话像根尖锐的刺狠狠卡在她的心里,拔不出来也推不进去。

    纪珊珊失神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里已经是浓浓的失望:“所以我就是那个你们要舍掉的棋子是不是?”

    周谨航皱眉:“你非要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吗?

    莫名的,他很不喜欢她用“棋子”来界定她自己的价值。

    ”你不是我们的棋,也没有人要把你怎么样。这只是策略而已。况且我今天本来就是要和你道歉的。”

    纪珊珊哽咽:“我不要你道歉。你明明知道新闻上说的不是真的,只有你知道……”

    “那又怎样?”

    周谨航厉声打断她,“你想让我干什么?当着所有人的面为你澄清吗?那瑞新怎么办?看着我亲手把我爷爷建立起来的公司推到万劫不复的火坑里,你就满意了是吗?”

    “我……”

    周谨航扯住她的胳膊,大步流星拉着她朝卧室里走去。

    平时那张不大的床上,此刻堆满了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礼物盒、购物袋。纪珊珊站在床边一言不发,她的目光落在床上的礼物盒上,上面烫金的写着几个花体英文字母。

    那是名声响誉全球的珠宝奢侈品品牌,除了她叫得上名字的几个,还有很多包装盒上的牌子是她完全不认识的。

    周谨航站在她身边,指着床上琳琅满目的物品,有些激动地出声:“珊珊,我之前从没送过你什么,这是我第一次送你东西。这些珠宝、衣服、化妆品……全部都是给你赔罪的,你收下它。”

    “我不要。”

    纪珊珊脚下后退了两步,十分抵触地摇着头。

    她不能要,她要是拿了这些,不就等于坐实了网上抨击她的那些罪名了吗。

    名誉已经没有了,难道还要连自尊都丢弃了吗?

    周谨航是这件事情里唯一能够证明她清白的人。这些天以来,她一个人顶着来自各方的压力和谩骂,承受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可是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那就是等他回来。

    她一直相信,只要周谨航回来,一切都可以真相大白。纪珊珊自问这些年里,无论是以同学的身份还是暗恋者的身份,她对周谨航都问心无愧。

    她也始终认为,周谨航不是那种冷漠无情,毫不顾念同学情分的人。

    当她忍受着满心伤痕却还是满怀期盼地等回这个人的时候,却不成想他给她的伤害才是最痛彻心扉的。

    周谨航还是认为,她的名誉跟公司的发展比起来不值一提。任由那些冷冰冰的字眼狠狠砸在她身上。

    “……我不要这些。”

    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眼眶里涌起一股热流,顺着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跌落在地,碎裂飞散。

    周谨航看着她,心里没来由地烦躁。他抬起手来轻揉了两下眉心沉声开口:“那你告诉我你要什么。”

    “钱?车子?房子?随便你说,我全部都买给你!”

    纪珊珊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嘴里小声地呢喃着:“……你不能拿这些来侮辱我,你明明知道我不是……”

    “你只想你自己,你什么时候也为我考虑考虑。”

    周谨航怒道:“你知道我面对的是什么吗?一旦公司垮了,那些股东都会跑来兴师问罪,还有我家里的那些亲戚,他们把钱投进公司,最后血本无归,我怎么去跟他们解释?”

    周谨航在原地来回焦躁地踱着步,“珊珊,今年全年瑞新拿到的地有72块,嘉华83,隆科65。还有盛达、汇峰、融通这些公司在后边紧紧跟着,你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局面吗?”

    “这次的照片是有人故意陷害,可是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查出对方是谁……”

    纪珊珊没有说话,她只是听着,默默听着周谨航发泄心里的不快。

    脸上的泪痕犹在。

    周谨航敛了适才激动的情绪,目光里带着一丝灼人的温度,紧盯着坐在地上的她,声线冷了几分。

    “所以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这些东西你要还是不要?”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周谨航冷峻的面容上,忽然觉得很陌生。

    为什么要逼她。

    如果她不要,就代表她拒绝了周谨航的道歉,也就同时拒绝了他这个人。可是如果她要,怎么对得起这七年来别无所求,只是默默爱着他的自己呢?

    “我……”

    纪珊珊攥紧十指,牙齿几乎快把柔软的粉唇咬出血来。半晌,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我……不要。”

    周谨航的目光里带着一丝不被理解的愤怒,他无声点了点头,唇角扬起一抹冷笑,转身离开了卧室。

    听到开门的声音,纪珊珊才恍然惊觉他要走,整个人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冲了出去。

    “别走。”

    她从身后猛然抱住他的腰,像是抓着自己唯一的希望,声音哽咽:“周谨航,别走……”

    周谨航背对着她,硬生生掰开了禁锢在他腰间的手,冷冰冰道:“珊珊,对不起,你要的我给不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踏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