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倩嘴快：“哎哟哟，大人，您终于来啦……”

    宋容只瞥了他一眼，吩咐下去拿吃的来，将杨小倩打发走。此时，天已全黑，屋子里很安静，只听见下雨的声音，他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他不自觉盯视女孩子的眼睛，虽然声音平和，可是带着黑鹰卫审问犯人特有的咄咄逼人。

    碳火烧得极旺，猩红的光映着孩子的侧脸，使得原本苍白的脸色竟有些红润，不带一丝表情也说不出的可爱，他看到，孩子在他的注视下，眼神里竟没有一丝畏惧。

    05茫然地摇头，声音里犹带一丝奶声奶气，“没有……”

    “没有？”男人皱眉，“没有是什么意思？”他指的是，没有名字是什么意思，从她的衣服上，他早就了解一切——街头的乞丐。

    “没有就是没有……”她仍不带起伏的声音说，连表情也没有变化，带着深深地说不出的麻木。

    宋容无语。

    他看得出来，虽然孩子语气生硬，可直视自己时坦荡荡，其实，从第一句话开始，他就已相信她并没有说谎，或者说，直觉让他相信，这是个不会说谎的人。

    “既然这样，我看你会点小功夫，想留你在黑鹰卫，你愿意吗？”

    05说道：“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救了我！”

    宋容闻言，长眉一挑，“会让你知道的，先回答我的问题，愿意留在黑鹰卫吗？”

    然而，孩子仍倔强的摇头，直截了当说：“对我来说，谁救了我，我就报答他，黑鹰卫什么的，不在乎不关心无所谓。”

    大名鼎鼎的黑鹰卫在她口中就这么不值钱！宋容顿时一阵心塞，突然发现，这小姑娘比那些江洋大盗还难对付，而且自己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汉，貌似也轮不到这小丫头片子报答吧？年轻的黑鹰卫指挥使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他哭笑不得地问：“你说报答，怎么报答？本官便是救你的人，本官要你的报答是，留在黑鹰卫，为王府效力，你可愿意？”

    05仰起头，怀疑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接着稍纵即逝，“你救了我，那么这条命就都是你的，想怎么折腾都可以！”

    孩子平静地声音在这个凄冷的雨夜里传入耳中，那么有穿透力，像是宣誓词般庄重，一瞬间，宋容有些呆了，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点下头，然后嘱咐好好休息，过两天就带她到训练大本营，然后就要离开。

    05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叫道：“我不会背叛你的，对你的忠诚永远不会改变！”

    宋容停住脚步，转头看了孩子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抬脚离开。

    那时候，他是北安王府里高高在上的黑鹰卫指挥使，而她只是一个朝不保夕的小乞丐，直到他们被卷入时代的洪流，所有誓言被岁月印证，他才猛然发觉，自己一时恻隐之下救回来的，竟是一只未长出锋利爪子的幼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