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直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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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泽消太抹了把脸, 原本内心的怒火也因为这句话霎时消弭无踪。
跟这家伙较真, 他真的是有病吧。
黑发少女黑如鸦羽的睫毛轻轻扇动, 一双仿佛洞悉一切的墨瞳安静的凝视着男人。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是你看错了,不对, 重点不是这个。”相泽消太一脸无语的松开了锦意, 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男人虽是坐在沙发上, 但那双锐利的黑眸却锁定在黑发少女的身上。
“不要转移话题,回答我刚才的问题。”相泽消太一双犀利的死鱼眼微微眯起, 属于强者的气质肆意而出,看上去好歹没那么颓废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锦意回忆了一下,点点头, 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似是才想到这个关节一样, 一脸疑惑。
“我自然有我知道的原因。”相泽消太对此避而不谈,他将双手搭在膝盖上,看着锦意淡淡道:“重点是你完全无视了我的话。”
“……”锦意歪了歪头:“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相泽消太面无表情的说道,看着锦意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
这家伙本来就身份不明,放在眼下也是迫不得已, 若是听话多加管束便可, 若是不听话……
那就是一个完全不可控的危险要素,如同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
相泽消太最讨厌的便是这种不定因素。
“……”锦意有些困惑的皱起了眉头,看着相泽消太一脸冷漠的神情, 一时之间依然还处于懵逼状态。
男人心, 海底针。
虽然对目前的处境处于茫然状态, 但作为野兽的直觉却依然在, 她敏锐的察觉到黑发男人的心情很差,但还是没办法理解他到底为何不开心。
仔细想想的话,似乎也只有如实相告了。
锦意眨眨眼,试探性的说道:“其实,我刚刚是想和你说的。”
相泽消太的死鱼眼半眯着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接着说。
得到回应的锦意缓缓道:“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是前两个我确实做了,至于那个拉帮结派成为大姐大……”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锦意一脸认真的说:“你相信我吗,相泽?”
“……”相泽消太一脸我信你鬼的表情。
锦意忍不住皱起眉头,双手按在桌上凑近相泽消太,一脸认真的解释道:“逃课是因为徒弟拦住了我想和我打一场,作为师父,我当然要满足徒弟的意见。”
“……”您还挺理所当然啊。
相泽消太与那双灿若星辰的黑眸对视了一会,默默移开目光,往沙发上躺倒,无声的与对方拉开距离。
“打架……”锦意倒是没在意这个,而是想了想,说:“我也只和徒弟还有那群自己找上来的家伙打过吧。”
至于后来关于那个橘发少年的事情,锦意下意识的忽略掉没有说出来,转而道:“至于拉帮结派什么的,你又是从哪里听说的?”
逐条分析下来,锦意的问题又回到了一开始,“你是怎么知道的,相泽,难道你跟踪我了吗?”
这句犀利的台词成功令相泽消太沉默了一秒。
“……”
他别过头:“没有。”
这个反应好似证实什么,锦意微微睁大双眼,不禁重新打量了一遍黑发男人。
没想到随便一猜居然猜中了。
她认真的把别过头似是心虚的相泽消太打量了一遍,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这种行为真是太变态了。”
虽然是这么评价的,但黑发少女的眼神中倒没有过多的谴责,更多的反而是好奇。
原来相泽私底下居然是这样的性格啊。
被盯的都觉得自己确实有点过分的相泽消太下意识回过头,“我……”
对上锦意纯然无辜的眸子,他又有些失语了。
因为这家伙根本没有get到重点!
这么想的相泽消太的火气又上来了,“你根本没意识到你做错了什么。”
“你不说,我当然意识不到。”锦意回答道,她这么说着,就连表情上也带着一分疑惑。
“那你说,我做错了什么。”
“……”相泽消太顿住,“如果你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那我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锦意:“……???”
听了这话的黑发少女几乎是整个人都惊呆了。
……哪有这样的!
相泽消太满眼失望的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说道:“之前对你抱有期待……是我太天真了。”
说出这句话,他正欲转身离开,却被一双手给拉住衣领。
猝不及防之下,一个后仰,相泽消太的脑门直接与桌子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碰撞声。
“扑通——”好在男人皮糙肉厚,也只是懵了一秒,很快就被那一阵袭来的痛意给弄醒。
“你做什么……!”
“抱歉。”锦意象征性的道歉了一下后,低下头与黑发男人对视。
少女嘴上虽然说着抱歉,但看着相泽消太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歉意,反而是充斥着疑惑:“有什么话是不能直说的呢?”
脑后一阵阵的隐隐作痛,还要面对锦意如此过分而不自知的举动,相泽消太一时没忍住,直接一拳挥了过去。
因为知道使用个性对少女没用,所以干脆用肉体作战的相泽消太由于怒火中烧,完全忘了之前那些人是怎么被胖揍一顿的。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因为锦意单手就制住了他,并且毫不留情的反手就把男人的手也按在了桌子上。
少女一边按着相泽消太的双手,一边缓缓低下头,她精致漂亮的脸上初次露出了冷漠的神情,宛如野兽在捕捉到猎物时的下意识动作。
她微微蹙眉,那双仿佛盛满了星河的瞳孔中虽然倒映出黑发男人微怔的模样,却如同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
“不要以为我喜欢你,就可以成为你一次次冒犯我的理由。”
做惯了山大王的锦意自认对相泽消太已经足够宽容,毕竟他可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经常被暴打,比起以前那些追着她跑然后被打的妖怪待遇可真的好太多了。
当然,可能也有她看相泽消太顺眼的一部分原因在。
不过这次相泽消太的反应确确实实的令锦意懵逼而茫然,甚至完全无法他的脑回路。
惹麻烦什么的,就这种程度也叫惹麻烦吗?既没有山崩地裂,也没有缺胳膊少腿,更没有人死掉……
黑发少女如蝶翼般浓密乌黑的睫毛轻轻扇动,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闪过一丝茫然。
这种程度,在她的眼里完全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师父曾经说过,做人不能太嚣张,否则早晚会有天收。
锦意一直谨记着这句话,因此在发现外界与她的认知完全不同之后,就下意识的在收敛自己的锋芒了。
没想到只是这种程度,就被说惹麻烦了……
锦意是真的很疑惑,所以她问了出来:“只是那种程度的事情,就算是惹麻烦吗?”
相泽消太直接忽略了锦意那句堪称挑衅的不要因为我喜欢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宛如什么霸总小言出来的迷之台词,面无表情道:“……在你的眼中,或许不是事情,但不要忘了,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啊……”锦意这才恍然大悟似的微微睁大眼睛,说:“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说起来出发之前他们好像确实约法三章了来着,但对于以前经常触犯门规导致对这类条约完全不敏感的锦意来说,其实在立下的一瞬间就完全抛之脑后了。
相泽消太:“……”你这混蛋,原来是忘了吗!
黑发少女的表情逐渐缓和下来,她嘴角微勾,说:“如果是因为这样的话,我可以道歉哦。”
“毕竟的确是因为我没有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锦意缓缓语出惊人道。
相泽消太听到的一瞬也怔了一下,毕竟像锦意这种唯我又任性的人,服软这么快又说可以道歉,真的是很让他觉得不可置信。
不过,这家伙虽然嘴上说着道歉,但眼里可没有一丝歉意啊。
“……你这种道歉态度,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你是不是真心。”相泽消太别过头,不与那双仿佛能吸走人灵魂的双眼对视。
“抱歉。”黑发少女没有反驳,而是嘴角微抿,漂亮的黑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相泽消太,轻轻道:“你现在对我来说很重要,相泽。”
毕竟是重要的临时引路人。
锦意在内心补充道。
不知少女内心是如何想的的相泽消太因这句话微微一愣,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莫名的感觉。
“能不能原谅我的错误?我保证以后……”说到这里,锦意微不可查的顿了一秒,才接着道:“以后应该不干了。”
嗯,应该。
少女那点小小的停顿并没有引起相泽消太的注意,反而是她脸上那一副认真而专注的模样令黑发男人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
他几乎是有些慌乱的避开了少女直白的眼眸,“我……”
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相泽消太的表情一时之间有些僵硬。
而锦意始终静静的看着黑发男人,等待着他的回复。
“……”就在相泽消太脑子一片混乱良久,不知如何回答之际,就听见少女突然问道。
“对了,我饿了,能不能吃完再聊这个?”
“……”
虽然锦意使出一记让你懵逼式直球成功把相泽消太打傻,但是同时也因为说出了那句吃饭再聊成功令男人回神,一把将她推开。
吃饭的途中,相泽消太全程一言不发,并且连看都不看锦意一眼,就算她说什么也只是嗯一声,不说话。
虽然相泽消太没有明说,但他现在对锦意的态度确实很怪异,怪异到连锦意都发现了不对。
没等锦意提出来,相泽消太就直接以沙发睡久了不太舒服干脆睡隔壁的旧仓库为由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相泽消太的迷之抗拒和漠视令锦意有些茫然,虽然不明白咋回事,但她的直觉告诉她相泽已经不生气了。
但到底为啥别扭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锦意在阳台边吹了会风,她托腮望着天边的月亮。
睡眠对锦意来说,其实并不是很重要,甚至不会造成多大影响,只不过是因为习惯了,所以才会每天都睡觉。
锦意闭着眼吹了会凉风,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师父说的果然是对的,男人心海底针,她还是先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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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锦意醒来时,相泽消太已经不见了,但桌上却放着准备好的早餐。
一见到吃的,锦意瞬间就把不知道去哪儿的相泽消太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直到吃完,锦意才想起来今天似乎不用去上学来着,她想了想,干脆去找相泽吧,毕竟他们的事情还没谈完呢。
这么想着的锦意在手上沾了点水,然后随手在桌上画了个鬼画符——
一阵金光大作,那些凌乱的水珠逐渐聚合,组成一幅水镜。
水镜上逐渐浮现出黑发男人的身影,他正皱着眉头和什么人交谈着,一双死鱼眼更是透露出生无可恋的气息。
锦意还没看多久,相泽消太就敏锐的回过头,刚好与注视着水镜的锦意对上目光,下一秒,水镜破碎,变回了普通的水珠。
咦,感觉还挺敏锐的嘛。
锦意眨了眨眼,目露赞赏。
不愧是她一眼看中的人!
水镜符破碎,锦意倒不是很在意,因为她已经知道了相泽的大致方位。
剩下的……就先靠直觉吧!
对自己的路痴属性一无所知的黑发少女大手一挥,照例准备了一些符篆后就直接出门了。
……
十分钟后,站在马路边的黑发少女不禁陷入沉思。
怎么回事,她明明是按照水镜符给的方向走的啊,为什么就找不到了呢!
黑发少女如同被什么隔离了一般,与周围热闹的景象格格不入,虽然时不时有路人与她擦肩而过,但却像是完全没有发现她一般直接走过。
就在锦意决定放弃挣扎直接动用符篆之时,她忽然在这被隔离的一界听见了别人的脚步声。
“咦?”一个陌生却又隐隐有些熟悉的男声响起,“这不是锦意吗?”